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心理学-爱情心理学:处女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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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研究原始民族的性生活中,会为很多细节惊诧不已。他们对尚未有性经验的女子,也就是处女的态度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正如我们所了解的,在文明社会中,男人在追求女人的过程中会非常注重她是否是个处女,这种传统观念会在某些人脑海中根深蒂固,好像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突然问他们原因,他们反而会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因为人们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制的思想作祟,人们通常总是希望占有一个女人的全部,并因此要求女孩在婚前不要和别的男性发生关系,以防对女孩的身心带来一定影响。事实上,这种做法只是将对女人的垄断行为延伸回了过去。

    如果从上述观点来研究女人爱情生活的某些特征,那么很多看似奇怪的现象就会变得不足为奇。通常情况下,人们都更为看重处女也不无道理。我们知道,环境和教育会对女性的身心造成一定影响,使她们处处小心,绝不与男性发生性关系,长此以往,对爱欲的渴望一直受到压抑。所以,只要她能够大胆冲破阻力,选择了一个男人来放任自己的爱欲时,她就会一辈子委身于他,不会再对别人产生如此深情了。女人这种因婚前长久的孤寂所导致的“臣服”态度对于男人来说十分有利,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一直长久地占有她,并使她不受外界新的印象的诱惑。

    1892年,克拉夫特·伊宾首创了“性之臣服”一词,意思就是某些人只要和别人发生了性关系,就会对这个人高度的依赖和顺从。这种“臣服”心理甚至会达到一种极端程度,让人失去自我,甚至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全部,毫无保留。我认为,如果希望男女间的性关系长久保持下去,那么某种程度的依赖和臣服心态是必不可少的。同时,为了实现文明的婚姻制度,有效压制那些不符合社会安定团结的一夫多妻的倾向性,就更应对这种臣服态度加以鼓励。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性的臣服”态度?克拉夫特·伊宾认为,如果“一个个性软弱敏感的人”爱上了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会无可避免地产生这种结果,但如果运用精神分析法进行研究就会得出与此不符的结果。精神分析法认为,这里,起决定作用的显然是那种克服性阻力的力量,也就是说,取决于这种阻力的突破是否能够通过一次的冲击得以实现。如果能够通过那“致命的一跃”后,完全改变自己受阻的地位,就会形成“臣服”的态度。就这点上来说,女性比男性更容易产生性臣服的态度。可在当今社会,情况却正好相反——男人往往更容易陷入那种境况中。这是怎么回事呢?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如果当一个男人面对某个女人时,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受心理性阳痿困扰,那么他就会从此对那个女人百依百顺,并一直生活在一起,而这也就是造成人类很多婚姻悲剧的罪魁祸首。

    接下来,我主要来谈一下原始民族对处女价值的看法。

    也许很多人会错误地认为,既然原始民族中的女孩子大多在婚前就已经不是处女了,而且也能够顺利出嫁,那这就说明原始民族并不在意一个女子是否是处女。我的观点是,在原始社会,这种夺去女孩子童贞的仪式还是意义重大的,它已经成为原始民族的一种类似于宗教性的“禁忌”,正是因为这样,习俗才会严禁她的新郎来做这件事,以免打破禁忌。在这里我不想再详述所有论述这种禁忌的文献,也不再说明它在全世界分布的有多广,形式是如何的多样,我们唯一想解释的就是,其实那种在不结婚的情况下弄破处女膜的行为,是个普遍存在于原始民族中的习俗。卡洛雷就曾说过:“在这种婚前举行的特别仪式中,通常由新郎以外的某个人来捅破那层处女膜,这种情况主要多发生于低级文明的国度。”

    我们也不必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如果想让捅破处女膜的行为不发生在结婚后的第一次性交中,就必须事先让某个人通过某种方式来实现。卡洛雷曾经在其《神秘的玫瑰》一书中,对这方面做过详细的描述,这里,我要引用如下几段:

    第191页:“在迪雷部落以及其邻近的部落中,有这样一种习惯较为普遍:女孩一到青春期就会自己弄破她的处女膜”。

    “在波特兰和格莱尼格族中,经常会有一些年老的妇女给新娘做这个手术,更有甚者还会专门请白人去强奸少女,帮助其完成那个使命。”

    第307页:“有时,早在婴儿期便会弄破女婴的处女膜,不过,最普遍的还是青春期的时候……但是在澳洲,它经常会伴随着性交仪式合并举行。”

    第384页(见斯宾塞与吉伦关于澳洲各个部落情况的通信,在信中他们重点讨论了这些部落中特别流行的族外婚姻风俗习惯):“第一步,要先人为地将处女膜穿破,然后,让做这件事的男人们和这个女孩一一发生亲密关系……总的说来,整个仪式包括了穿破处女膜和性交两个步骤。”

    第349页:“在赤道非洲的玛塞地区,这种手术时女孩子在步入婚姻的殿堂之前的必要准备。在沙克斯族、巴塔斯族和阿尔福尔族中,像这种穿破处女膜的工作大多数时候都会由新娘的父亲来做。甚至在菲律宾群岛,还有一批人以穿破少女的处女膜作为专门的职业,不过那些早在婴孩时期就已经由老年妇女做过该类手术的女孩,长大以后就无须再做这种手术了。在爱斯基摩族的某些部落里,只有僧侣们有权这样做。”

    上面的论述存在两大问题:一、大多没有描述清楚到底如何“穿破处女膜”,是通过性交穿破还是什么别的方式?只有一处提到是分成两个阶段进行这个过程的,详细说起来就是首先通过器具把处女膜弄破,然后进行性交仪式。二、并没有交代清楚,在各种仪式中郑重其事的性交和平时的性交有什么分别。据我所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失误,部分是因为作者羞于进行描述,部分是因为作者还根本不清楚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在国外的报纸杂志上也找不到任何相关资料,所以我无法按照自己期望的那样从旅行家或传教士那里得到更详细和更准确的第一手资料,因此,到目前为止,我还无法对此做出肯定的结论。不过,尽管对第二个疑问的描述并不详细,以致这种仪式的性交活动缺乏真实效果,但是我们仍能想象得出它表达的是完全的性交,并且他们的祖先也是那么做的。下面,我来深入探讨各种解释处女禁忌的因素。正如我们了解的,穿破处女膜就说明会流血,而原始民族一直把血看作是生命的源泉,当然会对此充满敬畏,这也就是原始人处女禁忌的第一个原因。除了性交,在其他社会规范中也要注意不触碰这种流血禁忌。事实上,它代表的是一种“不可杀人”的禁令,是为了禁止及防备原始人的喝血情操及杀人狂欲而存在的。原始社会中的各种禁忌都受到过这种观念的影响,诸如处女禁忌,还有很普遍的月经禁忌等。原始人将每月都要经历的流血现象看待得极为神秘,她们会认为这是有某种东西正在迫害自己,是因为精灵鬼怪的撕咬甚至是和某个精灵性交所导致的。

    我们在很多资料中都能看到,大部分原始人都认为这个精灵就是她的某个祖先。甚至还有原始人认为经期中的女孩身上也许附着了某位祖先的灵魂,所以令人畏惧,视她们为“禁忌”。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继续深入研究这种恐惧流血的现象,就不会那么看重这一点了。

    比如说,在某些种族中,都会不同程度地实行各种手术,如对男孩子做包皮割礼,还有更加残酷的对女孩子实施的阴蒂及小阴唇的割除礼。此外,还有各种以流血为目的的仪式,这些现象都与“原始人恐惧流血”的解释相矛盾。从这个角度来说,很多人婚后为了和丈夫方便地性交而废除了这项禁忌(月经禁忌)就很正常了。

    第二种解释也和性没什么关系,它比第一种解释更具普遍性,牵扯面更广。以这种解释来看,原始人好像一直在一种焦躁的期待中生活,他们正如我们在精神分析学中所说的焦虑症患者一样,整天忧虑不安。而那种焦躁的期待感在遭遇到各种新奇、神秘、怪诞和不合常情的事物时就会加剧。它同时还造成了很多牺牲或奉献的祭典和仪式,并且大半都保留在种种宗教仪式里一直流传到现在。据我们所知,每当人们面临一个全新的局面,比如家畜下崽,果实与庄稼丰收,喜得贵子等,就会随之产生一种特有的期待,而这种期待中往往还透着焦虑,各种成功或危险的结局会同时在脑海中交替出现,令人坐立不安。而此时,人们往往就会想到通过某种仪式或祭典去向神人寻求庇佑。同样的道理,结婚时的第一次交合对当事人双方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人们也希望用某种仪式去保护它。这其中,既掺杂着对新奇事物的希望,又有对流血的恐惧,这两个方面并不矛盾,反而互为补充。第一次性交是人生路程上的一大障碍,只有通过流血才能冲破它,而这又加剧了期待的紧张程度。

    第三种解释就像卡洛雷说的那样,认为处女禁忌同属于性生活禁忌的范畴,而且只是性生活更大禁忌中很小的一部分。同女人的每次性交都是禁忌,而并非只有第一次才是,换句话说,女人就是禁忌。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女人性生活中总是充满着各种诸如月经来潮、怀孕、生产、坐月子等各种需要避讳的时刻,而是因为每次与女人做爱都得经历各种限制和难关。我并不认为野蛮人的性生活是随便的,尽管原始人偶尔也会无视那些所谓的禁忌,但是很多时候都不是那样的,他们甚至比文明人有更多的规矩。很多情况下,男人都必须远离女人,比如远足、狩猎、出征等,在那个阶段是不能和女人进行房事的,以避免他们因为精力衰竭而在很多重大关头遇难。就算平时,他们也不能总是和女人同房。在那个时代,最常见的是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而现代社会中的小家庭在原始社会是很少见的。有时候男女甚至因为分开的太久,连对方的名字都忘记了,而女人们会有一套自己所特有的特殊词汇。当然,有时候性需要也会打破这种长期分居或分离的状态,但更多的男女(哪怕是夫妇)之间的性行为都只能在户外或某个很隐秘的地方进行。

    原始人的每种禁忌就是针对他们害怕的一种危险而建立的。其实,上面提到的各种规则和对女人的规避显露出的都是原始人对女人的恐惧。也许,这种恐惧始来源于女人与男人自身的差别,在男人看来,女人总是充满神秘感,她们奇特又难以捉摸。

    他们觉得异性只会给自己造成伤害。他们甚至害怕自己的力量会被女人带走,担心自己会被女人影响而逐渐具备女性的特征,最后导致一事无成。而每当房事过后,他们就会感到情绪突然变得低落,浑身酸软无力,这更重了他们的担心。同时,现实生活中的女人往往总是利用性关系来不断支配和敲诈勒索男人,所以那种恐惧感就变得更加深重。上面的各种心理,在我们文明社会中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事实上,在每个男人的内心中,多少都会留有这种痕迹。很多深入研究原始民族的人都深信一点,那就是原始人的情欲是非常软弱的,在强度上根本无法与文明人相比。很多人并不赞同这一说法,但是在上面提到的各种禁忌中,原始人确实一直将女人当作一种有害之物来躲避。那么在那种状态下,他们对这些女人的感情有多少,有多深厚就值得商榷了。

    在这方面的论述中,卡洛雷的看法和很多精神分析家的看法基本上类似。同时,他深入分析到,人与人之间也有“人身隔离禁忌”。尽管我和别人在很大程度上都很相似,只有很少的几点不同,但恰好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同点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孤立和敌对。由此,我们也可进一步分析那种人对于自己与别人之间那些微小不同之处的“自恋”,由此便可知人们为什么很难做到与别人亲如一家或深爱周围的每个人。

    这种分析心理的工作确实非常有意思,同时,通过分析男人的心理,心理分析师还指出,男人因为自恋而放弃女人和看低女人,主要就是因为过去的“阉割情结”。

    讲到这里,我们似乎有点儿跑题了。为什么要因女人普遍具有的“禁忌特征”而严加限制女人的第一次性行为。我们只能用两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害怕流血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但是这两个理由并不是这种禁忌仪式的本质。原始民族举行这种禁忌仪式是为了不致未来的丈夫承受第一次性交流血造成的结果。但事实上,我们在前文中曾说过,这种事情能够使女人更加臣服于那个男人。

    有关一般性禁忌仪式的起源和意义,我们已经在《图腾与禁忌》一书中做过深入讨论,这里不再赘述。我在那本书中已经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只要是禁忌,就一定会涉及一种矛盾的情感,这种情感是恋母情结中的一种。

    心理症病人会建立起自己的恐怖对象,同样,现代原始部落的禁忌,也是经历了漫长的发展而建立起来的系统。新的动机已经代替了禁忌的原始动机,这样才能够和新的环境相协调发展。但是,我们也可以先将那些新的发展变化放下不谈,而回到问题的最初,即原始人的每种禁忌就是针对他们害怕的一种危险而建立的。

    总而言之,他们的恐惧来自于精神层面,而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实际危险,原始人并不太在意精神和实际之间的区别,因为他们还无法分辨哪些危险来自于精神层面,哪些危险是实际存在的,他们始终对世界保持一种泛灵论的看法,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洪水猛兽,都是一种具有灵魂的恶灵作恶造成的结果。同时,因为他总是对所有他不喜欢或不熟悉的外界事物充满敌意,所以就会将女人当作危险的源泉,既然女人那么恐怖,那么夺取其童贞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了。

    在这里,我们已经能够明白危险的本质,还有为什么只会对自己的未婚夫产生威胁。要想找到更明确的答案,我们还要对那些生活在当今文明社会的,和原始社会妇女具有相同处境的妇女的行为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这里,我可以预先告知大家一点,那就是各种深入分析研究说明上述危险是确实存在的。由此可知,原始社会人们的禁忌均是具有目的性的,他们的这种社会风俗也确实为他们避免了很多精神上的危机。

    正常的女人在达到性高潮时,往往会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似乎是在向自己的心上人感恩,表明自己这辈子就是属于这个男人的。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女孩子的第一次性生活,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好,她不仅不兴奋还很失望,而且体会不到任何乐趣。她必须经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渐渐体验到做爱的愉悦,而有些人不管丈夫如何体贴、关怀,都不会有愉悦感。人们往往不把女人的性冷淡当一回事,但我个人觉得,如果女人性冷淡的原因不在男人身上,那么就应该从别的地方寻找答案,并进行深入的分析研究。我并不打算以女人的第一次性生活作为研究的切入点,因为女人大多对此避之不及,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实在一言难尽,更不要说,还有很多人以此作为女子“洁身自好”的表现。在我看来,如果能从某些病态的案例着手分析,就能够深入理解女人性冷淡的秘密。

    正如我们了解的,很多女人在首次性交后,甚至在每次做爱后,都对男人心存怨恨,甚至恶言相向,有时甚至会动用武力。曾经有这样一个患者,她非常喜欢自己的丈夫,常常主动要求性生活,而且每次都能从中获得快乐,但是事后却又忍不住怨恨她的丈夫。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就是性冷淡的另一种形式。

    但是,一般女人的性冷淡是比较单纯的,她们心中那种憎恨的力量只是潜在地压抑着她们对性爱的激情,并没有公然地流露出来。而如果女人处于一种病态,那么她会将爱和恨区别对待,并按先后顺序将那两种矛盾表现出来。这和我们很多年前在强迫症中研究发现的“两元运动”的原理相类似。如果夺走女人的童贞一定会使她产生长久的敌意,那么她以后的老公当然不会充当她童真的破坏者。

    我认为,在女人内心深处窥见造成这种矛盾性表现的某些冲动,也同样能够拿来解释性冷淡。第一次性生活所激发的某些激情并不是来自于女性的本能,并且很多激情的感觉在以后的做爱中也不会再出现。最值得一提的是,女人最初云雨时要忍受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也许有人认为这一个因素已经足够,不用再提及别的因素,但是事实绝不是如此简单。如果仅仅是肉体的痛苦是不会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的。

    事实上,女人之所以性冷淡不仅仅是因为肉体的痛苦,更多的还来自于一种“自恋”心理受到打击以后的心灵挫败感。这种痛苦往往是一种自认为失去了高贵的童贞之后后的哀怨惆怅的感觉。但是,从原始民族祭典仪式中我们却又能清楚地感受到,其实那种痛苦或失落对于性冷淡的产生并不重要。正如我们所了解的,他们的仪式通常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是用手或别的工具弄破处女膜,其次是正式的性交或采取各种象征性的姿势。不过,这时的性对象都不会是自己的丈夫。这样就能够看出来,其实那种禁忌的不光是为了避免新婚之夜在肉体或精神上的痛苦,还包含有别的寓意。

    再来分析一下文明世界的女人。因为首次性行为并不像她们长时间以来想象的那样,所以便会感到特别失望。因为在这之前的性行为总是伴随着各种抑制和各种顾虑的阻碍,所以一旦面对正式的、合法的性交时,她们仍免不了觉得羞愧和担心。甚至很多年轻女子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日子时,往往显得笨拙和可笑,她们把做爱那种微妙的感觉当成了一种很神秘的事情,不敢面对双亲,更不敢对别人提及这种事。她们内心觉得,如果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了,那么爱情的价值也就随之消失了。而这种感情一旦畸形化,一定会影响其他成分,这样就会影响到婚后情欲的感觉。

    这种女人一般对公开的夫妻关系感到索然无味,她们倒是更愿意冒着各种危险去偷情,因为觉得那样才浪漫,并充满激情。但是,那种动力还仅仅存在于心理的浅层。这种现象只在文明社会中存在,而对原始社会中的各种禁忌我们又该做何解释?我们相信,是心理深层次的东西影响到这一“禁忌”,也就是说,是来源于某种原始欲望对原始对象的深入影响,孩童时期的性爱目标从未消失过。女人们最初的原始欲望总是固置在父亲或能代替父亲的某个兄长的身上,而那种恋情通常并不以与对象的交合为结果,顶多也就在内心深处偶尔模糊的想象一下而已。这就等于说,丈夫只是这种原始对象的替身,而并不是她真正的恋情对象,她的真正的恋情永远都是针对别人的,最典型的就是其父亲。而对丈夫的情爱,只不过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的权宜之计而已。

    这种恋父情结的强弱或者持续性能够直接影响到她丈夫的感觉,会影响到她对丈夫的态度——是冷落还是拒绝。这就等于说,性冷淡及心理症是由同一个因素造成的。当然,如果一个女人对待性生活越理智,那种原始欲望就越发能够抵抗那初夜交合时的震惊之感,也就越发能够抵御男人对其肉体的占有。此时,这种女人的心理症就被性冷淡取而代之。如果那个性冷淡的女人又恰好不幸地遇到了一个性无能的男人,那么那种冷感的倾向就会越发的严重,甚至会导致很多别的心理问题。

    由此,我们想到了原始社会中由长者、僧侣或其他贤达之士担任首次破坏其处女膜的职责的习俗,显然,这是潜意识中对女人早期恋父情结的认可,所以才会选择那些与父亲相似的替身来完成这一使命,而这刚好和深受诟病的中世纪领主的“初夜权”遥相呼应。斯多尔福(A.J.Storefr)对这一点表示赞同,他还进一步揭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分布很普遍的所谓“托白亚之夜”习俗里,往往只有父亲才能享受第一次交合的特权。这与荣格的调查也是一致的。在那些调查中,荣格发现,在很多民族都是由那种代表着父亲意象的神祇雕像来完成初次交合使命的。在印度的很多地方,新娘要被一个木制的类似生殖器一样的神像戳破处女膜。据圣·奥古斯丁的记载,在罗马婚仪中也流行过这种习俗——新娘要在那被称为普莱柏斯神的巨大的石制男性生殖器上坐一下;显然,这种习俗已经被象征化了。

    如果我们从更深的心理层次分析,还能发现另一种动机,而女人对男人发自内心的又爱又恨的感情也是源于那种动机。同样,女人的性冷淡源自于此。经过深入分析我们能够发现,女人最初做爱的冲动,除了上面所说的各种感情外,还有源于一种完全与女人的机能和职责相违背的因素。很多女性心理症患者早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羡慕她的兄弟的阳具,并且很沮丧自己没有那种东西,她们往往会想象自己是残缺不全的,而且是因为遭受了某种虐待才会这样的。这种“阳具艳羡”也是“阉割情结”的一部分。在那种艳羡中包含了一种“希望成为雄性”的含义,而“阉割情结”是一种“雄性发出的抗议”。

    “阳具艳羡”一词的首创者是阿德勒(Adler),只可惜他却错误地拿这一因素来解释心理症。不过,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正处于发育期的小姑娘经常会天真地表现出对自己兄弟阳具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她们甚至会学着兄长的样子站着小便,认为这样就能和他们保持平等。

    在前面的例子中,我们也提到过,有些女人在性交后会对自己的丈夫心存怨恨,我的分析是,她之前就一直深处那种嫉妒的情绪中,直到她的对象确定下来之后都没有改变。一般情况下,女孩会逐步将原始欲望转移到父亲身上,这时她所希望得到的就不是阳具,而是生出一个小孩。这种发展顺序也会颠倒,在一些极个别的特殊的例子中,“阉割情结”会跟在“对象选择”的后面,这也不足为奇。在“雄性期”里的女孩对男孩子阳具的羡慕,并不是一种“对象之爱”,而是一种很原始的自恋而已。

    不久之前我对一个少妇的梦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那个梦对应的就是她对失去童贞这件事。同时,在那个梦也反映了那个女人潜意识中的一个愿望,就是希望阉割自己的丈夫,夺走他的阳具。那个梦原本可以解释成童年欲望的延续或重演,但是梦中的某些细节预示着它已经超越了常态,这显然会是一场悲剧。

    接下来,我们再回过头研究一下“阳具羡慕”。女人特有的那种对男人敌视的矛盾倾向,总是和两性关系相关,但是我们只能从那些充满男人气概的巾帽英雄身上找到痕迹来证明。弗伦克兹(Frenciz)曾经从古生物学的角度出发去深入研究女性内在的敌意起源,认为这种敌意甚至可以追溯到混沌初开,两性初分之时。他始终坚信,性行为起源于两个完全相同的单细胞之间,但是逐渐地,一些较强大的个体就开始强迫那些较为弱小的个体进行性交,而这种在强制淫威下不得不屈服的态度也正是当今女性性冷淡的原因之一。这种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我们应该客观地对待,而不是一味地夸大其词就好。

    我们已经深入研究了女性首次性交的矛盾性反应及其产生的动因,并概括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处女性心理还没有成熟,所以一旦有一个男人诱导她进入性生活,她就会觉得难以忍受。这样看来,处女禁忌反而成了人类高度智慧的结晶,因为这能使那个将要和她一起共度一生的男性规避这种危险。在文明高度发展的现在,因为各种复杂的理由和因素,人们越来越看重那种女人走入“性之臣服”后所带来的各种有利因素,也不再避讳那种危险,所以女人的童贞就成了男人最为看重的财产。但是,就算是那样,女人的仇视情绪也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消除。我们可以在各种不美满的婚姻中清楚地发现,那种因为丧失童贞而产生的报复情绪仍存在于女人心中。现在还有很多女性,在首次婚姻中一直都不苟言笑,对男人毫无热情可言,直至最后以离婚收场。但是,如果再婚,那种情况就会有所好转,她也不再一直郁郁寡欢,而且还会逐渐享受或尝试做爱的欢愉。可见,经过第一次性的结合后,女性所有不良反应已经不复存在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在文明社会中,那些处女禁忌也并没有绝迹,很多诗人也曾经以此作为素材。安孙鲁贝(Anzengruber)曾经在一篇喜剧中描写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位朴实的农民不愿意娶他心爱的女孩为妻,因为他觉得这会让他短时间就丧命,所以他宁愿让这个女孩嫁给另外一个男子,等她成为寡妇后,才敢放心大胆地娶她。这个剧本就叫作“处女之毒”。这与养蛇人的行为很相似——先给蛇一块小布片让它咬几次,这样他们就能放心大胆地摆布它了。在海拜尔创作的《朱蒂斯与何洛弗尼斯》的剧作中,朱蒂斯的角色充分展示出了处女禁忌以及部分动机。朱蒂斯也是童贞受到禁忌保护的那种女人。在新婚之夜,她的首任丈夫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以后就再也不敢碰她了。她曾经这样形容自己:“我的美就像颠茄,如果谁享受了它,只有没命或疯掉两种下场。”

    当亚述将军率领大军围攻她所在的城池时,她想到去色诱那个将领最终将其置于死地,显然,这个想法的实质就是对性的欲求,只是在这里它被披上了爱国的表象。而当她被那个凶残的将领粗鲁强暴时,竟在瞬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一掌将他劈死,拯救了自己的民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将一个人破头就是象征着将他阉割,这个行为也象征着朱蒂斯阉割了夺走其童贞的男性,就好像那个前文提到的那个新婚的少妇在梦境中梦到的那样。在那本书中,海拜尔以美妙的语言,将伪圣经[103]中各种爱的行为都蒙上了一层性的色彩。在那本书中,直到回城之后,朱蒂斯仍然以清白之身自居。而即使我们翻遍所有真伪圣经,也找不到任何有关她荒诞婚姻的一丁点儿记载。海拜尔正是以他自身那种诗人特有的敏感天赋,戳破了经文中的谎言,将故事背后的真相和内涵全部公之于众。

    萨德格尔(Sadger)曾经海拜尔的写作动因进行过深入分析,由他的分析我们可知,海拜尔之所以对这一题材感兴趣,源自于他童年时在两性的挣扎中更倾向于女性,加上他自身具有“双亲情结”,所以,他对深藏于女性内心的那些秘密知之甚多。同时,萨德格尔还提到为什么诗人们要自己更改故事内容,那些肤浅和矫揉造作东西其实只是在掩盖他们潜意识中的动机。此外,圣经中只记载了朱蒂斯是个寡妇,而在剧中却变成了童贞女。关于这些萨德格尔也有一段详细介绍,我在这里引用如下:那时的动机来源于诗人天马行空的幻想,旨在否认父母之间的性交关系,所以,在那里母亲成了一个童贞的少女。在这里我还要在萨德格尔的基础上再补充一点:既然诗人已经认定主角是一个童贞女,那么他就会幻想出处女膜破裂后她可能会产生的各种情绪,诸如愤怒、悔恨等等,从而让他从那个角度进行深入分析。

    总而言之,第一次婚姻的献身以及童贞的夺取,虽然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促使一个女人固定地依赖于一个男人,但同时,又在潜意识中激发了她对男人深重的仇恨之情。这一矛盾持续发展下去可能就会导致心理症,不过更多地还是表现为部分地抑制了性交的快乐之感。这也是许多女人第二次婚姻的幸福程度要远远高于第一次婚姻的原因所在。如此一来,我们便揭开了貌似神秘的处女禁忌,以及由此导致的要求丈夫不可触破妻子的处女膜这一现象的神秘面纱。

    很多精神分析学家还会经常遭遇这种病例:有些女人内心既臣服于男人又对男人充满敌意,这两种态度总是相伴而生,有时候同时出现,有时候却又同时消失。很多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态度冷淡,却又离不开他,每一次当她努力去爱别人的时候,眼前却总是不自觉地会闪现出丈夫的影子。但是事实上,她们根本不爱自己的丈夫。通过深入分析还能发现一点,那就是尽管这类女人对自己丈夫的热情并没有消失,但是那种臣服的态度仍然在继续。她们并不希望自己彻底摆脱那种束缚,原因是她们的报复还没有完全结束。当然,就算已经有很多典型的案例中将女人的那种情绪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女人仍意识不到自己内心深处居然潜藏着那种深厚的报复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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