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慌乱的找寻,一边心急的喃喃,可又在某一刻她想起自己那毫不留情拍出的一掌,她顿时大惊失色,更加失控的往前摸索,慌乱的叫,“衣衣,我的衣衣,你在哪里?”
在哪里?
凤雪衣死死的盯着那一对干枯的眼球,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衣衣,我的衣衣,你没事吧?娘不是故意伤你的,娘不是!”
凌惜情终于摸到了一只温暖的手,心一喜,急忙扑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慌乱的解释着。
凤雪衣自凌惜情怀里缓缓抬起头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她,在看到凌惜情原来那一双又大又美丽的秋水眸子所在处,如今却变成了两个丑陋的黑洞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娘,你的……你的……”
正慌乱解释的凌惜情闻言大惊,又要将凤雪衣推开之时,却被凤雪衣死死抱住,滚烫的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她胸口滚落,在她的胸口,燃起熊熊大火。
锥心之痛,剧毒侵体,有女在怀,也不过如此。
凌惜情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颤抖的手回环住抱着她的颤抖人儿,凭着感觉,爱怜的用枯瘦的面颊在人儿柔滑的丝发摩挲,哽咽道,“衣衣,没事,娘还活着。”
“娘……”凤雪衣泣不成声。
“衣衣,快四年了,你终于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娘好高兴。”凌惜情微微笑着,口气还是一贯的温暖,娇宠。
“对不起,娘,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那眼珠,分明就是刚挖下不久,如果她再早到一些,那娘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最爱美的娘,如今竟变成这样的模样,都是她的错啊!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能早点,再早一点……
“傻衣衣,不关你的事。”凌惜情打断她自责的话,哽咽着宽慰她道,“娘做了……做了别人眼里……不该做的事,该受这……这惩罚,但娘不悔,只是--”
她颤抖的摸索到凤雪衣的脸,一遍遍的描绘其轮廓,有血泪自空的眶中流出。
只是,再不能看到最宝贝的女儿的模样,再看不到,再也看不到了!
明明是近在咫尺,女儿的五官,此刻她仅能凭着记忆在脑海拼凑。
她盼了四年的女儿,盼了四年终于学成回府,终于不用再受疾病困扰的女儿,再也不能亲眼看到。
再也看不到了!
“娘,我一定会医好你的,我一定会的!”凤雪衣紧紧抓住凌惜情的手,她知道她没说口的话是什么,而正是不说,才更让她心痛、愧疚。
“是谁伤了你的,是谁?”
她咬牙,丹凤眼里剧烈的杀气暴涌。
不管凶手是谁,哪怕是当今皇帝,她也定将他斩于白绫之下,将他头颅高悬城门报此大仇!
“衣衣,那你老实告诉娘,你如今,够强大吗?”凌惜情从伤神中回过神来,在她发现府里的‘女儿’。并不是她的衣衣后,她就开始留心府里的人和事。所了解的结果是让她心惊的,她一直惦念的女儿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培养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势力,而势力所属之下的人,竟然还有江湖上能排上名字的高手。
而在她知悉这事后的第二天,府里的‘女儿’。找上门来,‘母女’。二人一番‘谈心’。,让她了解了事情的一小半部分,紧接着一直在府里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大姐的罪千千来了。那画桡走后,罪千千将知道的事都说了,也就在这时候,她这才知道,闻名于整个大陆的魉殿,在大陆上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大陆抖三抖的魉殿的主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以残废之身,建立如此庞大的势力,那头脑该有多惊人!
罪千千走后,她看着女儿的画像骄傲的笑了,她凌惜情的女儿并不是世人眼里的废物小姐,那些轻视她的人,总有一天会为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而痛悔!
自那一天开始,她小心翼翼的守着这秘密,也开始将自己未出嫁前隐藏的势力召出,让其附在魉殿之下,也在这时候,她开始四处以做善事为名,收养孤儿,救助那些因灾患而逃生的百姓,用独特的方法,将他们训练以秘法训练成死士。
女儿的秘密一旦曝露,将会招至什么样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她这辈子能为女儿做的不多,那么,她宁愿被世人唾骂,也要为女儿组织一支完全属于女儿的势力,而这正是作为一个母亲,给最宝贝的女儿在人世的最后一份礼物。
而她之所以会自毁双目,是新被找到的死士人里,有太子的卧底,而她虽然最后杀了他们,但是身上也沾染了他们的味道,而就是这味道让太子的人找到了她。
长子被召回,在圣旨被发出的第二个时辰里她就知道了,当时太子正带着人马往府邸而来,而她没有听画桡一干人等的劝离,或者找人李代桃僵,而是就坐在房间,将计就计演戏一场,服下太子为试探送来的剧毒,自挖双目!
她凌惜情这辈子也活够了,能为女儿制造出那一片铁般的屏障,她凌惜情就是下地狱又何妨?
只是,在女儿终于归来之时,她却是不想让女儿见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她还是很想要在女儿眼里心里留着的,还是那个善良、美丽的她。
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拆穿了,她也没有了再隐瞒的理由。
女儿来得太快,太快了!
人算,果然不如天算啊!
“经过怀歧那一场兵变,我还没来得及清理人数,但我会尽快的!”纵使是不想面对那死去的兄弟姐妹的灵位,她也必须去!他们是为了她而死,她若这样一直的逃避下去,日后黄泉相见,她有何脸面面对他们?
“既是这样,娘告诉你这时局。”凌惜情放下手,轻轻的将这时局说出,“如今北国也已经到了皇权更替之期,皇帝有废太子的迹象,但是因为偏宠北灵儿,这计划一再被搁置。而那北辰熙近几年变化很大,手段阴狠残忍,朝中反他的大臣不是死就是告老还乡,左右大将的兵权都被迫交出,你爹手上的神机营因要对付流寇的关系才免了这一劫。”
说到这里,凌惜情微微一顿,咬牙道,“如今朝野皆是他的耳目,所有的皇子尽死于他的剑下。皇帝气恼,却没有了办法,又有北灵儿在老皇帝耳边吹风,这皇位大概是就在这个月的初九,就将落入北辰熙的手里。在外面看守我的人你可看到了,那是皇帝最贴身的秘卫,如今也是归了北辰熙所有。他权势如何滔天,光凭这一点,就是不涉局中,你也能猜到了!”
“那北灵儿一直钟情于大哥,这北辰熙自以前就一直讨好北灵儿。如果是按照娘说的,那皇帝急召大哥回朝,也定是那北辰熙假传圣旨。”
凤雪衣也渐渐由激动恢复到了往日的冷静,理智的分析道,“所以北辰熙一定是以登基后,将北灵儿赐婚给大哥为条件,北灵儿才心甘情愿的合作的。而这其中还有那些皇子的死的威慑,如果北灵儿不识相的话,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你大哥现在是左右为难。”凌惜情眉心紧蹙,摸索到凤雪衣的手,紧紧握住,“衣衣,你要保护好你大哥。他虽聪明却因常年在军营学不别人的狡诈,论那些个心计他不会是北辰熙对手。”
“嗯,我会酌情处理的。”凤雪衣反握住凌惜情的手,安慰道,“娘,这事就交给我吧!你在期间好好养伤,待得我寻到适合你的……我一定帮你换上。”
那空空的眼眶,每看一次,心就痛一次,她只很不能自己代母受罪!
“我的眼睛不急。”凌惜情吸吸鼻子,摸索到头上的金钗拔下,将它塞到凤雪衣的手里,“衣衣,这是娘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你好生收着,不到最危险的那一刻,你绝对不许用它!”
“娘,这是什么?”凤雪衣为凌惜情那慎重的口气有些心慌,忙问道。
“将画桡带在身边,等到了那时候,她会告诉你的。”凌惜情不肯说,却是将那钗子与。
凤雪衣的手一起握紧,“衣衣,答应我,这个东西不要给任何人,只能你用。否则,娘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娘,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凤雪衣紧咬住牙关,她在这里,决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娘!
凌惜情展颜一笑,柔声道,“衣衣,娘的命是为了等你而存在的,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娘此生再无所求。衣衣,答应娘,纵使以后遭受到再大的痛苦和屈辱,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娘没活够的份儿,好好的活下去!”
“娘,你不要说这些话,我……”
凤雪衣的眸子陡然一瞠,胸口一凉,这一刻钝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和那血瀑飞溅的声音同时响起。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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