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祁渊别过视线看向清宁,“先送他回驿馆。”
清河弯腰抱起已陷入昏迷状态的清宁,眼睛微红着,他们四个跟在主上身边都有些年头了,一起执行任务数都数不清,可谁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的目光刀子似的剐在曼罗身上,这个女子心思何其歹毒啊,在这深更半夜将清宁带来云宫,布下阵法,下此毒手!
她的目的何在?
其他人的想法曼罗一概不管,她的视线始终盯在祁渊脸上,她在意的只有他的想法。“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故意要杀清宁,好嫁祸给云国?”
祁渊摇摇头,“我从未这么想。”
“可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曼罗冷笑一声,忽然盯向华安殿,狠声道:“云池,此恨绵绵无绝期!”她飞身离开,那血色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然的弧度。
祁渊看着那抹火红消失在眼前,他的眼睛有些出神,随后也看了一眼华安殿的方向,云池,是你么?
翌日,云宫里混乱一片,众人皆像见了鬼一般盯着一处宫殿,那里的院落几乎无人敢靠近,天刚拂晓时有人看到几个侍婢走进了那个宫殿惨叫一声便不见了踪影,在好奇心的催使下也跟去查看,却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拉扯着四肢一般,身体一轻像是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只来得及传出一串惨叫之声。
众人好奇,接连前去查看,才知晓是这宫殿有问题,不管是谁进去都会消失。众人惊恐的同时此事也惊动了云皇,云皇盛怒之下亲自前来查看,并让一个不起眼的侍监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侍监苦苦哀求着不进却被等的不耐烦的云皇命人架着丢了进去,果然那小侍监被扔进去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不见了。
云皇震怒,“究竟是谁在朕的皇宫布下此等妖法?查,给朕彻查!”
有人统计出一共进去了多少人,前前后后算起来竟有小二十人。云皇听着这个数字,眼睛瞪得更大,他一脚踹倒跪在跟前的一个侍监,冷声道:“快不快去查!”
云皇免了今日的早朝就坐在兴庆宫等。韩贵妃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吩咐了底下人伺候起来务必轻手轻脚,别再给皇上添堵。他见云皇一句话也不说,便亲自去泡了杯茶,嘴角微微一翘,“皇上未用早膳,先喝些茶吧。”
她虽已年逾四十,却保养极好,姣好的姿容并不输于那些新进宫的嫔妃,反而更多了些成熟之韵味。加上她素来会做人,更懂得拿捏云皇的心思,是以这么多年是这云宫里唯一一位盛宠不衰的高阶嫔妃。
云皇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又递给她,缓声道:“爱妃,此事你如何看?”
韩贵妃将茶杯转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臣妾不过深宫之中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看什么事情。只是臣妾不相信鬼神之说,这毕竟是有人在做什么动作。”她站在云皇身畔,忽然有些忧心地叹了一口气,“如今两国使臣还在京中,三国并存多年,眼下却都有了吞并他国一统天下之心,此事确实有些难说啊!”
云皇扭头看向她,她素来沉稳,看事情眼光犀利,也很有见地。他略略沉思,“爱妃的意思是说,此事兴许与两国使臣有关?”
“那日皇上寿宴上曼国帝姬的白猫无缘无故死了,我们至今也未能查出凶手是谁,臣妾听闻帝姬平日里最喜那白猫,走到哪里也都带着,此番猝死,心中激愤必然难平,可臣妾听闻帝姬是从去年才开始习武的,也没接触过什么阵法之类东西,应该布不出这么精妙的阵法来。”
云皇惊诧,“爱妃的意思是那处宫殿的诡异乃是阵法所致?”
韩贵妃点点头,“臣妾瞧着像是阵法之类的东西。那宫门便是机关,一旦有人跨进那门便是走进了阵法,那阵法不同寻常之类的东西,那里有一个虚拟的世界,倘若布阵之人心思歹毒,在阵法之中再布置暗器毒气,进去之人只怕难以生还了。”
云皇奇道:“朕怎不知爱妃对阵法亦有所研究?”
面对云皇眼镜里的质疑,韩贵妃微微一笑,“皇上忘了,咱们的儿子也是对阵法颇有研究的,当初臣妾与池儿流落宫外时,曾见过池儿布阵,是以了解了一些皮毛。”
说起那段日子,云皇不由有些歉疚,他伸手拥住韩贵妃,忽然长叹一声,“当年委屈了爱妃与池儿,朕今后定当好好补偿你们。”
韩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却微微摇摇头,“皇上如今带臣妾与池儿已是很好了,再者臣妾也不要什么补偿,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人老珠黄,池儿年轻不懂事不能为皇上分忧就成。”
云皇一直紧绷的脸缓和了些许,这个女人的嘴巴就是甜啊,他就是爱听她说话。想到这里心中的阴霾不由散了许多,拥着韩贵妃的胳膊也更加用劲儿了。“爱妃放心吧,朕定会好好培养咱们的儿子。”
只要皇上肯重用,云池在朝中的根基就会越来越稳了。这样,在不久的将来,这云国江山便是他们母子的了。
“爱妃快去吃些早膳,朕去传召那璟国逍遥王与曼国的镇国帝姬。”
韩贵妃离开云皇的怀抱,为它理了理衣衫,微微一笑,“臣妾在这里恭迎皇上一起用早膳。”
“不必了,处理此事颇有些棘手,朕一时半会儿兴许回不来,爱妃自己先吃。”
曼罗回到驿馆后辗转难眠,对她明明插在树干上的匕首怎么跑到清宁胸前了,她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在她以阵破阵的时候还有第三人也在布阵?所以她在阵中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觉?
没有雪团子,她原本就沉静的生活仿佛少了许多乐趣。她干脆从床上坐起,看着一直候在旁边的听风听雨问道:“清宁怎么样了?”
听风听雨对视了一眼,依旧是听风上前回话,“主子无需太过担心。公子回来便为清宁医治了,清宁侍卫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听公子那里的人说,那匕首并未刺中清宁的心脏心脉,公子亲自动手施救,定然不会有事的。”
曼罗抬头看向听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风觉得不舒服了才停下,懒剩问道:“昨夜本宫已然吩咐你们不准那本宫去云宫的事情告诉公子,究竟是谁偷偷告诉公子的?”
听风急忙跪到地上,急声道:“还望主子责罚!”
“你说吧。”
“那日主子只身一人出去,奴婢实在不放心。却也记着主子的话,不敢去惊扰公子,便去求了三公子,当时清河在陪三公主聊天。奴婢怕耽搁久了主子会有危险,便向他们说了此事,没过多久清河发现清宁跟在主子身边率先去了,便什么也不顾地去找清弈,两人也商讨了一下断定那必然是个圈套,他们进去,便与公子商讨。原本公子是不去云宫的,可他终究是放心不下你,便亲自去了。”
他本该好生休养的,却为了深夜赶去云宫,没想到却让他看到那样一幕,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她在这里怄什么气呢!
祁渊,他那个人啊,两世了,她又怎会不了解呢。一旦选择了,便不会轻易更改,前世他选择了她,可她却那样深的负了他。
今生,真的不愿再伤害他了。
“随本宫前去看看。”曼罗梳洗之后便向清宁的房间行去,然尚未走到便被驿丞追上,那驿丞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拦在她前面,躬身行了一礼,“拜见曼国帝姬,我皇派人传召帝姬,还望帝姬快快随下官前去迎旨。”
曼罗眉头微蹙,“你说云皇皇帝下了明旨传召本宫?”
“是的。”那驿丞抬袖拭去脸上的汗珠,恭敬地说道:“传召官已快行至门口了,帝姬快随属下前去迎旨吧。”
曼罗看了一眼清宁房间的方向,不过几步的距离了,却还要再等等才能进去了。
传召官宣读圣旨时,她微微福身,等传召官把圣旨呈交给她时,她又打开圣旨看了一遍,随后说道:“容本宫前去更衣,再入宫觐见。”
那传召官也是客气,满脸堆笑地说道:“帝姬请便。”
听风听雨倒是不解,主子是曼国的镇国帝姬,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让云皇明旨下诏?“主子,奴婢总觉得有些不祥之感,倒不如推了这旨意,就说身子忽然不适,要休息。”
曼罗摆了摆手,“本宫已应了传召官传召之事,若在更改难免让人觉得咱们曼国言而无信。这是明旨,不似昨晚那没来由的生面孔传话。你们且放心,速为本宫更衣。”
等到了门口,忽然看见祁渊一袭白衣正斜倚着马车,那样子说不出的温雅而又略显慵懒,那朗月风清的样子,任谁见了都难免不心动。
造物主怎就给了他那样一副好皮囊。
他也在这里,难道云皇还明旨传召了他?这云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才她已问过了离尘,云宫里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离尘只说有一处宫殿似乎被人布置了阵法,已有近二十人陷在那阵法里,云皇为此震怒,下令彻查此事,韩贵妃说了一番关于阵法的东西,云皇便信了。
难道传召他们是跟这布阵之事有关?
昨晚,并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她侧头看向祁渊,眼睛不由微微眯起,难道云皇怀疑祁渊?
因为两人不在一辆马车上,是以只得用隔空传音之法。“师兄,清宁好些了么?”
“嗯。”祁渊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道:“休养些日子就好了。”
“师兄,关于这件事情七儿要跟你道歉。”
“不必了。”祁渊挑开车帘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想起一一些事情来,“昨晚你破那修罗阵时用的是什么阵法?”
“十绝阵。”
祁渊眼角微跳,十绝阵的威力不同凡响,她怎么会用?她身上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呢!
“我估计,云宫里那个宫殿发生的怪事,便是与那十绝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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