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头的男子以特殊方式叩响凤府大门,两扇沉重的铁门随之开启,守门的高瘦男子,躬身拱手汇报道。
那领头的男子冷冷瞥他一眼,右手抬起,往前一招。
他身后的焰卫得令,立即四散而开,转瞬间就没了身影。
“首领大人,您这是何意?”
守门的高瘦男子怒眉倒竖,伸手拦在那领头男子身前,脱口而出的话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都已经选择了背叛,就不要装出这副‘忠狗’。的德性,恶心!”
领头男子一声冷哼,再不多看他一眼,侧过身往府内而去。
“姓凌的,你不过也是太子手下的一条狗,跟老子说什么道理?!”
高瘦男子闻言大怒,又上前一步,挡了凌一的路,瞪着他的浊黄色眸子,几乎要燃起熊熊烈火来。
凌一冷冷一笑,“是狗,我的忠诚也还在。哪里像你!王定,当日凤将军将你从战场救回,怜悯你少了右臂不能做重活养家糊口,将看守府邸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你负责。你呢?如今他在对抗流寇里九死一生,你却是将他的妻儿送上刀口,这就是你的报恩?!哼!狼心狗肺的杂种!像你这样的家伙,枉为人!”
血性男儿,知道做事当为不当为,若是连恩情都可以仇恨相报,何能算作人?
王定被这戳心口的话直刺得血口淋漓,面色惨白的连连后退十大步,唇不停的颤抖,身子也摇摇欲坠。
“不……我不是……”
“敢做不敢当,难怪一辈子只能是狗!”
凌一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现下连多看他一眼都懒,足尖点地,使出轻功往凌惜情的卧室所在地飞去。
经过方才一面倒的战役,这里屋宇倾塌,地面深陷,狼藉成一片。
凌一落地,四处观望一番,这里看似狼藉,实际却没有多少打斗过的痕迹。
小心的避开尖锐的碎渣和砖石,他沿路细看,终于闻到了一股极强的血腥味道。
他立即走了上去,揭开那障碍的砖石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那艳红的鲜血所沾染之处皆是犹如被强烈腐蚀过一般,土呈黑色,草木焦黑。而就在这片焦黑里,他借着夜明珠的光华,发现了一抹诡异的幽蓝之色。
中毒身亡的人体内的血有毒性很正常,凌惜情服下的‘剧毒’。是他亲手调配的,只会让身体发疼,不具备毒性。现在这屋宇被毁,满园皆是一片狼藉,很明显就是有人来过,而这一缕幽蓝很有可能是前来救走凌惜情的人所留下来的。
凌惜情很可能没死!
这个消息让他稍稍振奋了下,他连忙掏出怀里的试毒的银针,将之轻点入那一抹幽蓝之中,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诡谲的一幕发生了,这使用上品银制作的银针,竟然在触到那一缕幽蓝之时针一寸寸化作飞灰,他大惊,连忙松手,那银针瞬间一点渣渣都不剩下了。
“剧毒之体所留下的血液,你想死的话继续玩。”
清冷无波的声音淡淡在他背后响起,凌一闻声微愕,起身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身后那一贯面无表情的少女。
“画画,是你。”习惯发号施令的声音,在这一刻,少女的面前,竟有了丝欣喜掺杂。那一张俊秀的面庞,也是浮上了淡淡的红霞,神色间少了几分冷然,多了几分腼腆,更为少年添了几分丽色。
如果此时焰卫的侍卫在,看到凌一这副模样,肯定会大跌眼镜,一贯冷漠的首领大人竟然在一个淡漠的少女面前,露出这副如同女子见了情郎的模样,实在惊骇。
来的女子正是画桡,她脸上还是一贯的淡漠表情,“是别人的话,你这条命早没了。”
说话间,她习惯性的摸摸袖子,如果此刻黑蝴蝶在,他怕是早成为飞灰了。
“画画。”凌一走近一步,拉住她的手,欣喜的问道,“你在担心我吗?”
这个三年前他就一见钟情的女子,从来就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温存的话,也从没对他笑过,要不是他知道她对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勇气常常来看她?
刚刚的话,明显就有些许大担忧在里面,这让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有吗?
画桡疑惑的微蹙细致的柳眉,一根筋的脑子却是让她想不出‘担心’。是什么意思,而她也不是个擅长自我纠结的人,当下眨眨眼睛道,“你这么晚了,带这一帮人来做什么?”
凌一警觉的朝四周望了望,确定周边没人后,小声的附在画桡耳边道,“地宫里的凤钰蛊毒发作,太子怀疑凌夫人自戕,特派我们前来看看。对了,你之前在哪里?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啊!”画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里啊!”凌一急忙拉住她的手,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
“睡觉,主子回来了,明天全肉宴,养足精神。”画桡回头,说出来的话让人无语问苍天。
不过,主子?
凌一拉住画桡的手紧了些,“如今这里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是让她早点离开这里以策安全。”
她爱吃不是错,要是跟她那个只会吃喝睡的主子在一起,肯定下场凄惨。
如今太子正为劝服凤钰,而紧锣密鼓的寻找凤雪衣,其意图不言自明。要真是让这俩吃货在一起,一旦凤雪衣被抓,成为太子牵制凤钰的一颗棋那可就糟糕了。
“你现在就是拿剑赶,她也不会走了。”画桡打了个呵欠,表示自己不想再多说。
“你劝她啊!”凌一急。
凤氏一家五代忠烈,世代子孙都是为国捐躯而亡,整个北国提起当朝皇帝的功绩可能有少数人不知,但凤家的忠烈在战场的那些英勇事迹,却是连三岁孩童都耳熟能详。
北国人可能不敬重皇帝,但绝对是敬重凤将军!
如今,凤府遭此劫难,凌一也是凤国子民,怎忍心旁观?
画桡烦,“你娘在你面前自尽,你还能笑嘻嘻的跟仇人共处,而不动报仇的念头么?”
拂开他的手,不看他震惊的脸色,淡淡补上一句,“自愿将羽毛隐藏躲在乌鸡群里的凤凰,当她愿意展翅翱翔的时候,不会跟只能飞几步就倒的乌鸡一样。”
如今凤凰一飞冲天,振翅大陆时,已经指日可待!
她等着那只火凤的涅盘,等着她--
向来淡漠的眸子涌出一抹疯狂,却像是流星,转瞬隐没在浓黑的夜色里。
凌一怔怔的望着画桡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消化她话里的意思,心里的那个猜测让他连想,都觉得心跳加快,血液疾速流动,全身的骨骼都在颤动。
世人皆知凤府小姐是一个只会吃喝睡的废物,貌丑无盐,其性懒惰,不是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爹,和一个有本事的兄长,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一般人家的女子过了及笄的年纪,貌美的话,早有媒婆将其门槛踏破。
而这凤小姐,今年已经是近十七的‘高龄’。,且家门显赫,却无一人上门提亲。
凤浩朗曾为这事头疼不已,跟同僚或下属都有意无意提出女儿的婚事,但是都被以各种理由婉拒。而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闻风后,将自己儿子或部下缺妾的意向向凤浩朗透露,都是被凤浩朗怒冲冲赶出门外,自此再不往来。
那些被赶出门的大臣自然是愤怒不已,一些小心眼的甚至编排各种凤小姐的流言传播,什么丑似夜叉、性格暴躁、阴阳怪气、天性淫荡,夜御七男之类的中伤流言比比皆是、还有更离谱的是凤小姐在看到迎娶新娘的新郎官的时候,为新郎官的俊美容貌倾倒,竟然不顾女子的德行,强抢了新郎官夜夜凌辱。
还说那新郎官畏于凤将军的权势,不敢报官,但又忍受不了和爱人分离之痛,于是在一个月夜投井自尽,而那口井正是将军府后院的那口废弃的水井。
虚虚假假,真真实实。
若是一般的女子,声誉被这般的编排破坏,怕早是不堪受辱自尽了,但凤小姐依旧逍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一点脾气都没有,活得有滋有味。
这样的豁达曾让三年来多次出入凤府,知道真相的凌一羡慕不已,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又不能上前攀谈,只能将钦慕埋在心里。而现在猛然听到画桡这番话,他震惊了,觉得自己所有的认知一瞬间被颠覆。
如果凌惜情真的是在凤小姐面前自尽,那能从他手下侍卫的严密看护中带走凌惜情的尸体,且不惊动凤府的任何人,她的武功该有多恐怖?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真如画桡所说,凤小姐一直都在藏拙,那这纷乱的时局,于北国的人来说,究竟是福是祸?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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