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科幻小说精选1-荒岛上的人:讨论岛上的所有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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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过夜--鲨鱼湾--秘密--准备过冬--早到的坏季节--严寒--室内的活儿--6个月后--一张底片--意外事件

    事情正如潘克洛夫预测的那样发生了,他对天气的预感是不会错的。风越刮越大,不久,和风变成了暴风,风速达到了每小时40至45海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艘在海上行驶的船都不得不放下顶桅,收紧风帆。“乘风破浪号”到达海湾附近时大约是下午6点钟,正好赶上退潮,船根本不可能开进去。于是,只好待在海面上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即使潘克洛夫想到感恩河河口去也来不及了。他于是把三角帆升到主桅上作为暴风帆(译者注:航海用语。暴风帆呈三角形,用结实的帆布做成,当发生暴风时使用),然后把船头朝着陆地,等待退潮和暴风停止。

    非常幸运的是,虽然风吹得很猛,但有海岸作为屏障,海面上的海涛并不汹涌,不必担心小船会受到冲击。“乘风破浪号”压舱情况良好,不会有翻船的危险。但是,大量海水涌到了甲板上,如果嵌板承受不住,将会损坏船的,潘克洛夫作为一名精干的水手,已经做好了防备万一的准备。当然,他对他的小船信心十足,但难免有几分焦急地等待着天亮。

    这一夜,赛勒斯·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一直没有机会在一起谈话。

    但是,工程师在记者耳边说的那句话,确实值得他们再一次探讨那股仿佛笼罩在林肯岛上的神秘力量。吉丁·史佩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新发生的无法解释的事件,即海岛海滨出现火光一事。他的确看到了那堆火!他的同伴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也都看到了火光!在那个漆黑的夜里,那堆火帮助他们辨清了海岛的位置,而他们深信是工程师点燃的。但现在,赛勒斯·史密斯明确声明,他根本没干过这件事!

    吉丁·史佩莱决定等“乘风破浪号”返航后再谈这件事,并督促赛勒斯·史密斯把这些怪事告诉其他同伴。也许,到时大家会决定对林肯岛的所有地区做一次彻底的调查。

    不管怎么样,这天晚上,在这构成海湾入口的陌生海岸上,没有一丝火光。小船只能整夜停泊在海面上。

    当曙光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时,风稍稍平息了,并转了两个向位,潘克洛夫可以更容易地通过海湾狭窄的入口了。早上将近7点钟,“乘风破浪号”调头对着北颌骨角,小心翼翼地驶进水道中,在那片被奇形怪状的熔岩石壁包围着的水域上冒险前进。

    “瞧,”潘克洛夫说,“这片海区可是一个绝佳的抛锚地,整支舰队都可以在这里随意地掉头!”

    “最让人吃惊的是,”赛勒斯·史密斯指出,“这个海湾是经过连续的火山爆发,由火山喷出的两道岩浆堆积凝结而成的。所以,它四周的海岸完全被保护着。看来,哪怕是碰上最剧烈的风暴,这里的海水也会平静得像湖水一样。”

    “毫无疑问,”水手接着说,“因为风只能从两个海角间的狭窄通道钻进来,况且,北面的海角还挡住了南面的海角,狂风就很难吹进来了。说真的,‘乘风破浪号’在这里就算是停上整整一年,它的锚也不会松动!”

    “这个海港对‘乘风破浪号’来说有点大!”记者指出。

    “嘿!史佩莱先生,”水手回答说,“我同意,这里对‘乘风破浪号’来说太大了,但如果合众国的舰队需要在太平洋上找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我想他们绝对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抛锚地了!”

    “我们是在鲨鱼的嘴里呢。”这时纳布指出。他在比喻这个海湾的形状。

    “正在嘴中央,我的纳布!”赫伯特答道,“但您怕它会合上嘴,把我们吞在里面吗?”

    “不,赫伯特先生,”纳布回答说,“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海湾,它的样子很丑陋!”

    “好啊!”潘克洛夫喊道,“当我正打算把我的海湾献给美国呢,纳布却不喜欢它!”

    “这里的水足够深吗?”工程师问,“因为对‘乘风破浪号’的龙骨够深,对我们的装甲舰龙骨来说就不一定够。”

    “这容易测出来。”潘克洛夫答道。

    于是,水手用一根长绳作为探测线,绳的一端绑上一块铁。这条绳子长约50法寻(译者注:旧水深单位,约合1624米),绳子放到头了,但还没碰到海底。

    “瞧!”潘克洛夫说,“我们的装甲舰可以开来这里!它们不会搁浅的!”

    “的确如此,”赛勒斯·史密斯说,“这个海湾可是一个真正的深渊。不过,由于这个海岛是由火山爆发而成的,海底有这样的深沟,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石壁像是斧劈似的,笔直沉入海底,”赫伯特指出,“我深信,在下面,即使潘克洛夫用一条长五六倍的探测绳,也碰不到底的。”

    “这些都很好,”这时记者说,“不过我要提醒潘克洛夫,他的锚地缺少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

    “什么东西,史佩莱先生?”

    “一个舷门,随便一条通往海岛上的海沟。在这里,我可看不到一点可以立足的地方!”

    确实如此,那些高高的熔岩非常陡峭,在海港的四周竟没有一处适合登陆的地方。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护墙,使人想起了挪威的峡湾,但挪威的峡湾还更干旱些。“乘风破浪号”贴近停靠到高墙边,但岩壁上连一块能让乘客垫脚登岸的突出来的地方也没有。

    潘克洛夫自我安慰地说:“必要时,可以用炸药在这石墙上炸个缺口。”

    目前在这海湾里显然无事可做,水手于是把船驶向那条狭窄的通道。下午将近2点钟,船开出了海湾。

    纳布满意地舒了口气。看来这位诚实的黑人在那张巨大的鱼嘴里确实感到不舒服。

    从颌骨角到感恩河河口,路程还不到8海里。于是,“乘风破浪号”的船头朝着花岗岩宫,风鼓起了风帆,船在距海岸1海里处沿着海岸前进。过了那些巨大的熔岩石块,很快就到了形状怪异的沙丘地带,工程师当时就是在这里被神奇地找到的,而海鸟们也常常把这里作为落脚点。

    将近下午4点钟,潘克洛夫驾船从小岛顶端向右驶进小岛和海岸间的水道。5点钟时,“乘风破浪号”在感恩河河口的沙地上抛锚了。

    直至此时,新移民们离家外出已经3天了。艾尔通在海滩上等待他们,杰普兴高采烈地走上前迎接他们,嘴里愉快地叫着。

    海岛沿岸的勘探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如果说这海岛上居住着某个神秘人物的话,那他只能是藏身于蛇形半岛上密不透风的森林里,移民们还没对那里展开全面的勘探。

    吉丁·史佩莱就这些事情和工程师进行了交谈,谈到岛上发生的怪事,其中最近一桩是最难以解释的。他们商定,务必要引起伙伴们对这些怪事的注意。

    当谈到海岸上那堆由身份未明的人点起的火时,赛勒斯·史密斯不禁反复追问记者:

    “您能肯定真的看到火光了?会不会是局部火山爆发,或者是某种流星现象呢?”

    “不,赛勒斯,”记者回答说,“那肯定是一堆被人点燃的火。您也可以去问问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他们也看到了,可以证实我的话。”

    于是,几天后,4月25日的晚上,当新移民们都聚集在眺望岗上时,赛勒斯·史密斯说道:

    “朋友们,我认为应该提醒你们注意岛上发生过的某些怪事,我也很想听听你们的高见。这些事情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

    “不可思议!”水手吐了一口烟,叫道,“我们的岛可能是不可思议的吗?”

    “不,潘克洛夫,但可以肯定,是神秘的,”工程师回答说,“除非您能给我们,我和史佩莱,解释清楚那些我们至今都没搞明白的事情。”

    “说出来听听吧,赛勒斯先生。”水手答道。

    “那好,”于是工程师说,“我掉到海里以后,却是在岛外四分之一海里的地方被找到的,而我自己却没有一点知觉,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除非当时您昏过去了……”潘克洛夫说。

    “这个解释说不通,”工程师答道,“但我们不谈这个了。您知道托普是怎么发现你们的藏身之所的吗?那儿可是在离我躺倒的山洞5英里外的地方!”

    “那是狗的本能……”赫伯特答道。

    “奇特的本能!”记者指出,“那天晚上狂风暴雨,但托普来到‘烟囱管道’时,身上却是干的,而且没沾一点泥!”

    “接下去,”工程师接着说,“我们的狗跟儒艮搏斗后,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抛出湖面,您弄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承认不太明白,”潘克洛夫答道,“再说那儒艮侧身受的伤,好像是被一种利器刺中的,这让我更不明白了。”

    “再接下去,”赛勒斯·史密斯接着说,“我的朋友们,那只小西猯体内怎么会有一粒铅弹呢?那只箱子怎么会在没有任何海难迹象的情况下,那么巧合地搁浅呢?为什么那只装着求救信的瓶子,会在我们初次在海上试航时及时地出现呢?当我们正需要用船时,我们的独木舟怎么会挣断绳索,从感恩河上漂到我们身边呢?猿猴入侵我们的住宅后,拉在花岗岩宫上的绳梯怎么会及时地掉下来呢?最后,那份艾尔通一口咬定不是他写的信件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呢?这些,你们明不明白?”

    赛勒斯·史密斯把在岛上发生的怪事一一罗列了出来。赫伯特、潘克洛夫和纳布面面相觑,不知怎样回答。因为,这一连串怪事经过首次汇集,令他们目瞪口呆。

    “确实如此,”潘克洛夫终于说,“您说得对,赛勒斯先生,这些事情都难以解释!”

    “还有,朋友们,”工程师接着说,“这最后一件也是怪事,而且比其他的更难以解释!”

    “什么事?赛勒斯先生。”赫伯特马上问。

    “当你们从塔波岛回来时,潘克洛夫,”工程师接着说,“你们说看到林肯岛上点起了一堆火是吗?”

    “当然。”水手答道。

    “您敢肯定您看到了那堆火吗?”

    “就像我现在看到您一样。”

    “您也看到了吗?赫伯特。”

    “啊!赛勒斯先生,”赫伯特喊道,“那堆火就像一颗一等星那样闪亮。”

    “但那根本不是一颗星,是吗?”工程师固执地问。

    “不是,”潘克洛夫回答说,“因为当时天空云层很厚。再说,不管怎样,一颗星星不可能离地平线那么近。史佩莱先生也和我们一样看到了,他可以证实我们的话!”

    “我还要补充一句,”记者说,“那堆火非常亮,就像一簇闪电一样发光。”

    “对!对!完全是这样……”赫伯特应道,“而且肯定是在花岗岩宫的高地上。”

    “那好,我的朋友们,”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10月19日到20日的那个夜里,不论是纳布还是我,我们都没在海岸上点过火。”

    “你们没有……”潘克洛夫大声叫道,他因为过于惊讶,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们没离开过花岗岩宫,”赛勒斯·史密斯答道,“如果说海岸上有火光,那不是我们点的,而是别人点的!”

    潘克洛夫、赫伯特和纳布都呆住了。那不可能是幻觉,10月19日至20日的那个夜里,他们确实看到了一堆火啊!

    是的!他们不得不承认,肯定存在什么秘密!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着海岛,并且很显然是对新移民们有利的,每次都出现在关键时刻,这激起了新移民们极大的好奇心。那么,是否有什么生灵藏在岛上最隐蔽的地方呢?这正是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弄清楚的事情!

    赛勒斯·史密斯还提醒伙伴们注意,托普和杰普围着井口边兜转时流露出来的奇怪神情,那口井是与大海相通的。他还告诉大家,他勘探过那口井,但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最后,这次讨论会做出了一个决定:等美好的季节回归后,就对海岛进行一次全面而彻底的搜索。这个决定得到全体移民的拥护。

    自那天起,潘克洛夫就显得心事重重。他把这个海岛视为私有财产,现在海岛已经不再完全属于他所有了,而是他与另外一个主人分享,不论他愿意与否,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制于对方。他和纳布经常谈论起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两个对神秘的大自然很有兴趣,因此,他们基本上相信了林肯岛是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支配着。

    然而,5月份到了,这相当于北半球的11月份,天气也变坏了。

    冬季似乎来得很早,还特别寒冷。因此,过冬的准备工作已迫在眉睫。

    新移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将会非常寒冷的冬季,毛料衣服并不缺乏,因为这时岩羊的数目很多,可以提供大量羊毛,用来制作暖和的毛料。

    不用说,艾尔通也有了舒适暖和的过冬衣服。赛勒斯·史密斯还建议他搬到花岗岩宫来过冬,在这里他可以住得比在畜栏那边更舒服,艾尔通答应搬过来,不过他要先干完畜栏那边最后的活计。4月中旬,他就搬了过来。从那时起,艾尔通就和大伙一起生活,而且什么活儿他都抢着干。

    但是,他还是一副自卑的、闷闷不乐的样子,从来不与伙伴们享受快乐时光!

    新移民们在林肯岛上度过的第三个冬季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一般都待在花岗岩宫中。其间,有过几次大的暴风雨和恐怖的狂风,几乎把岩石的根基都撼动了。巨大的海啸气势汹汹,朝岛上扑来。可以肯定,任何停泊在这一带沿海的船只,都会连船带人一起沉没。在一次暴风雨中,感恩河河水两度暴涨,几乎把桥梁和涵洞都冲垮了。当海浪拍击着岸边时,滚滚的浪潮淹没了海滩上的桥洞,所以连那里的桥洞也必须加固。

    可以预料,这么猛烈的暴风,强度与龙卷风相当,还夹杂着冰雪,给眺望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磨坊和家禽饲养场的损失尤为惨重。新移民们不得不经常做些应急修理,否则家禽的生存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在天气最恶劣的时候,几对美洲豹和几群四手动物经常冒险来到高地边缘。因此,得时时提防那些最灵活、最胆大的动物会在饥饿的驱使下跳过河来。再说,当河流结冰时,它们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过来了。此时,必须严加看守,必要时还要开火把那些危险的来访者抵御在一定的距离外,否则菜园和家禽都会遭到灭顶之灾。因此,新移民们在冬天并不缺少活儿干,除了室外的防御工作,花岗岩宫里也有许多工作让他们忙个不停。

    在最寒冷的时候,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在托普和杰普的协助下,在那片广阔的冠鸭沼泽地上痛痛快快地打了几次猎。在成千上万的沙雉、野鸭、针尾鸭和麦鸡群中,他们弹无虚发,瞄准哪只就能打中哪只。再说,到那一带的猎场去也比较方便,猎人们通过感恩河上的桥后,要么取道气球港的路,要么绕到漂流物淤积地角的石壁过去,总之,那里离花岗岩宫不过两三英里。

    就这样,6月、7月、8月和9月,持续4个月的冬季过去了。这年冬天确实很冷。不过总的来说,花岗岩宫并没受到恶劣的严寒天气的影响,畜栏那边也一样,因为畜栏不像高地那样暴露,其大部分受到富兰克林峰的遮挡,暴风被森林和沿岸的高墙陡壁拦截,吹到畜栏时已是微弱的余风。因此,那边的损失并不大。再说10月中旬的时候,艾尔通曾返回畜栏那边小住几天,他那双勤快而又能干的手就会及时地把那里修整好的。

    在这个冬季里,没有发生任何无法解释的事情。尽管潘克洛夫和纳布小心关注着一切可能和一种神秘的原因有关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但还是没有任何怪事发生。托普和杰普不再围着那口井转,也没有流露出不安的神情。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好像突然中断了,尽管大伙晚上还经常在花岗岩宫里谈论到这些事,而且还决定把这海岛翻遍,包括最难勘探的地区。然而,在这个时候,临时发生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其后果将不堪设想。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们不得不改变他们的计划。

    那是在10月份。美好的季节已经回归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大地回春,万物苏醒。森林边沿的松柏树的常绿树叶中,朴树、山茂树和喜玛拉雅杉已经长出了新芽。

    大家记得,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曾好几次拍下了一些林肯岛的风景照。

    10月17日那天,将近下午3点钟,晴朗的天气吸引了赫伯特,他突发奇想,想拍下眺望岗对面、从颌骨角一直延伸到爪形海角的整个合众国湾。

    这时,天际间清晰可见,大海在柔和而潮湿的微风吹动下,泛起了阵阵涟漪,平静的海面上点缀着片片银光。

    照相机架在花岗岩宫大厅里的一个窗口上,因此可以俯瞰沙滩和海湾。赫伯特像往常那样操作,拍下了底片,然后用花岗岩宫暗房里的定影液把底片冲洗出来。

    随后赫伯特又回到光亮处,仔细地观察了底片,发现底片上的海平面有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小点。他反复冲洗了几次,试图把它洗掉,但始终冲不掉。

    “这是镜头上的一个斑点。”他想。

    于是,出于好奇心,他从望远镜上拧下一片倍数很大的镜片,观察那个斑点。

    但他刚看一眼,就大喊了一声,底片也差点从他手里掉下来。

    他立刻跑到赛勒斯·史密斯房里,把底片和放大镜递给工程师,并把那个小黑点指给他看。

    赛勒斯·史密斯仔细一看,然后就拿起他的望远镜冲到窗台边。

    望远镜慢慢地扫过海平面,最后停在那可疑的点上。赛勒斯·史密斯放下望远镜,只说了一个字:“船!”

    的确,从林肯岛上望到了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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