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若本王没有记错，你房里应该有一架绣屏，你若带旁人回去更换衣裳，不是该在绣屏后面的吗？”
“……”林思娇忽然语滞，两颊绯红。
这是撒谎被戳穿后的尴尬吗？慕容云鹤扫了她一眼，等陈静婉说是丑丫故意推开了绣屏，这才险些让低贱花农冒犯了林思娇时，然后才又将视线定格在林思娇的脸上：“丑丫她竟然这样对你？你当时怎么不让婢女阻拦她？”
“婢女去打水了。”林思娇总算自己说了句话，不过言语明显虚而无力。
“唉！这个不省心的蠢货！”慕容云鹤皱眉砸手，仿佛真的很生气。
卫真站在门外，憋着内力将房内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这两个女人进门的时候，他还在抱怨丑丫没脑子，手上沾了堕胎药却不自知也就罢了，竟还留了别的话柄引人家上门告状。
可是当他听完房内所有控诉之后，他才发现，陈静婉做的这一局，完全无所谓丑丫的反应。
只要她跟着人家林思娇单独回房，人家的局就已经将她装了个圆圆满满。
嫉妒，所以恨，于是坑害。
事关她人名节。
除非有第三人证明事实真相，否则……如何饶恕？
人家林思娇的爹爹官位虽然不高，但高低也是官啊，这事若不能善解，那恐怕对慕容云鹤也会有害。
卫真感到头疼，疼得就快要爆炸。
“林妹妹。”慕容云鹤打破沉寂，直直凝视林思娇的眉眼，温声道：“这事若大张旗鼓，唯恐伤及妹妹颜面，若真如此，妹妹的花容月貌，恐怕再无他人愿意欣赏。……今日总听奴才们说，林家妹妹与静婉很是投缘，本王听着看着，也觉得你们俩像是前世有缘要做姐妹，不如……”
慕容云鹤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思娇，完全不去理会陈静婉的脸色，等她几乎明白了自己的后话时，才接着又说：“大概我逍遥王侧妃的位子，勉强还能让妹妹余生美满吧？”
“王爷，你在说什么？”陈静婉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手心里的素帕早已攥得褶皱不堪。
方才因心虚而不敢抬头的林思娇，此刻脸颊更红，女儿家独有的羞涩，让她几乎连眨眼都没了力气：“静婉姐姐还未入门，思娇如何敢听王爷这话。王爷这话，真是令思娇不敢细听……”莺莺柔语低声，怯怯娇羞绯红，林思娇的反应，直接让方才还信心满满的陈静婉呆滞哑然。
“你与静婉如此投缘，日后有你在她身边作伴，自然是佳话天成。想来这事也是你静婉姐姐很愿意的。”
“王爷。”陈静婉干哑着嗓子，别过脸不再看林思娇的羞怯：“您王爷慕容家的祖训了吗？”
“慕容家的祖训本王自然记得。只是本王虽异姓慕容，但终究还是皇子，有责任替皇家血脉开枝散叶。再说，慕容一族凋零至今只剩下本王与母后这一脉而已，若外祖泉下有知，也会明白皇后娘娘的孝心安排的。”
“……”陈静婉无言以对。
皇子哪有一夫一妻的？皇家血脉需要开枝散叶，慕容世家凋零无几的血脉更是急需充盈。
而慕容云鹤最后那句，也直接将这事的源头推向宫中皇后。
皇后的意思还用问吗？林思娇她们这些人之所以住进逍遥谷，不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吗？
本想给别人送一壶断魂酒，谁知却在自己的汤羹里喝到了臭苍蝇。
“本王知道你总是寂寞，自幼又总爱热闹，放心吧，不管是侧妃还是其他人选，本王必定都选着你喜欢的人。”慕容云鹤万分体贴的一笑，口中洁白如玉的两排牙，如同咬在陈静婉的颈项，抑制了她的血脉跳动。
“那丑丫呢？王爷要如何处置？”陈静婉干巴巴的问。
是啊，还有丑丫呢。卫真在门外无奈摇头，生怕他主子爷爷被问成二百五。
“静婉，你这丫头真是伶俐过了头了！林妹妹于你玩笑什么，你便信什么？”慕容云鹤温声烹茶，在陈静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沉声又道：“……本王的侧妃，从不曾经历任何不该的闲事，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许再说了。丑丫今日打碎了本王的花瓶，真是该罚！卫真，待会去锁了侧院的大门！告诉底下人，丑丫晨起惊扰了本王屋檐上的鸾鸟，所以罚她一年月例银子，禁足一个月！不，禁足三个月！”
卫真在门外赶紧应声：“是，奴才知道了。”
“王爷……”陈静婉无力言语，扭头去看林思娇：“思娇妹妹，你……”
“思娇方才不该与姐姐乱说笑的，是思娇言语有失，还望姐姐莫要怪罪。”娇声细语，字句温柔。
陈静婉费劲心思夹带进来的药粉，耗费多少不眠长叹才拉拢的人，如今慕容云鹤轻飘飘许了个侧妃之位，便全都成了风吹残雾。
还能聊些什么？陈静婉用尽所有气力才挤出笑脸，勉强说了些应景的欢笑话，便让兰霜替她送林思娇回去休息。
“卫真，替我送静婉回去。”慕容云鹤。
你会借兰霜的腿脚送她，我便不会借卫真的腿脚送你吗？这两个奴才可都是拿着我逍遥王的月例银子呢！
慕容云鹤低头看书，一直到陈静婉被卫真请出房门，也没再抬头。
就是赤裸裸的包庇纵容，你能如何？慕容云鹤看着陈静婉的背影，浓眉轻挑。
“王爷，林家女儿若是被利用的，若您真的将她收入王府，岂不是害人一生？”何琦端着新冲好的茶过来，一盏放在慕容云鹤面前，另一盏则放在卫真常坐的位子边上。
“这事林思娇不会斗胆外传，而陈静婉恨不能此事不成，她自然也不会对外乱说，既然谁都不会乱传，将来若不了了之也就算了。但若那林思娇确实心思不正，那她也是活该与陈静婉为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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