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怎么样了?”苏夫人先问出来回话的一个名唤珏儿的丫头,“回……回夫人,我家小姐病情反复……倒是有点……像……像伤风……”珏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什么?伤风?”苏夫人陡然站了起来,神情无比惊骇,“刚刚问了你们家侯爷,说是好些的呀,怎么突然伤风呢?这病……可是……”可是传染的呀!苏夫人这下一颗心算是沉入了湖底,桂嬷嬷更是泪珠儿直掉,一下子什么都不顾奔入了里头。邢夫人面色苍白,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回夫人,小姐昨夜也好好的,今日起来就有点不对劲,有些烧,浑身烫,小姐觉得身子不对劲,怕是伤风,不敢让我们靠近,如今里头一切都是锦儿姑娘在照顾,我们只守在帘外,小姐不许我们靠近她!”珏儿哭得稀里哗啦的,苏夫人拿着绣帕抓了抓胸口,满腔的怒意交织着心疼让她神情惧裂,闭了闭眼倒是难受万分。
苏檀儿何时见母亲这般慌张,她连忙揽住苏夫人的手臂,轻轻唤道:“娘亲,怎么了,姐姐病得很严重吗?”
苏夫人呆滞了半晌回过神来,一道犀利的眼神射向邢夫人,“夫人可真是会照顾人呀,我这外甥女病了这些日子,请了好大夫了吗?夫人让丫头婆子片刻不离的照顾了吗?都伤风了,你还跟侯爷说好了呢?你是不是打量等她死,你女儿好成唯一的嫡女不是?”苏夫人咄咄逼人怒视她,她本甚有气场,一旦发怒,那微眯着的凤眼就如刀子一样,任何人都不敢与其直视。
邢夫人竟是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抬着袖子淅淅沥沥哭了起来,“夫人,晏如平日不让人进紫薇阁,我吩咐了人来看她,也被挡之门外……”
“你给我闭嘴,要是你做好事,是个有心的,她至于跟你这么生疏,现在人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何话狡辩?”苏夫人恁色骂道,邢夫人见苏夫人说话太过狠辣,一点面子都不给,知道自己再委曲求全都是没用的,于是也顾不上别的站了起来,神色也冷了几分,“夫人,我些许是大意了些,对晏如照顾不周,可您刚刚说我盼着晏如死,这话委实太重了些,我何尝如此……”
“住口!你掂量着我不知道呢,我听说她几个月前摔了一跤,差点丧命,可有此事?”苏夫人冷冷瞧着她,咬牙切齿地骂道,邢夫人听了这话,惊的不由退了两步,面色惨白如纸,那一次……差点就成功了!
不过,就算卫晏如这次得了伤风她被奚落又怎样,再多不过是照顾不周,被卫杞骂一顿而已,要是卫晏如死了,还真是一劳永逸的事!
邢夫人这么一想,心里竟是清明了,她知道此时自己不宜与苏夫人争锋,便低下头来,一副请罪的样子,“夫人,妾身确实失职!”
她这副样子,更是勾起了苏夫人的怒火,当下知道邢夫人还真是一个不好相与之辈,难怪苏家小姑子早逝,难怪卫晏如受了这么多委屈,可她心里再气,她毕竟只是个舅母,就算她骂了邢夫人打了她,也于事无补,“邢夫人,我告诉你,我外甥女要是有的闪失,我第一个不饶的就是你们母女俩!”
苏夫人说完这句话,便让苏檀儿在外头等着,自己进了里头。
邢夫人心下一惊,拢在袖子里的手愈发紧了。
苏夫人踏入里头后,便见卫晏如床榻四周都架起了帷帐,隔着珠帘依旧看到里头榻上一个人影靠在靠枕上细细的咳嗽。
见到她如此虚弱的样子,联想到她母亲早逝,备受庶母欺凌,苏夫人眼泪霎时如泉涌,“如儿……”她竟是一个没忍住就要奔过去想抱着那孩子。
可还是被桂嬷嬷给抱住了,哭着道,“夫人,小姐不让人进去!”
里头的人影听到这个呼唤,连忙朝外头的方向低头:“舅母……多谢舅母来看如儿……”
听到这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苏夫人再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孩子,是舅母来晚了,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舅母……您切莫这么说,如儿只是病了,过几日就好的,你别担心……”里头卫晏如还在宽慰她,苏夫人听了心里更疼的跟什么似的,她自己病了反倒还来安慰别人,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嗯嗯,孩子,你好好养病,舅母这就去找最好的大夫来,一定把你治好!”苏夫人是个很干脆的人,知道站在这解决不了任何事,竟是二话不说,擦干眼泪出去了。
随后她带着苏檀儿冷眼瞅了邢夫人,警告了几眼,便连忙去前头了。
前头书房内,苏侯爷和卫杞还聊得热火朝天呢,一听到苏夫人含着眼泪进来,将卫晏如的情形一说,卫杞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邢夫人怕苏夫人乱说,跟着一路过来,卫杞竟是气不过,当场甩了她一巴掌,吩咐桂嬷嬷全权照顾紫薇阁,不许邢夫人插手。邢夫人自是气得哭晕过去。
苏侯爷还想去亲眼看看自己外甥女,被卫杞拦住了,他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留下这么个女儿,自己这做舅舅的,竟然没能照顾好她,十分自责,当着卫杞的面就留下了眼泪,卫杞自是怪自己照顾不周,当下安抚了他们夫妇俩,连忙吩咐人再去请好大夫来。
可苏侯爷临时拉住了他,说是请宫中的御医来看看更好,卫杞只得依他。
等到把苏夫人骗走之后,锦儿忙让珏儿清了场,正院正房内只剩卫晏如和锦儿了。
“小姐,您这个法子是不是太过头了点,您瞧您舅母都哭了呢!”锦儿还有点担心,卫晏如也感慨苏氏一家对自己是没话说,就连苏夫人对自己也是亲如女儿,她刚刚对邢夫人说的那番话,她都听到了,她很感激有这么一位厉害精明还能护着她的舅母。
“锦儿,今日想了这法子不仅是为了蒙混过舅母和舅舅这一关,这个法子一劳永逸,若是知道我得了伤风,想必再也没人来紫薇阁找我的麻烦,我就能安心去外头玩了,你们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卫晏如安慰道,即便这个苦肉计,让卫杞和苏府的人操了心,可也让邢夫人吃了苦不是,她一门心思想害死自己呢!
“这倒是,小姐以后行事就方便了!”锦儿笑道,卫晏如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想出个法子让自己好脱身而已,这个无心之失却让京城舆论消息翻天覆地了。
卫大小姐自那夜落水之后得了伤风,苏侯爷夫妇去到卫府,苏侯爷与卫侯爷无计可施,只能去宫中请太医来给她看病。
得到这个消息后,皇帝震动,连忙派了最好的太医去到了卫府。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消息传开后,京城老百姓对靖王的盲目崇拜终于有一丝松动,可靖王府毕竟是靖王府,京城百姓还是不敢去惹靖王府,他们有火无处发,最好全部矛头指向了背后始作俑者崔婉茹,崔婉芸再一次在口诛笔伐中被气晕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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