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科幻小说精选1-高空遇险:是岛屿还是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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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勒斯在--潘克洛夫的尝试--摩擦木头--岛屿还是大陆--工程师的计划--在太平洋哪个位置--在森林里--意大利五针松--一缕吉祥的烟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吉丁·史佩莱、赫伯特和纳布就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这事情可能会引起十分严重的后果,至少潘克洛夫是这么觉得的。但水手的伙伴们却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由于找到了主人,纳布满心欢喜,没有在意潘克洛夫所说的事情,甚至根本不想去操心。

    至于赫伯特,他看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水手的忧虑。

    而记者在听了潘克洛夫的话之后,回答得很简单:“说真的,潘克洛夫,这个我可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是,我得向您重复一遍,我们没火了!”

    “这有什么!”

    “也没有任何办法让它重新燃起来了。”

    “得了!”

    “可是,史佩莱先生……”

    “赛勒斯不是在这吗?”记者说,“我们的工程师不是还活着吗?他呀,肯定能够找到办法为我们生火的!”

    “可用什么东西生火呢?”

    “完全不用什么。”

    这让潘克洛夫如何回答?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他和他的伙伴们一样,都信任赛勒斯·史密斯。对他们来说,工程师就是一个小世界,是一切科学和人类智慧的综合!和赛勒斯在一起,哪怕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岛上,也不用担心。跟他在一起就什么也不会缺,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感到绝望。假如有人对他们这些勇敢的人说,火山爆发将要吞没这片陆地,这片陆地将要沉到太平洋的深处,他们也会坚定地说:“赛勒斯在这儿呀!看赛勒斯的吧!”

    可是现在,由于路途的遥远及运送方式的限制,工程师重新陷入一种精疲力竭的状态之中,所以大家不会在这个时刻去请教他。晚餐只能凑合着吃点了。实际上松鸡肉先前已经吃光了,而现在又没有什么办法烧烤其他猎物。再说那些储备的“咕鸬咕”鸡也都不见了,因此只能另想办法了。

    首先要做的是把赛勒斯·史密斯抬到“烟囱管道”的中堂。在那里,大伙用接近干燥的藻类植物为他铺了一张床。充足的睡眠会帮助他迅速恢复体力,这样也许比为他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更有好处。

    夜幕降临了,随着夜晚的到来,由于风向突然急转成东北风,气温骤然下降。潘克洛夫之前曾在通道里的一些地方弄了间隔,但都被海潮冲毁了,寒风直往里灌,“烟囱管道”变得异常寒冷,难以住人。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如果不是大伙儿将各自身上穿的衣服,或者粗布短工作服脱下盖到工程师的身上,他会冻得够戗。

    那顿晚餐只有石蛏,赫伯特和纳布从海滩上拾了一大堆回来。不过,除了这些软体动物外,那小伙子还从岩石的高处捡了一些可食用的藻类。只有大潮的时候,潮水才会漫到这些地方。这藻类属于鹿角菜科植物,是一种马尾藻,晒干后成为一种胶状物质,营养十分丰富。记者还有他的伙伴们吃了很多石蛏,又吸了一些马尾藻汁,他们觉得味道还过得去。在亚洲沿海地区一些当地人的食物中,这种藻类植物占有很大的比例。

    “没关系!”水手说,“该赛勒斯先生来帮助我们了。”

    但是,天气越来越冷,糟糕的是,根本找不到御寒的办法。

    水手是名副其实的急性子,他试图通过各种方法来取火。纳布也帮助他进行这类试验。他找了些干地衣,用两块卵石撞击出了些火星。然而,地衣并不容易点燃,火点不着,再说这类火星只是燧石白热之时发出的一点火星,不像日常用的打火机打出来的火星那样稳定和持续,所以试验没有成功。

    潘克洛夫尽管没什么把握,但还是继续尝试另一种试验。他模仿古人,用两块干木头相互摩擦。确实,纳布和他所做的摩擦运动如果可以转化为热能,按新的理论来说,足够让锅炉里的水烧开!但实际上却毫无成效。木头被摩擦得发热,仅仅这样而已,而且远不如这两个摩木取火者本身发出的热。

    干了1个小时以后,潘克洛夫汗流浃背,他气鼓鼓地把那木头扔在地上。

    “如果有谁要我相信古人能用这种方法取火,”他说道,“那也肯定是在天热时。在冬天,这样摩擦下去,我两条胳膊都能着火了!”

    水手否定这个方法是不对的。古人就经常用这个方法点燃木柴。但并不是每种木头都可以摩擦起火。除此之外,还有个诀窍的问题,看来潘克洛夫并没有掌握这种诀窍。

    潘克洛夫的坏脾气过了一会儿就没有了。赫伯特把潘克洛夫扔掉的两块木头捡起来,用力地摩擦着。身体强壮的水手看到这个少年想做他做不成的事,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摩擦吧,我的小伙子,摩擦吧!”他说。

    “我正在摩擦呢,”赫伯特笑着说,“不过,我没奢求什么,只是想让身体暖和些,免得冷得发抖,潘克洛夫,我很快也会像您一样热的!”

    果然,少年热得汗流浃背。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放弃当天晚上取火的尝试了。吉丁·史佩莱不断地重复说,赛勒斯·史密斯不会被这点小事难倒的。眼下,记者索性就躺在通道里的某处沙地上睡觉了。赫伯特、纳布和潘克洛夫也在沙地上躺下了,托普则睡在它主人的脚旁。

    第二天,也就是3月28日这一天,接近早晨8点,工程师醒过来了。看到伙伴们都围在他的身旁等着他醒来,他还是像昨天那样,第一句话就是:“岛屿还是大陆?”

    大家都明白,他所惦记的就是这个问题。

    “好了!”潘克洛夫答道,“史密斯先生,我们对此也一无所知呀!”

    “你们也不知道吗?”

    “等您带领我们去考究这个地区后,”潘克洛夫补充道,“我们就会知道了。”

    “我想我可以试试。”工程师说道,他没费多大力气就站起来了。

    “太好了!”水手高呼道。

    “我感到浑身乏力,”赛勒斯·史密斯说,“朋友们,给我弄点吃的,我就会完全好起来了。你们有火,不是吗?”

    这一询问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复。过了一会儿,潘克洛夫才说道:“唉,我们没火,确切点说,史密斯先生,我们现在不再有火了。”

    接着,水手说了前一天发生的事。他把那根唯一的火柴的趣事告诉了工程师,然后又把他们怎样试图用古人的方法取火的失败过程说了一次。

    “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工程师说,“我们能不能找到类似火绒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呢?”水手问。

    “那么,我们就自己做火柴啊。”

    “化学火柴吗?”

    “对,化学火柴!”

    “这并不太困难。”记者拍着水手的肩膀大声说。

    水手并不觉得事情那么简单,但他没有反驳。大伙儿都出去了。天气又变得晴朗起来。一轮红日正从海平面升起,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那巨大的悬崖峭壁格外美丽。

    工程师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在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赫伯特递给他几把贻贝和马尾藻,然后说:“我们只有这些了,史密斯先生。”

    “谢谢,我的小伙子,”赛勒斯·史密斯答道,“这些就够了,起码今天早上是这样。”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这些粗糙的食物,喝了几口用大贝壳从河流里舀来的水。他的伙伴们都在静静地看着他。

    赛勒斯·史密斯马马虎虎地填饱肚子后,双臂交叉在胸前,说道:“看起来,我的朋友们,你们还不知道命运到底把我们扔到的这个地方,究竟是一个岛屿还是一块大陆喽?”

    “不知道,赛勒斯先生。”年轻的小伙子回答。

    “我们明天就会知道了,”工程师说,“在此之前,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有啊!”潘克洛夫说。

    “什么事?”

    “生火。”水手说道,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里。

    “我们一定能生火的,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答着,“昨天,你们运送我回来的路上,西面不是有一座俯瞰这个地区的高山吗?”

    “是的,”吉丁·史佩莱答道,“一座蛮高的山峰。”

    “好,”工程师继续说,“明天,我们就到那山顶上去,那时我们就能看到是岛屿还是大陆了。我再重复一次,没有什么要做的了。”

    “不,还有关于生火的事呀!”固执的水手说。

    “会有火的!”吉丁·史佩莱说,“别着急,潘克洛夫!”

    水手盯着吉丁·史佩莱,像是在说“要是指望你生火,我们就别想尽早尝到烤肉了”,但他没有做声。

    赛勒斯·史密斯没有说话。他好像并不操心生火的事情。

    他思索片刻,接着说:“我的朋友们,我们的处境也许是不幸的,但无论如何,解决的方式却是十分简单的。我们要么是在一块大陆,要么是在一个岛屿上。如果在大陆上,我们多少需要费点力气,去找寻有人居住的地方。而如果是在岛屿上,这就有两种情况了:如果岛上有人,我们可以在他们的帮助下摆脱困境;如果岛上没有人,那我们就得完全靠自己来摆脱困境了。”

    “确实,这是明摆着的。”潘克洛夫应道。

    “可是,不管这是一块大陆还是一个岛屿,”吉丁·史佩莱问道,“赛勒斯,您认为那场飓风把我们扔在什么地方呢?”

    “我还不能确定,”工程师答道,“但我估计这里是太平洋上的一块陆地。因为,当我们离开里士满时,刮的是东北风,而且风力自始自终都异常狂猛,这说明风向是一直没有改变的。如果风向一直保持从东北向西南,那我们有可能越过了北卡罗莱纳州、南卡罗莱纳州、乔治亚州、墨西哥湾、墨西哥本土的狭窄地带,然后是太平洋的一部分地区。我觉得气球飞了至少有六到七千海里。而且,只要那强风有时稍微改变半个方位点(即罗经盘1115度的一半,为5575度),我们就有可能被带到曼达纳群岛或者帕摩图群岛,假如风力比我想象的要大,那我们甚至可能是来到了新西兰。要是这最后一个假设成立,那我们返回故土就会是容易的了。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新西兰的毛利人,我们总会找到可以打交道的人。如果情况与上述的相反,这里是某个小群岛中的一处荒岛,我们可以从那座高山峰顶上俯瞰这个地方,辨认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安家,如果我们永远都出不去的话!”

    “永远?!”记者叫了起来,“您是说‘永远’?!我亲爱的赛勒斯先生?”

    “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工程师答道,“把最好结果的惊喜留在后面。”

    “说得好呀!”潘克洛夫应和道,“希望这个岛,如果它真的是个岛的话,希望它不要正巧处在船只往来的航线以外!要是在航线之外,那可就太倒霉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登上山顶观察后,才能决定。”工程师说。

    “可是,赛勒斯先生,”赫伯特问道,“明天登山您能经得起劳累吗?”

    “但愿能,”工程师答道,“不过,这要看看潘克洛夫师傅和你,我的孩子,看你们是不是聪明能干的猎人喽。”

    “赛勒斯先生,”水手说道,“既然您讲到猎物,我就要说一下,只要有火烤,我就一定可以将野味带回来……”

    “您尽管带回来就是,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答道。

    大伙于是商定:工程师和记者留在“烟囱管道”里,以便观察这片海岸和那块高地上的情况。在此期间,纳布、赫伯特和水手到森林里去,一方面弄些储备着用的柴火,另一方面去抓点猎物,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只要碰上就抓。

    近上午10点时,他们就出发了。赫伯特信心十足,纳布兴致勃勃,潘克洛夫则在嘀咕:“如果我回来时家里有了火,那肯定是雷电之神亲自点燃的!”

    3个人一起上了河岸,来到河流拐弯的地方,水手停了下来,对他的伙伴说:“我们是先打猎还是先捡柴火呢?”

    “先打猎,”赫伯特答道,“看,托普已经在搜寻猎物了!”

    “那就先打猎吧,”水手说道,“然后,我们返回这里的时候再捡柴火。”

    就这样说好了。赫伯特、纳布和潘克洛夫从一棵小冷杉树干上各掰了一根粗树枝,跟着在深草丛中蹦蹦跳跳的托普朝前走去。

    这次,猎人们不是顺着河流沿岸走,而是直接走进森林的深处。这里的树都差不多,大部分属于松柏科。一些地方的松树生长较为稀疏,一丛丛的,但不成林。这些松树长得很高大,从它们的生长情况来看,这个地区的纬度似乎要比工程师想象的高一些。有几处林间空地上竖着一些被风雨侵蚀的树桩,满地都是朽木,是一个充足的天然燃料库。走过林间空地后,就是密密实实的矮树丛了,想要穿过去十分困难。

    这些树丛中没有任何现成的路,要想在其中行走是很难的。于是,水手在行进过程中,不时地折断一些树枝,以便在返程途中辨认。第一次外出打猎时,他和赫伯特是沿着那条河流走的,今天他们没有这样做或许是个失误,因为走了1个小时的路,一只猎物也没有看到。只有一些鸟儿,但他们还没走近,那些鸟儿就被在树下乱跑的托普惊飞了。一只“咕鸬咕”鸡也没有,看来水手要回到森林中的沼泽地去了,他上一次就是在那里十分幸运地钓到了松鸡的。

    “唉!潘克洛夫,”纳布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如果您答应带给我主人的野味就是空气的话,那就不需要用火来烧烤啦!”

    “等着瞧吧,纳布,”水手答道,“我们回去时,野味一定不会少!”

    “但是,您不相信史密斯先生对吗?”

    “相信啊。”

    “可是,您不相信他会生出火来对吗?”

    “等到木头在炉里燃烧起来我就相信了。”

    “既然我的主人说过,火就一定会燃起来的!”

    “那就等着瞧吧!”

    这时,太阳还没有达到最高点。于是,他们继续进行勘察,赫伯特发现一棵树上的果仁可以食用,这是一棵意大利五针松,树上结了一种美味可口的果仁,是欧美温带地区的珍品。这棵树上的果仁已经完全成熟了,赫伯特向他的两个伙伴介绍着,他们好好地享用了一番这种果仁的美味。

    “好啦,”潘克洛夫说道,“海藻当面包,贝类当肉菜,果仁当饭后甜点,这就是某些人的晚餐啦。他们呀,口袋里连一根火柴都没有了。”

    “不要怨天尤人啦。”赫伯特回道。

    “我没有埋怨谁啊,小伙子,”潘克洛夫说,“我只是想重复一点,这顿饭的肉菜有点过于节省了!”

    “托普看见什么东西了!”纳布一边喊,一边朝一个矮树丛跑去。而托普早已叫着消失在树丛中了。和托普的叫声夹杂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古怪的叫声。

    水手和赫伯特跟着纳布跑过去,如果有猎物在那儿,现在要讨论的不是怎么烹饪它,而是怎么抓住它。

    猎人们一走进矮树丛,就看见托普正咬着一只野兽的耳朵,在与之搏斗。这头四足兽身形像猪,大约长2英尺半,身体呈深褐色,腹部颜色较浅,身上的毛粗而硬,十分稀疏。这时,它的足趾紧紧地按在地上,而足趾之间像有蹼连着。

    赫伯特认出那动物是一只水豚,是啮齿动物中最大的一种。

    这时候,这只水豚没有再跟托普搏斗。它厚厚的眼睑下那两只大眼睛笨拙地转动着,这也许是它第一次看见人类吧。

    这时,纳布紧紧地握着他手里的木棍,正准备把这头啮齿动物打倒。但它却挣脱了托普的利齿,耳朵被托普咬下了一部分,它嚎叫一声,向赫伯特冲去,几乎把他完全撞倒,然后就消失在树林里了。

    “这该死的东西!”潘克洛夫嚷道。

    3个人马上跟着托普追去。当他们赶上托普时,那只动物已经消失在一个被百年老松遮蔽的水潭里了。

    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托普跳进水里,可那水豚藏在水潭深处,再也没有露面。

    “我们等一会儿吧,”小伙子说道,“它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呼吸的。”

    “它不会被淹死吗?”纳布问道。

    “不会,”赫伯特答道,“因为它长着蹼足,几乎可以算是两栖动物。我们还是守着等它露出水面吧。”

    托普一直在水里游着。潘克洛夫和他的两名伙伴在水潭边把守着,以切断那水豚的所有退路。托普则在水潭中游来游去寻找水豚。赫伯特猜得没错,几分钟后,水豚浮出水面了。托普立刻扑到它身上,咬住它不让它再往下沉。不一会儿,水豚被拖到岸上,纳布一棒把它打死了。

    “好耶!”潘克洛夫欢呼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发出这胜利的叫喊,“只要有一堆炽热的炭火,这动物就会被啃得只剩下骨头!”

    潘克洛夫把水豚扛到肩上,他看了看太阳的高度,判断时间大概是下午2点钟,于是就招呼大伙回去了。

    托普的本能对猎人们并不是没有益处的,多亏这只聪明的动物,他们才得以找到来时的路。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河流的拐弯处。

    像上次那样,潘克洛夫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木排,尽管他认为没有火的话,这些活儿都是徒劳的。木排顺流而下的同时,大伙也向着“烟囱管道”的方向走回去了。

    就在离“烟囱管道”不到50米的时候,水手停下了脚步,发出嘹亮的欢呼声,并用手指着悬崖峭壁的拐角处,高喊着:“赫伯特!纳布!你们看!”

    一缕轻烟正从岩丛中逸出,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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