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丑丫家的院门外,风儿娘的脸,便阴沉沉的拉了下来:“司徒,麻烦你下次再要带我家风儿出门的时候,事先与我们说一声!还有,你对丑丫有什么想法,要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与我没有关系,但请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改嫁不改嫁的话……”
“嫂子,你想多了吧?我带风儿出来也是好心,他才几岁的孩子,独自在家多不安全啊?至于我对丑丫说的什么话,若是你觉得不该让风儿听见,便带他离开就是,干嘛非要将我推拉出来?”
司徒强装大义的理理衣领,摆出衣服悬壶济世的腔调又说:“我也是看丑丫孤苦可怜,不忍她好好的一个人,全毁在个傻子身上。人常说救人如救己,种善因者必得善果。我司徒子达虽不才,若能解救丑丫于危难水火,也是造福幸事啊!”
“呵呵……”
风儿娘懒得与这样虚伪自大的人再多说一字,只冷笑两声算是回应。
“司徒子达,我看你不应该叫子达,应叫自大才对!多谢你的慷慨搭救,可惜我丑丫这辈子,除了傻子,谁也不要,我还就愿意跟个傻子共度余生!慢走,不送!”
不知何时站在院门里的丑丫,朗声说完之后重重拍上院门,任凭司徒在外头拍门解释,也没有再搭理一句。
“走啦?”
傻子坐在炕头,手里还捏着风儿给他的糯米饽饽。
“去,你不是喜欢蹲墙角吗?上墙角蹲着去吧!挺老大个人,还不如个孩子有出息,风儿都知道他在欺负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干嘛什么都顺着他?他让你蹲墙角你就蹲墙角?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还是不是老爷们儿?啊?跟你说话呢!”丑丫怒气冲冲的一拳一拳的怼傻子胸口,一直将他怼到墙角缩成一团,才喷着怨气停下动作。
“媳妇乖,不生气,吃饽饽吧,有糖的呐!”
“不吃!看见你就来气!气都气死啦!还吃什么吃啊!我死了吧!气死得啦!”
傻子早习惯了丑丫的连环炮,听她说看见自己就来气,于是拽了被子将脑袋捂上:“吃饽饽吧?看不见啦!不生气,不生气吧。”
“你个没出息的大傻子,你给我出来!”丑丫决心一定要让傻子给她说说,干嘛处处都让着那个讨厌的臭豆腐。
可惜啊,傻子,是傻子啊。
除了吃,其他还能说清楚什么?
张牙舞爪的表达半天,说的大概意思也就是:“朋友,不打,坏人,欺负媳妇,打跑。”
“是不是只要没欺负你媳妇,他把你欺负死,你也忍着啊?你是傻子嘛?下回谁在让你蹲墙角,你就把他打的缩在墙角起不来,知道了吗?”
吼归吼,其实丑丫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所以,厨房里剩下的一盘子糯米饽饽,便都大大方方的全给了傻子解馋。
日落后,刘文牵着马车将替丑丫带的粮米之类拉进院子。
风儿娘抱着风儿先进屋,按着丑丫在身边坐下后,语重心长的问她:“司徒虽自大些,但一个男子能拉下脸来如此讨好,也实数不易了,你是真的对他没意思吗?”
“嫂子,你当我疯了吗?我有夫君,有家业,莫说他司徒子达来纠缠殷勤,就是帝王家的皇子来了,我也不会动心的。”
“有夫君,不改嫁!不改嫁!”傻子说。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了吧。今儿你刘文哥特意在村里打听了一下,那司徒子达,是自幼便定了亲事的,如今他这般追求于你,不过是在镇上学了不好的风气,图得一时新鲜罢了。听与他一同在镇上伴读的小子说,他之所以辍学回来,就是因为他行为不检点,惹恼了叔伯家的嫡出小姐。他呀,是在镇上想做豪门家婿没能得逞……”
风儿娘拉着丑丫的手说了许久,不光是将司徒子达的狡猾不堪细说言明,更是告诉丑丫日后千万要小心这市井小人。
“他在你这里赖皮讨好,到了外头却说你是对他暗送秋波,更大言不惭,告诉卫然几人,说你甘愿与她做小呢!”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看我不去撕烂他的嘴!”丑丫说着就要下炕,吓得风儿娘一把将她拉住。
“我的傻妹子,你这一闹,不正好落人口实吗?你就冷着他,人前人后都别搭理他,都说日久见人心。他说的大话再完美无缺,也经不住日久见人心!”
怒火攻心的丑丫,气的将满嘴的臼齿咬的咯吱直响,但前后左右的思索之后,又只能按着风儿娘说的,先将火气放下。
不管是兰娃村还是宋家镇,亦或者婉昭城,甚至都城琼州,这名节二字,对于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最重的。
“嫂子,难道我就只能忍了吗?我就只能闷声不响的,任凭他在村里乱放厥词吗?”丑丫越是想忍住怒火,腔子里就越是火热难耐,两句话还没说完,眼圈就已被那怒火烫得泪花闪动。
风儿娘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糖莲子给她,轻叹一声后才缓缓回答:“除了忍着躲着,还能怎么样?谁让咱们是女子呢?”
“女子就要被人乱说,还不能去还嘴吗?女子就活该被欺负吗?从前宋老狗在的时候,总欺负我们家,如今宋老狗……没了,又冒出来个司徒……”丑丫满心烦躁,差点直接说如今宋老狗死了,好在话到嘴边即时咬住舌头,才没将那个死字说出来。
“唉……”风儿娘没听出丑丫的话有什么不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便不再说话。
刘文已在院子里卸下马车,正将车上的东西朝厨房里搬,丑丫想去帮忙,却被风儿娘再次按着:“让你刘文哥搬吧,他有的是力气,咱们去了只会添乱。”
风儿娘说着朝熟睡的傻子看看,像是有话想说又很犹豫。
“嫂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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