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途-第一百八十一章生死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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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皇果然杀了曼罗想让他杀的那几人。曼罗微微松了口气,若非云皇心中早有猜疑,只怕此行她未必成功。

    云景虽然不晓得父皇为何会忽然下令杀了那几位大臣,可他心中委实忐忑,这曼罗也真是奇怪,怎么会好端端的来指出他并非父皇亲生的孩子呢?父皇也是奇怪,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感觉他是信了曼罗的话得……

    难道,他的身世真的有什么秘密么?

    出了云宫,天空正飘起雪花。听风担心她会着凉,请她上马车,马车内已是暖烘烘的了。

    曼罗站在马车跟前,并未急着钻进马车,她紧了紧衣裳,抬头看着天空,看着那雪花飘落,眸子里清凉一片。那微微抬起头,让雪花飘落到脸上,几乎触到肌肤就融化了。

    其他人看不出她的情绪,但都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自从公子渊走了之后,谁也没有见过她笑,失去挚爱一声都不曾哭过的人,心底的悲伤怕是已成汪洋。她还要压抑自己多久?

    倘若此时看的细心,定然能看到她有些微抖的嘴角。

    渊,其实我现在有点怕,怕我将云池推上高位以后会没办法再把他拉下来,我也怕完不成你的志向。我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我不敢对任何人说起,那噬心蛊能压制多久,谁也不知道……

    “主子,咱回吧。”听风忍不住提醒道。

    曼罗缓缓闭上眼睛,淡声道:“嗯。”

    听风立即掀开车帘,伺候她上去。

    且说曼罗走后,云皇立即奔去找云后了。当时云后正在寝殿内和静妃对弈,跟前的侍女一脸喜气的跑进来,说皇上来了,请皇后娘娘出去接驾。云后与静妃皆是一喜,自打涪陵缎的事情后,皇上一次都没来过这儿,好好几个月了。

    “恭喜皇后娘娘,皇上肯来,便说明那涪陵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又必是帝后和睦,看那韩贵妃日后还嚣张什么。”

    云后脸上笑意难掩,“妹妹惯会打趣本宫,后宫本该和睦相处才是,好让皇上安心前朝的事情。”

    “靖王如今去了曼国,听说一路攻城略地,倘若得胜而归,韩贵妃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静妃伸手帮云后理了理衣裳,知道皇上说话间就到了,便也不敢耽搁,催促道:“娘娘快去迎驾吧,臣妾便先告退了。”

    云后也知静妃最是识趣,便也没有留她。可原以为皇上还要迟些才到,却没想到她们二人方出正殿,皇上圣驾就已到了。二人急忙福身行礼。

    云皇大踏步径直掠过二人进了正殿,边走边说道:“静妃,你退下。”

    云后与静妃齐齐一愣,皇上言语之间似乎夹杂着怒气,却不知又遇到了什么事。

    云后示意静妃离开,她自己则紧步走跟进殿里。纵然心中忐忑,却也不敢怠慢,心中盘算着涪陵缎的事情已过去了这么久,皇上不至于还会因此生气,再者云景与云颐这些日子都未犯什么错误,她自己更是谨言慎行,皇上这怒气应不是因他们而生,想到这里心里便也安稳了几分。

    她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柔声道:“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云皇抬手打翻茶杯,滚烫的水顿时洒到云后的手上,烫的云后叫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太过失仪,反应过来后急忙跪到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看着云皇,颤声道:“皇上,臣妾惶恐,臣妾若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请皇上明示。”

    一宫的奴才婢子乌洋洋跪了一地,皆是忐忑不安,唯恐皇上盛怒之下迁怒于他们。

    “皇后留下,其余人都滚下去!”

    众人不敢耽搁,流水一般退了出去,这让云后越发忐忑起来,瞧皇上这架势,这股子怒气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可那又会是什么事情让他半点也不顾及她的尊贵?

    “朕将他们都遣退,只问你一件事情。云景,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云后豁然抬头,震惊之余,心里更是惧怕,这件事情在云景尚不足一岁时皇上就已怀疑过,当时滴血验亲已经打消了皇上的疑虑,可眼下怎么又提起来了呢?

    “皇上?”云后愕然的唤他,“皇上,可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

    “谗言?谁敢说你堂堂皇后的谗言!”云皇怒目圆睁,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云景,他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他一字一顿,根本容不得半点谎言。

    “皇上,景儿当然是您的儿子,他是嫡子,堂堂正正的皇子!”

    “是么?”云皇的声音忽然冰冷至极,“皇后,景儿九岁时就有臣子上疏请奏立太子,十几年了,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么?”

    云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朕一直在怀疑他身上流的血究竟是不是朕的。”

    “皇上!”云后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皇上,当年咱们滴血验亲时不是已然证明了么?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云皇冷笑一声,“你给朕带了绿帽子,还来问朕究竟在怀疑什么?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朕方才已下令杀了董雷了!”

    董雷?

    云后当即脸色惨白,眼前一黑,几欲昏厥,可云皇后面的话,冷厉的让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朕一旦查出真相,就立刻杀了云景!”

    瞧云皇的样子并不像是玩笑,云后像是被人忽然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样。可这样的事情除非真的查了出来,否则此刻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断是不能承认的。

    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已被处置了,二十多年了还能查到什么呢?云后下定决心抵死不认,她把背脊挺的笔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管皇上怎么想,今日皇上便是下令杀了臣妾,臣妾还是只有那一句话,景儿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的嫡子!”

    云皇见她抵死不认,也知不拿出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当即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幽说道:“希望过几日你仍是这样坚决的态度,可一旦你背叛朕的罪名坐实,朕就杀你全家!”

    云后跌坐在地上,良久也没有站起来。云皇说的那般笃定,她觉得云皇已经掌握了证据才会怒气冲冲向她来兴师问罪。

    一定是韩贵妃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才会又挑起这件过去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一定是韩贵妃想让靖王当储君,才这般设计陷害于她!

    韩洛依,咱们走着瞧!

    “娘娘?娘娘?”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唤她,云后才回过神来,见是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就抬起手臂让她搀扶自己起来。

    “娘娘,这是方才一个公公送过来的,说是娘娘这会儿应该想看。”那丫头小心翼翼的递上一封信。

    云后冷笑一声,她现在想看?她现在只想看到韩洛依死,旁的她什么也不想看!她懒懒道:“搁那儿吧。”

    不过几日,等她再想起写封信时,却是已然来不及了。

    腊月二十六,云宫得到消息,靖王已率大军班师回朝,靖王一行先回来,兴许能赶上过年。靖王亲率大军去曼国,打下不少城池,云皇心中欢喜,云宫上下便也跟着欢喜。自然,除了云后母子外。

    这日,曼罗斜靠在暖榻上看书,炭炉烧的很旺,华丹诚斜坐在敞椅上处理阁中事务,慧空坐在另一处敞椅上抄写佛经,清宁也寻了张椅子闭目打坐,倒是清河有些坐不住,坐坐站站好一会儿便拉着离尘出去了。井离守在一旁,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听风时不时为这几人添些茶水,倒也不打扰这一室安宁。

    良久,曼罗拢了拢衣裳,吩咐听风再加些炭,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这屋子里的碳火已然很旺了,他们身上都已冒出汗丝,她怎的还觉得冷?

    华丹诚看向慧空,这些日子,这女人的身体一直都是慧空在调理,难道是她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差池?

    慧空示意他不要吭声,他则起身走了出去,不多久实在扛不住热气的几人也纷纷出去。华丹诚走到慧空跟前,见他正在出神,也没打扰。

    倒是慧空自己开口,说道:“施主是在担心她?”

    她,自然是指曼罗。

    华丹诚毫不避讳,“大师既然知晓我的心思,便也不要瞒着我了,她的身体究竟怎样?”

    “短时间内,倒也没什么大碍。她很听话,熬的那些药很苦,她从未皱过一下眉头。”

    华丹诚也知晓,她现在把所有的苦痛都放在心底。

    “时间久了呢?”

    慧空略作沉吟,微叹一声,“那就不好说了。贫僧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噬心蛊,可她的心病,只怕无药能够压制。”

    除非,祁渊能够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华丹诚静静盯着慧空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大师,祁渊他,是不是没死?”

    原本任他盯着看而无动于衷的慧空,扭头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回道:“贫僧亦不晓得。”

    祁渊的遗体已送回璟国葬了,可现在他说不知晓,那已璟国逍遥王名义被埋葬的是谁?

    “那被埋入地下的人,不是他?”华丹诚倒抽了一口冷气,祁渊还没死么?他或许还活着?可若真是如此,他怎么忍心看着曼罗这般伤心难过?

    慧空摇了摇头,“贫僧没有告诉曼施主,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祁公子的伤势太过严重,当时由贫僧的师兄古怪先生带走救治,可一直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后面干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是以贫僧也不晓得祁公子的生命究竟如何了。”

    古怪先生?华丹诚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古怪先生那般厉害的人物,被他亲自救治的人,会死的可能性便小之又小了,那祁渊,活着的希望更大一些吧……

    他竟不知,此刻他的内心是该开心还是该悲伤了。

    “为何不告诉她呢?”

    “万一给了她希望,让她看到的却是绝望,只怕那种毁灭性的打击她还要再经受一次,倒不如等那最后的结果出来,再告诉她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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