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是直接回奶奶那里,但我想到了我走之前接到的母亲的电话,她说让我务必先回去一趟。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门忘记看日历了,火车行驶到中途的时候,突然得到了通知,说是前方有人塌方,想要恢复通路的话,还需要好几个小时。
火车上的人此时都有些烦躁,甚至有人开始要求开窗或者下车去透一透气。
最开始的时候,列车员还直接拒绝了大家的要求,可到后来突然又接到了通知,说是想要恢复通路的话,估摸着整整一天了。
这列火车不算长途,火车上准备的吃食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我抱着书包,呆呆得望着车窗外,脑海里出现的竟全部都是宿容的影子。他说了今夜准备冥婚,而我却……临阵脱逃,到时候他……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乔然,有点儿出息。”我在心中正呐喊了一声,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位同学,你也是医学院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皱着眉头朝着我对面的女生看去,一个看上去十分无辜的少女,她留着一头短发,偏偏遮不住那一双澄澈的眼睛。
“我之前应该见过你。”
“是么?”
我偏了偏头,只是下意识得问了一句。
“我之前在闵浩学长他们打篮球的时候见过学姐。”她说着的时候,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就一扎一扎,看上去当真是无辜之极。
她估摸着猜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一白,立即摆手,“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想跟学姐打个招呼。”
“嗯嗯,我知道。”我对着她点了点头。
其实这坐了一路,我只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其他的,我倒也没有在意。
“其实,学姐,我的家就在前面了,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家住一晚吧。这一段路,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她抬起头来,又是无辜得看了我一眼,“我叫齐月。”
“那个……”我吞咽了一下口水,“这样不太好吧?”
“没有关心的,学姐。”齐月补充了一句,“本来我是想等到前面那一站下车之后,然后再坐车回来的,现在既然停在这里了,回家倒是方便多了。”
我朝着窗户外面望了一眼,此时已经是黄昏了,窗户外面只能看得到山脉绵延,我忍不住疑惑得朝着齐月问道,“你真的能在这晚上的时候找到自己的家?”
齐月的目光略闪烁了一下,却还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看到齐月的样子,便也没有多想,有个地方歇息,总比在火车上蹲一晚上要舒服多了,况且,我这还不知道今夜火车上到底是个什么节奏呢。
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朝着齐月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很快列车员就来通知了,说是我们这一段路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如果有想要下车通风的人可以下车休息一下,但是在火车鸣笛的时候必须要上车。
在我下车的那一刹那间,似乎听到了列车员说了一句,这一带有些不太平。
我皱着眉头朝着齐月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齐月的肩膀,“你也是拉拉队的?”
“不算吧。”她回头冲着我歉意一笑,“学姐,我们这里的路有些不好走,你可一定要紧跟着我,千万不要走散了。”
我原本还想着,这难走还能比得过我的老家?
奶奶家是在四川的一个山区之中,如果想要过去的话,要坐那种乡镇大巴,可那种大巴所经过的话全部都是你山路十八弯,每个弯都是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小时候我倒是习惯了那样的道路,后来到了爸爸妈妈身边的时候,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所以最后我考大学的时候,义无反顾得选择了山城,偏偏我大学所在的地方却是山城最平坦的一块地方。
“乔然学姐,听说来了一个新的教授,现在主要负责你们的解剖学教学,是么?”
这刚刚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齐月突然开口朝着我问道。
“是呀。”齐月似乎没有听处来我语气之中的黯然,依旧在朝前走。
我握紧了一下拳头,看着齐月的背影,嗫诺了一阵,想要提醒她不要说道宿容,可我仔细一想,我又凭什么来指挥别人呢?
我便噤了声。
“那个……”我顿了一下,还没有开口问齐月到底要走多久的时候,齐月又开了口。
“大家都说新教授特别帅,学姐,是这样么?”
想到宿容那张脸,在齐月的身后默默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如果忽略宿容那张傲娇的嘴的话,他简直就是完美。
一路上,齐月问了许多关于宿容的事情。
我本不想回答,却又害怕齐月多想,便挑挑拣拣说了一些。
“那学姐的意思是,其实宿容教授是一个十分和善的人呢?”
听到齐月得到了这个结论,我也并没有戳破。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我现在就是这么个节奏,虽然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齐月告诉我回去的路并不是特别远,但是我并没有想到她所谓的不是特别远……竟然我是从黄昏直接走到了深夜。
而且这还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如果不是我能确定齐月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住在深山里的人贩子。
“齐月,你给我说实话,你不会是什么特别的组织里的人吧?比如那种拐卖人口的组织?你表面上是将我带到你们家去歇息,可实际上,却是要将我卖到深山老林里去当童养媳?”
“学姐,你可真会开玩笑。”齐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有开玩笑。”我只有很严肃得回答了齐月一句,因为她走在我的前面,我倒是看不到齐月的脸色,只感觉他她的声音之中多了一抹颓败,“我原本只是想……能尽量帮忙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瞬间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正在心中想着要如何道歉的时候,齐月突然拨开了一簇草丛,直接对着我说道,“学姐,看,我们到了。”
我快走两步,与她并肩而立,她指着的地方正是一些有些星星点点火光的地方。
“那就是你家?”我指着那个地方朝着齐月问道,齐月点了点头。
“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我将自己即将出口的那一句,“果然是深山老林的组织给咽了下去。”
“学姐,今晚你就先去我们家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一早,村上来车子了,我再送你离开。”齐月转身朝着我歉意得笑了笑。
说实话,她望着的时候,我的心莫名一颤。
“好!”
可我也只有答应了下来。
我跟在齐月的身后,朝着村子的方向越走我越是觉得奇怪,齐月的东西准备得太齐全了,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了这趟火车会出事儿一样。
我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雨衣,将她给我的小手电握得紧了一些,似乎这样才能给我安全感。
“感觉走了挺远,其实我们刚刚只是翻越了一个小山包而已。”齐月在下山的时候对着我说了一句。
我倒是不怀疑这句话,毕竟在刚刚行走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我们其实一直都是在朝上走。
在这黑暗之中,我都已经忘记了时间了,只感觉到天空之中似乎有些明亮了,透过树叶的缝隙,有月光从其中洒落在我们的身上。
“这里的空气可真好,竟然还能看到这么明亮的月亮。”
我正感慨着,而齐月的声音之中多了一抹愉悦,“乔然学姐,我们到了。”
我收回心思来,朝着齐月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面有几个大字:齐家村。那几个字苍劲有力,在月光之下,显得尤为明显。
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而已,那么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应该已经睡下了。
但齐月带着我踏进村子里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里店铺林立,而且吆喝的人也不少,整个街道上熙熙攘攘得竟全部是来往的行人。
“齐月,你们这里……晚上竟然这么热闹?”我确实觉得奇怪,所以就直接朝着齐月问了一句。
齐月的身形顿了一下,转身朝着我说道,“别看我们村子小,但我们村子却是非常有名,算得上是有名的旅游村吧。”
“主要是什么方向的旅游?”
我漫不经心得问了一句。
“悬棺!”齐月的话让我的心莫名一抖,而我的目光这也才看清楚了街边摊位上摆着的工艺品,毫无疑问,都是一些棺材模样的小东西。
其实棺材也不算是陌生,如果白天看到的话,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上,一眼忘记去竟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棺材。
“这……”我咽了咽口水,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齐月转身朝着我粲然一笑,“学姐,你怎么了?”
这一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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