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睛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紫色的火光那样子妖艳!
顾卿的心脏突然漏掉两拍,此时才注意到屋内跪了十几个下人,就连踏月也在其中。顾卿心中更是生气,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魔鬼,竟然残忍至此,难道别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就是这么卑贱,想杀就杀的吗?
因为愤怒,反而红了眼睛,为他的所作所为觉得胆寒!
“北唐烈你就是个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
北唐烈嘴角上扬,仿佛是件极其舒心的事,只是这笑容冷到人心里去。他薄唇轻启,冷入骨髓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来:“本王就是疯子!这区区几十条性命你就觉得本王心狠,那要是你见到本王诛杀成千上万的人命,该当如何?”
他的话冷若尖石,一下下的砸在她的心头。这就是北唐烈吗?杀人如麻,冷血至此?
眼泪无声的落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北唐烈看着她一张白净的脸上划过泪痕,仿佛是清晨最脆弱的露珠,那样的美好易碎。她眼底的无法言语的悲伤简直就是让人难受的无法自拔。
他杀人从不会内疚,就连当年逼死无忧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为什么现在这个女人只不过流下了两滴泪水,自己竟然心痛至此?
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该死的!这个女人的泪还不是为自己而流,竟然是为了这些个奴才,顾卿,是不是他平日里太过纵容,以至于她这样子嚣张的触碰他怒火的底线?
房间沉浸在诡异暗沉的气氛之中,傅景落一踏进屋内就感受到不对劲,不禁浅笑一声:“这是怎么了,知晓我要来,也不必行此大礼!”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化解屋内紧张的气氛。
北唐烈心忽地一松,如果傅景落不来,还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僵局。
他脸色发黑,眉头也深深纠缠在一起,傅景落惊讶,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他这般盛怒的表情,不禁对这个王妃又好奇了几分。视线微移,便看见了传说中的烈王妃。
其貌不扬……
眼睛……
灰尘尽去的动人,那样的耀眼,是昨晚的那个女子?竟然是烈王妃?
顾卿抹了眼泪,浑身颤抖还是倔强的站着,没有一丝毫服软的意思。
她这样倔强就连一面之缘的傅景落都有些心疼,看北唐烈黑沉的脸,知晓他不会有所作为,便笑道:“你们这一屋子人好奇怪,看见你们王妃这样湿淋淋的站着,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冻着了你们担待着?”最后一句声音变得严厉,让人不敢小觑这位和颜悦色的傅公子话语中的份量。
最担心顾卿身体就是顾妈妈了,连忙应声站起来,便扶着顾卿到内室换衣服去了。
“怎么,昭阳殿这样好,你是打算赖着不走了是吗?”傅景落调侃道。
北唐烈冷眼看了下众人,就在众人以为此次难逃一死,没想到北唐烈什么都没说,直接一挥衣袍便出去了。
踏月也暗叹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再看向傅景落,依旧翩翩清雅,不染尘埃。提出见王妃的是他,否则也不会有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可是救他们于水火的也是傅景落的一句话,当真是成也景落败也景落啊!
踏月没有逗留,便紧追着北唐烈而去。
遣退众人,只剩下北唐烈与傅景落两个人,一个白衣赛雪,如天上谪仙。一个黑衣猎猎,如地狱魔鬼。这两个站在一处,还真是诡异的组合!
傅景落放眼看过去一片悠远的竹林,声音似乎是在云端,飘渺不清:“你的王妃……倒是十分出色。”
北唐烈不答话,目光也是落在那竹林之后,只是眼神不定,也不知再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她吗?”
北唐烈面色如水,波澜不惊,没有多余的表情。
傅景落叹一口气,惊得竹叶片片凋落:“我似乎问了一句蠢话,否则我也不会在京城。”
“你只要告诉我,她的眼何时能好?”北唐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紧张。那一双眼应该是世间独一无二,却因为他,丧失了所有的美好。
“她当年跳崖的时候,被利物刺伤了眼睛,没有瞎已经是侥幸。你用千年暖玉为她吊命,时至今日,虽然醒了,但是这一双眼睛,我实在没有万分把握!”
他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傅景落,音调都陡然高了几分:“她心气如此高,让她这样活着,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傅景落脸上还是带着暖和的笑容:“这世间恐怕只有不死神医才能救她。”
“不死神医?”
“没错,只是他居无定所,很难找到,不过他的徒弟你倒是可以找到。”傅景落脸上噙着神秘的笑容。看了眼渐渐炙热的太阳,笑道:“你的王妃不错。”
北唐烈不知道他突然转话题为何意,只是一想到不能驯服的女人,便冷下脸。
顾卿换好了衣服,踏月早已等在门口,先前追上北唐烈,又被他命令在这等着顾卿出来,再带去前厅。她知道北唐烈的性子就算是头牛,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让她去见客人就必须执行。
就算心中再多抱怨,一想到自己身上系着这么多人命,便没了底气。只是顾卿不明白,不就来了位客人吗,至于搞的像是接客一样,非见不可?
出了门,看了眼日光,正好,见完人还能赶上午膳!
可是一转瞬想到北唐烈那深不见底,耐人寻味的眼眸,顾卿便没了勇气,先前这样子说话,指不定这个心眼小的男人记恨到什么时候,看来昨晚的那个赛半仙还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自己当真是动辄就有生命危险啊!
到了前厅,顾卿也没仔细看看到底来了哪位尊客,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北唐烈身上。果不其然,自己才刚刚进去前厅,头顶上便有两束冷到发寒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只感觉背脊发凉,简直比先前的凉水还要凉上几分啊!
顾卿顶着巨大压力,毕恭毕敬的走到北唐烈面前,身子全数蹲下,行的是夫妻之间的大礼。但愿北唐烈看在她诚诚恳恳认错的份上,不要再追究先前的事情了。
刚想声泪俱下的承认错误,没想到北唐烈便出言阻止道:“王妃不是一向无礼惯了,怎么今日行起了夫妻间的大礼?”
顾卿撇撇嘴,无辜的说道:“王爷,妾身认错还不行吗?”
北唐烈剑眉轻挑,脸上极重的鄙夷之色:“王妃岂会有错,错的是本王,本王可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杀人如麻,心都是冷的!”
听到这番话就连傅景落都差点惊掉下巴,这是北唐烈该说的话?
可这番话落在顾卿的耳中,北唐烈这心眼小却实打实的坐实了,不仅小,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她说的话都记着呢!
顾卿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爷,妾身真的知错了!”
北唐烈淡淡的“嗯”了一声:“错哪了?”
老子错就错在遇见你这么个魔头!当然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顾卿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妾身不该不听从王爷的吩咐,妾身不该出言莽撞,妾身不该和王爷对着干……”
实在没话说,连对着干都说出来了,眼看着北唐烈面色不佳,隐隐有爆发的趋势,明显这番话说的不合他的心意。顾卿连忙说道:“王爷知道妾身是从乡下来的,礼节还未能全善,还望王爷不要生气,而且外界多传闻王爷是个大度之人,想来也不会和我这样的无知妇人计较的!”
北唐烈眸光深邃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吹牛不打草稿,这样心虚的谎话竟然说的如此义正言辞,仿佛他真是宽容大度之人,但是顾卿已经这样说了,自己再去反驳,岂不是自己降低身价?
于是,北唐烈略一沉眸:“既然你说本王是大度之人,那王妃的惩罚就由王妃自己定夺吧!”
北唐烈踢过来一个圆滚滚的大皮球,顾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妾身再罚禁闭一个月?”她小心试探着,反正禁闭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不提禁闭还好,一提禁闭,北唐烈就觉得顾卿浑身上下都十分可恶,竟然不怕死的诓骗他。北唐烈声调一转,带着不明所以的冷笑:“为何本王觉着禁闭对于王妃似乎没什么作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知道自己昨晚溜出去了?应该不会吧!
顾卿努力挤着她最好看的笑容:“王爷说什么呢?妾身怎么有些不明白啊?”
看顾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黑色如珠的瞳孔里满满都是小精光,要不是傅景落“好心”提醒,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好王妃竟然白日里装的温顺,一到夜晚竟然胆子比谁都大!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顾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明白北唐烈原本还舒缓的心情,为何眨眼变得阴晴不定。
“王妃当真不知?”
“妾身愚钝,还望王爷明示!”顾卿一头雾水,盯着北唐烈似笑非笑,寒意深厚,却又道不清的眼神,实在是种煎熬。
“那王妃先去见过傅公子。”北唐烈话锋一转,反而让她去见什么傅公子。
她此次来可不是为了见傅公子的嘛!先前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知道这位傅公子解了围,只是当时根本顾不上见这位傅公子一面,现在见着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听闻还是京都四公子唯一一个未曾见过的无双公子傅景落!
一转身,顾卿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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