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绝恋-新的开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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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面,忽然多了一个人,将近半个月不露面的凌云霄,总算出现了,见到凌语芊,劈头便骂,“你这不肖女,竟然真的与贺煜离婚,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呀!”

    看来,他这段时间果然不知去哪逍遥了,现在才知晓这个消息。

    凌语芊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绕过,放下东西后抱起琰琰,逗了起来。

    凌父更恼怒不已,魁梧的身影冲过来,继续训骂。

    “出去!”一会,凌语芊做声,毫不客气地斥喝,“我们不认识你,这里不欢迎你!”

    “你……”

    “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离婚吗,因为你!我说过,你休想再从他那里得到半分钱,你既然有本事学人家去包二奶,那就自吃其果。”轮到凌语芊满眼憎恨,以牙还牙。

    凌云霄已经气得理智全无,想也不想便抡起了拳头。

    一直静默的凌母,终站起身,迅速奔至他的跟前,牢牢拽住他的手臂,痛恨地吼出,“芊芊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毫无关系,这间房子也不属于你,你别再踏进来!”

    这是凌母头一遭表现的愤怒,以往,即便心中再痛再悲,她都默默饮泪,如今,可爆发了。

    她还气急败坏地跑去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来,翻到签名的那一页,“既然已经知道无法再从芊芊这得到好处,我想你也没必要拖下去,在上面签字吧。”

    看着那刺眼的离婚两个大字,凌父顷刻清醒了不少,瞪着凌母,满眼难以置信。

    凌母又何尝想到她和他会走到这一步,曾经的海誓山盟,彼此允诺一辈子,不管顺境或逆境,她都无怨无悔地跟随,可惜结果……

    越想,心中越是悲痛难言,不过都被凌母极力忍着,发出口的,是冷嘲热讽,“凌家的子孙不是要赶着出生吗,这要是没名没分,如何对得住凌家列祖列宗啊!”

    为了彻底来个了断,她还不惜威胁,“你还想有人继后香灯的话,那就识趣地签了这份合约,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来,我的容忍度终有一天会打破,届时,你后悔莫及!”

    凌云霄内心持续吃惊、震憾且恼怒,来回瞅着眼前几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亲人”,咆哮着将协议书夺去,抓起笔狠狠签下大名,继而往地面一扔,伴随着恼羞成怒的痛骂,“我凌云霄一定是前世造孽,才有你们这种老婆和女儿,好,从此我们再无关系,你们这些蠢货,搂着一起等死吧!”

    发泄完毕,他对每人留下一记瞪视,怒火腾腾地离去。

    整个室内,安静下来,静得只有彼起此伏的呼吸声在响,后来,是琰琰的咿呀声把几人拉回神。

    “他总算签了,我们不用再操心了,明天就把东西拿去给律师。”凌母忍着剧痛,边说边蹲下拣起散落地面的纸张,站直身子后,依然故作轻松地对凌语芊道,“你和琰琰玩一会,妈把东西拿进去放好,然后煮饭给你们吃,对了,咱们很久没吃过八宝鸡,今晚妈整给你们尝尝。”

    望着母亲看似洒脱的背影,凌语芊满腹酸楚和凄然。

    想不到,她和母亲都会历经离婚,还是在同一个月里。

    这就是命吗?可为何命运要这样对自己和母亲?

    无尽的悲叹,把她深深地淹没……

    接下来又过四天后,护照发放下来了,根据原先的决定,她们订了三天后飞往美国的机票。

    离别在即,凌语芊心里猛觉很难受,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这天早饭后,她让母亲看着琰琰,独自一人出门,走着走着,竟来到了怡芳街。

    看着一成不变的熟悉街景,她想起了与天佑度过的美好回忆,想起不久前与他在这里重逢的画面,原来,自己依然放不下,至少,放不下“天佑”。

    曾经,她渴望他恢复记忆,变回天佑,像以前那样宠她、爱她,结果,他总算恢复记忆了,可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佑。

    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正常,没有谁可以要求谁永不改变,即便是自己,经过种种磨难之后也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怨无悔的凌语芊,又凭什么用以前的标准去要求经历过“两段不同人生”的他?

    所以,分开是最后的结局,放下是最好的选择。

    天佑,我再也不恨你了,想要忘记你,首要的是,不能恨你,因为只要心中仍有恨,根本就做不到忘掉。

    当然,我也不会再爱你。

    沉闷的心,像是有股清泉注入,顿时茅塞顿开。

    或许,她对他的爱,早在那些伤害中一点点地消失,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恨他,其实,那只是她一直不敢正视而已,如今想通了,终于都想通了!

    在怡芳街逗留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几乎走遍每一个角落,离开后,转为去其他地方,都是她和天佑去过的,充满着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到了释然。

    流水般的时间,就在她对过往沉醉中悄然飞逝,等她回过神来,已夕阳西下,她真希望自己能继续,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回家了,母亲和薇薇在家等着她,还有那个小小的他,更需要她。

    她捧着一束紫罗兰,是刚才在梦之园摘的,乘坐计程车踏上归途,整个人依然神思恍惚,陷在那些遥远的回忆中,直到抵达住处的小区,下车碰见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影,飘渺的思绪才彻底苏醒。

    振峰?他来做什么?她眉心下意识地蹙起,疑惑的眼神看着几米远的颀长身影。

    池振峰已迈步过来,英俊的面庞仍挂着亲切温和的笑,看着她捧在胸前的鲜花,他意味深长地轻叹,“好美的花,刚摘的吗?”

    凌语芊俏脸又是一怔,讷讷地应,“你……怎么过来了?”

    池振峰炙热的眼神回到她那美得慑人的脸容上,语气忽然变郑重起来,“听说你后天去美国了?Yolanda,其实,总裁还是很爱你的。”

    凌语芊身体瞬间一僵,但很快,抿一抿唇,漫不经心地道,“谢谢他。”

    谢谢他?她……她……

    “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对我好,也想过像对逸凡和采蓝那样,对你真心以待,但总因为顾虑你和贺煜的关系,我忍住了。如今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凌语芊幽幽的语气透着惋惜,“或许,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吧,成不了知心的朋友,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听着她的述说,池振峰俊颜也逐渐黯然下来,其实他何尝不是因为她和贺煜的关系,导致错过了很多很多。

    “时间不早,我得上去了。希望你能早日遇上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女。”凌语芊对他留下真切一望,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池振峰赶忙跟着转首,中高音地呐喊,“Yolanda,不管总裁做过什么,都是出于爱你,他对你的心从没改变过。”

    凌语芊迈动的双脚陡然一停,但没回头,好几秒后,清新淡然的嗓音徐徐传来,“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听到她的回答,池振峰忽然觉得,她倒不如不回答!

    看着那极为洒脱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慌乱无法抑制地窜上了他的心头,他在替贺煜感到恐惧。她怎能做到如此释然?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除非……她不爱贺煜了?

    不,不能,千万不能这样!

    他在惊慌中苏醒,想去呼唤她,可惜眼前已经一片空荡,再也不见她的影子。

    可以的话,让他别爱了……

    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如此简单显浅的一句话,却令他心乱无章、深深恐惧,他就那样呆愣着,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二天,是出发的前一天,大家开始收拾,明明没带什么,但打包之后还是有四、五件行李,当然,这里头小琰琰的占据多数。

    晚餐凌语芊叫母亲别开火,一家人到楼下的餐厅吃,回家后,大家都早早回房休息。

    凌语芊盘膝坐在床上,如常地逗着琰琰玩耍,思绪却开着小差,到琰琰睡下后,她仍神思恍惚,心不在焉。

    她把这一切惆怅当做是离别前的正常反应,然后打电话给冯采蓝,希望借此抛开悲怅。

    结果,两人天南地北聊了一个多小时,结束通话回归平静后,她总算勉强入睡,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无需借助安眠药。

    乘坐的飞机是早上9点钟,高峻大清早就过来接她们,抵达机场后,距离入匣安检还有二十分钟之久。

    冯采蓝和肖逸凡都赶来送机,担心引来轰动,肖逸凡特意化了装,真正离别之际,冯采蓝忍不住哭了,明知这是既定的事实,可她还是紧紧握住凌语芊的手,依依不舍。

    凌语芊本就强忍了几天的眼泪,也唰唰直流,当另外两个人出现时,更是泪如潮涌。

    “语芊,记住你答应阿姨的事,去到那里记得给阿姨打电话,把你的联系号码告诉阿姨。”张阿姨顾不得因奔跑引起的气喘吁吁,紧拽着凌语芊的手臂,热泪盈眶地恳求着。

    凌语芊点头,泪眼望向那个高大瘦削的人影,哽咽不已,“爷爷,不是说过别来了吗,您这么早赶过来,天气凉着呢。”

    贺云清眸色黯然,但能忍住没落泪,嗓音也尽力维持着平静,“东西都带齐了吧?高峻是自己人,去到那边你别客气,让他帮你安排一切。”

    “嗯,爷爷不用担心。”凌语芊说着,从母亲那接过琰琰,“琰琰乖,跟曾爷爷说再见,叫曾爷爷多多保重身体。”

    看着琰琰手舞足蹈、咧嘴呵笑的可爱模样,贺云清心痛更甚,他先跟琰琰互动一下,注意力回到凌语芊那,迟疑道,“语芊,能不能答应爷爷一个请求?”

    凌语芊一怔,颌首,“爷爷请说。”

    贺云清再沉吟数秒,把嗓音压到只有他和她能听见,“去到那里,能否别对其他男人动心。”

    刹那间,凌语芊浑身僵住。

    “爷爷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甚至有点过分,可是,爷爷真不希望你和阿煜就此结束,你那么好,那么优秀,爷爷很担心……”

    “爷爷,对不起,请恕我无法答应你这个要求。”凌语芊终于做声,毅然回绝。

    她只有一颗心,好几年前已经给了一个叫做“楚天佑”的男人,而这两年,这颗心被一个叫做“贺煜”的男人伤得千疮百孔,她不认为,将来会有谁能把它修补回来。

    但是,她不想给出任何承诺。曾经,她因为答应贺云清的一年之约,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还给周围的人带来或多或少的灾难与悲伤,故她不想再背负任何包袱,免得将来再经历类似的痛彻心扉。

    这时,广播响起,通知去美国航班的旅客开始安检入匣。

    凌语芊快速调整一下神色,与众人做最后的辞别,看向贺云清时,她不再吭声,只深深一望,接着抱紧琰琰走进安检队伍,在众人殷切不舍的目光中,进了匣。

    机票是高峻负责订购,她们乘坐的是头等舱,凌语芊也是后来才知道,尽管心中过意不去,但也没多争执,毕竟这些都已成事实,除此,她也没坚持把钱还给高峻,因为她清楚他一定不收,故她决定,把这份感激一并记下,记在心里。

    凌语薇已经很久没坐过飞机,何况如今身处的又是这种高级豪华的头等舱,兴奋得到处张望,拉着凌母滔滔不绝地谈了起来。

    凌语芊上次在高空飞,是去北京回来的时候,当时乘坐的是贺家私人飞机,她被贺煜抱在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爱语绵绵地跟她讲述地面的一栋栋建筑物,他还说,将来他会亲自驾驶,带她飞遍整个地球。

    很美很好的、令人憧憬期待的未来!

    可也是虚无缥缈、根本无法实现的未来!

    “妈……妈……”

    “哇,琰琰叫妈咪哦,姐姐,琰琰在叫你。”

    在凌语薇的惊喜呼唤声中,凌语芊回过神来,先是怔了怔,随即也狂喜不已,“琰琰刚才说什么?你真的在叫妈咪吗?乖,再叫一次,来,妈……咪,妈……咪!”

    “妈……妈……”琰琰果然再叫出声。

    凌语芊迅速抱起他,搂在胸前,又亲又吻。

    “琰琰一上飞机就晓得叫妈妈,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看来美国非常适合琰琰成长。”坐在对面的高峻,插了一句,满面笑容。

    凌母同样眉开眼笑的,极尽宠溺地揉着琰琰小脑瓜儿,“记得芊芊刚满一岁时,我带她去外婆家,她也是在车上头一次喊妈妈。”

    “看来是遗传!”高峻欢欣依旧,趁势追问,“后来呢?阿姨能否跟我说一些关于芊芊小时候的趣事?”

    凌母赫然一怔,瞧了瞧凌语芊,见她并不反对,便也挑选个别的说出来,有些还是凌语芊也不知道的,顿时惹得大家都呵呵笑,碰巧这躺航班的头等舱只有他们几个人,得以无所顾忌,放心欢乐,直到午餐时间才消停。

    午饭后,大家都慢慢睡去,唯独高峻,视线牢牢锁定凌语芊的身上,深邃的眸瞳里,暗潮汹涌,隐藏着很多很多……

    整个旅途,历经19个小时,在当地时间上午11点多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

    高峻先带大家在机场用午餐,然后再坐车直奔纽约市中心。

    早听闻纽约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到处摩天大厦,人如潮涌。如今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坐在车内看不到顶端,但那一栋栋气势磅礴的大楼足以显示这个大都市的繁荣蓬勃,至于街道上,则行人如织,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都有。

    “等安顿下来,我再带你们来仔细逛一次,我们可以去百老汇、布朗克斯动物园,中央公园,博物馆等,在帝国大厦能饱览整个纽约市貌。”高峻开口,打破车厢内的沉默。

    凌语薇随之询问,“高峻哥哥,我们到时可以去好莱坞看看吗?还有星光大道。”

    高峻回她微微一笑,耐心回答,“好莱坞在洛杉矶,距离这里将近五个小时的飞机,我们迟些日子可以去,对了,薇薇有特别喜欢的明星不?可以站在他的手印旁留影纪念的哦。”

    “真的吗?那太好了!”凌语薇兴奋欢呼出来,见众人都盯着她,忽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吐吐小舌尖,羞红的脸儿稍稍一扭,重新往车外看去。

    凌语芊这也望向高峻,沉吟道,“你打算在这逗留多久,下次去中国,大概什么时候?”

    “还没决定,至少先等约翰医生回来,给薇薇看看怎么回事。”

    “那会不会耽搁你工作?”凌语芊清楚,身为贺氏副总裁,尽管没有总裁的日理万机,但也绝对很忙的,更何况,高峻应该还要兼顾他原本的事业。

    “我一年到头都埋在工作里,难得有机会偷偷懒,何乐而不为?”高峻却调侃,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你放心,即便我人在美国,还是可以很好地处理事务,我自有安排。”

    凌语芊抿唇,正好,凌语薇猛然喊了一声,说外面有人在拍电影,大家的注意力随之转开,继续沿途观光,再过不久,车子缓缓停下。

    高峻先下车,凌语薇跟上,接着是凌母,最后,是凌语芊和仍熟睡的琰琰。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别墅,一中年女人正从里面走出来。

    只见她身材高挑,皮肤偏白,深眼睛,高鼻子,唇形很长,因为在笑,微微往上翘,金色的头发随意盘着,身上的衣着打扮也非常素雅,透着淡然的气息。

    她是谁?难道就是高峻的母亲——瑟琳.凯特?

    凌语芊定定看着慢慢走来的中年女人,暗忖。

    正好,高峻上前几步,长臂展开,中年女人立刻奔至他的胸前,与他来个深深的拥抱。

    “mum,I—am—back!”

    果然是高峻的母亲!

    心中猜想得到印证,凌语芊美目变得更加微波荡漾。高峻曾多次跟她提及他的母亲是个坚强自立的女人,想不到如此淡雅、简约。

    拥抱过的母子俩,慢慢松开,瑟琳凯特开始看向在场其他人,温婉的眼神首先落在凌语芊身上。

    “你就是芊芊?果然是个很迷人的丫头。”她用的是中文,且咬字很清楚。

    凌母和凌语薇震惊得目瞪口呆。

    凌语芊也微讶,嫣然一笑,“阿姨您好!”

    “高峻的朋友,就是我的孩子,欢迎你们!”瑟琳凯特随即看向凌母,依然十分友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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