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之前还要让她给我扣上这顶帽子,看的样子好像还不想反驳。”曼罗覆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祁渊笑的更加温和,“若不能帮你把她的尾巴翘上天,你如何进行接下来的动作,这就姑且当作是我的临别赠礼吧。”
晴贵妃见那两人小声说着什么,一副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气极,厉声道:“本宫说话你们没有听到么?”
祁渊在她耳边也悄声问道:“你能应对么?”
“只是不能留你在这里用晚膳了。”
“且留着下次一起吃。”
“你几时回来?”
她说几时回来,而不是几时再来,祁渊黑色的瞳孔里染上一抹笑意,柔声道:“我会想办法以公然的身份来这里的,最晚不会超过曼皇的寿诞。”
曼罗浅浅一笑,“好,你且回去吧,凡事小心为上。”
“嗯。”祁渊抱着她继续走向寝殿,“你自己也万事小心,纵然仇恨深重,也不可冒进,步步为营才得稳妥,我会把清宁留在这里暗中保护你。”
“我有凝梦阁……”
“我知道,凝梦阁仅次于星罗阁,虽说高手如云,能保你安好,我让清宁留下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能时时知道你的出境。”
曼罗没有再拒绝。
祁渊淡淡一笑,“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好。”
晴贵妃此时已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可进来一看不由一愣,只见曼罗躺在床上,寝殿里并没有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她环顾四周,甚至连屏风后面也找了,那人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曼罗侧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晴贵妃,“娘娘在找什么?莫不是以为我这景阳宫里还藏了什么人不成。”
晴贵妃冷笑一声,眼神多有不屑地看向曼罗,“光天化日之下方才抱你进来的人是谁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你当以为耍赖就可以蒙混过去?依本宫看哪,那日你私自出宫许是就是为了在私会这男子,又同宁王演了那样一出戏,害的本宫和鲁王都被皇上责罚,就看着这一条,本宫今日也饶你不得。”
“贵妃娘娘位尊权重想要罚谁那还不简单。”曼罗朝听风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搀扶自己坐起来,等她坐好之后才又看着晴贵妃淡淡一笑,“只是本宫也不是寻常的公主,作为皇嗣中唯一嫡出的孩子,也不是你一个庶妃说罚就罚的。”
她话音方落,整个寝殿里两宫的侍婢侍监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贵妃娘娘眼下是后宫的第一人,册封之后便以铁腕整治后宫,她心中本就恨极了帝姬,怎的这个时候帝姬还敢这样跟她说话,这不是自寻霉头么,要知道得罪了晴贵妃那可是绝对的没有好果子吃。
晴贵妃自入宫以来也没人敢说她是庶妃,虽然她确实是庶妃,在这后宫里地位再高只要不是皇后那也就是个地位比较高的庶妃而已!皇后,皇后……她在后宫十几年好不容易扳倒了独孤雨沫那个贱人,可到现在皇上不仅没有立后的心思,连立储的心思也无,自从皇上下令将她打入冷宫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相信皇上了,他给自己这么高的位分不过是因为她家势力庞大一时不好摘除罢了!一旦有了机会,皇上定然不会再眷顾她,所以她现在也不奢望什么了,只要弘儿能当上太子,将来登基称帝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后宫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今天独孤贱人留下的小贱人竟然说她是庶妃!这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这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即便她想依靠儿子登基而一跃成为皇太后,可她的儿子终究还是个庶子,即便登基了也还是个庶子,天下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庶子,是以她全盘否定了自己的之前的想法,她要当皇后,她要让她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曼罗看着晴贵妃眼中情绪的变化,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要想置人于死地就要先找到她的痛处,而她最知道皇宫各人的痛处在哪里了。
她嘴角的这丝冷笑看在晴贵妃的眼中便是不屑和嘲讽了,晴贵妃当即吩咐跟前的一个太监将曼罗从床榻上拖了下来,听风听雨在前面竭力拦着,便被鸳鸾宫随着主子也趾高气昂起来的奴才毫无顾忌的扇了几个耳光,曼罗趴在地上将那两个太监的容貌记在心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来人,帝姬不知检点,在景阳宫公然与外面男子私通,如今被本宫抓住现行却还狡言抵赖,为正宫规,着罚杖二十!”
罚杖二十?曼罗本就身体虚弱尚未恢复,再打二十杖命也就没了。听风听雨当即急得开口求饶,却被曼罗暗中捏了捏手背,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她俩慌乱的心这才略略安稳,想来主子心中应是已有了计策。
早有巴结的奴才前去掖庭司拿刑具了,曼罗让听风听雨搀扶着她站起来,她身量本就高挑,即使赤脚站在地上也能与晴贵妃平视,她淡淡一笑,道:“本宫说过了,身为帝姬,可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罚就罚的。”
晴贵妃不以为然地也笑了笑,眼中凝起一丝轻蔑,“此时你还指望谁能来救你?太后么?今日听说她还病着呢,皇上在召见大臣,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宁妃她眼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能来救你?”
曼罗摇了摇头,“在这宫里倘若一直依附别人又怎能走的长远呢?太后疼爱本宫,也不过是心中那点愧疚,如今你势大宁妃势低自然不会与你硬碰硬冒险前来救本宫,这宫里凡有个事儿哪个不是先想着自保,是以我从未想过要依靠别人救自己。”
晴贵妃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疑惑,“你手中有什么筹码尽管使出来好了。”
曼罗也不兜圈子,直言道:“不知用令尊的命换我的命划不划算。”
“此话,怎讲?”晴贵妃眉梢高挑,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曼罗,“你的命跟丞相的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如今你那位丞相父亲的命掌握在我手里,你若是惹得我心情不爽,那你父亲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曼罗缓缓靠近她,眼中浮起一丝冷锐,那原本就漆黑的眸子如今更是深不见底的幽深,“你想不明白令尊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换上心绞痛吧?”
“是你做的?”晴贵妃厉声质问道,同时她双手捏住曼罗的肩膀,“是你做的,你敢对丞相下手,你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曼罗伸手在晴贵妃的手腕上轻轻一弹,晴贵妃当即痛的缩回了手,眼中忽然覆上一丝惊诧,但更多的是恐惧,她不知道曼罗对她做了什么,只不过是那么轻轻一弹,她的手腕竟会那么疼,疼的全身都要抽搐了。
“也没做什么。”曼罗淡淡一笑,“就是我在天牢时那日丞相大人屈尊前去看我,我当时也是这么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动作,笑的有些邪魅,“将一样东西不小心弹入了丞相大人喝的茶里。”
“什么东西?”晴贵妃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她害怕听这个小贱人嘴里听到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东西。
“当然是致命的东西。”曼罗让听风听雨把她搀回床前,她慢慢坐到床上才又接着说道,“本宫能让他心绞痛一次便也能让他心绞痛两次,甚至还能让他丧失心智,完全变成一个没有魂的人……”
“你敢——”晴贵妃想要发作又想起现在寝殿里的人较多,便沉着声音命令道:“你们都下去,要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嘴,倘若让本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本宫杀你们全家!”
那些侍监侍婢早想离开了,听了不该听的在这宫里的日子也就不好走了,现在听到晴贵妃让他们下去皆是如蒙大赦一般长松了一口气便都迅速退了出去。
曼罗看着晴贵妃的样子,心里冷笑,好一个杀伐决断的贵妃娘娘,若非前世就对她有所了解方才那一刻恐怕也会被她震住吧,装了十几年的淡淡性子如今终于被逼得原形毕露了,看来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等鸳鸾宫众人都退了出去之后曼罗才示意听风等人也退下,一时之间寝殿里便只剩下她们二人了。
此时晴贵妃也已恢复了理智,往曼罗的床前走了几步,淡淡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答应的你尽管提。”
曼罗笑意凉凉地看着她,“在这宫里,如今本宫想要什么都能自己取得了,你能做的本宫也都能做。”
“好大的口气。”晴贵妃冷冷一笑,“你倒是说说没有太后的庇护你能做什么?”
“明着不能做的,暗中也可进行。”
“跟独孤贱人一个德行,也只配做些偷鸡摸狗的……”
“啪”地一声,将所有的声音都隔断了,晴贵妃摸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嘴角一抹冷笑眼底尽是杀气的女子,她如今已是三十几岁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何曾挨过谁的耳光,平生第一次挨打却是被这样一个她看不进眼里却又非常碍眼的小贱人打的,她愣怔了好半天,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出曼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竟敢掌掴堂堂贵妃!
“我母后是怎么被你们折磨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若是敢再像方才那样对独孤皇后不敬,你挨的就不是一个耳光了。”曼罗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直敲人的心底,“先是你,再是宁妃,后是玉妃,最后是皇上太后,你们谁也逃不掉!”
晴贵妃看着她凛冽而又幽深的眸子,忽然后退了几步,那种阴寒的气息像是从地狱深处刮来的一样,让人心底阵阵发寒,原来她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堂堂丞相,堂堂皇后,并非一人之力就能扳倒的,即便是皇上也不行,独孤勇做丞相那么多年,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手中又有一个暗中的江湖势力凝梦阁,若非他们默契的配合着做了这同一件事情,独孤氏怎么会被扳倒的这么彻底,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谋反案定了不到半月便斩了满门,羽翼在短时间内全部被镇压,不是处死就是流放,朝中仅有的几个也都遭到贬黜……
她以为曼罗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忍力,又有这么多手段,做的又都是暗中进行的事情,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只是强悍如独孤勇都没能斗过他们,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小女子又能做的了什么?
曼罗见她惊疑的样子,很是满意地笑了笑,似乎觉得说了这些还不够,便又淡淡道:“哦对了,上元节时你向太后高发说本宫给你们的茶里有毒,当时被本宫巧妙的遮掩过去了,其实那茶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你们喝茶之前看到过的幻象并不是本宫幻化出来的,那真的只是你们的幻象,中了毒之后的幻象。茶是好茶,只是有毒,可你们为了争宠,争相前来向我请教茶艺,我不教你们便赖着说想尝尝那跟茶山太婆学得茶艺是怎样的奇特,既然你们上赶着想喝那毒茶,本宫便都成全了。”
晴贵妃的神色已像是在看着魔鬼了,想着自己也中了毒,就更加觉得曼罗笑的阴森,此时再也不顾什么贵妃形象,厉声叫道:“你竟敢,你竟敢毒了整个皇宫!给我解药,你给我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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