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都是一样的手指头，怎么人家的就那么灵巧，我这个怎么就笨的跟猫爪子似得？”李薇竹说着轻笑连连，见一旁灵儿噘嘴儿，更是抬手在她肩头一戳：“明儿干脆改叫你猫儿得了，省的你总顶着个灵儿二字，却常抱怨自己不灵。”
绕口令似得一番玩笑，逗乐了灵儿与一旁的上官云菲主仆。
这俩人说笑着渐行渐远，快到转角时，李薇竹才轻笑着回头道：“思茵姐姐想什么呢？还不快来？”
李薇竹在这三人之中，容貌与家世都是最末。
且她会入逍遥谷，完全是父母之命。
虽说她的家世不如另外两人，但好歹也是家中嫡女。
正是含苞待放的大好年华，却落得这般尴尬身份，李薇竹心中怎能无憾。
只是，自幼被女德约束，即使偶然感念余生悲凉，但她终归不是认死理钻牛角尖的人。
王爷性子温和，待她们不亲近也不疏远，不管是衣食日用，还是其他琐事，从不曾对谁偏颇。
已有婚约在身的丑丫，性子也是和善的，几乎是她所认识的女孩儿之中，心底最为至真端正的。
看似柔婉不争的李薇竹，其实很有自知之明。
她早在慕容云鹤的态度中品出，在他心里眼里，只有丑丫一人，就算其他女子家世再好，容貌再怎么倾国倾城，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凭谁去争，咱们只谨守本分就好。能在这里安稳余生，大约也是咱们的福气了。好好待着那些院中小奴，等过两年为你寻了好夫君，便从她们之中选一个到房里来伺候我……”李薇竹早起便与灵儿这般交代，虽然灵儿再三表示不愿离开她的身边，但她还是坚持。
“傻灵儿，咱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该寻到余生之幸的，难道你大好年纪，也在这里陪我苦守寒灯？你一定要嫁！不光要嫁的好，还要嫁得顺心如意。……替我把活不到的美满都尝一遍，也不枉我对你的心了。”
灵儿听了这话，眼含热泪，呜咽着重重点头，转而又问：“难道王爷真的心里只能装得下陈小姐一人吗？人都说日久见人心，说不定日子久了，王爷就知道小姐您的好处了。”
“换做你是陈家小姐，会愿意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子要好吗？人心都是一样的。我只盼着余生安稳，其他的……万事随缘吧。”
李薇竹的感慨，酸楚了自己的鼻尖，也触动灵儿的心肠。
主仆俩依偎在一处唏嘘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此时此刻，看着上官云菲亲热的挽着自家小姐的手，说笑逗趣，灵儿的眼角余光，又暼向身后强忍郁闷的齐思茵。
论家世与容貌，上官云菲与齐思茵确实不相上下。
上官云菲气度雍容，齐思茵满眼算计，灵儿跟在小桔身旁缓缓而行，心说：看上官小姐的态度，大约也是无意争宠。她的家世比小姐好，与陈家小姐又能谈的来，小姐若是与她多几分交好来往，那齐家小姐若再要拉人做筏子，小姐也好有个躲闪由头。
晨起时李薇竹与灵儿说的话，如烙印般刻在她心中。
心底单纯的她，想着想着，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两位小姐并肩玩笑，不知不觉间，灵儿也与小桔凑近了许多。
“还真是会选垫脚石啊！”齐思茵远远跟着，见前头四人越来越亲热，再想到方才自己被无视冷落，不禁扯得手中锦帕几乎变形。
……
陈府。
陈恒从祖父遗物中找出许多画卷。
当陈老妇人年轻时的画像摊在桌上，窗外已经是正午时分。
饥肠辘辘的几人，无心饮食。
先将英亲王拿出的陈老妇人画像与那画像比对之后，颜夫人便将丑丫的画像缓缓展开。
“这事不会有错了。”陈恒没去看颜夫人手中的画像，整个人便畏缩在圈椅中无力动弹。
“是什么人，能拿到你祖母的画像，还能有丑丫的画像？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时机？”慕容云鹤在确定陈老妇人的画像确实不假之时，一对浓眉便已紧锁。
这两份画像都是真的，那些出自陈静婉之手的信件也不可能有假。
那么……我要如何处置她？凌迟千万遍，难消心中恨！
陈恒几乎捏碎圈椅扶手。
“云鹤孩儿，你母后让我在确定这些画像真伪后，问你……”
“问什么？丑丫不可能被任何人收买。当初在兰娃山的一切，她都是被动的。若真有另一双黑手在幕后操控，丑丫也不可能……”
“傻孩子！”拍拍慕容云鹤的手背示意他淡定，随后温声道：“你母后是要我问你，当初你被弘德骗去兰娃山，除了静婉，可还有旁人牵扯其中？”
“……”慕容云鹤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沉思许久，实在想不出当初还有谁曾在这事上有过沾染。
“那便不会错了。”颜夫人颓然落座。
“什么？”慕容云鹤问。
颜夫人颤着双手将画卷理好，冷冷道：“这一切，都出自你那三伯父之手。”
闭门多年的英亲王府，除了每月有两位老奴出府采办，再无任何人进出走动。
怎么会如此巧合，那老奴随便出门采办，便在菜筐里捡了这些东西？
这不过是他的借口，无处查证的借口。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父皇登基多年……”
颜夫人摆摆手示意慕容云鹤不必再说，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陈恒。
“阿恒，这些事都不是你能预料避免的，逝者已逝，多思无益。”
“舅妈。”陈恒茫然抬头，猩红双眼，满带泪痕。
有奴才端了吃食到门外，何琦见房中到处堆着画卷无处摆放，便做主让他们先将吃食放在一边。
仔细整理好陈老的遗物后，何琦这才在桌上摆饭。
“先吃些东西再说吧！再深的国仇家恨，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报！”何琦说着将筷子塞给陈恒，并又替他盛了满满的一碗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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