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刚要伸手去拿扳指,慕容云鹤这冷不丁的一招呼,吓得她赶紧把手缩回去。
“啊……”卫真的眼珠子进盯在扳指上,提到嗓子眼儿里的一颗心差点没蹦出来。
“丑丫,兰娃山上真的有山洞吗?”慕容云鹤问。
“那山洞你不是知……”丑丫话说了一半猛然怔住。
青釉茶盏微荡茶汤,慕容云鹤端茶的姿势,是那么的淡雅高贵。
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夫君蹲在窗台下捧着水瓢憨笑的模样,丑丫的心,像是被一双粗糙无情的大手肆意乱捏。
“回王爷的话,兰娃山上确实有个石洞。”
“嗯,没事了。”慕容云鹤低头看茶,摆手道:“卫真,去找根结实好看的线绳,让她把扳指好生戴着。”
“啊?……知道了。”卫真呆愣楞的捧着扳指,脚尖踢踢丑丫的脚跟,示意她跟自己出门。
近在咫尺,彼此深爱,却只能把所有深情藏在心底。
看着丑丫落寞如秋叶般孤寂的背影,慕容云鹤的五脏六五都在痛。
这种油煎汤熬的痛,几乎要将他的肝肠心脾一一撕碎。
后院小屋内,郁萧已被带走,失魂落魄的丑丫,跌坐桌边,无神双眼一眨不眨。
“丑丫妹子,你怎么了?”卫真小心翼翼的捧着扳指,不知是该放在丑丫手上,还是继续捧着等她回神。
“……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别想了。今儿你仗义直言,替咱们王爷免灾,我和和琦真是替你捏了好一把冷汗啊。相爷与太子一起打岔绕圈,你竟都稳得住,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钻了空子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再怎么绕,也不能把杨树绕成喇叭花啊。……卫真哥,我好累,我想自己待会。”
卫真看着丑丫有些苍白的脸色,暗想她今日确实也顶着压力受惊不小,便将扳指仔细交在她手里,没再多留。
满院子都是大男人,到哪儿去找好看的线绳给丑丫?卫真从后院转到前院,又从前院转到后院,最后两手空空的回慕容云鹤身边:“王爷,咱这院子里没有好看的线绳啊,要不,您换个物件赏赐丑丫吧?”
“去把那个项圈拿来。”
“王爷,那项圈是给陈大小姐……”
卫真的话没说完,慕容云鹤的眼神已快要杀人。
紫檀雕刻鸳鸯嬉莲图样的木盒里,装着的是一个素银绕金丝坠珠项圈。
金银有价,相思豆大小的五彩珍珠易得,若是个不懂的人,几乎要觉得它是买紫檀盒子附送的小礼。
然而,真正懂首饰工艺的人才知道。
不是谁都能把那些细如发丝的金丝,如烟似云般缠绕在项圈上,并点缀五彩珍珠如漫天星子且不变形,又在珍珠与金丝之间,以微不可见的或长或短的银丝坠着更大的珍珠……这可不是随便找个首饰工匠就能做得出来的。
“把这些罗嗦东西都撤掉,里头的银项圈正好给她挂扳指。……项圈也比线绳结实。”
“可是……”卫真觉得,他主子爷似乎是恩赏太过了。
在慕容云鹤说到要赏赐丑丫之前,他还暗想,若和琦不提醒王爷,他一定提醒。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主子爷爷,不光赏赐了丑丫,竟然还……那扳指是心爱之物,这项圈价值万金,竟全都给了丑丫。
“小心点,别弄坏了金丝和珠子。”
“主子爷,要不奴才去找大顺?银项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随便给他两块银子,就能找个何时的来。”
“就用这个。”慕容云鹤见卫真舍不得动手,淡淡说完后直接将项圈去在手里。
“王爷,这项圈可是……”
“这些珍珠虽小了些,不过配本王的扳指多少还勉强可以。就让她这么戴着吧。”
啪,紫檀盒子盖好,连同刚放进去的项圈,都推在卫真面前。
有半句话,一直噎在卫真嗓子里:这个可是爷爷你特意找来,要送陈大小姐的寿辰之礼啊。
卫真捧着盒子敲响丑丫的房门,不放心她自己栓坠扳指,还亲自动手,替她把那羊脂玉扳指挂在项圈上。
“和琦哥,这个孩子真好看,也是给我的吗?”
“妹子,这项圈加上王爷的扳指,能买一院子的紫檀盒子。”
“这盒子是紫檀的呀?这上头雕的鸭子真好看,跟要活了似得。”
“这是……鸳鸯!”
卫真瘪嘴说完,把项圈递给丑丫,看着她仔细戴好,才点头哈腰道:“你可千万仔细着,这是咱们王爷最宝贝的物件。”
“那我还是别戴了,我装在这里盒子里,好好藏着。”丑丫说着便要把刚套在脖子上的项圈摘了。
“别,别摘,王爷说了,让你日日戴着……”
丑丫不是不知道这扳指是慕容云鹤的心爱之物,但她还是更喜欢那个雕鸭子(鸳鸯)的紫檀木盒子。
“卫真哥,我先这么戴着,等哪天你随便抓我个错处,勾搭王爷把这个收回去,行不?我不怕受罚,挨打挨骂都不怕的。”
“你傻不傻?这扳指,可是陈大小姐连摸都不能摸的!这项圈,可是王爷特意搜寻来要送陈大小姐的生辰之礼!这两样东西加一起,能换多少银子你知道吗?卖了八十个你都换不来这么多钱!”
“……”丑丫抚摸紫檀木盒的手,猛地顿住。
这雕鸳鸯的盒子,是特意做来装项圈的。……莲下嬉戏的两只鸳鸯,相依相伴,如胶似漆。
“这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是我这种卑贱奴婢能有的?我不配。”丑丫从木盒上收回微颤的手指,呢喃一句后,便咬着唇,不让鼻尖的酸涩蔓延到眼圈。
强迫自己沉静之后,丑丫仍求卫真,千万要想办法让这矜贵物件物归原主。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王爷能为护你逆对太子和国舅,自然也能让陈大小姐不再对你……你歇着吧,我去伺候王爷了。”
卫真不等丑丫再说话,便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厨房边的耳房里掌着油灯,整个后院,只有那里和丑丫的小窗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回想陈大小姐,仅凭慕容云鹤对丑丫姐妹的几句夸赞,便痛下毒手,他倒不得不再替丑丫捏起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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