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亲情的温馨，就在这简单的话语里升温到极致。
送走花花，丑丫与娘亲一起又回了那精致且雅致的闺房。
“你们跟了一路也都累了，都去偏房里歇歇，吉妈妈替你们也准备了礼物呢！”陈母和蔼挥手，让兰霜与海妈妈她们都跟着吉妈妈出去。
衣柜里满满当当，全是丑丫喜欢的颜色。
陈母挑了一套海棠春色的蜀锦衣裳，又选了条樱桃红宫缎流彩绢裙：“好锦汐，来，娘亲帮你更衣梳妆。”
“娘亲，这，怎么能劳烦娘亲做这些，女儿自己来吧？”
“娘亲从前没做过这些，可能会有些笨手笨脚的，锦汐被嫌娘亲噢。”陈母说着将衣裙放在丑丫床上，温柔笑着替丑丫解了裙带。
“娘……”丑丫知道陈母这话是刻意说来安慰自己的，于是也不再挣扎躲闪。
裙带松散，衣衫敞开，隔着雪白的里衣，便隐约可见丑丫胸前的疤痕。
陈母红了眼，方才还灵巧的双手，微微发颤：“也让娘亲看看你身上的伤，听说比脸上还重许多。我的儿，你当时怎么不躲一躲？”
“当时吓傻了。嘿嘿……”丑丫故作轻松的笑着，抬手替娘亲擦了脸庞湿泪，并柔声告诉她，这些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根本就不疼。
怎么会不疼。
陈母知道丑丫是不想看自己伤心，咬着嘴忍着眼泪，改了话题问她喜欢珊瑚还是翡翠。
按着陈母的搭配换好衣裙，丑丫被陈母按坐在妆台。
如漆长发缓缓披散，朱红色的梳篦一下下梳理着发梢。
陈母动作很轻柔，就好像丑丫头上每一根头发，都是她的宝贝。
一盒盒首饰，全是整套配好的。
选了这个放不下那个，拿了那个又觉得另一个好。
丑丫挑花了眼。
“别急，娘亲日日给你换新的戴。”陈母温柔的挽着丑丫的长发，一会觉得这样好看，一会又觉得另一种发髻会更好看。
母女两个在妆台前一忙就快整大半个时辰，等丑丫终于戴好簮钗首饰，一排排胭脂水粉，又让她乱了主意。
住进逍遥王府，陈恒给花花备下了很多胭脂水粉，长公主房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唯独丑丫房里，妆台上该放脂粉的地方，摆着的是一叠叠漂亮的面纱。
“娘亲，左右都是戴着面纱的，这些东西就算了吧？没的糟蹋了好东西。要不都拿去给佳彤用吧？”
“傻孩子，佳彤有佳彤的，这些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来，试试这个胭脂……”
拗不过娘亲温柔的双手，丑丫只好眯着装满幸福的眼睛，任凭娘亲在自己脸上轻抚。
“照理今儿该先去给祖宗上香，告诉你的归来。方才看佳彤的脸色，大约是路上疲累了，咱们明儿一早再去吧。你觉得呢？”
丑丫偷眼看看镜中自己的面容，惊奇那胭脂的红润，迷眼含笑，“佳彤这几日都说腰酸，也不知道是月份大了，还是在王府吓着了没缓过来。明日就明日吧，让她好好歇歇，女儿也好多跟娘亲待会。”
“说到这些，娘亲倒有件事想问问你的主意。”陈母满意的擦擦手，并又将许多带着珠宝和精致绣纹的面纱摆到妆台。
“什么事？其实锦汐也不懂什么的，有事娘亲替锦汐拿主意就好了。”
“不行，这事得你做主。……娘亲想将你娘亲的牌位也摆在咱们陈府祠堂，让她也受香火供奉，只是不知她的名讳。”
“啊？”丑丫从面纱上抬头，怔了片刻，然后赶紧摆手摇头：“不不不，不要！娘亲生前说过很多次，千万不要给她竖墓碑，也不要刻牌位。她说她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要留任何痕迹在这个世界。这是她的心愿，还是不要坏了我与娘亲的承诺吧。”
见丑丫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得，陈母赶紧点头：“好好好，那就依着她的心意。那……咱们为她重修墓穴，你觉得可好？”
重修墓穴？
那不是要把娘亲从坟地里挖出来重新装殓吗？
不行不行，这不是打扰娘亲的安宁吗？
丑丫正要说不必麻烦，门外便传来月姑姑的声音。
“夫人，我们小姐想请锦汐小姐过去一趟，说是有悄悄话要告诉锦汐小姐呢。”
“啊？”丑丫起身开门，好奇问她：“有什么悄悄话非要现在说？眼看就到晚饭时候了，到餐桌上再说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只说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这丫头真是奇了怪了……”
“锦汐。”陈母从妆台上选了条正配丑丫衣裙颜色的面纱，亲手替她戴上：“佳彤今儿刚回来，或许有什么不适应的，又不好跟旁人说。你便替娘亲过去看看，若她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奴才们置换。”
“那娘亲也去吧？”
陈母解意一笑，为她将面纱理好：“傻孩子，娘亲去了她哪里还好意思说？快去吧，省的佳彤等急了。”
丑丫垂眼看看新换的面纱，见上头绣着的花瓣都用细碎的红宝石镶嵌着，不禁也想去跟花花显摆。
“那好吧！娘亲累了大半天了，也歇歇吧，咱们待会吃饭的时候再说贴心话。”
通往院门的青砖，每隔三五步，便有精致砖雕铺在脚下。
丑丫小心的提着裙摆，每路过一块，便低头细看上面的花样，并将舞蹈似得从上面绕过去。
斜阳夕照，红霞漫天，映衬得她那一身海棠春色，更显玉立风姿。
陈母扶着雕花门板站在廊下看她离去的背影，眼圈又红：“我的儿，我的锦汐孩儿。子伯，你看到了吗？这才是咱们的女儿。她生的那么端庄清秀，像极了她祖母，也很像你年轻时的模样。”
“娘亲。”正好走到院门口的丑丫，嫣然回眸，挥着绣蔷薇的锦缎衣袖：“快回屋吧，仔细吹了冷风要头疼的。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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