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婆你好!”琰琰很有礼貌地喊了出来,还迟疑地伸出手,替叶心兰抹去泪水,“姨婆这是喜悦的泪水吧,好珍贵哦。”
叶心兰更是泪如潮涌,将小小的他直接纳入怀中。
至于季淑芬,慢慢从震惊中恢复,心情转向惊喜,当然,还有气恼、尴尬、失落和妒忌。
凭什么啊,这是自己的亲生孙子,他示好的人应该是自己,抱住他的人也该是自己!为什么反而变成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了!
看来她和这狐狸精是扛上了!三十多年前,这狐狸精不知廉耻和她抢男人,如今,敢抢她的孙子!
季淑芬越看越是嫉妒和气愤,欲出手将琰琰从叶心兰怀里拉出来,可她还没行动,忽然间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闯入她们的营地。
那弱智的凌语薇,竟然喊这男人为……姐夫!
还有,总算从叶心兰那贱人怀中出来的琰琰,喊他爹地?
这样的称呼,不应该是属于贺煜的吗?怎么会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做梦?季淑芬不禁暗暗用手指甲掐了一下指腹,剧烈的疼痛让她确定,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叶心兰同样震惊不已,看着凌语芊,满眼困惑和诧异。
凌语芊若无其事地介绍,“这是我丈夫,叫野田骏一。骏一,这是叶心兰女士,我很敬仰的一个长辈。”
“兰姨你好!”野田骏一马上礼貌客气地打出招呼,举止投足间流露出彬彬有礼和儒雅绅士的气息。
叶心兰更是惊奇到极点,欣慰之余隐约透着一丝遗憾和惋惜,看来,在她心中还是觉得凌语芊和贺煜在一起吧。
“对了姐夫,姐姐买了一条领带给你,店员说这款领带最适合送给丈夫,丈夫带了妻子送的领带,会更爱妻子,更疼妻子耶!”凌语薇还认得季淑芬,记得季淑芬曾经对姐姐的恶待,冷不防地说了一句话,意气风发得给季淑芬一个示威的眼色。
野田骏一刚来,倒是没留意到季淑芬,听罢惊喜地看向凌语芊,凌语芊则不好意思了,俏脸刷地染上一脸绯红。
这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简直就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叶心兰已从淡淡的遗憾中出来,接受事实,还就着话题打趣道,“妻子买领带给丈夫,这是爱的基本表现。”
“兰姨你也笑我。”凌语芊更加羞赧,面色更红了。
野田骏一看着她因羞涩而变得愈加绝美迷人的容颜,心神荡漾不已,但也舍不得她窘迫太久,拥住她,朝叶心兰发出邀请,“兰姨应该还没吃午饭吧?不如和我们一块吃?你和丹多时不见,正好可以叙叙旧。”
”好,我请客,当是为你们洗尘。”叶心兰立刻豪爽地答允。
“那我们可以吃川菜吗?”琰琰也迫不及待地提出一个请求。
前几天吃过湘菜,今天唤为川菜,看来小家伙打算尝遍祖国各种各类的菜色。
“行,你做主!“叶心兰在他光滑细嫩的小脸亲昵地捏了捏,解下丝巾递给售货员,“对不起,这丝巾我暂时不要了,你卖给那个配得上它的人吧!”
说罢,饱含深意地朝季淑芬瞟了一眼。
季淑芬早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意外震惊和恼怒,如今接到叶心兰得意的示威,更是忿怒不已,看向凌语芊。
可惜,凌语芊由头到尾都当她透明,在野田骏一抱着琰琰走开时,也牵住薇薇,与叶心兰有说有笑地离去。
热闹的场面就此冷却下来,季淑芬恨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个人影,特别是被野田骏一抱在肩上的小人儿。
“太太您好,我帮您把围巾包起来吧?这款式和颜色都非常适合您,戴上它您的心情会明朗许多的。”其中一人走了,店员终于出了迟来的回复。
可情况已经大大不同,季淑芬把怒火发泄在店员身上,扯下丝巾当着店员的面用力一甩,扬长而去,去的地方,是贺氏集团,直奔贺煜的办公室。
要是在家里见到她,贺煜估计会视若无睹,但这是公司,她甚少出现,贺煜黑眸不由闪过一抹异样。
季淑芬急匆匆地把刚才遇见的事抖出来,完后还煽风点火,“阿煜,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妈妈,其实也是帮你自己,你知道那小贱多可恶吗,亲自给那日本人买领带,亲密地叫日本人为老公,还笑倒在日本人的怀中,好吧,她下贱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我琰琰认贼做父,琰琰简直当那日本人亲生爹地似的,而且,还被教育得是非不分,目无尊长,无礼野蛮……哎呀,总之就是个坏小孩,我不能让他变成一个没有教养的坏小孩。既然这小贱另嫁他人,那我们上诉吧,将琰琰抚养权拿回来!”
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接受凌语芊,今天备受挖苦和冷落,更是深深挑起她隐藏心底的讨厌和排斥,这些话于是说得加油添醋,夸大捏造多于事实。
贺煜早了解她的个性,对她的话不会尽信,但他捕捉到了大体方向,他确定的事实是,那不听话的小女人,今天陪小日本去逛街,还买了领带送给小日本。
领带,是妻子送给丈夫的基本礼物,想当初他和她结婚有两年,她甚少送过礼物给他,更别提是领带。
看来,她一点都不乖,非但没听从他的吩咐和小日本摊牌,还去买礼物讨好小日本,哼!
随着这声冷哼在心里生成,贺煜俊颜也倏忽深沉起来。
季淑芬见状,抓住机会继续挑拨离间,一副伤痛欲绝状,“阿煜,妈平时说你说得没错吧,这样的无情女子根本不值得留恋,我们在这头为她的死难过缅怀,她却早已经搭上另一个男人,过得逍遥快活,枉你对她念念不忘,无数次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伤心又伤身,真是大大的不值得呀!好了,这些咱们就不追悔了,现在要做的是把琰琰夺回来,贺家的人,绝不允许喊个鬼子为父亲!”
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见贺煜一言不发,季淑芬语气更加急切,“阿煜,你可说说话啊,妈刚才说那些你都听到了吧?你打算怎么做,听取妈的提议对不对……”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吃午饭吧。”贺煜总算开口,却是无关要紧的一句话,冷峻的面容,没半点关切之情。
所以,季淑芬不满意了,但又不敢发作,唯有继续耐着性子道,“妈不饿,再说,事情这样妈哪吃得下。”
“我有事忙。”贺煜很明显地下逐客令,说罢还拿起了电话,吩咐司机,“你把车子开到一楼大门口,送我妈回去。”
季淑芬始料不及,被儿子的冷漠刺痛,可谓伤上加伤,不甘心地继续辩解,“难道你不信妈的话?好,我承认对她有偏见,但这次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嫁人了,她真的不值得你再爱了,不管她以前干不干净,她现在一定不洁,她再也不专属于你,那日本人长得很壮……”
“出去!立刻给我滚!”震耳欲聋的怒斥,俨如雷电般打断季淑芬的话,贺煜俊颜彻底变色,变得更阴沉,恐怖骇人。
季淑芬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直想继续火上加油,将事情推到顶点不可收拾,可她终究没这个勇气,她无法预计接下来儿子的怒火会狂飙到怎样的程度,故决定先离开,回去找丈夫从长计议。
“行,妈回去,你别发火,别为不值得的事和人伤了身体,妈才是最爱你的!”她不忘最后来个安抚和表达母爱,然后,悻悻然地离去。
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关闭,把一切声音也杜绝在外,整个宽阔的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贺煜的心情更是濒临零点。
尽管他拥有一流的冷静和稳重,但此时此刻是再也无法镇定下来,母亲刚才说的某些话,反复回荡耳边,像一道道利箭狠狠擢着他的心。
才两天功夫,他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翻天覆地,一点也不夸张,任何与她有关的事,对他来说都能起到极大的影响力,更何况,她死而复生!
近三年的日子,他过得生不如死,尽管接受不了她的噩耗,可他从未敢想过她会死而复生,还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惜,她不是一个人回来!如母亲所说,她嫁人了,嫁给一个日本男人,那个男人,拥有一副极好的体魄。
所以,当见到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到的不只是惊喜,还有浓浓怒气和妒忌,妒忌和怒火比激动狂喜更甚,以致做出后面那些事来。
他疯狂地拥有她整整一天,不可否认与多年的禁欲导致的本能需要有关,但也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味道覆盖野田骏一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在那三番四次的情狂中,虽然他的身体得到了淋漓尽致的纾解,他的灵魂却是无止境地倍受着痛苦的折磨,想到她曾无数次这样在那野田骏一身下,他简直要崩溃,唯有更疯狂地占有她,在她脆弱娇嫩的身体烙下他的印记,好阻止她继续被野田骏一糟蹋。
可惜,这终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刻意忽略和逃避,不代表不会发生,她不同他的事业和工作,根本不到他控制。
这不,她就和那男人逛街,买礼物送那男人了吗,她做这些,是因为昨天被自己侵犯,感觉愧对她的“丈夫”,特意做出的补偿?又或者,这是她的本意,真心甘愿当个贤妻?
“将来我们结婚住在一起后,我会每天陪你起床,帮你搭配衣服,我要买很多领带给你,每一款领带搭配什么样的衣服,都由我来负责,人家看到你穿着品味高,心中一定在想,这个出色的男人家中必是有一个很优秀的妻子。怎样,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这番话,是八年前当他还是楚天佑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逛街她对他说的。当年,是她第一次送他领带,她还答应过他,这辈子只为他买领带,也只为他宽衣解带。
芊芊,这些话你还记得否,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否则你不会这样伤透我的心,给我带来无以复加的痛。
昨天,他就已经看得出她变了,美丽的心灵之窗承载的再也不是以往熟悉的爱意和眷恋,有的只是痛恨甚至厌恶。
在那一次次恩爱中,他多希望能看到她像以前那样,陶醉,享受,与他一起沉沦,然而,她宁愿痛苦压抑也不愿尽情绽放,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小女人,找上了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展现她的唯美。
除了她,他看不上任何女人,但除了他,她却依然能够逍遥自在地恋上另一个男人。
是谁说专情是女人的特性?依他看,女人才是最薄情寡幸的那个!才是最能伤人的那个!
贺煜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为了她,他懂得流泪,可惜她再也不稀罕。
仰起了脸,后脑勺抵在椅子边缘,他将那灼热珍贵的泪水逼了回去,然后,隔着模糊的视线呆看着天花板,看得出神,直到有人进来也不觉察。
见到这样的贺煜,池振峰很是诧异。总裁那双素来布满冷漠锐利的鹰眸,竟然出现了眼泪。
他确定,那是眼泪,他还确定,这样的情况一定是私事造成,可是,昨晚不才春风满面的吗,咋就变得悲伤痛楚了?
正事暂且搁置,池振峰迫不及待地表露关切,“总裁,你怎么了?”
贺煜这也回神,坐直身子,眼泪迅速藏起,若无其事地进入公事。
池振峰尽管满腹困惑依旧,但也不得不先谈公事,完后又再继续,直接问起某件事,“总裁,你真的和帆帆的母亲搭上了?”
贺煜眸光陡然一晃,不吭声。
池振峰心里更不是滋味,决定继续劝止干涉时,贺煜却先他一步问起另一件事,“梦之园的工程进行得怎样?一切如期吧?”
池振峰稍愣,点头给以肯定回复,仿佛想到什么,震惊,“难道总裁打算带帆帆的母亲去?可你建造这个梦之园是为Yolanda,那是属于你和她的梦想之园,你怎能带别的女人去?”
相较池振峰的大惊小怪,贺煜淡定从容得很。
“总裁,我不是想干涉你什么,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对帆帆的母亲迷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什么你一下子就陷下去了,你对她了解有多少?你确定她没问题,也确定你没问题?”事情大出意料,池振峰不得不紧张和重视。
无奈当事人和他想的不一样,贺煜还是不肯透露半句,将他遣退了,然后,拿起手机,拨通凌语芊的电话。
“很抱歉,我暂时不能接通你的电话,请留下口讯,我会尽快复你。”
连声音都能酥人骨肉,是她独有的,他于是反复拨打,贪婪地聆听着这令他朝思暮想、深入骨血的嗓子,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停止,离开办公室,驾车直奔母亲提及的某商场。
他停好车子,高大的身躯四处奔走,炎炎夏日令他沁出细汗,洁白的衬衣渐渐微湿起来,但他都不理会,一张俊脸紧绷着,犀利精明的眸子四处张望,最后,总算被他找到一间川菜馆,且如期见到那些熟悉的影子。
对其他人略看几眼,他炙热的视线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这也更加确定,他是那么的想她。他就那样痴痴地望着她,浑然不知出色的自己成了餐厅内无数食客的焦点,特别是那些结伴而来的年轻女性,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不约而同地闪出惊艳、倾慕、羞赧等神色,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样的骚动,渐渐蔓延到凌语芊那张桌子上,她不经意地向着源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看,浑身僵硬,且满面仓皇。
那罪魁祸首,却勾唇笑了,笑得异常邪魅,因此更加迷人,场内更加轰动。
妖孽!
凌语芊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且纳闷他为何出现于此,瞧他桌面空空的,看来刚到不久,他该不是……
思及此,凌语芊心头一咯噔,危危不安起来,俏脸也随之变色。
野田骏一留意到了,关切道,“丹,怎么了?”
凌语芊定神,强装笑脸,“没……没事,刚被辣椒呛到而已。”
野田骏一信以为真,倒了一杯茶,端到她的唇边,动作温柔极了。
凌语芊本能地接过,由于喝得太快,这下真的呛到了。
野田骏一更是紧张不已,本能地轻拍她的后背,大手渐渐沿着她完美的脊背抚顺起来。
凌语芊即时感到两道锋利的寒光朝自己射来,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细心的野田骏一又发觉了,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凌语芊继续极力平复着心情,还忍不住朝前方那可恶的人影瞪了一眼。
叶心兰正好坐在她的对面,清楚看到她投射过来的瞪视,也清楚这莫名一瞪并非针对她,而是越过她往后……她于是回首,从而见到了不远处那个如鹤立鸡群、出色耀眼的人影,整个人不由得瞬时呆住。
在叶心兰扭头僵背时,小琰琰也沿着看过去,小脸儿也霎时一愣,贺煜叔叔?
“姐……姐夫……”凌语薇更是直接惊呼出声。
野田骏一不知情由,以为喊他,马上应道,“薇薇怎么了?你也不舒服?”
迎着他关切的样子,凌语薇头摇得像个泼浪鼓似的,迅速端起碗猛扒饭,再也不敢看某处。
稍会,所有的人视线都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但心里都起了程度不一的变化,凌语芊尤为最。她边咒骂自己的不冷静,为什么要受这恶魔影响,另一方面又惊怕与担心他会不会忽然冲过来,会说出什么话,做出怎样的事,引致怎样的后果。
野田骏一则属最正常的一个,他除了时刻关注着凌语芊,并没多想,一会尿急了,跟大家说声抱歉,暂且离席。
几人无不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在野田骏一走过后也跟着起身追上去,再一次大震,特别是凌语芊,花容失色。
“语芊,不介意兰姨多嘴问问吧,你已经跟贺煜见过面了?”叶心兰事不宜迟地问出来。
凌语芊怔了怔,赶忙否认,“没……没有。”
可惜,这样就算能蒙住凌语薇和琰琰,却逃不过叶心兰这个经验老到的精明女士,当然,她很识趣没继续追问,而是把话题转到琰琰身上,借此缓和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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