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杞到底不是矫情之人,拿着布巾擦了眼泪,跪坐在一旁听他说话。
“卫杞,你们卫府这次受了委屈,我皇兄他心里清楚着呢,他一心想让晏如给他做儿媳妇,还不是怕孩子去了别家受委屈,放在自己身边好照看?再说了,如果真退了婚,你让晏如今后如何嫁人?”襄王暗瞅着卫杞问道,卫杞垂目不语,他可不担心他女儿嫁不出去!
苏常也暗暗扯了唇角,没作声,即便对于她的名誉所有损伤,可这件事京城老百姓都向着她,短时间内无人赶来提亲,可想娶的多的去了!襄王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眼见卫杞和苏常不答话,襄王有些无奈了,只得摆出底牌,“卫杞,苏常,我就不卖关子了,皇兄的旨意很清楚,婚事是一定要继续的,卫杞你多劝着点晏如,苏常你让你媳妇儿也带着跟晏如好好说说!靖王那边,皇兄和我会想办法的!”
卫杞和苏常眉头一挑,心下都明白襄王这番话意味着这是圣旨了!只是他以比较委婉的方式说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看来苏常猜得对,皇帝是铁了心要成这门婚事!
卫杞沉默了!
瞅着襄王没得商量的样子以及卫杞黯然不语的模样,苏常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他来做和事老,于是只得开口:“嘿嘿,既然如此,那我让我夫人多来劝劝那闺女,想必她也是一时冲动,毕竟是深闺女儿家,想必劝劝也无碍的,就是靖王那边……恐怕王爷还得多费心了!”
卫杞闻言不禁苦笑,倘若现在的女儿还是以前那个女儿,别说是嫁给靖王,只要他吩咐一声,嫁给任何人都会嫁的,可如今那宝贝女儿……都敢跳到屋顶跟他说绝不肯嫁给靖王为妃,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劝……他是可以劝,可万一逼急了她真去尼姑庵做了姑子怎么办?
襄王见苏常做和事老,神色好看了些,他目光看向卫杞,回道:“放心吧,这是搓成我外甥女和侄子的婚事,我一把老骨头肯定使出浑身解数,必定让靖王欢欢喜喜娶晏如为王妃的!”
襄王说这话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不过既然来了,话自然是硬着头皮说!反正还有他那皇兄兜着呢!
“王爷,苏侯爷,不是卫杞矫情,我那女儿性子也刚烈,那日说了那样的话,我怕逼急了她,她真做出糊涂事,我是后悔一辈子都来不及!”卫杞神情疲惫道,襄王自然也知道靖王和卫晏如那日都说了重话,而此话都已经传出去了,两个人都是要面子,确实难办呢!
不过襄王岂是遇难退缩的人?
故而襄王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道:“卫杞,要是本王让靖王亲自过府来求娶晏如,你可还有意见?”
卫杞闻言抬眉看他,瞬间呆住了,这不可能!
要是靖王亲自来求娶,他绝对嫁必须嫁!他之所以决定退婚除了考虑卫晏如的感受外,更多的是怕被靖王拒女儿于门外,到时候卫家和他女儿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王爷此话当真?”卫杞还在惊骇中反应不及时,苏常绕了过来跪坐在卫杞身旁,极为认真地看着襄王。
“自然!”襄王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其实他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回他真是摊上大事了!还必须得求他皇兄帮忙!哎哟喂,真是头大!
“如果靖王能上门求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晏如自当嫁过去!”苏常是个聪明人,卫杞呆愣了,他连忙替他回话,这个时候再不答应,皇帝回头真发火取消婚事还不治了卫府的罪?
卫杞也在这一瞬回过神来,“若是如此,我自是高兴的,只是靖王这性子……”
卫杞话说到一半时,管家从外面走来在门口说道:“老爷,靖王府的荀将军和魏将军过来了,他说给小姐送来了药,保证药到病除!”
管家话音一落,厅内三人神色完全改观!
襄王摸着胸口连连向上梁眨眼压惊,靖王这浑小子还没浑透!总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在最关键的时候给自己长了脸!生生将卫杞原本要说的那句“不可能”给塞了回去!
卫杞和苏常更是诧异地下巴快要掉下来!
靖王府办事都是直接宣了人去王府或衙门,至今为止,除了各衙门外,靖王府的人从未私下去任何一家拜访过!
更何况来人还是靖王两名心腹爱将荀青和魏如山呢!来了一个就够让人激动的,结果还来了俩!
荀青和魏如山的品阶在军中是三品将军,年纪跟卫杞儿子一般大,可官衔却是跟卫杞一般高,卫杞怎能怠慢?
卫杞先前对靖王府再怒,可听到荀青和魏如山造访,所有怒火消失得干干净净,当下连忙起身,跟襄王告了罪,准备去迎荀青和魏如山进来。
只是他还没下阶,便听到厅外石阶处传来一声朗笑,“贸然造访,还望卫大人见谅,荀某听说王爷在此,便不请自入来给王爷见礼了!”荀青一袭青衫拾级而上,声音清爽透亮。而身形魁梧的魏如山则咧开嘴笑着一道走了上来。
厅里三人均起身看着他们俩,卫杞自然是连忙走了过去,拱手一揖,“荀将军和魏将军造访,卫杞未曾远迎是失礼,哪敢怪罪!”
荀青长身玉立,再加之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有一股男儿阳刚之气,竟是神采飞扬地让人移不开眼!
而魏如山呢,大大咧咧地笑着,熟悉的人觉得他是憨笑,可结合他那稳如山的身形,已经与生俱来那股疆场的肆意之气,他那笑容在别人眼里就成豪迈了。
他二人虽然跟着靖王不常露面,可他们的威名大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年纪轻轻,均跟随靖王南征百战,在战场上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有人曾戏称二人是靖王身边的“风云双刹”。
即便他们在“卫孝和”面前没有一点架子,可架不住他们的名声太大,突然没有一点预兆的同时出现在卫府,卫杞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苏常和襄王对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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