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没听我们刚才说的话吗？综合所有人的描述，凶手不可能在我们中间。”骏河不耐烦地说道。
“是吗？在我看来，目前只掌握了一半的真相。”
“一半的真相？这么说的根据是……”
加贺对骏河的话不加理会，再次拿起桌上的十二枚十元硬币，握在手里哗啦作响。他环视我们，说道：“刚才我们验证了穗高先生的鼻炎胶囊究竟是怎样逐渐减少的。这次，我想对浪冈小姐制作的毒胶囊进行同样的验证。浪冈小姐购买的也是新的鼻炎药，胶囊的数量应该是十二粒。”
和刚才一样，加贺将十二枚硬币摆到桌子上。就像为了看清魔术师手法的观众，我们都探出身子。
“并不是所有的胶囊都装有毒药。不知是不是浪冈小姐装药时失手了，有一粒拆开的胶囊放在硝酸士的宁的瓶子旁边。”说着，加贺拿起最右边的硬币。
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如他所说，当时茶几上确实有一粒拆开的胶囊。
“也就是说，毒胶囊实际上可能是十一粒。对了，雪笹女士，”加贺忽然问我，“你说过，进入浪冈小姐的房间时，药瓶里的胶囊是八粒，对吗？”
我点点头：“是的。”
加贺将桌上的硬币分成八枚和三枚。“解剖结果表明，浪冈小姐服用了一粒毒胶囊。”说完，他从三枚硬币中取走一枚，“那么，剩下的两粒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神林贵弘说道，“为什么要从这个角度入手分析？分析的对象应该是谁有机会把毒胶囊放进去，不是吗？”
“不是这样。解决此案的关键在于查明所有胶囊的下落。我之所以问大家各种情况，目的就在这里。”
“综合刚才的内容，只能得出一种结论吧。”骏河说道。
“是吗？”加贺看着骏河问道，“是什么结论？”
“其实没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如果觉得两粒胶囊消失得很奇怪，可以先保持怀疑。我的意思是，实际情况也有可能是这样。”
骏河把手伸到桌子上，将两枚单独放着的硬币与剩下的八枚放到了一起。
“哦，”我点点头说道，“你是想说我在撒谎。瓶里剩下的应该是十粒，我偷了其中的三粒，却说只偷了一粒，然后将没用的一粒交给了加贺先生，另外两粒则用来杀穗高先生—是这个意思吧？”
“我说的是唯一的可能性。毕竟除了你，还有谁能偷出胶囊？”
“有啊。”
“谁？”
我默默地指了指他的胸口。
他吓得往后一仰。“喂，证明我只拿了一粒胶囊的可不是别人，正是你。”
“仔细想来，我能证明的，只有理应还剩七粒的胶囊不知为何仅剩下六粒这一点而已。”
“这不就够了吗？我只拿了一粒。”
“那时偷的是一粒。但你可不一定只偷了一次胶囊。”
“你说什么？”骏河横眉怒目地问道。
“我进入浪冈小姐的房间，是在你和穗高先生搬运完尸体以后。那么，当时你有可能已经偷过胶囊了。”
“你是说，我偷了两次？”
“可以这么说。”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先从十粒中偷了两粒，但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后来又偷了一粒。”
“太牵强了！”
“是吗？这可和你怀疑我的根据性质完全相同。”
“好，那按你说的，就算是我偷了三粒，而其中的一粒和恐吓信一起塞进了神林先生的房间，将杀死穗高的任务交给神林先生。那么，我何必还要亲自动手放毒胶囊？如果要亲自动手，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考虑利用神林先生。”
“这也许就是巧妙的策略。你设计的是双重计划。你已经考虑到神林先生不一定会屈从于你的威胁。就算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穗高先生也会死于你亲自放进去的胶囊。然后，如果怀疑到你头上，你就打算坦白恐吓信的事。正如你所说，一般人会认为，既然你已经打算利用神林先生杀人，那么应该就不会再亲自投毒。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免除嫌疑。”
听完我的话，骏河举起了双手。“真是服了你了，亏你能想得这么离奇复杂！”
“在我看来，这是可信度相当高的推理。”
“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既然两粒中的一粒由穗高服下，那么我这里应该还剩一粒才对。”骏河拍着胸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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