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眠去梦中看-我:那个爱笑却不快乐的怪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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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出生小门小户,但父母从小就保护我心高气傲的劲。中考那年,我以高分进入重点中学,但读了一个月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容入不了群体。

    后来,因为上课写东西,班主任举着我写的东西在全班同学面前念,我羞红了脸。

    事后,我告诉父亲,父亲二话不说就去学校找班主任理论了。

    父亲说:“我女儿上课写小说是不对,但你有什么资格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来羞辱她,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女儿的理想?”

    母亲则含泪对校长说:“我女儿是千里马,只是你们不是她的伯乐,这个学校,我们还是不念了。”

    他们没有像一般父母那样,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课,要做影响学业的事”。他们没有怪过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着想。

    如果那次不是父母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对错地支持我,我大概应该自决了,我一个人,以我的自尊心,根本抵挡不住那份伤害。

    有一天,我在上海,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对不起,在我的教师生涯中,觉得最愧疚的事就是当年那样伤害了你和你的梦想。”

    我在电话这头一瞬间泪流满面。

    帝都第一日。雾霾、堵车仍不影响我喜爱这座城市。大概因为我有着我父辈那代人最朴素的想法:这是首都,这是祖国的心脏。

    前阵子看了一段视频里说:这是中国,这也是中国。无法不爱这座城市。

    似乎理解大多工作在这里的朋友,为什么每天转地铁换公交,辗转要留在这。我在这里,第一日便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这比在家,在那座安逸恬静的南方田园小城,更加让人清醒。

    吃过饭,和朋友穿过天桥,停下脚步,目光被车海淹没。左边的前进灯,右边霓虹般的尾灯,交相辉映。

    我静静地望着,好像看穿了往昔。

    我对他人怀有希望,对自己依旧悲观。但我还是要尽力去做事情,做好它。如何温柔愉悦度地过有生之年,也是正事。

    “希望我不要成为你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很悲伤的人。希望你将带着笑,回忆我。”

    秋风之后,从山中拾得一根香榧枝,叶片上还挂着两颗香榧。相比别的果实,它更需要生长的耐力,三年方成果。

    我们也是,要从岁月里收获温柔生长的力量。

    余生很长,我们慢慢走,好好走。

    欣赏那些独立而自由的人,他们身上有种特质是:尽可能不去给别人添麻烦,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去解决,宁愿多花些时间和金钱。

    有两位毕业生,前者依靠父母四处求人谋得工作,后者坚持自己投简历面试。绝大多数后者将来会更强大,前者泯然众人。

    因为依赖和盲从,最开始看似是有了垫脚石,却让人失去了奔跑的能力。

    我写东西的时候,往往都是拉上前后窗帘,反锁门,长达几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也根本不会想起吃喝拉撒这种事。

    后来,我想跟这差不多的工作还有一种,就是外科主刀医生。

    这些年,身边吃的用的穿的确实都好了起来,不像过去那么拮据了,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那天朋友问我:“有一千万,你还写不写?”

    我说:“废话,不给钱也写,没人看也写,一开始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只要没死。”

    走到这里,尽管功名皆无,但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走过的,没有捷径。

    不等你蓦然回首,我已融入阑珊灯火。

    我太累了,我不想努力了,我想安宁自由地活着。

    昨天开车进山,在深山里,我痛哭一场。

    登上顶峰时,我已看见了最美的山川和日出。而在万丈悬崖站立着吹山风,我告诉我自己:别停下,别往深渊看,往前走吧。

    山上有很多挑夫,他们挑着几百斤的货物,步行往山上走。每个人的肩上,都有沉重的一面。唯有走下去,终有高处。太艰辛的日子,我真的是一天天硬撑着自己走过去。

    “明年一定会更好”这句话,我对自己说了一年又一年。

    事实上确实是一年好过一年。

    气温八摄氏度。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快要霜降了。

    最喜欢两种清晨;一种是春日的清晨,一种就是有着薄雾的清晨。

    年少读书,早起,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隔着雾气,远远听见各种声音,隐约可见包子铺的木色蒸笼,公交车缓慢行驶中的黄色车灯,还有那位少年的身影。他的身影渐渐清晰,是那种若隐若现的美好。

    执子之手太容易,与子偕老又太艰难。那么多人随意说着这八个字,终是只做到了前面四个字。当初那样在乎我的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你离开了我,我往后的人生该怎样活。

    那时的你,一定不舍得我悲伤吧。那时的你,一定不想看到我这副模样。

    我怀念的是最初的你,那时的你。而我仍希望,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你,能拥有那时和我在一起的你一样的笑容。

    清明,采茶。翻山越岭,寻到野茶。它们生长于深山,仿佛一生中,除雨水和阳光,从不染世事。

    要理解他人由于知识范围或所见世面有限而产生的炫耀、误会及闹剧,因为他们不懂,所以要宽容。

    假如有人说你不如他,没有他成功,没有他幸福,没有他富裕,那么你如何处之?立刻据理力争来证明自己吗?

    事实上,冷暖自知无需辩驳,甘愿做他人口中那个失败贫穷不幸的人,不贬低别人,保全对方的自尊心,也是一种善举。

    “知我如此,不如无生。”读这句诗,一时恍惚。所谓繁昌,原是虚妄。

    看雨中的鸟,它没躲雨,我也没有。

    某时某刻会生出一种巨大的卑微,这卑微成全了我,也熄灭了我。与一切无瓜葛,甚至是至亲至爱,也没有人能给予依托,灵魂如同无腿鸟,从未得到栖息。如果问我有没有一个令我不必患得患失的人,没有,一个也没有。太累了,所以不想结识多余的人了。别再担惊受怕了。

    保持自身清冷消瘦禁欲的气性,很喜欢,也不会改变。

    我也喜欢禁欲系的人。那种无论怎样逗都保持冷漠的嫌弃脸,真萌,就像只霸道又老气横秋的螃蟹,真想吃掉。

    世上多数男女都不会明白,极少的表达却一点点从心里抖点儿爱意,默默做件小但真诚的事,才是最戳心的,也就是细节。当时不要说出,要过一段时间再无意地说,让对方这才恍悟出你之前所做的心思。

    那种感动,能让心抖一下。

    蓦然,有种孤独入骨,仿佛我这一生没被一个人真正爱过。

    有些时候,一些人情冷漠,让我深陷绝望困顿。因此豁然发现,若不是因为还有两本书未完成,也许,随时都可以用最简单干净的方式了结在这世间全部的凄怆。

    敬畏生命,伴随无望。哪天走了,便也是静悄悄的,如同静悄悄来世一遭,不叫人知晓,不令人难过,只当我出去走走忘了归家的路。

    很多时候,受到伤害和讽刺,我装作什么都不懂,像傻瓜一样微笑。

    夜里自己偷偷哭完之后,自我消化,不去触碰那个伤口。连最亲密的人,我都不愿他看到我哭。不去还击,不去争吵,寂静地让自己好起来。曾有多少个日子,我就那样一个人,静静地反复听那首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逃课后,坐很久的公交车到一个满是无主孤坟的荒山,阳光就像今天这样,坐在枯黄的草地上,身后是一座座长满杂草的墓。生与死,那么近,落日之后,沿着长长的马路,走回家。年少的孤独,在很久后才不那么犀利。

    永远都不要做仙人掌,要做一株花树,迎风伫立,坚韧芳香。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念着《红楼梦》里的这一句,我心痛不已,叹人生便是如此。

    此刻,听我哭,好吗?抱着我,在我哭泣的时候,我想听你们说,说你们爱我。是你们,让我有勇气敢于抗衡这世间的炎凉和凄迷。

    谁家的桃花被风吹了一夜后,落入我的院里,满地嫣红的花瓣儿,提裙踮脚尖走,生怕踩了这些的花颜。

    倚树为邻,逐花而居。终有一日,我们要说再见。

    蜷缩在此。每次洗过头发就蹲在风里,风吹呀吹,柔软的发拂在脸上,不梳理,在等一个峰回路转。尤为喜欢自己拍的这张照片,我会想起林秀晶在电影《蔷花》里的脚踝。

    自此,便是尽头。

    拍了树的照片。这一路的树,它有记忆吗?我们一生走走停停,它只是立在那里,迎接风和日丽,迎接狂风暴雨,在不动声色中强大。

    来,再坚强一点。这世界,能真正陪你孤单、陪你痛、陪你呕心沥血到底的人,只有你自己。

    玻璃口杯,盛着清水,数枝玫瑰。

    想起一句诗:“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悦目三两枝。”

    一生之中于万千人里,哪怕就遇到了一个倾心所爱之人,便好。我走了那么多弯路,绕来绕去,原来上天是为了让我遇见你,所有的弯路,变得美妙而值得。

    蓦地想起这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十几岁时以为这是刘禹锡的豁达和乐观。而到我现在这个年纪,只感到这诗甚是凄凉啊!

    为什么儿时要多背诗,大概就是为了在往后人生的某个瞬间,悲从心起,自己无法准确形容能够想到最恰当的表达。

    春天来了,夏天不远,明天后天晴天,这就是存于世的一种希望。

    还有你哭的时候大概不知道,你破涕的笑脸,也是希望。

    蹲在一小丛婆婆纳花边,看见了三只中华蜂。

    有一只腿上毛毛的“花粉框”里,装满了花粉,还有两只,腿上毛毛的“花粉框”里空空的,一点花粉都没有,它们在已经没有花粉的蓝色小花里急急忙忙地穿梭着,我忍不住鼻子一酸。

    初春开的野花,少得可怜,不知道它们飞了多远。

    真想送它们一片花海。

    新年快乐。

    除夕,意味着我们要告别过去。

    清晨醒来,母亲在厨房炒菜,父亲用浆糊贴春联。一下想到小时候,是要起来穿新衣服的,并嘴馋着果盒里的坚果和糖。我都不敢相信我也曾那样年轻过,也不敢相信,我曾经那样依赖的父母开始老了。

    “湖湖,你渴望长大吗?”

    当然,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渴望长大,渴望工作。

    “这几年乃至未来的一些年,将会是我们一生当中,最最好的年月,生命中珍贵的那部分也最为完整。因为,父母康健,小栀茁壮,而我们的年纪正能够保护他们。”对身旁的他说出这段话后,我哽咽了。

    如果老去,但有你在,我便不那么惧了。

    今夜记得看烟火。

    祝你们,明年会更好,也祝天下父母,身体安康。

    有次在北京忙事情,直到下午两点才在饭店打包午饭。服务员正在吃饭,都过了饭点,几个小姑娘肯定饿了,都在大口吃。厨师把菜放在餐口。我拿着打包盒打包,这时老板娘进来了,见这一幕,骂了起来:“吃吃吃,客人都自己动手了,你们就知道吃……”

    几个小姑娘赶紧站起来,嘴里还含着饭,跑过来,赶紧接过我手里的打包盒。我忙解释:“不怪她们,我自己要动手的,再说怪我这都过了饭点了才来买饭。你骂她们,就等于骂我。”

    老板娘这才停了。

    在颐和园打车,司机似乎心情不好,说话有些冲,不耐烦。和他聊了会儿,慢慢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在我快下车时,他突然说:“你上车时,我语气不好,换别的客人得投诉了,我不该把情绪带到工作上。”

    “没事,师傅,理解你。一切会好起来的。”我关上车门,眼睛莫名发酸。

    要真诚为强者祝福,也要温暖为弱者撑腰。

    朱淑真《元夜》里写道: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会此同。人世沧桑,因为并不知明年是否还会在一起,所以,只想珍惜此刻的团聚。

    是什么人掌灯,把你照亮?我是亲手给自己掌灯。

    将要立秋,怕这是一年中最难过的季节。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像是一夜间从盛夏到初秋,天凉得没有个缘由。总是在夏天很热烈地活着,在秋天就会变成极安静。夏天过去,我就会不安,默默等待抑郁来袭,抑郁年年都是在秋天汹涌入侵。我就这么年复一年去打败心魔,孤独而勇往直前。

    活着的原因是因为活着。与人谈说,总是很欢喜的,用轻快的语气,雀跃的声调。文字安静,人活得热热闹闹。

    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能融入人群,就是靠独自一人平静去面对孤独才能活着。但我深深知晓,此后永远的岁月里,直至我死去,我都有个不能够轻易死去的理由。

    那就是晴栀。

    需要去买几件新大衣。

    口红、香水、内衣、大衣、高跟鞋、书。

    人生若缺少这六样,该会少了多少风情万种。

    用大衣裹住自己,可否温暖如春。喜欢看高挑、长相不凡的男女穿深色或中灰的大衣,立领或翻领,在人群中,清冷消瘦,像是抛离世人而存在。

    遗世独立。

    惆怅人间万事违,两人同去一人归。

    她在梦里,竟和多年以前拼命喜欢着的男孩子重逢,他瘦骨嶙峋,她惊讶不已,问他如何瘦至如此,他只是无尽喃语:“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一梦荒唐,难怪人说梦是相反的。

    事实上,害了相思的是她。只恐独有在梦中有勇气自作多情一次。

    她俨然不再是往年那个扎着马尾懵懂的少女。

    她穿着绛色大衣,长发及腰。你若见她如今模样,可会微微动容。

    曾经沧海,不向花回顾。

    洪升在《长生殿》中如此写道: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

    可是,哪里有什么长生之殿?遥遥万里又岂能共南北?

    山长水阔,人世难逢。

    曾在书中,写下这样的句子:无论如何,我们在相爱的途中,都该给予对方最好的珍爱,哪怕这份爱,你已看不到圆满。即使将来分道扬镳,留给对方的,不是伤害,而是守护和成全,我们都要记得我们最初的心愿。

    两个人在一起,本该温柔相待。甚至,我们对这个世间绝大多数的人和事,都要温柔以处。

    人来世走一遭,就是要去爱与被爱,看到领悟到美好的世界,并把自身的美好留在这个世界。

    想到你现在很难受,我就心里不是滋味,要是能在你身边就好了。

    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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