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都吃！”

    傻子站在一颗结满海棠果的树下，兴奋的跳着，倒在地上的背篓，早已被忘在脑后。

    丑丫管家婆似得过去，把背篓拎起来放在身边：“只许摘红透了的！烂的，青的，都不许摘啊！”

    “都吃！全吃！嘿嘿……”傻子贪婪的喷着哈喇子，三两下就爬到树上：“红的，好吃的，都吃，给媳妇，高兴，全吃……”

    手里动作飞快，嘴里叨叨没完，丑丫在树下四处躲闪，无奈的摇头轻叹：“这兰娃山有了你，也不知是要遭多大的难！”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凡事傻子能碰到的树杈上的红海棠果，就都掉在地上，丑丫跺跺脚：“不许再爬了！下来，捡果子！”

    上树之前，望着一树红果子馋涎欲滴的傻子，此刻骑在树干上向地上看去，发现满地都是他心爱的海棠果，高兴的拍着手就往下跳。

    “妈呀！”丑丫像花花那样吓得顺手捂脸，生怕傻子会摔断腿。

    “哈哈哈……全吃！全吃！”

    丑丫没有等到傻子的惨叫，而是听到那贪婪的家伙大笑着来抢背篓。

    “傻不傻啊，这果子就那么好吃吗？值得你乐成这样？”丑丫被傻子的欢快所感染，放下自己的背篓，也加入捡海棠果的行列。

    傻子的叨叨声，渐渐开始有奇怪的曲调，地上的果子，也很快就装满了背篓。

    最后一个海棠捡在手里的时候，丑丫让傻子背着装满海棠果的背篓，一边带着他在看地上还有没有漏掉的果子，一边远离海棠树。

    她小心翼翼的哄着傻子，生怕他会看到不远处另一棵挂满果子的海棠树，一直到那海棠树消失在身后，她才敢告诉傻子：“别找了，海棠都在你背篓里呢！”

    为了不压碎蓝莓和龙葵果，海棠只能装在傻子的背篓里，那沉甸甸的背篓，压的傻子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看看肩头。

    “下次不要再摘这么多果子了啊！装太多果子，这里就会疼的！”丑丫指指傻子的肩头，然后伸手想要帮他把背篓拿下来抬着走。

    “吃，高兴，不疼！”傻子骄傲的梗着脖子，躲开丑丫的手，蹦蹦哒哒的跳开。

    随着他的跳动，背篓里的海棠果，哗啦哗啦的震动作响，傻子听着背后的声音，蹦跶的更欢。

    “站住！你看看身后！”

    丑丫噘嘴瞪眼，把被晃出来的果子，指给傻子看。

    “啊！果果……”

    傻子想也不想的弯腰就捡，背篓里的海棠哗啦一声，砸着他的头翻倒在地。

    丑丫气的牙根痒痒，咬牙切齿的上前，拎着傻子的耳朵：“你个二百五大傻子？你看看这些果子，都被你颠出伤来了！这下你高兴了吧！自己捡，没人帮你啦！”

    “呃……”

    傻子有些傻眼的看着掉了一地的海棠果，忍着耳朵疼，又颠颠背篓：“没啦？”

    丑丫咬牙瞪眼：“可不没了吗！自己捡！全给我捡回来！”

    “都伤了，不颠了，自己捡……”

    傻子像个受气包似得蹲在地上，摆好背篓，一捧一捧的将海棠果再装回去。

    丑丫见傻子知错，便也不再生气，帮着他赶紧捡完海棠果。

    傻子很记打，犯错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再次背上背篓之后，便不再跑跳，而是很乖的走在丑丫身边。

    “娘，这是你最爱吃的蓝莓。我帮你埋在这里，明年它就会在这里开花结果。这个是我那天跟你说的傻子，以后他就是咱们家的人了。”说着，丑丫拉傻子到身边，按着他跪下：“给我娘磕头！”

    “磕头？”傻子不懂。

    “对，磕头，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丑丫跪在做示范给傻子看，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让傻子到一边去玩。

    “娘，铁娃的妹妹吃了你晒的鸡冠花真的好了，我好开心。还有，那个口眼歪斜的老妈妈，她今天带着鸡蛋和红薯来感谢你了呢！那红薯好甜好甜，可惜你躺在这里，什么好吃的也吃不到……”

    丑丫絮絮叨叨的说这话，无限伤感的看着藏在树枝杂草下的坟墓。

    青天白日，这里未必不会有村民路过，所以她只能假装歇脚似得跪在地上，而不敢多动这里的草木。

    一捧蓝莓埋下去，接着又是一小把软软的龙葵，最后又埋几个海棠果，丑丫跪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话，傻子则抱着背篓坐在一边，看傻子似得看着丑丫。

    “啊……”

    傻子突然一声大叫，震得丑丫耳朵发麻。

    “有毛，害怕！石头，打！”

    也不知傻子被什么东西吓到，但听着树林里那扑棱扑棱的动静，怎么也不会是耗子在哪里挣扎。

    傻子扔完石头就停在那个动作上，等树林里的消停了，才僵着脸问丑丫：“啥？”

    “谁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呀？一天啥啥的问，我又没千里眼，哪里知道它是个啥？”

    丑丫从没在这田野与山林交接的地方遇到过大型野兽，于是也不害怕，起身拍着裤腿就朝那边走去。

    “死了，不动，不能吃，它生气吧？”傻子比比划划的问丑丫，想要表达的意思，与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还好，丑丫听得懂：“对，死了就不会动了，什么好吃的都不能吃了！所以咱们要好好活着，不能死！不过死了就不知道生气……”

    “什么死啊活啊，你们俩干嘛呢？”花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傻子啊的一声大叫，然后指着树林哇啦哇啦的一通乱比划。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吓着他了，丢了石头才问我是啥。呵呵，领着他上一趟山啊，我这脑仁都疼！”丑丫说着朝树林里指指，让傻子自己去看那里有什么，然后等花花走到跟前，才一起过去看。

    “啊……死啦！死啦！不能吃啦……”傻子在林子里乱蹦，吓着了似得招呼丑丫。

    两个丫头很是好奇的过去，谁都不信这小子随手丢个石头，就能打死什么野兽。

    傻子脚边，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可怜巴巴的倒在草丛。

    花花半捂着嘴，明目皓齿满是吃惊：“天啊，这是凤凰吗？好美的羽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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