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不懂他要做什么。
“哐当！”林海一脚踢翻窗台下的铜盆，左脚横竖一勾，便将那铜盆踢到半空抓在左手。
“大胆刁民，还不退下，咱们这里是替县衙门清理陈年军饷，若有任何人胆敢阻扰抢夺，便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的大罪！”
“哐哐哐……”林海大喝声中不断敲打手中铜盆。
砍杀得红了眼的锦衣掌柜眼眸一紧，随后便横刀推着面前佃农的脖子，冲到林海身边：“臭小子，这话怎不早说！伙计们，咱们是替衙门做事，这些刁民再不退下，只管给我宰了！”
“好嘞！”正左右各揪着佃农的一个伙计豪气应声，左手猛地甩了的膀子直接将他撞死在墙头，右手趁势逆轮，不等那人呼救，便已捏断了他的脖子。
“好毒辣的身手。”卫然不自觉脱口而出。
“江湖险恶，再毒辣的身手也不过求个自保罢了！”
回话的，是那锦衣掌柜，只眼角扫了卫然一眼后，左右双刀已砍了三四佃农倒地不起。
林海仍站在窗台，手中铜盆敲打得震耳欲聋：“再不退下，这些死鬼便是你们的下场！”
佃农早已在银锭的诱惑下失去理智，别说那些侥幸还能躲闪抗衡的，就是被砍得断了膀子的，也奋力的爬着，想要用剩下的那只好膀子，多抓几个银锭塞进衣怀。
金钱的诱惑，犹如鬼魔。
丑丫已乱了方寸。
“媳妇，媳妇不看吧！夫君在，媳妇不怕。”傻子紧紧的贴在丑丫身边，握着刀柄的大手，青筋暴起。
花花哭了，最会劝慰人的王妈妈此刻也没了话。
满眼都是鲜血与狰狞面目，似乎下一秒倒下的，就是她们……
院外，本想凑在佃农里混进来的村民，一见着院里横尸惨状，纷纷逃退。
风儿娘抱着风儿躲在路旁大树后面，急的差点咬断手指。
“娘，这些人为什么都要翻墙进姑姑家，难道他们的爹娘没教他们吗？就没人能管他们吗？”
他们的爹娘？风儿娘心冷如冰。
猛地，风儿娘身子一震：“他们的爹娘可能都不在了，但是能管住他们的人，应该是有的！”
那两个猎户，便是负责监管这些佃户的领头主子啊！
风儿娘抱着风儿急急抛开，像是大海漂泊中的小船，奋力划向避风的港湾。
潘寡妇家的宅院，她闭着眼也能找到，可惜院门从里面关死了，她怎么拍打叫喊，里头也没人应答。
“好孩子，娘把你从墙头放进去，你给娘开门！”
“咱们这样进别人家是不好的！”
“听娘的话，你若不去，丑丫姑姑可能就……”
“我去！我去！”风儿张开双臂，让娘亲将他举上墙头。
“什么人在外头？”
门里传来猎户的声音，风儿娘手一抖，差点将风儿丢在地上。
开门的，是两兄弟中的哥哥，听这兄弟俩互相称呼，这哥哥名叫扬子，弟弟名叫阿灿。
“扬子兄弟，你家的佃农到我妹子家去抢劫了，我妹子不过是个孤女，夫君又是傻子……”
傻子？
郁扬的心咯噔一声，猛然腾空：“你说的妹子，是丑丫？”
“你知道丑丫？哎呀不管这些，你那些佃农……”风儿娘急的跳脚，说着便拉郁扬的衣袖要他跟自己走。
“阿灿！”郁扬大喊。
潘寡妇家的房子距离丑丫家并不临近，风儿娘虽是奔跑而去，但等她再回来时，丑丫家的大门已经倾倒在地上。
满院子的污血肆意横流，尸体东倒西歪，半死不活的佃农前后挤着，仍在朝银子堆里爬……
守在门窗处的兄弟几个不见踪影，只听见屋里尖叫连连。
“妹子！夫君！你们……”风儿娘紧张的手脚发颤，竟一步也迈步出去。
“这些该死的畜生！”郁扬暗恨自己疏忽，手中长剑寒光瘆人。
来不及商量，没时间多想，所有喘气的佃农一律喉斩。
锦衣掌柜被这二人果决的手法惊得发怔，到了嘴边的一句：“自己人！”
话语因呆怔而迟疑，郁灿手里的长剑快得不见影踪。
“自己人！”有手持腰刀的伙计退步大喊。
“格杀勿论！”郁扬朝郁灿低呼一声，手里多了的一把追魂钉，刺进周围几人的头面，见血封喉。
“爷，咱来晚了！”郁灿忍不住低呼进门，恨的郁扬差点一剑割断他的脖子。
房内，卫然与林海等人守着后屋的门，十几个佃农前后推搡。
刷……
郁灿手里的长剑不带半点犹豫，直接了结这些手持棍棒的佃农。
“阿灿兄弟，你们这是……”卫然一眼认出郁灿。
“爷……”
“卫然兄弟，你们都没事吧？”郁扬赶在郁灿把话说全之前，便插嘴进来，一把将他抡到身后。
“你们再晚来一会，我们可就有事了！”卫然说。
“听说有妇孺姑娘都在院里，没伤着吧？这家的主人可有受伤？”郁扬强迫自己冷静，尽量保持语调正常。
这些村民眼中的傻子，是临瀚王朝千尊万贵的逍遥王啊！若不是太子爷暗兵浮动防不胜防，他和郁灿又怎么会隐居到这里做佃户护主？
做佃户护主？
郁扬余光扫想地上横竖歪倒着的劳工佃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主子爷，属下本是想来护着您，却……”话只能藏在心底，而满心的歉意也不能露在脸上，郁扬极力咬着牙，不让卫然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
郁灿被挡在身后，伸长了脖子也没瞧见主子爷的身影：“这家的人都还在吗？你们少了人没有啊？”
“都在都在！”丑丫在后屋听着外头的响动，推着门缝应声回答。
郁扬迷眼朝门缝里看去，隐约见了主子爷的侧面，这才稍稍放心：“真的都没事？”
“我们确实都没事，就是不知道外头那些钱庄伙计……”卫然说着从窗口向外看去。
静悄悄一片死寂，哪里还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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