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池淡淡地把那只软哒哒的小手给拨开,朝外头院门的方向一指:“苏姑娘,请!”
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上如萦绕着淡淡清辉,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饶是跟着荀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苏小妹,再次看到他,也忍不住犯花痴。只是而如今,显然,荀池的眼神里有一股显而易见的疏离。
在她心里,哥哥还是她哥哥,那个扫把星反正在意的是太子,不会打她哥的主意。
苏小妹也没计较,昂首挺胸大步往门口走。
荀池扭头看了一眼荀欢,温柔道:“早些去歇息,别冻着了,我去去就回!”
要是以前的荀欢,也就是现在的苏小妹,定然不会这么乖乖放手,可是现在的荀欢压根不在意,她潜意识里没有把荀池当自己哥哥,就算有,也不会像苏小妹那般有独占欲。
荀池给苏小妹安排了一条马车,苏小妹死活不肯上车。
“我要走路回去!”苏小妹气呼呼瞪着对她很凶的荀池。
荀池板着脸望着她,冷冰冰道:“苏姑娘,你别忘了自己身份,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是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怎么能这么大喇喇走在街上!”
“反正现在没人看到!”
“不行!”荀池不肯让步,苏小妹抬起葱玉小指遥指荀府后院方向,“那荀欢出门怎么不坐马车?你怎么不管她,她也是姑娘家!”苏小妹什么都顾不上,决定跟荀池耍赖。
“……”荀池气结。
荀欢是荀欢,苏小妹是苏小妹!
荀池以前拖荀欢的福,虽然经常见到苏小妹,可苏小妹并不针对他,两个人互动并不多。
直到今日这个苏小妹缠着他,让他着实头疼。
何况她身上还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
确切的说像妹妹荀欢的地方很多。
“那就走吧!”荀池冷着脸往前走。
两排锦衣卫侍卫在旁边护驾,大街上压根一个人没有,月光温柔地倾斜下来,在地上镀了一层银沙。
整座城市浸润在月光中,宁静而悠远。
荀池一袭月白长衫负手在前迈步,夜色里,他的影子拉的修长修长,即便不看他的相貌,单看地上那修长的影子,衣袂飘飘,也可想象主人俊逸的风姿。
至于苏小妹呢,蹦蹦跳跳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
“嘿嘿,哈哈,嘿嘿……”
身后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哥哥,我踩着你的手了,对,对,别动……哎呀,别侧身……”苏小妹在地上跳来跳去,发现荀池那刚刚垂下了的手又背上去,完全踩不着了。
苏小妹气得鼓着腮帮子娇嗔地瞪着他。
荀池扭头过来,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看的了小时候的荀欢。
荀欢十岁之前还没现在这么胖,个子跟现在的苏小妹差不多高,乍一眼看去,还真的很像。
他竟然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尤其她娇滴滴喊着哥哥的声音,真的跟一泓山泉般润了他的心。
这个苏小妹……怎么这么奇怪,什么时候跟妹妹一样淘气了。
荀池板着脸看着她,“夜深了,你还不快走!”
苏小妹看着哥哥教训的模样,心里又开心起来。
“好嘛!”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轻车熟路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那我们快点走!”
荀池俊脸憋得通红,一把甩开她,“别闹了!”
他气得直摇头大步往前走。
苏小妹丝毫不在意,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唱着山歌。
两排锦衣卫嘴直抽,怎么看怎么怪。
苏小妹是被大小姐附身了吗?
苏小妹跟荀池在路上纠缠时,荀欢在屋子里纳闷了。
苏小妹大晚上潜伏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找她讨要一些银子?
荀欢捏着下巴在屋子里踱步,徐嬷嬷和几个丫头不敢吭声。
荀欢的东次间是橙黄居最宽敞的屋子,外头临窗有个炕,上头摆着个小桌子,是平日她跟手帕交和丫头厮混的地方,铺的软软的松香色垫子,两个大大的粉红色牡丹缠枝,虽然色调有些不协调,不过以前的荀欢全然不在意这些细节。
隔着一道水晶珠帘的里头则是一张宽塌,再有梳妆台,几个柜子之类,一应俱全。
虽然风格不一,但荀欢看得出,都是好东西。
那小丫头日子真是肥美。
此刻荀欢就在珠帘外的炕旁踱步,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里头稍间是锁着的。
“这里头……是库房?”荀欢琢磨了一下问徐嬷嬷。
徐嬷嬷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是啊,小姐,您的私产都在里头呢,上次有个丫头偷了金钗,您不是让锁起来,不许别人进去吗?”
“……”荀欢嘴皮一抽,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敢情这是那丫头的私库啊!
里头不知道多少金银财宝呢!
荀欢脑海里浮现起那丫头当时一掷千金为了那个穷酸秀才办酒宴的事,真真是奢侈,只不过如今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呀!
荀欢唇角抑制不住翘了起来。
“徐嬷嬷,快些把库房打开!”荀欢盯着那个碍眼的铜金钥匙。
钥匙很大,金光闪闪的,上头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图案。
这得是多少钱呀,她弄来这么个宝贝锁着。
荀欢吞了一下口水,做出一番云淡风轻的样子,指着那个金锁,望着徐嬷嬷,十分威严道:“打开!”
荀欢在苏家驾驭下人很有一套,是以她才能在苏家那种夹缝中生存过来。
事实上,她是真的担心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臭丫头在苏家活不过三天。
徐嬷嬷吸了一口气,眼巴巴望着她,“小姐,钥匙在您手里啊!”
“什么!”荀欢一个没注意脱口而出。
那臭丫头小气到连自己心腹嬷嬷都防备了?
“你没钥匙?”她实在是忍不住诧异。
徐嬷嬷哭笑不得,小姐真是忘性。
“哎哟哟,我的祖宗,本来就两把钥匙,一把在您手里,一把您交给了我!”
“是……我的……丢了!”荀欢摸着鼻子撒谎道。
徐嬷嬷听了苦笑不已,“是是,您是丢了,所以后来奴婢把钥匙给您了,您说藏起来的……难道又丢了?”徐嬷嬷伸出短粗的脖子眼巴巴望着她。
“……”完了!
荀欢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虽然继承了荀欢的身体,却没继承她的记忆,到底那家伙放在哪了?
见荀欢脸色不好看,徐嬷嬷知道这位主子又忘性了,好在她早提防着。
“小姐,奴婢见您藏在那窗户口的!”她靠近荀欢低低地笑道。
“啊?”荀欢呐了。
那死丫头真是奇怪,自己记性不好交给管事嬷嬷便是,又藏起来做什么?
唉,真是没有管家的经验,亏她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后院,要不是这位徐嬷嬷厉害,估计后院早翻天了!
不过依旧带着乌烟瘴气的气韵。
“你且去找来,我要开库房!”荀欢冷淡地吩咐着。
“哎……”徐嬷嬷立即亲自找人拿梯子爬窗户去够钥匙。
荀欢绕出门来在一旁看着直苦笑。
这丫头过日子跟扮家家似的。
还把个钥匙给藏起来,真是羞也不羞!
结果恰在这时,徐嬷嬷摸了一通,除了灰尘蜘蛛,什么都没摸到,她面色惨白地望着底下的荀欢叫道:“完了,小姐,钥匙不见了!”
“!”
荀欢眼前横了三条线,脑筋飞速地转悠过来。
苏小妹,一定是那个死丫头拿走了,她刚刚可不是趴在窗口看热闹么?
一想起这茬,荀欢怒不可赦,亏她刚刚还给了她一袋银子救急呢!
她火气冲冲地进了屋子,来到稍间门口,指着那铜金锁,对着下人吩咐道:“给我砸开!”
“啊!”
一屋子下人齐齐傻眼!
“怎么?不行啊?”荀欢沉了脸色。
这么点吩咐都不听?那丫头不是得瑟荀府的人对她说一不二吗?
初三等几个女相扑齐齐摇头。
徐嬷嬷哭着解释道:“小姐,此门只能用锁开,您忘了吗?这是您从爷那弄来的销金锁,除非把门拆了,不然真的砸不开的!”
眼见荀欢又起了砸门的念头,徐嬷嬷继续补充道:“门是不能砸的,里头贴着门放了一排架子,上头都是您搜罗来的古玩瓷器,可宝贝着呢!”
“……”荀欢彻底崩溃了。
看来还得找那个死丫头把钥匙要回来!
“睡觉!”她郁闷地丢下两个字蒙头睡闷觉去了。
明天一定要好好算计算计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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