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虽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小的……小的是想说，叶大小姐怎么这样问起来，昨天不正是您来回生堂买的‘鹤顶红’吗，怎么这样快就忘了？”
叶青漪气极反笑，“你还非咬上我了是吧？你确定是我去买的药，还在药方上签了字？”
“可不正是大小姐吗，要不然若是旁人来买，小的还不敢卖呢。”周全笑的谄媚，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哦？为什么这么说？”叶青漪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因为叶大小姐医术高明啊，”周全见她相信了，赶紧道，“这‘鹤顶红’有多可怕，叶大小姐肯定比谁都不清楚，是不会随便乱用的，所以小的才敢把它卖给叶大小姐。”
“这么说，除了我之外，旁人去买，你都没卖过了？”叶青漪慢条斯理地道。
“这……”周全一下说不出话来，暗道刚刚把话说大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别人要买，小的也是要卖的，不过呢，不及叶大小姐来买，小的卖的放心不是。”
“你这嘴皮子倒利索，难怪在回生堂干了这么久，”叶青漪忽地敛去笑容，向后一伸手，凝碧递上一个包银两，她“啪”一下，扔在桌上，冷声道，“那你解释解释，这包银两，你是从哪里来的？”
周全一眼就看出，这是他家里用来装银两的布包，还是他娘子亲手缝制的，怎么到了叶大小姐手上？“这、这银子怎么会……”
他陡然想到什么，不禁大惊失色，该不会……
“你在回生堂做事，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加上过年过节的红包，一年下来，三十两左右，是不是？”现在做了两大家的掌柜，叶青漪对这里头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谁也别想骗她。
周全已开始流冷汗，“是……”
“你不好赌，不好嫖，只好杯中物，喝的还都是好酒，所以一个月下来，这工钱往往所剩无几，还要靠你娘子做刺绣，补贴家用，是不是？”
这些都是叶青漪让凝碧去打探来的，要想让周全说实话，就必须全面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而这个，就要从了解他的一切入手。
“……叶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这样也犯法吗？”周全有点慌了，这女人为什么对他的事知道的这样清楚，难道早就盯上他了？
“不犯法，所以现在是我在问你，”叶青漪一派轻松，这样的对手，段位太低，“接上刚才的话，你们家的生活其实非常困难，而这包银子，有两百两之多，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了你的手上？”
“我……”周全飞快地看她一眼，见她满脸冰冷，甚至似乎带着杀气，越发地害怕了，“我……捡的……”
“捡的？”
“不不，我……我借的……”
“借谁的？”
“借……我一个朋友……”
“我查过了，你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最近也没人借给你这么大一笔银两。”叶青漪一句话，把他的路堵死。
“我不是借的，不是借的，我是……”周全觉得自己快死了，不带这么逼问的！
“慢慢想，借口有的是，看你能不能找出一个来说服我。”叶青漪喝了口茶，还不忘招呼傲苍离，“苍离，喝茶，吃点心，时间还早，不急。”
傲苍离微笑点头。
周全双腿抖的站不住，冷汗擦了又擦，拼命想找一个像样的借口，怎奈脑子里完全成了浆糊，无法思考。
叶青漪也不理他，一边喝茶，一边跟傲苍离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当他不存在一样。
直到过去小半个时辰，周全实在是受不住这种压力，“扑通”一声跪下了，“叶大小姐饶命，叶大小姐饶命啊！”
“我赢了！”叶青漪欢呼一声，向着傲苍离伸出手去，“一百两，愿赌服输，快给快给！”
傲苍离宠溺地轻拍她的手一下，“财迷！放心，我不会赖的，拿去。”另一只手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她手心里。
“什么财迷！做生意就是这样，再小的利也是利，都不能放过，百川到海，积少成多，才能发家致富，懂不懂！”叶青漪将那一百两的银票放到身上的荷包里，喜滋滋地道，“再说了，打个赌就能赢一百两，不用费力气，这种钱，不赚白不赚！”
“是，为夫受教了。”傲苍离差点大笑出声。
刚刚这周全来之前，青漪就跟他打赌，说是一会她有办法在不动刑的前提下，就让他说实话，两人即打赌，谁赢了，给对方一百两银子。
结果，还真让青漪给说中了，看把她给高兴的，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一样，他的银子，还不就是她的吗。
话说回来，他其实明白，青漪说过，这叫“心理战术”，越是晾着周全，他越是会渐渐失去冷静，再加上青漪把他的一切都摸清楚了，连两百两银子都搜出来了，他早晚是要承认的。
周全却不知两人打了赌，一边害怕，一边如坠五里雾中：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叶大小姐不是要听他说吗？
“好了，周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叶青漪正了脸色，“我知道你只是贪财，如果你说的详细，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是是，”周全这才松了一口气，“小的一定全说，全说！”
“这银两是从哪来的？”叶青漪好心情地问。
“是买药的人给的。”周全边擦汗边道。
“是什么人？”
“小的也不知道，其实，昨天来买‘鹤顶红’的，不是叶大小姐……”
“废话！”凝碧一听这话更气，“要是我们家小姐，还用得着费这么大事吗？直接说重点，到底是谁？”
“小的也不认识！”周全果然吓的直奔主题，“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至于是谁家的，我也不知道，她买了‘鹤顶红’之后，签了叶大小姐的名字，小的见药方上有叶大小姐的签名，就没有多问，把药抓给她了。”
“既然是见药方抓药，她为何还要给你银两？”叶青漪眸光一冷，“你是不是没说实话？说，还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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