宪吩咐岳云收拾衣物离开吕府。
岳云惊诧的问:“张大哥你就这么走吕太傅不会动怒吧?”
张宪没有答话向后院门走去。
“七郎七郎你听娘的话七郎”岳云看到张宪大哥的母亲蹒跚着追上来因为是莲花小脚所以走快了就摇摇欲坠的样子。
“娘你多保重。大战在即儿子必须要离开了。”张宪咬牙扒开母亲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
岳云知道襄汉大战就在眼前岳家军同刘豫大军的战局已经是箭在上。
“七郎”张宪母亲的哭泣声。
“站住!”眼前吕太傅拄了拐杖一瘸一拐挡住去路。
“父亲你怎么下床了?”张宪惊愕的话音未落吕太傅抡起拐杖向张宪砸去。
张宪立在原地并没躲任拐杖打在身上皱皱眉没有说话。
“把这逆子给我绑了绑起来!”吕太傅咳嗽着叫嚷一口痰堵了昏厥过去。
闻讯赶来的吕修涵无奈的看了张宪一眼说:“爹他气晕了没大碍你走吧。”
岳云随了张宪趁了关城门前赶出了临安城一路快马如飞往江州大营赶。
“张大哥你就这么出来日后可怎么回家呀?”岳云小心试探张宪的面容一直阴沉似是在想心事。
“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张宪笑笑做答快马加鞭岳云随后紧追。
岳云回家见了奶奶和母亲弟弟们安娘早就围了哥哥岳云不停的问他那些在临安城值得骄傲的风光事迹。书房里岳云偷眼看看父亲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影总在作怪仿佛爹爹已经是那么的冰冷。
直到这个时候岳云忽然理解了张宪大哥。张宪大哥总在叫吕太傅“老爷”。不肯轻易叫爹爹。
“爹爹”这个词太温暖。又要付出太多的代价。而“父亲”就是种职务就像父亲在军中做元帅就像他在张宪大哥的军中做麾下一样。彼此各尽职责本分就是了。
那一抹惨淡的顿悟后岳云听到父亲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自古有言以色事君终难长久。”
父亲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奇怪地念头这话是点拨他什么?若不是父亲执意带他去临安他才不稀罕去那鬼地方。岳云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般涌出泪水都要奔泻而出却骤然忍住。怕这也是种无奈。那将他送到敌人刀剑下的父亲到底心里可有他这个儿子的位置。
“父亲教训的是岳云明白。”岳云木然的答道。
岳飞从桌上拾起一个奏折递给岳云:“你看看。为人父者理应如此处置。”
岳云展开奏折心里奇怪什么事和他有关值得父亲给皇帝上奏折?
奏章是“辞男云除御带札子”:
少保枢密副使臣岳飞札子奏:臣今月十二日准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以臣辞免男云除带御器械差遣不允。臣窃以御带之职。至近冕旒非有干城之才可以任腹心之季者不足以当其选。臣男云年少蠢愚。殊未练达世物一旦骤迁此职实非騃幼所能。陛下为官择人岂当出此。知子者父诚不皇安。不免披露愚诚再干天听。伏望睿慈。追还云上件差遣庶免人言少安愚分。取进之。
一眼扫过父亲不过是坚决为他刺去那个御前侍卫“带御器械”的官职而已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更令岳云看了不舒服的是“臣男云年少蠢愚”难道他“蠢愚”才不堪此任?父亲还觍颜说“知子者父”他知道自己些什么?
岳云躬身将札子递还说:“父亲处置的极是。”
“口是心非!你心有不服。”岳飞审视儿子地表情岳云堆出笑脸。坦然的说:“在临安城刘锜伯父曾问孩儿说那日官家金口玉言要以正二品节度使之职招降伪齐主帅李成。刘锜伯父问岳云父亲你是否心有怨愤不快?”
岳云脸上淡淡的笑意说的十分从容岳飞却被这个话题吸引等着岳云后面的答话。
“岳云对刘锜伯父说金兵一破父亲意在带家眷隐居田园享受东篱之乐。”
岳飞赞许的点头终于难得的夸奖岳云一次说:“云儿果然长大了。”
岳云嘴角地笑意带了隐隐的一丝奚落:“这也是岳云期盼。”
岳飞点点头岳云候
儿问:“父亲若没别的吩咐岳云回军营了张统营去襄汉的事需要岳云去帮忙。”
岳飞挥挥手打岳云下去李娃进来提醒说:“相公不觉得云儿回来后有些奇怪?”
“孩子似乎经历些事就长大一些。”
“但愿是真长大了。”李娃望了岳云远去地身影喃喃说。
岳云回到军营张宪惊讶的放下手中的军务问:“怎么不多陪家人跑了回来元帅回来了?”
岳云摇摇头:“岳云怕张大哥落单寂寞。”
“小鬼头!”张宪敲了岳云的脑袋说:“既然送上门来就来干活。”
看了张宪大哥年纪轻轻就在军中担任重任处事周密果断。岳云昔日对张宪的反感也舒散了许多认真帮张宪处理着军务用以排遣心中的愁烦。
“还为了你爹把你推到刺客剑下生气?”张宪问头也不抬。
“我爹对你说了?”岳云惊愕地问。
“你的脸色都说出来了还用谁说。”张宪笑道:“不知道惜福的东西。”
岳云不想再谈论父亲他毋宁忘记一切甚至忘记岳家军的主帅就是自己的爹爹宁愿他真是普通的士卒真的能同士卒兵将们平等。
为什么自寻不快呢?
岳云想到这里一笑岔开话题问:“张大哥吕府看来很气派你为什么不在家做少爷偏要出来受苦?”
张宪踢了岳云一脚说:“少贫嘴滑舌你自己不也是岳元帅的衙内来到我手下吃苦受罪。”
“这个不一样岳云是没了亲娘看了人家脸色吃口饭罢了。”
“岳云!”张宪喝斥面有怒容。
“玩笑话张大哥别做真。”岳云笑着忽然听到帐外一阵喧哗忙跑出去看就听一阵大喊了“抓刺客!”
一道黑影从眼前箭一般蹿过后面是巡营士卒地呼喊捉拿声。
“站住!”岳云大喊一声朝了黑影追去。
黑影是两道看了身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的扶着高地似乎高个子的人受了伤。
岳云拔剑紧追追到营墙时只剩了一个刺客翻身过墙跳入河水中一个猛子扎走。
夜黑风高根本无法追赶巡营的士兵赶到时也跺脚无奈说:“小官人刚才两个刺客去王贵将军帐中行刺一个被王贵将军飞剑刺伤。”
“快回去搜受伤的那个肯定还在营帐中。”岳云同众人折返回营挑灯搜查寻遍全营也不见踪迹。
“岳云是我!”岳云回到自己的帐中角落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冯虎?虎子是你?”岳云简直不敢相信黑衣的刺客捂着腿上的伤惨白的面色竟然是冯虎。
想来冯虎是走投无路了才躲在这里。
“我不会连累你我歇息片刻就走。”冯虎咳喘说。
“是你行刺王大叔?”
冯虎点头:“各为其主。”
“各为其主?你为谁在冒险卖命为什么杀王将军?”
冯虎笑笑说:“我现在是大齐太子刘麟手下云儿你劝劝岳元帅归降大齐吧。过去的恩怨我想通了也不怪岳元帅都是赵构这狗皇帝为了自己荣华富贵不管手下士兵死活才闹出粮草缺乏害了我爹丧命。”
“虎子那伪齐刘豫就是金国的一条狗你我是汉人。”
“那又有什么用?你我是汉人不过就是皇帝轮流转换个仁义的皇帝当主子。谁说了这天下就一定是赵家的!”冯虎声音一高忽然意识到不对忙低下话音。
“虎子几年不见我宁愿你还恨我爹也不想你去投靠伪齐。”
冯虎摇摇头笑了说:“我很好锦衣玉食比在岳家军受苦强百倍。再者太子刘麟对我很好可谓知遇之恩。”
正说着帐外一阵喧哗岳云忙示意冯虎躲在桌案下他自己出了营帐做出梦中吵醒的慵懒样问:“怎么了?”
“小官人我们连夜查刺客这狗闻了血迹到你的帐前就停了。”士卒说:“小官人你帐里没事吧?”
岳云心里暗惊却镇定的笑了说:“怕是我擒拿刺客时同那两个刺客打斗身上和靴子沾了刺客的血这狗鼻子还很灵。”
士卒恍然大悟跺脚说:“又查错了快回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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