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要抢了给他媳妇戴，然后你又抢回来了？”
傻子迷眼看着丑丫，嘿嘿的傻笑点头。
“看到了吗？我家傻子其实也不傻！还知道抢回来呢！”
花花一咧嘴：“你家傻子？”
“啊，我家的，你不服啊？不服也不行，连你也是我家的！哈哈哈！”丑丫得意的仰天大笑，美滋滋的把那金坠子在耳朵边比量着：“咋样，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可惜就一个，你戴出去也不搭调啊！”
“你当我傻啊！这么老大个金坠子，我才不会戴出去呢！我放在家里藏着！将来有钱了，再给它配个一样的！”
花花见丑丫正在兴头上，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头指指木盆里的鱼：“两条小的咱们吃，大的你晒了鱼干卖钱吧！”
“傻不傻啊？吃了那条大的，两条小的浸在水里，明天吃！咱俩都是不能在村里卖东西的人，要去镇上卖，这条鱼都不够来回路费钱！先吃了再说！”说着，丑丫把耳坠子藏好，然后让傻子披着被单在屋里坐着泡脚，自己抱着他的衣裳到外头冲洗。
溪水冲走了布衣上的大部分泥沙，再用井水清洗几遍之后，衣裳就挂在了丑丫家的晾衣杆上。
回来从锅里舀了热水再给傻子把泡脚水加暖，丑丫哼着没名字的小曲，兴冲冲的收拾草鱼。
“去后屋拿点干菜来泡上，一会咱们顿在鱼里一起吃！昨天剩的肉……对了，人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是不是就是说吃鱼的时候，不能吃熊掌啊？那熊掌和熊肉都是熊身上的……”
手上飞快的刮着鱼鳞，丑丫的喜悦全挂在脸上。
花花低着头，从刚才就憋着的话，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你低着头，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呢？你二婶骂你了？”
本来就憋不住话，此刻丑丫又直问起来，花花在灶洞边敲敲烧火棍，仰头告诉丑丫：“我二叔今早上村长家问租地的事，结果听说……”
看着丑丫满脸都是喜悦的笑容，花花实在无法开口。
“听说什么了？该不会村长明年不种我家的地了吧？不过没关系，他不种，我自己种……”
“不是！”
花花索性将心一横，告诉丑丫说：“村长说，那些人要找的，是个叛国贼！据说那人与袭击太子爷的事有关，从都城到婉昭城，还有临近的几个大省，全都在搜查寻找这个人！……丑丫，咱们可能是惹上大祸了！”
“你说，傻子是叛国贼？他才比咱们大多少啊？不可能！这不是你二叔听错了，就是村长故意哄人，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村长连镇上抄给各村的海捕文书都给我二叔看了！”
花花惨着脸，紧绷着的表情，让丑丫开始相信，她说的都是真话。
丑丫雕像似得僵在原地，刮着鱼鳞的小刀，从鱼背上滑落，差点扎着脚。
里屋，在温水里泡着脚的傻子，念叨着吃鱼吃鱼，没心没肺的笑声，钢针似得扎着丑丫的心。
“叛国是要砍头的呀！他才多大啊，怎么可能叛国呢？花花，会不会有人故意害他？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栽赃陷害？会吗？”
花花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丑丫的问题。
“吃鱼，吃鱼，媳妇，花花，吃鱼，吃鱼……”傻子胡乱唱着傻孩子才能唱的出来的歌，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告诉丑丫和花花，他此刻的快乐。
“不管了，先吃饱了这顿再想以后！他已经傻了，难道皇帝老爷，还要跟一个傻子较劲吗？”
丑丫捡起小刀，继续收拾案板上的草鱼，并再次让花花去拿干菜过来泡上。
丑丫很少到村里去，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度，私藏通缉犯的罪名有多重，她比花花更清楚。
可是，傻子已经坐在屋里，鱼也已经在案板上，难道要她现在就把傻子捆了，送到村长那里去吗？
她做不到。
整条划好了花刀的草鱼下锅，在热油里煎的两面发黄，啪碎的蒜头、姜块八角刚一下锅，整个厨房就变得香气满满。
舀一勺酱油淋在鱼身，酱香扑鼻的时候快速的将草鱼翻个身，三碗凉水顺着锅边倒进锅里，瞬间聚集变成牛奶似得纯白色的汤汁。
要是平时，花花一定会拍着手称赞丑丫的好手艺。可是现在，她满心都想着傻子是叛国贼，完全沉浸在，傻子早晚会被砍头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高兴点，咱们今儿有这么大的鱼可以吃！还有这杂粮贴饼子，管够！”
泡好的野菜，一半被下在锅里与草鱼炖在一起，还有一半则像上次一样，掺在杂粮面里做了贴饼子。
做好一切工作之后，丑丫盖上锅盖，抓了块抹布进了里屋：“还泡着脚丫子呢？都泡熟了吧？快擦擦脚，咱们一会就吃鱼了！”
花花坐在原地，扭头看着里屋帮傻子擦脚的丑丫，嗓子眼里酸酸的。
“傻子，多谢你帮我打跑了宋老狗，要不是你昨晚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朝灶洞里添两根耐烧的木柴，花花起身进屋：“丑丫，宋老狗那家伙最是记仇了，他要是知道打他的人是你家傻子，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呢！”
任由丑丫摆弄脚丫子的傻子，听懂了花花的话。
傻子的脸颊挂着一抹天地都不怕的傲气，十分神气的挥舞拳头：“再来！打跑！找牙！”
丑丫眼圈一红：“好，他再来，你就打的他满地找牙！我的傻子，好样的！”
“丑丫，你说什么呢？他是通缉犯！叛国贼！你……要留着他？”花花说话之间咬了好几口腮帮子，疼的眼泪围在眼圈。
傻子听不懂花花在说什么，抽抽着英俊的小脸问：“不吃鸡饭，吃鱼！饭，呸呸！鱼好！”
“你看啊，他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怎么叛国啊？再说，咱们都跟人家说了，这是你表哥，只要他留在这里，就不会被抓走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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