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超联赛2002/03赛季大幕拉开。这个赛季在后来被证明属于波尔图。在达科斯塔眼中,它更是“波尔图有史以来最好的赛季”。没有人能在赛季之初预见到这样的辉煌。尽管穆里尼奥知道他有承诺需要兑现,但他并未过分担心。不过,波尔图俱乐部不仅已经连续三年未能赢得葡超联赛冠军--这在俱乐部过去20年的辉煌史上闻所未闻,而且波尔图球迷再也等不及了。穆里尼奥面临着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挑战,但他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他第二次以自己钦定的阵容出征新赛季,他也希望自己能第一次在同一家俱乐部里干到赛季结束。
我的队伍
穆里尼奥一手挑选球员,组建了一支梦想中的球队,而且没有超出俱乐部的预算。他对他们寄予厚望,并相信他们有能力冲击葡超冠军。
“第一个工作周非常重要。由于参加世界杯的波尔图球员还未归队,我只能把精力放在那些新球员身上。这对他们大有好处。一方面,他们将有机会融入球队,并尽快熟悉我的训练方法;另一方面,这有助于他们克服新球员刚入队时普遍存在的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没有那些’老队员‘在场,他们会更放得开、更自然,这也有利于我更深入地了解他们。
此外,我还能从零开始对他们灌输我的训练理念。若有他人在场,一切就复杂多了。试想,有些人早已领悟吃透,有些人却是初体验,那我该从哪里讲起?就像学英语,同一个班级里有些学生是初学者,有些却已学至高阶一样。这种情况下,一些老队员不在场反倒更好。没过多久,这些新队员就理解了我的训练思路并熟悉了我训练时常用的术语。
老队员回来后,我们就动身赴法国圣埃蒂安拉练了。第三天的训练结束时,有老队员对我反映:’这些新队员不仅球踢得好,人也很不错嘛!‘”
穆里尼奥坚信,他正在打造的是一支强大、有凝聚力,前途一片光明的队伍。到圣埃蒂安五天后,他更加笃信了这种看法。
“那天下午和晚上,我给全体球员放了假。我对他们的唯一要求是晚上十一点之前返回酒店。和以往一样,我和助理教练在酒店大堂等他们回来。如果是在以前,总会有一些球员晚归,这些人为了能在外面多待会他决定仔细评估球员的球品儿甘愿交点罚款。但这次没有,一个都没有。10点40左右,一辆出租车载着第一拨球员回来了。片刻工夫,其他球员也回来了。这太让人震惊了!他们竟然在规定时间内全部归队,而且还是同时归队!当若热·科斯塔从我身边经过时,我不禁问他:’若热,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同来同往。就这么简单。我们是一个团结的集体。‘很难形容当一个主帅听到他的队长说出这样的话时是什么感受:20多个只在一起待了5天的大男人,在第一次自由活动时就选择了一起外出、一起聚餐、一起闲逛!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我想要的队伍!”
这是一支穆里尼奥精心打造出的球队。事实上,仅凭高超的球技、过人的能力是不足以成为穆家军一员的。穆里尼奥还很看重队员的性格,还有他们的球品。只有球品好的球员才能成为穆家军的一员。举个例子,足球是一个集体项目,它要求每个球员必须具备集体观念,懂得集体作战,而不是孤军奋战。只有明白这个道理的球员才能进入穆里尼奥的法眼。
波尔图更衣室的门上被穆里尼奥新贴上了“闲人免进!”的字样。他认为这四个字应当被尊重。他关上了那扇门,也同时开启了一个新阶段,一个告别了过去的波尔图的新阶段;他关上了那扇门,也是希望更衣室里的故事能成为秘密。接下来我会打开这扇门,告诉大家他是如何带领他的队伍走向胜利,他是如何指导训练和指挥比赛。我们将会看到他的抉择、他的犹豫不决与他的诸多疑惑,以及是什么样的更衣室故事成就了葡超联赛、欧洲联盟杯和葡萄牙杯“三冠王”的伟业。要知道在2003年以前,只有6个教练和他们的球队取得过这样的成就。
在赛季前的训练准备阶段,穆里尼奥做了一件他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在每一场热身赛中,上半场用一套阵容,下半场换另一套阵容。他这么做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激起球员间的竞争;其二,增强球员间的凝聚力。第一套阵容踢上半场时,第二套阵容在场下为他们加油鼓劲;而当第一套阵容踢完上半场后,他们又会把比赛中对抗对手的一些心得体会告诉第二套阵容。训练结果如他所愿。他对球队也越来越有信心,深信这是一支和睦、强大、凝聚力强且意志坚定的队伍。
“和巴黎圣日尔曼的比赛快结束时,一件奇特的事情发生了。这场比赛最终被拖入点球大战。当点球大战进入第二轮时,我正在考虑让谁先上去主罚,马尼切突然很坚定地对我说,’教练,让我去。‘我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但你在中场时已被换下,你是不能去罚点球的。‘’让我去吧!裁判也许已经忘了,我想他不会注意到的。‘说完,他紧了紧鞋带,镇定自若、头也不回地向场上走去。我诧异地看着他走向罚球点、调整好球、后退几步、助跑、射门--皮球应声入网。之后,希拉里奥扑出了下一个点球,我们赢了。马尼切竟’起死回生‘,打入了制胜一球!”
波尔图赛季前的训练准备一切正常,整个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穆里尼奥日益坚信他们应该把目标锁定在葡萄牙超级联赛冠军上;至于欧洲联盟杯,穆里尼奥野心勃勃地期待球队来波尔图后,穆里尼奥第一次决定改变战术,尝试踢4-4-2阵型能有历史性突破--闯入半决赛;至于能否捧起葡萄牙杯,在穆里尼奥看来,分组抽签时的运气以及赛程至关重要,如果运气不佳,还会影响到球队葡超和联盟杯的目标。
波尔图联赛开局不利,他们首战被客队贝莱嫩塞斯2∶2逼平。
“这不足为奇。德科和阿列尼切夫因故缺阵后,我们没有合适的人选来衔接中场和锋线;这是本赛季的首场比赛,我们都感到重任在肩、压力巨大;我们的对手有不惧怕波尔图的传统。这些因素让我们感到很不安。事实上,在波尔图赛季前的训练准备中,他们一直被作为进攻中的两颗重要棋子来使用,可我未料到他们连首场比赛都踢不了。我们在赛前的整整一周都在尝试不同的替代战术,然而这些替代战术问题不断,让我感到忧心忡忡。
就这场比赛本身而言,我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贝莱嫩塞斯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惹恼波尔图队员并动摇波尔图队员的意志。这哪里是什么比赛?90分钟的时间里充斥着故意耽搁比赛时间、故意犯规、佯装受伤、担架手上场抬伤员、裁判被各种犯规动作弄得抓狂、我的队员一次次被激怒等各种场景!
如此看来,我们被贝莱嫩塞斯逼平也不足为奇。但我承认,看到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在首轮双双取得开门红后,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进不了更衣室!
时不我待。比赛结束后,穆里尼奥马上召集教练组开会,开始准备下一场客场对博阿维斯塔的比赛。他们当场制定出了一个新策略--改变既定战术,以4-4-2阵形迎战博阿维斯塔。
“我感觉博阿维斯塔踢得非常直接。他们的比赛基本上就是靠里卡多以及两个前锋,因此我希望防守时科斯蒂尼亚顶在中场前面,我安排这样站位的目的,是希望科斯蒂尼亚能够尽力抢到第一点,而我们的中场不去抢第一点而是去抢第二点,这样,我们就能够阻断他们的进攻。我们始终贯彻这一思路,于是第二点总是被我们抢到,就这样,对手没有在比赛中得到任何进球机会。”由于在对贝莱嫩塞斯的比赛中有过激行为,穆里尼奥被禁赛一场,他不得不坐在贝萨球场的包厢里观看了整场比赛。
“中场休息时,他们不让我进入更衣室,以阻止我对球员布置战术,我对这一招早有预料。区别于欧战,葡超联赛中被禁止场边指挥的主教练可以在中场休息时进入更衣室。当主裁判吹响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后,我立即朝通往更衣室的电梯走去。突然间,博阿维斯塔主席乔奥·洛雷罗抢在我前面走进了电梯。门随即就关上了。我在电梯口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然而电梯始终纹丝不动。我以为电梯坏了,于是就去走楼梯,但一个博阿维斯塔俱乐部保安在楼梯口拦住了我,他对我说,’此处禁止通行‘。我太了解葡萄牙足球了,所以我对此早有准备。我们在更衣室事先放置了一个大功率扬声器电话。回到包厢后,我一坐下来就开始’电话指导‘。我先是和球员们开了个玩笑,’你们现在1∶0领先,而且踢得那么好,负责场边指挥的布里托真是功不可没,看来这场比赛结束后我就会被他取而代之了。‘球员们哈哈大笑,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布里托确实是最出色的!‘打完趣后,我严肃了起来,开始警告他们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博阿维斯塔会在下半场继续对我们的控球队员施加很大的压力。我希望他们能再多些大范围的倒脚,这会让他们疲于奔命,而又找不着逼抢的特定目标。最后,我要求他们必须赢得比赛。
麻烦接踵而至。比赛结束后,安德烈、费尔南多·戈麦斯博士和我几乎就是被赶出了球场。我们原先的想法是等观众散了再从包厢里出来,然后去更衣室。然而博阿维斯塔保安早早地就把我们从包厢里赶了出来,而安德烈、费尔南多·戈麦斯博士和我几乎就是被赶出了球场且还不准我们乘电梯去更衣室。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和观众一起朝出口走。还没走几步,我们就被博阿维斯塔球迷认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撒腿便朝下榻的酒店冲去--幸好酒店就在贝萨球场的旁边。周围的博阿维斯塔球迷全都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作出任何反应,我们已经逃之夭夭。尽管如此,从我耳边飘过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老天,这不就是那个狗娘养的……穆里尼奥!‘”
波尔图最终1∶0小胜博阿维斯塔。这场比赛不仅是他们在联赛中的首场胜利,也是守门员努诺在波尔图的处子秀。这得拜维托尔·拜亚所赐--波尔图主力门将眼部受伤,队医认为他还不适合上场。努诺的表现也不负众望,他左扑右挡,力保了球门不失。联赛第三轮,波尔图主场3∶1力克吉尔文森特。波尔图接下来要面对的又是一个艰难的客场,结果他们2∶0完胜主队吉马良斯。在穆里尼奥看来,这次客场两连胜(指击败博阿维斯塔及吉马良斯)对接下来的联赛有着积极的影响和决定性的意义。
“波尔图在上赛季的前两个客场遭遇两连败。而本赛季的首轮又仅仅战平贝莱嫩塞斯。如果这两个客场再重蹈上赛季的覆辙,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就会在积分榜上大幅领先我们。积分落后是一方面,更可怕的是心理上也已经输了三分。
虽然我们的这两个客场踢得并不漂亮,场面也不占优。但我们踢得稳健、赢得令人信服。事实上,这两场胜利极大地激励了全队去踢好接下来的比赛。波尔图在上赛季有着不堪回首的客场往事--他们在阿尔瓦拉德、吉马良斯、贝萨、阿维罗、亚速尔、费雷拉、贝伦等多地折戟--所以本赛季甫一开局就取得的客场两连胜让我们倍感振奋。”
维托尔·拜亚的问题
在与吉尔文森特和吉马良斯的这两场客场比赛之间,波尔图在主场迎来了它的欧洲联盟杯首秀,对手是波兰华沙普隆尼亚队。6∶0的比分立刻粉碎了波尔图凭借运气入围的质疑。努诺这段时间状态不错,所以穆里尼奥让他接连担任首发。9月22日,习惯了绝对主力位置的门将维托尔·拜亚接受了《纪录报》采访,公开表达了他对成为努诺替补的不满,这件事为他日后和穆里尼奥的矛盾埋下了伏笔,同时也成了接下来几周葡萄牙体育圈的热门话题。
“他发牢骚是他的事,但是波尔图俱乐部之前已经禁止任何人接受《纪录报》的采访。不管我们同不同意,养活我们的俱乐部都有权决定这件事。由于拜亚违反了俱乐部的规定,我有责任在更衣室里告诉他这是错的,并且要求他就此事向董事会汇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就必须承担后果。
但是拜亚拒绝了我的建议,而且争辩说他并没有正式接受他们的采访。根据他的说法,报纸上写的东西不过是断章取义了他和几个足球记者聊天时说的话。尽管如此,我仍告诉拜亚我会要求俱乐部纪律部门处理他,而他将可能被停赛几场。但我向他保证,等他回来时,他和其他球员争取首发位置的机会仍然是平等的。我也向波尔图队长做了同样的保证。我告诉若热·科斯塔,我用人的标准一直是唯才是用,我没必要为了显示友善或者因为和某个球员关系好就让他上场,所以他们不用担心拜亚的前途。一旦拜亚结束停赛,他会立刻重返球队并获得和队友一样多的机会。”
穆里尼奥把他起草的报告递交给了俱乐部董事会,对拜亚的处理也就进入了纪律处罚程序。与此同时,维托尔·拜亚开始被停赛。在对吉马良斯的赛前训练课上,俱乐部主席达科斯塔告诉球员纪律部门的调查正在进行,他同时谈了对拜亚未来的看法,论调和穆里尼奥的如出一辙。此外,他还特意宣布了俱乐部将与穆里尼奥续约一年的消息。
“在我处理拜亚这件事情上,达科斯塔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我认为这是主席先生对我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是谁也动摇不了的。另一方面,这正彰显了达科斯塔对待足球以及任何相关事情的态度。”
在葡萄牙国家队主力门神维托尔·拜亚缺席的情况下,波尔图继续上路。和吉马良斯的比赛结束后,拜亚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向穆里尼奥和所有队友道歉,那场面感动了波尔图更衣室里的每一个人。然而错已铸成,纪律处罚程序已经启动。
下一场比赛,波尔图在安塔斯球场2∶0击败马里迪莫,接下来他们远征阿维罗,结果与主队比拉马1∶1握手言和。
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理想,尤其考虑到下一场是和本菲卡的“火星撞地球”。我们的联赛领头羊地位业已岌岌可危。而针对这场比赛的准备也不够充分,因为葡萄牙国家队在上周进行了3场国际比赛,所以波尔图的葡萄牙国脚们周四才赶回安塔斯球场,此时离比中场休息时,我告诉他们本菲卡球员已经被我们吓破胆了赛只剩下3天时间了。比赛进行到第30分钟时,若热·科斯塔对本菲卡前锋西芒·萨布罗萨动粗而被驱逐出场,穆里尼奥不得不开始采用他之前演练过的一个阵型。
穆里尼奥知道他迟早会碰上10人面对11人的局面。他喜欢打有准备之仗,所以总是事先去预见每一种情况。事实上,为了让球员适应这种情况,球队已经在训练中多次演练过4-3-2阵型。在穆里尼奥看来,即使球队处于人数上的劣势,也没有必要减少进攻火力。和本菲卡的这场比赛正是检验训练效果的大好机会,而事实也证明了,之前的未雨绸缪确实让他们受益匪浅。
“球队迅速完成了阵型上的调整,而且适应得非常快。尽管中前场的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很清楚该如何给对方施加压力。让本菲卡球员感到奇怪的是,他们面对的似乎仍是一支11人的球队。通常情况下,少一人作战的球队会选择收缩防守,而如果比分相同的话他们就会放弃争取胜利。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若热·科斯塔被红牌罚下时,波尔图和本菲卡战成1∶1平。当终场哨声吹响,比分定格在2∶1。是波尔图赢了!
“如果说我的执教生涯中出现过一些临场指挥称得上果断决绝的比赛,那么和本菲卡的这场就是其中之一。上半场快结束时,比分为1∶1,我们以10人应战。当时的情况是,平局是我们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我们可以继续稳坐葡超联赛头把交椅,反正我们又不会失分给最大竞争对手本菲卡。但在中场休息时,我却这样告诉我的队员,’本菲卡的球员都快被我们吓破胆了。你们看到了吗?他们即使场上人数占优也拿我们没辙。他们所在做的就是期待我们犯错误、等待我们体力不支,从而趁机击败我们。总而言之,他们忘了一件事--不断地‘骚扰’我们。‘我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我告诉队员们,既然本菲卡赢不了我们,我们就要赢他们!我要求他们全力进攻,去主宰比赛!我认为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那波尔图就赢定了。我们最终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处于人数上的劣势,却仍然主宰比赛!”
除了门将努诺(他的主力位置很快就将被维托尔·拜亚取代)外,这场比赛的阵容即是穆里尼奥在2002/03赛季里最常使用的一套阵容:努诺、保罗·费雷拉、若热·科斯塔、佩德罗·曼努埃尔、努诺·瓦伦特、科斯蒂尼亚、德科、马尼切、卡普乔、埃尔德·波斯蒂加和德尔雷。
拜亚在这场比赛过后回归了球队。波尔图接下来奔赴大马里尼亚迎战雷利亚。比赛再一次以平局收场,而努诺在这场比赛里的表现更是糟糕到了极点。“我们将在3天后对阵奥地利维也纳队,这是欧洲联盟杯资格赛第二轮首回合的一场比赛。我本打算给努诺一些时间,让他再打几场,以恢复他的信心。但这场比赛是如此关键,同时又已迫在眉睫。从大马里尼亚回波尔图的路上,我和教练组聊起了这件事情。我清楚地记得安德烈问我,’这场比赛你会全力进攻,还是稳守反击?‘我立刻回答道,’我将大举进攻,以力求主场大胜。我不想把悬念留到维也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拜亚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临阵换守门员合适吗?‘安德烈说。
这个时候,我的守门员教练希尔维诺让我吃了颗定心丸。’拜亚已随队训练了一周,他在这一周的训练态度可谓前所未见。此时的他不仅充满斗志,身体状况也很出色,我认为他很适合上场。‘考虑到这些因素,我决定让拜亚打首发。最终我们1∶0击败了维也纳队。”
虽然没有大胜对手,但波尔图的整场表现堪称完美。达科斯塔在赛后不禁激动地说:“这支波尔图让他想到了在维也纳时的那支波尔图。”(译者注:1986/87赛季欧洲冠军杯决赛在维也纳举行,波尔图力克拜仁慕尼黑,首次登上欧洲之巅。)12月4日,波尔图在主场击败了马德拉国民。这本该是一场能轻松拿下的比赛,可过程却充满了艰难。尽管对手从理论上讲是支弱旅--他们是本赛季的升班马,但在刚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欧战后,波尔图球员们大都精疲力竭,这也导致了他们在比赛中曾以0∶1落后。但是波尔图球员毫不气馁,他们在剩下的比赛时间里展现出了顽强的拼搏精神和惊人的意志力,并最终连下五城,以5∶1反败为胜。这场比赛也是波尔图本赛季13连胜的开始。
“控球时休息”和球员轮换制度
波尔图的气质与穆里尼奥的越来越相符,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化身。典型的穆式风格在整支球队中蔓延了开来。事实上,穆里尼奥所有的足球哲学都已被球员采纳。在他的麾下,波尔图的状态达到了巅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把给对方持续施压当作是球队的一个基本战略。在同马德拉国民队的较量中,波尔图将压迫式打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表现得如此神勇,以致马德拉国民队主教练若泽·佩赛罗在赛后的第二周对我说,他的队员从未在一场比赛后感到如此疲惫不堪。”
为了能保持对国民队的持续逼抢压力,波尔图队员在无球时跑动得更多,可他们却没有叫苦不迭。这得归功于穆里尼奥平时对球队的一项特别训练--让球员在球场上休息!
“我称之为’控球时休息‘。实际情况是,如果我们一直以这种快节奏踢下去,几乎没有人能坚持到终场。而要想做到这一点,且不那么有风险,最好就是在控球的时候休息!
在同国民队的比赛中,我们’控球时休息‘的策略非常之有效,简直堪称完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高强度的压迫式进攻中穿插’控球时休息‘--从表面上看我们是在控球。也许是在相互倒脚,也许是在慢腾腾地带球,但其实是在休息。试想,球在我的脚下,一切由我掌控,如果我在带球时不加速,自然就可以得到休息。”
波尔图接下来将连续两场客场作战,而且此间还要对阵奥地利维也纳队,当时大家都觉得拿下维也纳不在话下。
第一个客场对手是塞图巴尔,波尔图1∶0小胜。赛后,穆里尼奥承认波尔图赢得很侥幸。
“这是一场艰难的比赛。我们的对手表现得异常顽强,如果不是裁判的误判吹掉了塞图巴尔的一粒进球,比赛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
与莫雷伦塞队的比赛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形了--蓝白军团在主场令人信服地战胜了对手。
不久后的11月28日,幸运女神看起来并没有再次眷顾穆里尼奥的弟子。这一次,波尔图与朗斯狭路相逢,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这支闯入本赛季欧洲冠军联赛的劲旅。这支上赛季的法甲亚军此前刚刚打完本赛季欧洲冠军联赛第一阶段小组赛,虽然他们被淘汰出局,但看看和他们同分在G组的对手都是谁吧--拉科鲁尼亚、AC米兰(后来捧得本赛季欧洲冠军杯)和拜仁慕尼黑。六场小组赛里,他们客场负于拉科和米兰,但逼平了拜仁,而他们在主场取得了两胜一平的佳绩!
对朗斯的这场比赛绝不轻松,不过波尔图最终3∶0获胜。有趣的是,这场比赛的关键先生是朗斯守门员!他的两次低级失误送给了主场作战的波尔图两份大礼。此役过后,波尔图一只脚已经跨入资格赛第四轮,欧洲联盟杯之梦已不再遥不可及。联盟杯资格赛第四轮的首回合比赛将于2003年2月20日进行,这中间几个月的时间亦足够穆里尼奥厉兵秣马、研究对手,以实现他们本赛季的最主要目标--葡萄牙超级联赛冠军。事实上,波尔图在三条战线上都捷报频传,这也极大地激励了队员们的斗志。
让穆里尼奥感到欣慰的是,队员们完全理解了他的战术意图,并且执行得’压迫式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很好。
“从防守的角度来看,给对方球门施加的压力越大,防守的压力就越小。其实,’压迫式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球队可以大举压上,但必须保持三条线之间相互距离的稳定。如果后防线已经前压到中线附近,那球队的进攻组合势必对对方防线造成更大的威胁。这也对后卫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而且他们必须保持良好的队形,毕竟他们身后有长达40米的开阔地带。
德科等球员在中前场建立起了一个稳如泰山的三角地带。德科的活动范围很大,而以他为核心的波尔图攻击组合擅长控球,并能把球控得更久。事实上,总能保持控球优势成了波尔图的显著特点。波尔图球员可以耐心地倒脚、进行传切配合,以伺机给对方制造威胁,并创造破门良机。
波尔图队每堂训练课的强度都很大。此外,我特别注重训练球员对策动攻势时机的把握--当我们控球时是马上发动进攻,还是因为时机尚不成熟就先’控球时休息‘。
我们这样练的原因很简单:我们的踢球方式非常累人。当对方控球时,我们立刻就要去争夺皮球,即使是在对方的腹地。如此这般的不断冲刺让队员们感到精疲力竭,而一旦夺回控球权,我们又要不断策动进攻,这会让我们更加疲惫不堪。所以我们必须在进攻时机还不成熟的时候选择’控球时休息‘。
随着联赛的深入进行,我的球队已经能完美地交替进行压迫式进攻和’控球时休息‘。科斯蒂尼亚成了核心球员,就是因为他能正确判断策动攻势的时机。当别人提及波尔图队的体能状况怎么总是比别的球队好,是不是我们有什么独特的体能训练方法时,我总是迅速回答说不是。实际原因很简单,我的队员在比赛中还能休息!
在打完本赛季的所有50多场比赛后,波尔图队员依然精力充沛。不过我和法里亚都认为,一个球员的体能状况再好,也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球员。对我们来说,一个’健康‘的球员才会是个好球员。健康是什么意思呢?它不仅仅是身体的概念。一个健康的球员还应该充满自信,懂得和队员合作,信任他的队友,并在比赛中展现出团队精神。事实上,只有健康的球员才能踢好比赛。”
这支波尔图队的队员们确实很健康,所以球队连战连捷。与此同时,穆里尼奥开始实施球员轮换制度。2002年11月的下半月,波尔图竟踢了5场比赛,涵盖了葡超联赛、欧洲联盟杯和葡萄牙杯。如此高密度的赛程对所有球队都会是巨大的挑战,到了该想出好的对策的时候了。
“在葡萄牙杯中对阵泰罗芬斯队时,我们第一次使用球员轮换制度。我记得许多人对我的做法持怀疑态度,’他确实已经决定实行球员轮换,还是仅仅因为对手来自低级别联赛?‘很快,所有的疑虑都消除了。在不同的赛事中,我对首发球员进行了大规模的轮换。比如,队中的国脚和对阵过莫雷伦塞的队员都没有在和泰罗芬斯的比赛中出场。接着,大多数球员轮换制度保证了我们的连战连捷迎战朗斯时的首发球员都没有参加对科英布拉大学队的比赛。就这样,我开始试行球员轮换制度,而它的效果也非常理想:我们保持了连胜的势头,并打出了连贯的水准。事实上,这个制度对于我们后来取得三连冠无比重要。我确实很难想象一个球员能在一个赛季连续打那么多场比赛--超过50场--尤其是我们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比赛。所以有休息间歇期对他们至关重要,这也就是球员轮换制度的意义所在。”
击败科英布拉大学队后,波尔图即将迎战圣克拉拉,这是葡超联赛第13轮的一场比赛。就在这时,穆里尼奥遇到了本赛季的第一个麻烦。波尔图主教练公开表达了他对联赛管理部门的强烈不满,“他们这是存心不让我们取胜”。圣克拉拉之前少赛一场(该队第7轮轮空),而它和马里迪莫的第7轮补赛恰恰被安排在第12轮和第13轮比赛中间的12月4日进行。这就意味着波尔图对圣克拉拉的比赛无法提前。
对圣克拉拉的比赛未能如愿前移,所以得在12月8日(周日)下午7点进行。对法国朗斯的联盟杯资格赛第三轮次回合的一场比赛将于仅仅4天后的12月12日进行。尽管有些疲于奔命,波尔图仍然2∶0击败了朗斯,顺利晋级联盟杯资格赛第四轮。第四轮资格赛要到次年的2月20日才开始打响,这对穆里尼奥无疑是个利好,他就能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下一阶段的国内比赛中去了。
波尔图的下一个主场对手是费雷拉,此役过后,穆里尼奥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
“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体现在我意识到了球员轮换制度的势在必行,打完和费雷拉的比赛后,我对我的球员轮换理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这一战是我们本赛季开赛以来最接近输球的一场比赛,我们最后赢得非常侥幸。事实上,我们在这场比赛中沿袭了上一场的阵容,而我们在近期还远征了两个客场--亚速尔群岛和法国朗斯。
在这场比赛进行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的球队已经踢不出我想要的足球了。虽然我们最终2∶1获胜,但如果不是拜亚在最后关头的一个神奇扑救。我们可能还会输掉这场球。情况已经再清楚不过:不采取球员轮换制度,我们就无法同时打好这三项赛事。球员轮换不再是可有可无,而是’必须品‘。我们自此就开始固定进行球员轮换了。”
紧接着,波尔图在波瓦-迪瓦尔津2∶0击败瓦兹姆。至此,波尔图已经在客场豪取三连胜,并且一球未失。
圣诞节就要来临,波尔图在联赛中已领先第二名7分,他们在欧洲联盟杯和葡萄牙杯中亦是一路高歌猛进。穆里尼奥对球队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决心把握好现在的大好局面。圣诞节的休战期通常会是一些球队的转折点,那些节前表现糟糕的球队力图在节后改观局面,而那些表现出色的球队亦希望能踢得更好,穆里尼奥对此没有掉以轻心。
对穆里尼奥来说,球队目前的阵容已经足够他实现本赛季的目标,但如果能有一个人的加盟,他的球队必将如虎添翼。遵循主教练的意愿,波尔图主席签下了塞图巴尔主将马可·费雷拉。
“美满的结局”就要来临
在家乡塞图巴尔,穆里尼奥居住在位于市中心的一栋豪华毗连式双层公寓里。他走出家门,只要穿过一条街,就到了著名的博菲姆公园。这个公园里有塞图巴尔最古老也最著名的一块绿地,在那里,穆里尼奥和他的孩子们一起度过了不少快乐时光,他陪他们荡秋千、滑滑梯、在草地上玩耍,尽享着天伦之乐。博菲姆公园的隔壁是一座同名体育场,即是葡超劲旅塞图巴尔队的主场。
35年前的小穆里尼奥对公园里的那片草坪并不依恋,相反,他对球场里的绿茵地情有独钟,而时为塞图巴尔守门员的父亲在训练时也总是带上他。那个时候,专注的小穆里尼奥习惯于站在球门后,帮队员们捡回射飞的足球。现在想想,穆里尼奥的成功冥冥中跟博菲姆球场有着某种联系。而博菲姆(葡萄牙语中“美满的结局”之意)也正暗示了2002/03赛季波尔图队的命运。
在穆里尼奥看来,如果能打好2003年1月的某两场联赛,“美满的结局”就会提前到来。这两场比赛都是客场,分别是对阵里斯本竞技和贝莱嫩塞斯。穆里尼奥认为:“这是本赛季葡超联赛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如果我们能拿到4分,我们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进而问鼎联赛冠军。如果不能,情况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波尔图在联赛积分榜上领先第2名7分之多,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两场比赛就胜券在握。就在上赛季,波尔图作客阿尔瓦拉德球场及雷斯特罗球场均铩羽而归;此外,里斯本竞技队仍在为争夺冠军而努力,而贝莱嫩塞斯则试图在下赛季的欧洲赛事中占有一席之地。毫无疑问,这将是两场艰苦的比赛。
“要命的是,这两场比赛中间还夹着另一场比赛--在安塔斯,我们与吉尔文森特之间还有一场葡萄牙杯的较量。这一次,我把我的宝全压在球员轮换制度上了。考虑到八天内就要去里斯本两次(里斯本竞技和贝莱嫩塞斯都是来自里斯本的球队)、以及球队实力等因素,在与里斯本竞技及贝莱嫩塞斯对阵时,我派上的是我最好的球员或是休息得最充分的球员,而主场对阵吉尔文森特时,我则使用了另一套截然不同的阵容。这里面除了守门员外,只有保罗·费雷拉和佩德罗·埃曼努埃尔在几天前对里斯本竞技的比赛中出过场。这次球员轮换可真够彻底的。”
蓝白军团从里斯本的两支劲旅身上全取六分!在阿尔瓦拉德球场,穆里尼奥早早就只身一人现身教练席,许久过后,球员和裁判才进入球场。穆里尼奥的这个举动引起了许多媒体的关注。第二天各大报纸上登载的照片可以还原当时的情景--一个沉思的教练凝视着前方--等待着一场严峻的考验。尽管有很多人觉得他在故作姿态,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绝非如此。我通常都是第一个到的。那次我确实去得太早了些,不过我对此浑然不觉。这纯属偶然,不值得大惊小怪。事实上,波尔图是如此强大和成熟,我也不需要在更衣室里对他们多说什么。不过我在赛前确实和他们说过我不能接受平局,我要的是胜利。随后我问他们,’你们呢?你们能接受平局吗?‘球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能!‘为了确定此言非虚,我又问了一遍,’你们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们愿意带着一分回波尔图吗?‘他们再一次回答,’不能,穆里尼奥先生。我们已等不及要出战了,我们想赢!‘”
波尔图1∶0赢得了比赛。考虑到波尔图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主宰着比赛,比分差距本还可以更大。达科斯塔向穆里尼奥坦言,这是他担任波尔图主席21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球队可以在阿尔瓦拉德主宰比赛。这一天值得他永远铭记--2003年1月11日(译者注:原文为21日,实为11日)。
你让德尔雷一直欺负我,叫那个家伙到另一边去在比赛中,穆里尼奥和里斯本竞技队的萨·平托“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他俩场上是对手场下是好友,此外,他俩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房东和房客--穆里尼奥曾经租住过萨·平托的房子。他们可谓渊源已久,所以即使是在场上对垒,他们也会忙里偷闲地聊上几句、逗逗乐子。
“平托刚刚从长期的伤病中恢复过来,所以他的体能状况不好。和他一样不幸的是奎罗加,这个阿根廷右后卫刚上场就受伤了,前锋平托不得不打他的位置。
中场休息时,我要求球员们多给平托施加压力--一来平托从来就不是一个右后卫,二来他的身体状况也不理想。德尔雷心领神会,他在下半场的前15分钟不断给平托制造着麻烦。地球人都知道平托是个勇敢坚强的球员,从未畏惧过任何挑战。他就像一头’狮子‘那样战斗着(作者注:狮子是里斯本竞技图腾),不过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当他跑到我旁边拣一个界外球时,我趁机对他说:’萨,我有话要对你说。‘’什么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精疲力竭。’听着,你累了吗?‘’你觉得呢?你让德尔雷一直欺负我,叫那个家伙到另一边去。‘我坏坏地告诉他:’好啊,不过也请你准备好,几分钟后就会是克莱顿欺负你,他可精力充沛着呢。‘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平托那可怜的眼神:’哥们,不要这样对我。你想毁了我啊,你想要我的命啊!‘’我不想要你的命,但我想要里斯本竞技的命。‘我微笑着说。”比赛未能如穆里尼奥所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波尔图没能锦上添花。
但全取三分已经足够。这场德比战过后,里斯本竞技已经落后波尔图13分,这意味着里斯本竞技在冠军争夺战中黯然出局。就舆论而言,阿尔瓦拉德一役也是决定性的,它扫除了公众对波尔图的所有怀疑,尤其是对其实力的怀疑。从那时起,波尔图被公认为是联赛冠军的最有力争夺者。
客场二连战首场获胜后,波尔图在1月19号这天对阵贝莱嫩塞斯(译者注:原文为21日,实为19日)。这一天,穆里尼奥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会见葡萄牙国家队主教练斯科拉里。巴西人来到波尔图下榻的阿尔帝斯酒店,和穆里尼奥足足聊了几个小时,穆里尼奥甚至没有去带早上的训练课。
“我们基本上都在聊我的队员。斯科拉里希望了解他们的一切,我自然责无旁贷地回答他的一切问题和疑问。事实上,我们几乎就是在详细分析每一名球员,从他的身高到性格,到一切的一切。我们也提及了德科试图入葡萄牙国籍的事,斯科拉里告诉我,葡萄牙国家队非常需要德科,所以他对此事非常赞成。
这是我第一次和斯科拉里交谈,也是最后一次。他在会谈中提及希望能观摩一两堂波尔图队的训练课,并和我届时作更多的交流。我说我悉听尊便。但此事后来没有了下文,我们也就再未见过面。
不过我必须得说,我非常享受和这个巴西人的交流。他难以置信的友好,而且无比坦诚,我和他惺惺相惜。那次谈话后,我曾以为我们将来会有机会合作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和贝莱嫩塞斯的比赛越来越临近了。晚上8点15分比赛开始前,从马德拉群岛传来了本菲卡获胜的消息,这在无形之中增加了穆家军的压力。
开局对波尔图很不利。贝莱嫩塞斯先拔头筹,半场结束时以1∶0领先。在更衣室里,若热·科斯塔展现出了蓝白军团队长应有的勇气。
“中场休息时,除了我的战术布置,另一个导致下半场局势扭转的因素是若热·科斯塔的一席话。他慷慨激昂地告诉他的队友,如果这场比赛输了,他将就此挂靴。带着毫不动摇的信念,他继续说道:我们必须主宰比赛。如果我们能踢出波尔图的精神,我们就将带着胜利离开贝伦区(贝莱嫩塞斯队所在地)。我的队长展现出了他的领导力和信念,这让队员们士气大振,他们在下半场踢出了伟大的比赛,并最终3∶1击败了主队。波尔图队长的努力在下半场有了回报,他在十分钟内连中两元,将比分反超。这场胜利属于全体队员,更属于若热·科斯塔。”
结束了两个客场比赛后,波尔图回到了里斯本,毫发无损。感谢这两场胜利,波尔图连葡超冠军几乎仅有一步之遥了。这个时候,连排名第二的本菲卡都落后波尔图13分,那其他的球队更加没有问鼎的希望了。
“我认为我们到了夺得本赛季冠军的关键阶段。对于我们来说,保持住和第二名的分差很重要。事实上,我们已经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我的队员们已经深信,永远地深信--球员轮换制度太正确了。对于大幅度的球员轮换,部分队员曾表示过怀疑--他们私下里曾向助理教练表达过他们不需要被替换的意愿--他们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体能储备,能够应付所有的比赛。到了这时,所有的怀疑都被接二连三的胜利驱散,随之而来的是球员团队精神的加强、训练热情的高涨,和比赛动力的提升。
我的球员终于全都明白,这一场首发不代表下一场还是首发。反之,这一场首发也许就意味着下一场不能首发。他们开始对此习以为常。”
下一场比赛颇有些不寻常。在打完两场以选拔葡萄牙国家队队员为目的的友谊赛后,兵强马壮、斗志昂扬的波尔图即将迎战博阿维斯塔。
穆家军1∶0取得了比赛的胜利,扬考斯卡斯在比赛进行到第70分钟时捕捉到了一次射门良机,为波尔图锁定胜局。
“这是一场会让真正的球迷感到沮丧的比赛,他们看到的不是精彩的足球,而是丑陋的足球。全场充斥着恶意犯规,比赛过程多次被迫中断。
博阿维斯塔不是来安塔斯踢球的,他们是来踢馆的。我们无法克服这种局面,所以我们踢出了本赛季最糟糕的表现。对我们而言,这场比赛唯一的亮点就是1-0的比分。仅此而已。”
对博阿维斯塔一役后,波尔图又取得了三连胜:在葡萄牙杯中战胜了吉马良斯;在联赛中5∶3客场击败吉尔文森特;在安塔斯进行的联赛中再次击败吉马良斯,比分为2∶1。
首尝败绩
2003年2月12日,葡萄牙国家队将在意大利迎战意大利国家队。这给穆里尼奥带来了难题。3天后的2月15日(周六),波尔图将作客马德拉岛迎战马里迪莫。波尔图2月20日会迎来联盟杯资格赛第四轮首回合(译者注:原文为次回合,实为首回合)的一场比赛--波尔图赴土耳其挑战德尼兹利体育队,所以原本在周日进行的对阵马里迪莫的比赛提前到了周六进行。从2月11日到2月20日这短短的9天里,穆家军的大多数队员要打三项大赛,他们的体能状况因而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我原以为国家队主教练会为我考虑,不让我的队员打满全场,但我错了。在意大利,保罗·费雷拉、努诺·瓦伦特等波尔图国脚全都打满90分钟。他们在赛后立即搭乘包租的飞机回国,大约凌晨5、6点钟他们抵达了里斯本,再等他们乘车回到波尔图,已经是周四上午。而第二天他们就要启程开赴马德拉岛。就是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在本赛季首尝败绩。”
不过,穆里尼奥并没有把联赛首败归咎于疲劳作战。
“基本上,我们还是缺了点运气,以及进攻的有效性。从数据上讲,这场比赛是我们本赛季射正对方球门次数最多的一场;从另外一方面说,我们确实有些轻敌了。我们曾以为对贝莱嫩塞斯那场的好运气能够复制,但历史并没有重演。马里迪莫率先破门,之后我们扳平比分。此时德科及一名对方球员已被罚下,双方皆以十人应战,这导致场上出现了更多的开阔地。我以为这对我们有利,然后却是我们的对手在终场前15分钟通过一次反击偷袭得手,我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没能扭转局面,最后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我在赛后逐个安慰了每一名球员。我告诉他们,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每个人都失败过、并且将来还会失败。我还和他们说,这次失败是一次很好的考试,它会教会我们该如何去面对失败,那就是积极面对。我要求他们把输球当作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足球是圆的。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尽管队员们心里都不好受,但他们一点也不颓丧、也丝毫没有气馁。
我知道他们并不开心,因为没有人喜欢输球。于是我要求他们冷静下来,并想想我们的下一场比赛。他们用坚定的神情告诉了我,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胜利。”
穆里尼奥在上赛季做出过一个承诺:输球后的那堂训练课将对波尔图球迷开放。所以赛后第二天的训练课就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波尔图的球员们原以为会迎来球迷的指责和倒彩,可让他们未曾料想到的是,来到现场的球迷带给了他们鼓励和欢呼--波尔图队万岁!
波尔图球迷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到了球员的努力,而他们当然也知道,失败永远是足球的一部分。
从马德拉岛铩羽而归后,等待波尔图的是一场与土耳其德尼兹利体育队的联盟杯比赛。德尼兹利体育队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土耳其足球近年来的腾飞也是有目共睹。不管怎样,这无疑是一支值得尊敬的对手。当然,波尔图队的信念和动力也没有因为输给马里迪莫而动摇。
“我总是说,如果我们赢球了,我们可以睡上两个星期的安稳觉。但如果我们输了,最好明天就有比赛要打。”
这下好了,这场迫在眉睫的波尔图对德尼兹利体育之战可以让我们忘记马德拉岛之殇,可以让我们睡上两个星期的安稳觉。不过,球队还面临着另一个挑战--洗刷掉守门员教练希尔维诺·路洛“扫帚星”的污名。对于击败土耳其人,穆里尼奥有着巨大的自信,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希尔维诺·路洛一般不坐在教练席上,只有欧洲赛事时才坐上去,因为欧战时的教练席可以多坐一个人。结果,上两次希尔维诺坐在穆里尼奥旁边时波尔图都输了--一次是前赛季欧洲冠军联赛对阵布拉格斯巴达,另一次是本赛季欧洲联盟杯对阵华沙普隆尼亚。“扫帚星”自此成了希尔维诺的外号,而且貌似很难被甩掉。
波尔图主教练在比赛前一天宣布:“希尔维诺会坐在我旁边。”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决定让不少人感到害怕,他们担心“扫帚星”会再次给波尔图带来霉运。
穆里尼奥用微笑面对着质疑,并决定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深信我们将赢得明天的比赛,这和’扫帚星‘坐不坐在我旁边没有任何关系。”希尔维诺自己也有些害怕,因为他知道很多人不愿意看到他坐在教练席上。但穆里尼奥不想改变这个决定。
“波尔图6∶1狂胜了对手!每当我们打入一球,’扫帚星‘就拍一下我的手臂,同时还有些嘲讽地笑出了声,仿佛是在说,’我倒要看看现在谁还有种叫我‘扫帚星’!‘”
“扫帚星”的污名自此洗刷。
我深信我们将赢得明天的比赛,对了,’扫帚星‘会坐我旁边这场比分悬殊的比赛实际上已将他们送入2002/03赛季欧洲联盟杯1/4决赛。在遭遇联赛首败后,接踵而至的就是这样一场荡气回肠的胜利,这实在是再解气不过。
2003年2月23日,也就是狂胜德尼兹利体育队后的第3天。波尔图坐镇主场安塔斯球场迎战比拉马。这是一场关键之战,一来这是波尔图本赛季首尝败绩后的第一场联赛,二来他们之后就将开赴光明球场对阵葡超班霸本菲卡。考虑到数名主力不能上场,对比拉马的这场比赛注定不会赢得轻松:在上一场波尔图对本菲卡之战中,若热·科斯塔和科斯蒂尼亚与本菲卡球员西芒·萨布罗萨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这场比赛他俩被禁赛;由于德科在对马里迪莫一役中吃了一张红牌,此战亦不能上场;此外,努诺·瓦伦特也因伤缺阵这场比赛。这是一场重要--至关重要的比赛,如果波尔图全取3分,他们就将挟积分榜上领先第二名本菲卡10分的优势来到光明球场。结果波尔图如愿以偿,他们3∶0击败了比拉马。
由于波尔图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联盟杯8强,所以客场对土耳其德尼兹利体育的比赛也难免波澜不惊。双方最终2∶2握手言和。这也是一次平时上场机会不多的球员表现他们自己的好时机。就是在土耳其,来自波尔图二队的匈牙利球员阿科斯·布兹萨基上演了他的葡超处子秀。
尽管这是一场欧战,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国家德比。穆里尼奥知道,即使输了这场德比战,他们联赛领头羊的地位依然无法撼动。但无论是打平还是取胜,波尔图就等于已经提前问鼎了。
在这场国家德比战的前一周,穆里尼奥对我说:“如果我们此役没有折戟光明球场,我们将合写一本书,来记录我的主教练之路。对了,你知道吗?只要我们打平,联赛冠军就是波尔图的囊中之物了。”
穆里尼奥知道一场平局将足以让波尔图成为本赛季的葡超联赛冠军,但他天生的求胜欲望不会让他满足于一场平局。他要的是赢。他把这个信号斩钉截铁地传递给了他的队员:我们必须要赢!
备战之初,一些波尔图队员对训练课的内容产生了疑问。
“不少教练为了提升队员的士气,喜欢说:’干掉他们,我们比他们强大,我们会让他们输得体无完肤,诸如此类。‘这种话我从来都说不出口。对于这场关键之役,我只是告诉他们:’和这支本菲卡比,我们在多方面都占有优势。今天的波尔图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我们能赢下这场比赛。‘在这周伊始的训练课上,我们演练着对方的进攻套路,然后试图去化解。我知道,当本菲卡的比分落后,主教练卡马乔会用索科塔替下扎霍维奇。于是我主要演练的就是如何化解索科塔的进攻威胁。没多久,一个感到迷惑不解的球员就对我说,’教练,扎霍维奇才是他们的主力前锋,不是索科塔!‘我对这样的疑问早有预料,我回答道,’本菲卡在比分落后时会遣上索科塔,你觉得本菲卡和我们打,比分会是落后还是领先?‘”
如此重量级的一场较量之前,双方自然少不了互喷口水,争取心理上的优势。穆里尼奥对本菲卡悍将西芒·萨布罗萨的言论巧妙地进行了回应,恰好戳到了本菲卡的痛处。关于这场比赛,穆里尼奥唯一担心的是对方的定位球,因为定位球是本菲卡的重要得分手段。西芒对记者说,本菲卡比波尔图要强大得多。穆里尼奥立即回应:“如果你们确实强大,那就请你们在比赛中不要老是躺着不起来。”尽管不是穆里尼奥率先开炮,但他借机向外界传递了他唯一担心的问题--本菲卡的一些球员经常假装被侵犯,或是假摔,以骗取小禁区附近的任意球,甚至点球。
在做好充分的赛前准备后,士气高涨的波尔图来到了里斯本。这也是自2000年底离开光明球场后,穆里尼奥第一次重返老东家。
“开始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平静友好的氛围。当我步出大巴时,第一个向我张开双臂的是维拉里尼奥的顾问乔奥·萨尔加多。在更衣室的入口处,还有很多人在迎接我--按摩师、球场管理员、训练设施管理员、准备早餐的女士--许许多多的人。我感到骄傲和自豪,虽然我在这里未曾取得过巨大的成功。
然而我知道:在球场里面,等待我的将是另外一种喧嚣的欢迎--这一次会是负面的。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我故意提前步入了球场,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场内已经座无虚席。
让所有人想到的是,8万人一起朝我吹口哨、喝倒彩、并报以阵阵嘘声。太棒了。这种感觉美妙无比。我在运动员时代没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球员,所以不会有这样的’礼遇‘。菲戈在回到巴萨时(译者注:菲戈1995-2000年效力于巴塞罗那,之后转投皇马。菲戈时为皇马球员)就得到过同样的’礼遇‘。
我相信,对于拥有坚强神经的人来说,这些威吓、干扰只会适得其反。事实上,他们给予了我力量和勇气。当我在他们的口哨声、倒彩声、嘘声中走进球场时,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此外,在他们把精力全宣泄在我身上后,他们哪还有力气嘘我的队员?”
当穆里尼奥回到更衣室时,队员们已经开始在做赛前热身。他们和穆里尼奥开起了玩笑,“您已经受够了,现在轮到我们享受了,我们快出去吧。”
这一天是2003年3月4日。波尔图在光明球场1∶0击败了本菲卡。这个比分显然不是双方实力的真实写照。波尔图主宰了比赛,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赛后的第二天,我开始动笔写这本书。
巨大的失望
联赛冠军几乎已被波尔图收入囊中--他们在积分榜上遥遥领先尾随其后的本菲卡13分。在一场让宿敌蒙羞,又让自己球队士气大振的比赛过后,穆里尼奥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两项赛事上。
波尔图接下来要打葡萄牙杯和欧洲联盟杯1/4决赛。尽管还有余下的几场联赛要打,队员们现在尽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备战这两项赛事上了。这时候,穆里尼奥已经开始憧憬举起这两个奖杯了,事实上,击败本菲卡一役让三冠王成为了可能。“光明球场的比赛是个分水岭,之后我们就把重心转移到了葡萄牙杯和欧洲联盟杯上--在此之前,它们都是波尔图的本赛季次要目标。”
4天后,波尔图在安塔斯球场7∶0横扫瓦兹姆,轻松锁定了一个葡萄牙杯半决赛席位。波尔图的半决赛对手是来自菲盖拉-达福什的球队纳瓦尔,后者之前淘汰了里斯本竞技。
3月20日,波尔图坐镇主场迎战希甲劲旅帕纳辛奈科斯,这是联盟杯1/4决赛首回合的一场比赛。帕纳辛奈科斯是这届联盟杯的夺冠热门球队之一,他们也被普遍认为会在该场比赛有上佳表现。不过在波尔图的支持者看来,如今的波尔图正如日中天,士气又如此高涨,定然不会让他们所望。
“一切都对我们有利,我们拥有天时、地利、人和--联赛冠军几乎已是板上钉钉;我们有主场之利;我们刚刚打入葡萄牙杯4强,球队最近一连串的胜利使得队员们士气高涨,而科斯蒂尼亚的伤愈复出也是个利好消息。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1∶0是我能接受的结果,当然大家都希望波尔图能大胜对手。”
如果硬要找到一个不利因素,那就是波尔图背负着必须在主场拿下对手的压力,因为帕纳辛奈科斯历来是一条主场龙。这场比赛结束后不久,波尔图将作客帕纳辛奈科斯的主场阿波斯托洛斯·尼古拉迪斯球场。在这个魔鬼主场,帕纳辛奈科斯骄傲地保持着欧战的不败金身!近年来,他们没有在那里输过一场冠军联赛,而就在上赛季,他们还在那儿光荣地逼平过皇家马德里。摆在面前的是严峻的现实--如果波尔图不能在葡萄牙战胜对手,他们就必须去希腊创造历史。
帕纳辛奈科斯的防守非常出色,与此同时,波尔图亦浪费了无数的机会。当终场前12分钟,客队的奥利萨德贝(译者注:现效力于中超联赛河南建业队)一蹴而就时,原本沸腾的安塔斯瞬间变得很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此后双方再无建树。意大利裁判吹响终场结束的哨声后,若泽·穆里尼奥向帕纳辛奈科斯的教练席走去,他有话要对客队的乌拉圭籍主教练塞尔吉奥·马卡里安说。
“在我走向乌拉圭人的时候,我看到帕纳辛奈科斯队的球员们正在疯狂庆祝,仿佛他们刚刚举起了欧洲冠军杯。当我走到马卡里安跟前时,他正双手指天,同时在用西班牙语反复念叨着,’上帝啊,谢谢你‘。
目睹这样的情景,我本能地告诉他,’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呢。‘他惊讶地看着我,以为我被冒犯了,不禁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不,不,我知道…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我此举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多地向他施加心理压力,所以我继续发动’进攻‘。’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要知道我的球队可是客场龙。‘乌拉圭人显然冷静了下来,他说,’对,我们的较量是还没结束。祝贺你,你拥有一支出色的球队。‘在这次简短又尖锐的交锋后,我朝出口走去。当我经过’超级巨龙‘(作者注:一个波尔图球迷组织)在看台上的位置时,我目击到了我希望看到的情景。我刚才还在暗地里希望,在波尔图尝到本赛季开赛以来在安塔斯的首败后,球迷们依然能认可我们的表现和努力。结果,’超级巨龙‘对我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和热烈的欢呼。
我转向’超级巨龙‘,向他们打起了手势,我意思是说,’大家冷静。我们会在希腊还以颜色。‘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当我在街上行走时,不断有路人对我说,’穆里尼奥先生,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我们得去战胜他们,我们相信波尔图一定能战胜他们……‘。”
接下来的比赛是一场联赛,波尔图在主场2∶0击败了雷利亚。当穆里尼奥踏入球场时,“超级巨龙”打出了巨幅标语,上面写着:“如果你们相信,我们就相信”。
上至俱乐部官员,下至每名球员,每个人都相信波尔图能打入联盟杯半决赛。事实上,在输给帕纳辛奈科斯后,穆里尼奥是第一个要求大家有这个信念的人。在刚刚目睹希腊人的疯狂庆祝后,穆里尼奥在更衣室看到了截然相反的情景。他的队员耷拉着头,情绪低落,一个个都感到无比沮丧。穆里尼奥试图改变这种场面。
“我们和帕纳辛奈科斯的较量还没结束,我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主教练的。我们接下来将去雅典,去扭转乾坤。如果你们不相信自己能战胜希腊人,能杀入联盟杯半决赛,那就请你们待在这里,我会带其他人去希腊。”
更衣室里的每个人都明白穆里尼奥这一席话的分量。他们全都意识到,他绝不只是为了激励大家才说这番话,他一定从心底里相信波尔图能杀入联盟杯4强。
即使波尔图明天就要对阵雷利亚,他们今天还在准备与帕纳辛奈科斯的次回合比赛。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穆家军在哪里占了先机。就夺得葡萄牙超级联赛冠军而言,穆里尼奥已经高枕无忧,所以他能在对雷利亚的比赛中雪藏他的主力,让他们养精蓄锐。可他的乌拉圭同仁就没那么幸运了,帕纳辛奈科斯和奥林匹亚科斯目前在希甲积分榜上并列第一,两队正为联赛冠军鹿死谁手而苦苦相争。如果这场比赛最终拖入加时,从体能状况上讲,波尔图必然占优势,而这也会连带振奋到球队的士气。
此外,穆里尼奥决定在战术上进行调整。在安塔斯时,他选择的是4-3-3阵型,但在希腊时,他将以4-4-2阵型迎战主队。
“我们得保有中场人数上的优势。过去我经常打3前锋,因为我觉得’我崇尚进攻,所以我需要比对方多一个前锋。‘但我对这场比赛有不同的想法。’我必须赢,所以我需要比对方多一个中场,以掌控比赛。‘队员们很好地理解了我的意图。而德科的体能在这段时期也出了点问题,当中场多了一名球员后,他的防守压力将随之减轻,他就会有更多的自由来组织进攻,而不是疲于防守。”
在希腊,波尔图踢出了最高水准。他们在比赛进行到第16分钟时便先下一城,这让对手大吃了一惊。就在波尔图刚刚破门得分之后,维托尔·拜亚做出了一个精彩绝伦的扑救,堪称本赛季他的最佳扑救。本场比赛中,后防铁三角若热·科斯塔、里卡多·卡瓦略、科斯蒂尼亚表现极佳;中场球员完全控制了中场;最后是锋线双煞让沸腾的阿波斯托洛斯·尼古拉迪斯球场一度保持了寂静。
在德尔雷洞穿帕纳辛奈科斯大门的那一瞬,自信的波尔图主教练想的是,“成了!我们将杀入半决赛,胜利肯定属于我们!”
穆里尼奥很清楚,不管主队能不能追平比分,波尔图需要的是再下一城。从进球的那一刻起,他就抱了必须扩大比分的信念。如果波尔图能再进一球,即使希腊人也打入一球,他们也将因客场进球数多而晋级4强。现在总比分战成1∶1平,他们必须再下一城!90分钟战罢,波尔图仍以1∶0领先,这意味着比赛双方将进入加时赛阶段。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穆里尼奥的战术布置简短又明晰。
“不要惧怕点球大战。我不希望你们因为不想罚点球,所以急于在加时赛的30分钟内解决战斗,从而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你们要打得稳健,不要冒险,时机一定会出现。在上一场对阵雷利亚的比赛中,我们锋线上的两匹快马德尔雷和马可·费雷拉都没有出场,所以他们有足够的体力进攻到最后一刻。加时赛进行到第30分钟时一定会有机会来临,我们要耐心等待,胜利将在那一刻到来。”
成了!我们将杀入半决赛,胜利肯定属于我们!
机会提前到来了。加时赛上半场第13分钟,德尔雷一脚定乾坤。到了加时赛下半场,双方都已精疲力竭,在体能储备占优的波尔图队员面前,希腊人再也无力回天。
本赛季最佳比赛
就在第二天上午,欧足联举行了2002/03赛季欧洲联盟杯半决赛的抽签仪式。除波尔图外,另外3支闯入半决赛的球队分别是博阿维斯塔、苏格兰凯尔特人和拉齐奥。穆里尼奥渴望与拉齐奥在半决赛过招。
“如果我的目标仅仅是打入决赛,那我希望波尔图在半决赛的对手是除拉齐奥外的任何一支球队。如果我的目标是赢得联盟杯,那我希望和意大利人提前过招。在我看来,什么样的抽签结果都对我们有利。如果我们在半决赛击败拉齐奥,那我们就扫除了捧杯的最大障碍;如果我们在半决赛对阵的是博阿维斯塔或者凯尔特人,那我们将打入决赛并最后捧杯。在抽签的过程中,我心静如水。”
抽签结果揭晓,拉齐奥!在穆里尼奥看来,联盟杯决赛就要提前打响了。距与拉齐奥的首场对决还有23天,在此期间,波尔图还有两场联赛要打--客场挑战马德拉国民,主场迎战塞图巴尔。“越早捧起联赛冠军奖杯,我们就越能毫无压力地打联盟杯。此外,我们还能在余下的联赛比赛中雪藏最好的球员,他们将会拥有更加充沛的体能来迎战拉齐奥。”
在马德拉岛,波尔图2∶1战胜马德拉国民,在安塔斯,波尔图3∶0轻取塞图巴尔。还有最后的3场胜利,波尔图就将捧起葡超联赛冠军奖杯了。
就在击败塞图巴尔后的第4天,在波尔图巨龙体育场,40岁的穆里尼奥率领的波尔图在联盟杯半决赛首回合迎来了39岁的曼奇尼率领的拉齐奥。波尔图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拥有克劳迪奥·洛佩兹、斯尼萨·米哈伊洛维奇、费尔南多·库托这样的天才球员,而执掌帅印的则是前意大利足球巨星罗伯托·曼奇尼。
对于这场比赛,穆里尼奥唯一担心的是被意大利人攻陷城池。波尔图主教练太了解意大利足球了--通常情况下,如果意大利球队能在首回合1∶0小胜主队,他们就会最终晋级。事实上,一旦意大利人在比分上取得领先,他们就会收缩防守。意大利球队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防守体系,撕破意大利人的防线绝非易事。所以穆里尼奥觉得,即使波尔图在安塔斯和拉齐奥互交白卷,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不过话又说过来,穆里尼奥当然不希望把晋级的悬念留到客场。此外,还有一个对波尔图非常不利的因素,对于这个因素,没有人比穆里尼奥更清楚。那就是:每次他的球队碰到克劳迪奥·洛佩兹,后者都会有所斩获。这种情况在西班牙发生过8次!当时的穆里尼奥还是巴萨助教,洛佩兹则在瓦伦西亚效力。这其中一场是欧冠的一场半决赛。穆里尼奥永远也不会忘记洛佩兹在那场比赛中上演的帽子戏法。就这场比赛而言,穆里尼奥确实很怵洛佩兹。这一点并不奇怪,倒不是因为他迷信,而是因为洛佩兹确实是个出色的锋线杀手,并且是他所见过的速度最快的前锋之一。
再一次,“小虫”洛佩兹没有让穆里尼奥“失望”。开场仅过14分钟,“小虫”即在一次反击中施射得手。他在波尔图禁区内接到队友的左路传中球后抬脚便射,还没来得及拜亚做出反应,皮球已经应声入网。对于波尔图队来说,这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开局,而且对手是以防守见长的意大利球队。
“在那个时刻,我满脑子想的是,如果我们最终能2∶1反败取胜,那已经是一个令人惊叹的结果了。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接受一场平局。我是不相信我们会主场输给拉齐奥的。而让我决计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让拉齐奥净吞四弹。是队员们在失球后迅速重燃的求胜心让我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丝毫没有受到失球的影响,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过多久,他们就顽强地将比分扳平。不过1∶1的结果也意味着我在意大利只能赢不能输。那时那刻,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他们能再次破门,而他们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就在上半场快要结束前,波尔图队反超了比分。”
这场比赛是波尔图本赛季当之无愧的最佳比赛,波尔图队员们用他们在下半场的精彩表现证明了一点。尽管开局不利,但他们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敢打敢拼,并且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连下四城,彻底击垮了拉齐奥。
当比赛已经进入伤停补时阶段时,穆里尼奥被裁判罚出了教练席。这是一次无可争议的判罚。
“在比赛还有一两分钟就要结束时,我们的队员从我方半场断球后打反击,当传给站在边线附近的一名球员时,拉齐奥队的阿根廷人卡斯特罗曼冲过来抢断,皮球碰到这名球员的腿后弹出了边线,正好滚到我的旁边。卡斯特罗曼立刻捡起球,准备快发边线球。由于这个位置地处我方半场,我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在当时的我方半场,我们有两名后卫防守着两名拉齐奥前锋,而卡斯特罗曼掷出球后就会立即投入进攻,那我们的防守人数就会处于劣势。4∶1是个完美的结果,但4∶2就不那么完美了。卡斯特罗曼离我是那么的近,我情急之下就拉拽了他,以阻止他快发边线球。阿根廷人立即夸张地做出了反应,而我的动作也没有逃过裁判的眼睛。他做了正确的决定:把我罚出了场,之后还给了卡斯特罗曼一张黄牌。
很显然,这是一次丑陋的行为。我是故意为之,而不是下意识的反应,所以我承认裁判对我的判罚完全正确。事实上,我不仅打断了比赛的进程,还破坏了公平竞赛的精神。我当场就向卡斯特罗曼道了歉,他微笑着回应道,’先生,这就是足球。‘”
当离开教练席的穆里尼奥刚走到拜亚把守的球门后面时,裁判吹响了终场结束的哨声。一般情况下,半决赛首回合4∶1的比分足以锁定一个决赛席位。不过波尔图主帅没有忘记,15天后,波尔图将挑战的是坐镇主场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的意甲劲旅拉齐奥。
与此同时,波尔图也要打葡萄牙杯半决赛,他们将在主场迎战纳瓦尔。另一场半决赛的对阵双方是雷利亚和费雷拉,比赛将在雷利亚的主场进行(译者注:葡萄牙杯自2008/09赛季才开始在半决赛采用主客场两回合制)。纳瓦尔之前在1/4决赛中淘汰了主场作战的里斯本竞技,这给波尔图队员和教练组敲响了警钟。波尔图没有掉以轻心,他们对这场比赛进行了充分的准备。没有在比赛中留给对手任何机会,2∶0,波尔图闯入了该赛季的第一个决赛。
再取得3场胜利,波尔图就可以捧起葡超联赛冠军奖杯了!当波尔图对莫雷伦塞的比赛结束时,记分牌的比分定格在了2∶1,还有最后两场了!穆里尼奥继续在联赛中采用着球员轮换制度,以让主力球员得到休息。下一站,罗马!
由于穆里尼奥在安塔斯的上一场比赛中被罚出教练席,欧足联禁止他在场边指挥本场比赛。这就意味着:从他步入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他离开,他都不能和自己的球员说话。这是欧足联的规则。同时,一个被禁赛的主教练也不能在赛前或中场休息时进入球员更衣室。更糟糕的是,欧足联还在看台上安排了一个“看守”,这个“看守”的职责就是看好穆里尼奥,以确保他不在比赛过程中靠近教练席。对于任何教练来说,不能临场指挥都是个大问题。
“在这次比赛前,我试图去预见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拉齐奥在比赛中突然调整战术;拉齐奥在比赛临近结束时以2∶0领先,再进一球就能晋级决赛;有球员被罚下;有球员受伤,等等等等。基本上,我总会在赛前去预见一切可能。我穆里尼奥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看了很多拉齐奥队比赛的录像带,就连他们打’鱼腩部队‘的录像带也看了,因为我也得分析当他们在场面上明显占优后会怎么打,当他们完全不惧怕对手时会怎么打。我想我都可以称得上是拉齐奥通了。
我唯一没有预见到的是我的坏运气。离决战拉齐奥还有两天,科斯蒂尼亚在训练中意外受伤了。科斯蒂尼亚是一名喜欢动脑、喜欢思考的球员。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他总能理解我的各种意图,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多。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我通常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然后他再去传达给其他球员。基本上,他就是我的’场上助教‘。可惜的是,主教练和’场上助教‘将双双缺席对拉齐奥的比赛。赛前,我再次在全队面前强调了维托我试图去预见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事实上,我已经把拉齐奥吃透了尔·拜亚和若热·科斯塔的重要性。我希望他们在比赛中展现出他们的领导力,并用稳定的表现去感染其他球员。在我看来,他们是波尔图队的’定海神针‘。”
在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波尔图主教练经受了情感上的折磨。
“当球队大巴抵达球场时,也就到了我和队员们说再见的时候。他们将去更衣室,而我则不得不去看台。想到不能和他们并肩战斗,我不禁悲从中来,流下了伤心的泪。那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感受,我永远也不想再有。”
看台上的波尔图球迷向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穆里尼奥表达着支持,然而此时此刻,这只会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球迷们试着和他搭话,向他索要签名,并希望与他合影。此时的穆里尼奥已经完全沉浸在比赛中了,而且他还没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如果是在平时,他会欣然应允球迷们的要求。但这一次,他拒绝了。波尔图球迷对他报以嘘声。这也是穆里尼奥在通往联盟杯冠军道路上的最痛苦时刻。
坐下来后,穆里尼奥想到了此时正躺着波尔图一家医院里的科斯蒂尼亚。倍感孤独和痛苦的穆里尼奥给他的爱将发了一条短信,“科斯塔,我难受极了,心情无比沮丧。我的小伙子们在下面准备战斗,可我却不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这真是太悲伤了。”
科斯蒂尼亚立即回了个短信。“别难过,他们知道该怎么做。请冷静。”从那一刻起,一直到比赛结束,科斯蒂尼亚不断地给他的主教练发着鼓励的短信,这让穆里尼奥的心情好了一些。
痛苦归痛苦,比赛还是需要指挥,即使不得不“遥控”。尽管欧足联禁止穆里尼奥在本场比赛和队员有任何形式的联系,但穆里尼奥自有办法。
在今天,科技的神奇能让你动动手指就传递出信息。当穆里尼奥在赛后被问到他是如何做到“遥控指挥”比赛的问题时,他回答道:从前的“烽火传信”被一种既有效率、又无污染的新方法取代了。
穆里尼奥的两边分别坐着利马·佩雷拉和安德烈·维拉斯·博阿斯这两个助教,他俩手上都握有一个小巧而又先进的远程通信设备。由于欧足联的“看守”时不时地在附近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他们,穆里尼奥总是故作轻松地对他的助教说着:“小心,镇守好右路”或者“注意,没有人在盯防因扎吉”,诸如此类。穆里尼奥的每句话立刻就被输入那个玩意儿,然后传送到教练席。就这样,穆里尼奥做到了在看台上遥控指挥球队。
双方最终互交白卷,波尔图历史上第一次打进了欧洲联盟杯决赛!而达科斯塔也成为俱乐部历史上第一位率队进入过四大欧洲足球赛事决赛(欧洲联盟杯、欧洲优胜者杯、欧洲冠军杯、欧洲超级杯)以及丰田杯决赛的主席。穆里尼奥也已开始创造历史,他成为了第一位带领球队打入欧洲联盟杯决赛的葡萄牙籍主教练。波尔图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去西班牙塞维利亚捧起欧洲联盟杯,在穆里尼奥看来,他的队员能够在塞维利亚再次创造奇迹。
尽管被欧足联禁止临场指挥,穆里尼奥还是在新科技的帮助下将他的指令发送到了教练席--告诉球员们我坐在看台上的哪个位置,我要求他们在比赛前看我一眼。
--德科盯紧利维拉尼,要限制他的发挥。
--马尼切压得太上了,另外不要追利维拉尼。当保罗·费雷拉助攻时,阿列尼切夫必须靠近马尼切。
--波斯蒂加在偷懒,跑起来,跟上塞萨尔。
--无论我们控球与否,中场一个都不能少。马尼切对前锋的支持有些慢。
--如果哪个中场球员到了边路,马尼切补他的位置。
--把球控制住,德科要更多地拿球、组织进攻。
--阿列尼切夫,伺机接队友的传中球射门得分,同时必须防守好斯坦科维奇。
--多减轻左路瓦伦特的防守压力,他的状态不好。对方杀到左路时,阿列尼切夫和中场球员要协防。
--德科别耍花活,脚法务实些。
--告诉德科我很恼火,我希望他站出来,多发动进攻!
--让马可·费雷拉出来热热身。
--马可·费雷拉上不上场视德尔雷的表现而定,如果德尔雷表现好,马可不用上场。
--告诉他们上半场还有5分钟结束。
--再告诉他们一次,上半场就要结束了,注意力要集中!
--每个人都过来向边裁施压!
--看好洛佩兹!看好他的位置!别让他拿到球!对方开角球时要盯死他!
--德尔雷加入人墙,波斯蒂加别去。
--拉齐奥后卫奥多插上助攻时,中场的詹尼凯达会后撤而成为第三名防守队员,阿列尼切夫必须去紧盯奥多,这样詹尼凯达就会留在他自己的位置上。这非常重要。
--让德科不要再前插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他再做影子前锋。他必须和中场的阿列尼切夫靠近些。
--让蒂亚戈和马可·费雷拉出来热身。
--里卡多要多加小心,拉泽蒂奇的速度奇快。
--让蒂亚戈和马可·费雷拉之外的其他人也热身,告诉他们不让高兴得太早,注意力要高度集中。
--对方罚定位球时喜欢找迪诺·巴乔,要看好迪诺。
--蒂亚戈到阿列尼切夫的位置上去,阿列尼切夫换到德科的位置上去,把德科换下来。让蒂亚戈在排人墙时听从拜亚指挥。
--再换一批人到场边热身。
--用扬考斯卡斯替下德尔雷。对方罚定位球时,我们的人墙站位、对对方球员的具体盯防和德尔雷在场上时一样。
--让扬考斯卡斯等一等再上,到下半场40分钟时上。
--扬考斯卡斯上,德尔雷下。
--佩德罗·埃曼努埃尔来当自由人,位置在两个中场的后面,阿列尼切夫下,马尼切、保罗·费雷拉和蒂亚戈留在中场。
“离比赛结束还有五分钟时,我意识到我们已经闯入决赛了。于是我起身离开看台,去更衣室等我的球员回来。在更衣室门外的走廊里,我碰到了先回来的拉齐奥队队员,他们虽然刚被波尔图淘汰,但这时都展现出了非常棒的体育精神--他们友好地和我打招呼,并承认波尔图在这场比赛中占据优势。接着,我的队员们也陆续回来了。会让很多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疯狂地庆祝。他们很高兴,但谈不上欣喜若狂,也没有要开派对狂欢的打算。那一刻,球队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闯入决赛,对他们来说,在没有举起冠军奖杯之前,一切庆祝都言之过早。
贝萨球场的那一场联盟杯半决赛也已经结束。苏格兰凯尔特人在客场1-0击败了博阿维斯塔,这就意味着波尔图将和凯尔特人会师决赛。
我为博阿维斯塔队以及它的球员们感到难过,但从足球的角度来说,对阵凯尔特人是我想要的结果。如果我们击败凯尔特人捧杯,那这个奖杯就更具含金量。战胜一支葡萄牙球队和战胜一支苏格兰球队可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这支葡萄牙球队目前在国内联赛中仅排名中游,联赛积分也远远低于波尔图。
此外,与凯尔特人队的比赛会更具观赏性。如果我们在塞维利亚的对手是博阿维斯塔,那球迷们绝不会看到一场精彩的决赛。事实上,当我回想起我们本赛季坐镇安塔斯迎战博阿维斯塔的那场比赛时,我不得不说,那是我们本赛季踢得最难看的一场。博阿维斯塔队觉得我们的实力更胜一筹,所以在比赛中采用了密集防守战术,他们紧紧地盯住我们的进攻球员,而自己绝不贸然进攻。我们彼此深谙对方的球路,如果我们在决赛中遭遇,那势必将复制一场丑陋的比赛。在我看来,击败和我们打对攻的凯尔特人要更容易些,而且我们将联手为球迷呈现一场伟大的比赛。”
还差4分,波尔图就是2002/03赛季葡超联赛冠军了。在击败拉齐奥仅仅两天后,波尔图在联赛中与科英布拉大学队进行了一场交锋。尽管波尔图在赛前做了针对性的准备,但他们还是踢得不尽如人意,最终被对手1∶1逼平。不过,只要下一场能从圣克拉拉身上全取三分,波尔图就将提前加冕联赛冠军。
整个一周他们都在积极备战。对波尔图而言,这场比赛就是2002/03赛季葡超联赛的“决赛”,只要赢了它,波尔图就是冠军!
穆里尼奥的第一个冠军
下半场开场仅3分钟,波斯蒂加就觅到一次得分良机。他得球后一脚劲射,皮球被守门员若热·席尔瓦奋力扑出。绰号“巴西忍者”的锋线杀手德尔雷没有给席尔瓦第二次触球的机会,他迅速跟进,补射破门,将比分扩大到了3-0。
由于仍然被禁止临场指挥,穆里尼奥只能坐在安塔斯球场的主席包厢里观看比赛。在目睹德尔雷补射得分后,穆里尼奥已经再确信不过--尽管离比赛结束还有42分钟,但波尔图一定是葡超联赛冠军!穆里尼奥紧紧握着妻子的手,默默地凝视着她,表情依然那么严峻。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后,塔米对丈夫这种标志性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他心里想着:我给波尔图带来联赛冠军的承诺已经兑现了。我的成功并不专属我一人,它还属于我的家人--妻子塔米以及一起观战的两个孩子蒂塔和祖卡。他们总是在默默地支持着我,即便我不在身边,他们的支持也分毫未减。塔米瞥了丈夫一眼,就读懂了他的心思。
穆里尼奥长舒了一口气,“塔米,我们做到了。”很简练的一句,一如平常。然后他激动地把孩子们拉到怀里,亲吻他们,而他也终于展开笑颜。他抱着他们久久不放,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爸爸是冠军。我们全家都是冠军。我们赢定了。”
安塔斯球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球迷欢呼声,那声音排山倒海,激荡灵魂,让人不自主的热血沸腾。时隔三年后,波尔图队再次成为葡萄牙之王。
比赛进行到第77分钟时,“魔术师”德科锦上添花,全场再次一片欢腾。是时候去更衣室跟他的队员们会合了,于是他站起身,缓慢而坚定地走到妻子身旁。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弯下腰亲吻了她,“我得去和主席先生道别,然后去球员更衣室。”他轻轻说道。随后,他再次亲吻了孩子们。在包厢的另一个房间,很多足球界大腕已经涌入,他们向俱乐部主席达科斯塔表达着祝贺。穆里尼奥和达科斯塔四目对视,毋须多言,他们都知道这一刻对他们自己以及俱乐部意味着什么。两人随后紧紧相拥,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祝贺你,主席先生。”
“祝贺你,主教练先生。”比赛还在继续,包厢内已开始庆祝。穆里尼奥站在主席包厢的门口,又转身看了一眼妻儿。没有人觉察到他离开时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微笑。那微笑是如此的含蓄,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穆里尼奥已经实现了自己初为波尔图主教练时作出的承诺:“我们将是新赛季的葡超联赛冠军”。在那时,他根本没有料到这句话会被对手们不断提及并加以嘲讽。直到2003年5月4日,波尔图成为冠军的这一天,他们终于哑口无言。
穆里尼奥乘电梯下了两层楼,离开了他观战时坐的包厢。几分钟后,他走到了波尔图队更衣室的入口处。当他走进去的时候,人们已经在庆祝了。他觉得有必要加入他们--这些无缘赛场却和整支球队的成功休戚相波尔图队再次成为葡萄牙之王关的无名英雄。穆里尼奥向来看重“团队文化”,在他眼里,那些正在后台庆祝的人们,包括球队的训练设施管理员、按摩师、球场管理员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和他一样重要。穆里尼奥随即加入到了这些地位不高也不知名的人们当中,同他们一起庆祝球队的胜利。是的,这些人也是冠军。
当穆里尼奥走向通往球场的球员通道时,比赛已接近尾声。他边走边给在塞图巴尔的父母打电话报喜,他们立即向他表示了祝贺。这时,穆里尼奥看到了被称作“一头彻头彻尾的巨龙”的俱乐部队医纳尔逊·普加。对这个协助蓝白军团夺冠的特别角色,穆里尼奥给了他长时间的热烈拥抱,以表达对他工作的肯定和感谢之情。
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比赛结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球员通道里聚集,他们把波尔图主教练团团围住。这里面有穆里尼奥的两个助教希尔维诺·路洛和鲁伊·法里亚,还有俱乐部形象策划与对外联络部的安特罗·亨里克等等许多人。
人们拥抱着,呼喊着,“我们做到了!”之声不绝于耳。在欢乐又混乱的人群中间,穆里尼奥听到了主裁判埃尔玛诺·桑托斯吹响的终场哨声。看台上的球迷们再一次炸开了锅!穆里尼奥本能地举起双臂,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旋即就被前来祝贺他的人群淹没。在球员通道里,每个人都兴奋地说个不停,这其中有一句穆里尼奥将永远铭记:“教练,我们做到了!”
圣克拉拉队的球员和官员早早就离开了球场。波尔图队的董事们在盼着球员们早点离开球场,去更衣室换衣服,再回来参加庆祝活动。与此同时,穆里尼奥也在球员通道里等着见他的弟子们。几分钟后,拜亚、若热·科斯塔、波斯蒂加、德科及其他球员陆续回来了。同开赛前走出通道时一样,他们走进来时依然步履匆匆,依然充满力量,依然吸引着全场球迷的目光。拥抱又一次将穆里尼奥包围,这一次来自他的球员们。
紧接着,球员们的情绪爆发了出来。他们高唱着歌曲,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有的球员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穆里尼奥后退几步,凝视起他的球员们。他也想同他们一起庆祝,但这个时候,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可以静静品味这胜利的一刻,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几米开外,马可·费雷拉和保罗·费雷拉正相拥而泣。他俩的“步调”颇为一致,上赛季均为塞图巴尔效力,都在本赛季转会到了波尔图。不同的是马可是在赛季中期来到了安塔斯,保罗则在赛季之初就已加盟。穆里尼奥走上前,从后面环抱住了他俩。最先开口的是保罗。保罗平日沉默寡言,穆里尼奥常拿他开刷“我好像还不知道保罗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此刻,保罗却一扫昔日的沉默,快乐而骄傲地说道,“教练,你看到了吗?我们也会有今天!我们都是从弱旅起步的无名小卒啊。”而马可对穆里尼奥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谢谢你。”听到这样的话,穆里尼奥顿觉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庆祝仪式即将开始。趁着球员们去更衣室换夺冠纪念T恤的当儿,工作人员在球场上忙着搭建一个临时舞台。在更衣室,穆里尼奥逐个向他的队员们表达了祝贺。达科斯塔也在这时候走进了更衣室,他随即就加入到了庆祝中来,不过闹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许是因为他太激动了,毕竟在他掌舵波尔图的时间里,他看到的更多是悲伤和痛苦,而不是欢笑和鼓舞。
波尔图队重返球场。面对此情此景,穆里尼奥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场胜利对于波尔图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在他的眼前,是极度兴奋的球迷,在他的耳边,是整齐划一的他的名字。毫无疑问,这将是他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一幕。他能够看见他们,也知道他们在呼喊他的名字,可一时间他竟有些恍惚,觉得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从他眼前消失了。缓过神来后,他又忙不迭地试图去记住所有的颜色、动作、音乐和人们的呼喊声,试图在脑海中永远定格狂热的观众齐声呼喊他名字的画面。接着穆里尼奥向看台高处家人坐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妻子塔米、女儿蒂塔和儿子祖卡。他的女儿沿用了妈妈的名字玛蒂尔德,儿子则沿用了他的名字若泽·马里奥。穆里尼奥知道他们也在看着他,于是他伸出手,向他们久久地竖起了大拇指。塔米望着他,她知道他的感受。
达科斯塔也加入到了庆祝中来。在他掌舵波尔图的时间里,他看到的更多是悲伤和痛苦,而不是欢笑和鼓舞“那也许是整个夜晚里最奇妙的时刻。我和孩子们待在看台上面的主席包厢里,穆里尼奥则和他的球员们一起站在下面。那一刻,似乎球场上的其他人全都消失,就剩下我们两个在远远相望。我们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完全能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穆里尼奥不是那种情感外露的人,所以我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有时候仅凭一个手势、一个词或者短短一瞥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天晚上,尽管我们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我依然能够理解他,并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也能体会到他当时的心境。”
安塔斯在狂欢。在球场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波尔图队员、教练和董事们正在疯狂庆祝。穆里尼奥被洗了“香槟浴”,还被队员们抬着走;在看台上,球迷们一个个兴奋不已,毫无退场之意。他们有节奏地呼喊着穆里尼奥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穆里尼奥感到自己被观众们的热情“吸”住了。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摇滚歌星。他走下舞台,绕着球场的围网慢跑了一圈,以和现场的观众近距离地互动。穆里尼奥所到之处,看台上的球迷立即起立欢呼,他们随着他奔跑的节奏掀起着人浪,与此同时,他们齐声高喊“穆里尼奥!穆里尼奥!”。
“当你的名字被43000名观众齐声呐喊出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很渺小。这种感受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跑了400米后,我忽然感到筋疲力尽了。要知道,我带训练课时的运动量要比这大很多,我都从未感到过疲倦,可这短短400米的距离却让我疲惫不堪。我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的情感,它让我的身体变得如此沉重,以致于我感觉是在跑马拉松。”
但穆里尼奥不能停下来歇息,事实上,他还得再跑一圈。当他环顾四周时,他发现教练组的其他成员、医疗组成员,以及训练设施管理员等工接下来我可能会赢得更多的冠军,但这一个是如此特别,因为它是我的第一个冠军作人员手拉着手,也开始了绕场一周的光荣之途--他当然得加入他们。蓝白军团的球迷们欢呼雀跃,“冠军、冠军,我们是冠军”的激越旋律再一次响彻在了安塔斯球场上的夜空。
穆里尼奥独自回到了办公室。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妻子和孩子们过来。在短暂的放松之后,他不禁想到了下一场对阵费雷拉队的比赛。刚想了一会儿,他就马上提醒自己:今天是狂欢的日子,得把工作抛到九霄云外!穆里尼奥接下来打算离开办公室,然后去波尔图的一家餐馆,在那里,他将和球员们以及“太太团”狂欢到深夜。
俱乐部工作人员多明戈斯·佩雷拉把穆里尼奥的妻儿从主席包厢接到了穆里尼奥的办公室。在一种更为平静且更具家庭气息的氛围中,一家人聚到了一起。没过多久,孩子们就回家睡觉了,穆里尼奥则和妻子前去参加派对。
车上只有穆里尼奥夫妇二人,他们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亲密。对于穆里尼奥来说,足球永远是他心之所系。而他娶的女人非常理解并尊重这一点。
“甚至是在家里,他的所思所想还是足球,他喋喋不休谈论着的也是足球。可以说,足球永远都萦绕在他的心头。波尔图队在安塔斯打比赛的时候,我们通常会在赛后去外面吃饭。开始用餐时,他会问问我当天过的怎样并询问下孩子们的情况。可等不及吃到一半,他已经在谈论足球了。到了吃甜点的时候,他已经在制定下一场比赛的战术。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是,以后也是,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在波尔图,庆祝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到处都是蓝白色的围巾在飞舞,到处都是蓝白色的旗帜在飘扬。当穆里尼奥开车前去参加派对时,后面那辆车上的人一直在猛按喇叭,显然已经激动得忘乎所以。穆里尼奥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车里的几个兴高采烈的家伙,不禁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得知有人在某处快乐着,而这种快乐在某种程度上是源于他,对他而言,这便是最大的褒奖之一了。
“看,整个城市都洋溢着欢乐!”塔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啊,我的努力带给了他们快乐。接下来我可能会赢得更多的冠军,但这一个是如此特别,因为它是我的第一个冠军。”
“确实来之不易。”
“拿到葡超联赛冠军绝非易事。无论是对球员还是教练来说,我们都走过了一段又一段的路程,付出了太多太多才最终走到这一步。假如我之前少走过哪一段路程,我也许就无法夺冠。我越来越坚信,我今天的成功,应该归功于我的历程和一路上的付出。今晚,我们庆祝自己成为了冠军,殊不知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注定是冠军了,虽然那时的我们还在梦想为波尔图效力。”
葡超折桂之后,球队把焦点转向了即将进行的欧洲联盟杯决赛。与此同时,葡超联赛还有两场比赛需要扫尾,一场是对阵已经二连败的费雷拉队,另一场是对阵频临降级的瓦兹姆队。在这两场比赛中,除了维托尔·拜亚以外,穆里尼奥没有让任何一个即将开赴塞维利亚参加联盟杯决赛的球员上场。
同圣克拉拉队的比赛结束后,波尔图队马上开始备战欧洲联盟杯决赛。
“我会把主力队员’保存‘个两周,等到联盟杯决赛时再派上场。他们将不会踢联盟杯决赛之前的那两场联赛。如果他们参加了那两场比赛,那他们不仅无法系统进行针对决赛的特别体能训练,体能储备也会被耗掉不少。”
在综合考虑了赛前的准备工作、球队的斗志以及训练的质量等因素后,穆里尼奥愈发相信他们有能力、也应该会取得胜利。
他非常自信,对战胜凯尔特人深信不疑,以至于他在决赛前一周就明确指出,“我们更胜一筹。球员们士气高涨自不必说,我们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足。我们具备了取胜的所有条件,冠军一定属于我们。决战过后,我们将直接从塞维利亚出发去度假,大家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
决战!塞维利亚!(本节由穆里尼奥撰写)
2003年5月19日,也就是联盟杯决赛的两天前,波尔图队出征了!此前一周,球队为这场比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对每一名球员以及他们所踢的每一个位置都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和准备;我的战术布置做到了极致,考虑到了赛场上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心理分析师对每个队员都进行了分析,并对他们进行了心理调节。事实上,我的球队太强大了--他们不会被外界的一切杂音干扰;他们将坚定执行我的战术;赢得联赛冠军并没有让他们成为骄兵;对科斯蒂尼亚和努诺·瓦伦特能否上场的怀疑已经消除;4-4-2阵型已经成熟;在过去的一周里,我特意在中午12∶00至1∶30之间安排了一堂训练课,队员们已经适应了塞维利亚的天气条件;此外,球队就像我在波尔图时说的那样,“我们如同钢铁般坚强”。
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我们在训练课上演练了将在对阵凯尔特人时采用的阵型和战术,由波尔图二队扮演凯尔特人队的角色。波斯蒂加将缺席这场比赛(译者注:在波尔图客场对阵拉齐奥的联盟杯半决赛中,波斯蒂加和拉齐奥后卫塞萨尔因斗殴被双双罚下),谁来取代他便成了一个难题。许多人认为扬考斯卡斯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认为这条路行不通。扬考斯卡斯已经养精蓄锐了几周,而且考虑到他的身体和比赛特点,他确实适合打苏格兰人。不过在我看来,扬考斯卡斯上场正中苏格兰人的下怀,因为他们一定以为我会遣上他,所以已经进行了相应的战术布置。我打算出奇兵,用卡普乔或马可·费雷拉代替波斯蒂加,但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当球队大巴行驶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时,我依然在为此事纠结。
和去雅典以及从罗马回来时一样,我们乘坐的是那架葡萄牙卢克索航空公司提供的A340包机。两天前,我的两个助教利马·佩雷拉和安德烈·维拉斯·博阿斯已经押运着载有器材和装备的球队大巴去了安达卢西亚首府(即塞维孩子们对我说’老爸加油‘,’老爸好运‘,’老爸你一定能赢‘,这给了我更多的力量利亚),这些器材中还包括电脑和多媒体投影仪,当然,车里也有最重要的东西--录像资料和PowerPoint文件。
当我们来到波尔图机场时,很多球迷和记者已在翘首等待。对于记者的提问,我们没有做任何回答。我很清楚,“信息”必须得在赛前传递,所以赛前的记者会将是我的回答时间。和以往一样,我的妻儿也陪我一起出征,而负责照顾她们的依旧是孩子们的“守护天使”多明戈斯·佩雷拉。
一段短暂而平静的飞行过后,我们抵达了塞维利亚。我在巴萨时就已习惯这样的大赛气氛:海报无处不在,外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随处可见;跟着我们来到塞维利亚的球迷们呐喊着为我们鼓劲,“恭候”着我们的凯尔特人队球迷们对着我们大叫大嚷……这一切都让你明显地感受到决战在即。
孩子们和我紧紧拥抱并亲吻了我,他们对我说,“老爸加油”,“老爸好运”,“老爸你一定能赢”,这在无形中带给了我更多的力量和勇气。我永远不会忘记家人给我的支持和鼓励。
我面无表情地迅速离开了机场,在他们看来,我既冷淡又漠然。当有记者提问时,我的回答也异常简短。决赛已迫在眉睫,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足球,我的心里只有欧洲联盟杯。
酒店里的一切完美至极。安特罗·亨里克和路易斯·塞萨尔总能把事情做得很出色,这一次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事实上,房间简直太棒了,连装饰都那么激励人心。与此同时,大约一百名苏格兰球迷也入住了这家酒店,这甚合我意。我希望我的球员们能尽快找到决战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而有百名苏格兰球迷同住一家酒店,这真是天助我也。当然保镖会保护我们的安全,不让对方球迷有机会靠近我们。为了让大家尽快投入到比赛中去,我们入住后即着手赛前的准备工作。我们先是集中观看了凯尔特人队的欧战录像集锦。这是我在塞维利亚给队员们上的第一堂课,在他们经历过训练课上针对对手的模拟对抗后,这样的录像会让他们对对手有更感性的认识。球员们很快了解了我的意图,与我一起认真看起了录像。在那一刻,我觉得他们恨不得比赛马上开始,然后他们就可以去把对手“生吞活剥”。
即使是在塞维利亚,我也不改自己喜欢在一个陌生城市观光的习惯。当我们有次在街上行走时,我们被正在做现场报道的苏格兰电视台记者要求采访。我们没有答理他们,而是继续在三个警惕的保镖护卫下,稳健而自信、“士气高昂”地向前走着。我边走边想,我必须得把联盟杯带到波尔图!
忽然间,我们看到了远处的塞维利亚奥林匹克体育场,那个将圆我们联盟杯之梦的舞台。随着我们越走越近,它的轮廓也愈发清晰。大家都很兴奋激动,表现却不尽相同,普加欣喜若狂,安德烈·维拉斯·博阿斯故作镇定,希尔维诺胡闹耍宝,鲁伊·法里亚讽刺挖苦,阿洛伊西奥沉默不语,还有的人在大笑不止。
决赛前一天,我们起得很早。吃完早餐后,我开了一次会。我在会上分析了对方可能采用的进攻组合和进攻战术,然后告诉队员们我们的防线应当怎样做出相应调整,我们应当怎样去化解威胁等等。对于我的战术布置,队员们没有任何疑虑,他们全都听得专心致志,显然已把我的讲解全盘吸收。之后我就和他们一起外出游玩,去感受塞维利亚当地的文化。如同绝大多数俱乐部一样,波尔图队也根深蒂固地认为在大赛前隔离球队有助于集中注意力。隔离球队就意味着球员不能外出,也不能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除此以外,下榻的酒店要远离市区也是一条黄金法则。我偏偏反其道而行。波尔图入住的酒店位于市中心不说,只要时间合理、安排得当、路径安全,该出游时照出不误。事实上,我们下榻的酒店位于著名的西班牙广场(译者注:塞维利亚西班牙广场是西班牙全国最大最开阔、造型也最独特的广场,1929年为伊比利亚美洲博览会而建)。我试图给球队灌输这样的想法:放松、抛开压力、与外界接触、去感受苏格兰球迷的“敌意”,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点是,别忘了去感受当地的文化。球队在大赛前机场、酒店和球场三点一线的模式不属于我穆里尼奥。
午餐后队员们休息了一会儿,接着是下午茶和训练。我则在午餐后同安特罗·亨里克一起前往比赛场地,去参加赛前唯一的一场新闻发布会。这次发布会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无论是国际电视媒体的报道量还是现场记者的数量,都显现出了其规模之盛大。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决心,我的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向记者传递出了我的信息:“我们有信心和决心赢得联盟杯。作为夺冠大热门,我们无形中肩负了很大压力,但这更给了我们精神上的激励。”其实不管我们能否捧起联盟杯,这个赛季都是美妙绝伦的,因为我们已经赢得了联赛冠军。我为我的队员们感到骄傲。
晚上,我的话在互联网上流传开来,这多少缓解了单调的训练带来的孤独感。
如我所料,球员们在下午的训练课上展现出了非常良好的竞技状态:他们身体灵活、反应机毫无疑问,这些球员们都在最佳状态。所有人都想上场,没有一个人畏畏缩缩敏、注意力非常集中,并踢出了自己的节奏。他们时而相互交流、时而又兵戎相见,对场边的数百名记者浑然不觉。有趣的是,这些老记是如此密切地追踪我们的训练,以致于我总觉得他们想和我们一起训练。“老”安德烈扭过头对我说:“毫无疑问,这些球员们都在最佳状态。所有人都想上场,没有一个人畏畏缩缩。”卡普乔的状态正佳、心态平静,斗志昂扬;马可·费雷拉精力旺盛、动作敏捷,意志坚定。下午的训练课进行到一半时,我临时决定更改之前做出的让马可·费雷拉首发上场的决定,而换由卡普乔打首发,毕竟卡普乔的风格更接近埃尔德·波斯蒂加。当两支球队都已疲态毕露,尤其是苏格兰人的全部体力已被塞维利亚的高温天气耗尽时,我再用马可替下卡普乔,让他上场猛攻一番。我那时甚至在想,马可也许会成为这场比赛的关键先生,从而被载入史册。
回到酒店门口,迎面而来的是等候在那里的一大群葡萄牙球迷。他们的出现让我心情大好,要知道,在这个异国的城市里,还有数万名和他们一样远道而来的葡萄牙球迷,他们都在期盼着我明天能带给他们一场胜利。走进酒店后,一个保安对我说:“先生,有位客人在外面的出租车上等您。”“谁?”我边问边向门口走去。竟然是孩子们!和以往一样,她们被“超级妈妈”多明戈斯·佩雷拉照顾得很好,不过在塞维利亚的儿童公园玩了一天后,她们的皮肤已经被晒黑了。我吻别了她们,再次和她们相见就要等到比赛过后了。这一次轮到我安慰她们,“别担心,我们会赢的。”
晚餐过后,我开了赛前最重要的一次会议。我公布了首发名单,通过幻灯片布置了明天的战术,同时对一个又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加以说明,包括我们该怎么做、怎么应对、怎么调整,归根结底,就是我们该怎样拿下明天的比赛。
开完会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夜晚的空气暖烘烘的,整个城市都洋溢着足球的氛围。我一路上都在思考、憧憬和设想明天的比赛,全然没有去留意尾随着我的苏格兰球迷的动静。有费尔南多在一旁密切注视着情况,我放心无比。他可不仅仅是一个俱乐部雇来保护我们的保镖,他也是我的朋友,是我们中的一份子。
随后,“战士们”早早回房休息,他们太应得到一个好觉了。这时我收到了不少传真,它们来自朋友、足球机构、俱乐部,甚至一些同行,可有得我看了。写到这儿,我得特别感谢路易斯·塞萨尔。他不仅是我的私人助理,更是我的好伙伴。即使在他正高高兴兴逗他几个月大的女儿玩时,他的讨人嫌的、苛刻的、情绪化的老板也总是叫他做这做那。我向他表达我诚挚的谢意。
我和教练组的成员们开了当天的最后一次会。在会上,我们明确了第二天每个人所要做的一切事情。会议结束后,我留给了自己一些冷静反思的时间。是啊,我得好好想想我是怎么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我经历过哪些事情,以及我接下来要创造的历史。我曾经告诉队员们:“冠军非拿不可!”现在,我也对自己发誓说不会让冠军从手边溜走。那一晚,我睡得很安详。
决战的日子到了。我愉快地睁开双眼,心情无比平静。对于比赛,我充满了自信,而且丝毫也不紧张,在我看来,自己的平静会对队员们有积极的影响。这一天的第一次会议即是关于如何应对对方的定位球战术。凯尔特人队的定位球极具威胁,是他们的重要得分手段,我们必须格外当心。巴尔德、萨顿和米亚尔比这三个高佬是对方定位球主罚球员要找的点,我分别指派了盯防他们的球员,并设想了他们的几种跑位可能。我同时布置科斯蒂尼亚在对方罚角球时紧盯拉尔森,不过由于他有伤在身,我不知道他能否完成任务,这也成了我唯一担心的问题。会后,全队去酒店旁边的一个公园进行全封闭训练。训练课刚开始时,法里亚带领球员们做伸展活动,和平常一样,我也和大家一起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说有笑,感到从未有过的团结和快乐。这正是我希望的:队员们能以轻松的心情去享受决赛。接下来是午餐,午睡,下午茶,和一次短会。
在赛前最后一次短会上,我没有长篇大论。
“一定要控制住我们的情绪!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捧杯。要踢出我们自己的风格和节奏!另外要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是整个团队的力量。只有打出团队精神才能取胜!”我们有实力取得胜利!再过三个小时,一切将尘埃落定,我们届时会捧着奖杯回家!“我说完后,若热·科斯塔高喊了一声”祝我们好运!“在我的赛前讲话结束后,他接着喊这句话已经成了惯例。我的队长从小就是波尔图队球迷,他对这一刻已期待太久。从孩提时起,他就经常披着波尔图围巾,举着波尔图队旗和往常一样,当我听到开场哨响时,我亲吻了祖卡和蒂塔的照片去安塔斯为波尔图加油。决赛结束后不久,我送给若热·科斯塔一张他高举着欧洲联盟杯的照片。我在照片背面写了一句话:“从这一刻起,你是波尔图俱乐部的传奇”。我们离开会议室,朝大巴走去。在去比赛场地的路上,我已经感受到了热烈的比赛气氛。这个时候,不仅街头巷尾都是球迷,奥林匹克体育场内也已座无虚席。同往常一样,我依然是第一个踏上绿茵场的。借助葡萄牙《球报》记者摄影师保罗·桑托斯的变焦镜头,我找到了看台上的家人。她们三个和球员们的家人都被安排坐在光线耀眼的那一侧看台,这也是我对俱乐部组织工作唯一不满的地方。我们的家人理应坐在更好的位置。凯尔特人队可没有让球队的亲友团坐在看台的任何一侧或者上层看台,要知道这些座位没有餐饮供应、没有东西遮阳,出了问题连帮助的人都没有。尽管他们给我在包厢里安排了一个座位,但我拒绝了。我要一直和队员们坐在一起,我要与他们共存亡!
我在球场上踱来踱去,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比赛,但我仍忍不住要想我的家人。是的,他们都来了,并且他们团结一心。塔米和孩子们坐在一侧看台,我的父母、侄儿侄女们、岳父和其他亲朋好友们坐在另一侧看台。他们来到这里,怀着同样的愿望:看到我夺冠的一幕。一定是这样的。
球队在场上热身的时候,我和达科斯塔见西班牙国营频道(TVE)设在跑道上的座位有两个空着,就坐了过去。他对我说:“我们必须得赢!”我对这句话并不感到陌生。“我们会赢的,”我知道他喜欢听这句。坐着聊了一会儿后,我返回了更衣室。在更衣室的门口,我惊讶地发现约瑟夫·文格洛斯(译者注:捷克人,欧洲名帅,国际足联著名专家,前凯尔特人队主帅)和欧足联技术主管安迪·罗克斯博格正在等我。苏格兰人安迪是我的老师,他曾经在欧足联教练培训班上教过我。我和安迪开起了玩笑:“一个苏格兰人过来祝福我击败苏格兰人?”他低声答道:“我是以欧足联官员的身份祝福你。”
赛前热身结束后,球员们纷纷回到更衣室,一时间鼓励之声响彻在整个屋内。不仅如此,他们的球鞋也在敲击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他们齐声呐喊着:“我们是谁?波尔图!我们是谁?波尔图!我们是谁?波尔图!!!!”
坐到教练席上后,我看了看对面看台上的塔米和孩子们。一如以往,我亲吻了祖卡和蒂塔的照片。就在这时,哨声响起,比赛开始。我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比赛中,从这一刻起到比赛结束,我的一切的一切就是比赛,哪怕中途有炸弹被引爆,我也会浑然不觉。
如我所料:比赛紧张激烈,火药味十足而且充满变数。开场没几分钟,后腰科斯蒂尼亚就在带球中遭到凯尔特人球员铲断,之后右腿伤势复发而被担架抬下。“麻烦大了!”我想。事实上,我只有这一个和对方争高球时不吃亏的中场球员,没有了他就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中场的制空权,也就意味着对方的长传冲吊会对我们构成很大威胁。我们只好采取另一种方案:替换科斯蒂尼亚上场的里卡多·科斯塔位置后撤,右路的保罗·费雷拉前压,并和身高1米73的矮个左前卫马尼切交换位置。尽管马尼切精力充沛,作风强硬,但受身高限制,他在空中无法与对方右路身高1米9的前锋克里斯·萨顿抗衡。如果我们想掌控比赛,并且控好球,我们就必须这样做,因为科斯蒂尼亚的受伤下场削弱了球队的防守力量。
变阵后,我们在防守上有效地钳制住了对方,我们在进攻上也给予了对手持续的压迫。考虑到凯尔特人的攻击力,我们尽可能多地去控球、去传切。就这样,我们创造了一些机会,踢得也愈发自信起来。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队员们的信心和决心逐渐展露无遗。他们完美地适应了比赛,尽管无论是酷热的天气还是看台上35000名苏格兰球迷带来的心理压力,都是那么令人感到沉重。
1∶0,德尔雷在上半场补时阶段打破僵局。这个进球完美地展现了队员们的特点。德科将球精准地传到阿列尼切夫脚下,后者完成了一次势大力沉的左脚凌空抽射,“巴西忍者”跟进小角度补射,皮球应声入网。真是太完美了。1分钟后,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我迅速地离开了教练席,因为我有不少话要在更衣室里对队员讲。当我坐在更衣室里时,我忽然听到外面吵了起来。原来是“巴西忍者”嘲弄了对方法国出生的非裔球员巴尔德,后者已经怒不可竭。波尔图的小“怪兽”,和绰号“征服者”的葡萄牙首任国王阿方索一世出生在同一个地方的的守门员努诺及时站了出来,并平息了这次意外的小冲突。
等所有队员回到更衣室后,我清楚地说出了我的想法:“如果他们在下半场全线压上猛攻,那我们就坚持控球战术,以此来耗尽他们的体能。让我们再进一个球来结束比赛吧。此外,下半场我很可能换上马可·费雷拉或者克莱顿。”
不幸的扬考斯卡斯在赛前训练课的最后时刻受伤,所以他没有出现在大名单里。在替补名单里:进攻方面,有能加强中场力量的蒂亚戈,能制造出定位球机会的塞萨尔·佩索托;防守方面,有出色的佩德罗·埃曼努埃尔,他是一个我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信赖的球员。
下半场刚刚开始,凯尔特人就将比分扳平。瑞典人拉尔森后门柱高高跃起甩头攻门,皮球撞远门柱入网。波尔图队员注意力不集中了吗?还是拉尔森犯规在先?我不知道。但我们不得不面对回到起点的严峻现实。他们能经受住看台上刮起的“绿色飓风”的考验吗(译者注:凯尔特人队球衣为绿白间条衫)?是该让我见到“我”的波尔图队的时候了,那个强大、坚决、自信,伤痕累累又趾高气扬的我的波尔图队。我们再次取得了领先,这次又是“魔术师”德科。他将球妙分到左侧空档,心领神会的阿列尼切夫从后面迅速插上,将球轻推入网。当看到阿列尼切夫前插时,我想,“有了!我们要得分了!”
我想,有了!我们要得分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凯尔特人仅仅两分钟后就再次扳平比分,而且果然是通过定位球。这真令人沮丧。针对他们的定位球战术,我们在赛前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可仍然遭到了惩罚。不错,科斯蒂尼亚因伤下场,但这绝不是丢球的借口。事实上,我指定了另一名球员在对方开角球时盯防拉尔森,结果他漏了人,导致瑞典人头槌中的。这名球员在球场上远远地朝我做手势表示道歉,但我却向他竖起大拇指,并要求他专心比赛。当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对他说,“错误在所难免,别让它影响你的表现。”不久后,若热·科斯塔主动要求替换下场,由于肌肉疲劳和严重的肌肉挫伤,波尔图队长已经撑不住了。我换上了佩德罗·埃曼努埃尔,这再合理不过,有佩德罗在场上,后防线的稳定性一定能够得到延续。不过第二次换人让我有些发怵,因为比赛极有可能进入加时。下半场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瓦伦特能挺得住伤痛,我希望队员们都能战胜自己。我相信他们能!
一直到最后一刻,我们都在对凯尔特人进行压迫式进攻。在终场哨声就要吹响之前,阿列尼切夫觅到了一次破门良机,我心想,“阿列尼切夫要一锤定音了”。结果他没有打上力量,比赛拖入了加时。
场上的所有球员都在忙着补充水分,同时急急忙忙地做着拉伸运动。
“集合,我有话说。多喝点水,先放松一下,但是要认真听我讲。加时赛每节15分钟,如果我们上半场先进球,那再坚持几分钟我们就是联盟杯冠军了(译者注:这场比赛也是银球制第一次使用,银球制是指在足球比赛中,当比赛进入到淘汰赛和决赛阶段后,比赛必需分出胜负,以加时赛上下半时各15分钟为界,如一方在加时赛上半时攻入一球,不能立即取得胜利,而必须等到加时赛上半时结束,如果对方没有扳平比分,才算是赢得比赛。而如果对方在加时赛上半时结束前扳平了比分,则双方还要继续进行加时赛下半时的比赛)。进球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和全力防守;反之,如果我们先失球,接下来要直接把球传给卡普乔,卡普乔你要故意漏掉这记传球,好让后面的中场球员拿球,然后直接从中场去发动进攻。
加时赛上半场开始几分钟后我会用马可替下卡普乔,让马可去冲击对方防线。马可,你要向前场送出大量斜传,千万不要带球,如果你要带球,我就不会换下卡普乔而让你上场。”
最重要的是,我相信维托尔·拜亚,我们将赢得点球大战双方从加时赛一开始就处于胶着状态,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上半时结束。德尔雷这时跑过来对我说:“我实在踢不动了。我既要逼抢,又要进攻,我已经做不到了。如果继续下去,我要么摔倒,要么受伤。如果你让我只呆在前场寻找机会,那我还能撑得下去。”“好吧,你在前场想怎么踢就怎么踢,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此时我已开始考虑主罚点球的人员名单。科斯蒂尼亚和若热·科斯塔已被换下,塞萨尔·佩索托和克莱顿还未登场,这就让我很难抉择了。但是首先,我信任维托尔·拜亚,这个我1993年追随罗布森来到安塔斯时就认识的家伙。我们一定会赢得点球大战!里卡多·科斯塔将第一个主罚,然后是马尼切、努诺·瓦伦特、马可·费雷拉以及德尔雷。
我看了一眼球场,马尼切正在带球。他看到了禁区内的马可·费雷拉,于是从中场一脚直塞,马可虽未能将球停住,但他干扰了对方门将。后者慌乱出击将球挡出,皮球滚到了德尔雷脚下。德尔雷一脚劲射,球进了吗?我没有看到。但整个教练席上的人都跳了起来,显然他们看到--球进了!当时的激动和兴奋我至今都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我甚至跪下双膝,哭了十几秒钟。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必须回到比赛中去。我坐回教练席,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严肃。之后我向他们布置战术:“要盯紧人,他们人高马大,会头球破门。把防线扩大,尽可能地扩大,多’控球时休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比赛还未结束。”
在伤停补时阶段,凯尔特人策动了一次危险的进攻,努诺·瓦伦特选择对对方球员战术犯规,因而被罚出场。我立刻要求体力充沛的马可·费雷拉顶替瓦伦特打左后卫。随着凯尔特人队的任意球高出了横梁。主裁判也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整个球场顿时陷入疯狂。
我开始寻找我的家人。她们一定已经欣喜若狂。我看不到她们,但我知道她们与我同在。我忍不住又哭了,因为我无法拥抱她们,和她们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后来我才得知,我的家人中有不少人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在中途就离开了球场,直到比赛结束才回来。比如父亲和祖卡在比赛开始后不久就退了场。值得一提的是,蒂塔是极少数承受住压力,坚持看完比赛的家人之一。
我们是冠军,我则成了第一个把欧洲联盟杯带回葡萄牙的主教练。我已经冲出葡萄牙,走向世界了。
捧起奖杯后,我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片蓝色的云朵正在上下起伏,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致。我握着奖牌,奔向我的家人、支持者和一如既往支持我的球迷们。看台上的他们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和他们从未有过的亲近。我兴奋地绕场跑着、跳着,说来也怪,我真的觉得自己再跳高一点点就要触摸到天空了。我在家人坐的看台前停了下来。我还是看不到她们,但我知道她们在那里。我单膝跪下,亲吻了奖牌,并把它高高举起。喧闹沸腾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女儿的声音萦绕耳畔,“老爸,我们会赢的”。我不禁喃喃自语,“我们赢了,乖女儿”。在机场时,我和家人团聚了,那是个神奇的时刻,也是我将永远铭记的时刻。
《竞赛报》的大卫·奥古斯托捕捉到了这一幕,并拍下了一张意义非凡的照片。回到波尔图后,一切都疯狂得无以复加:机场被挤得水泄不通,大街上万人空巷,安塔斯人山人海。这是人们情感的流露,也是他们对我们的褒奖。他们呼喊着球员和球队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那喊声是如此之大,以致于我总觉得就是在塞维利亚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情此景我终生难忘!但奇迹还会出现!
捧起葡萄牙杯!
根据葡萄牙足协的日程安排,2002/03赛季葡萄牙杯决赛将于6月15日举行,由于葡超联赛将于6月1日收官,决赛双方波尔图和雷利亚均有十多天的训练准备时间。
打完和里斯本竞技的最后一轮联赛后,穆里尼奥把球队拉到了阿尔加夫。这里有着和葡萄牙杯决赛地里斯本相似的气候,但更重要的是,穆里尼奥要让他们远离正席卷这个国家足球首都(指波尔图)的狂喜气氛。
穆家军来到阿尔加夫后,一切复归平静,一切又再次以工作为中心。在阿尔加夫的日子里,队员们每天上午游泳,下午训练。晚饭后,队员们可以自由活动到晚上11点。一天晚上,穆里尼奥放了全体队员的假,允许他们玩通宵。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就和这个赛季初一样,波尔图队队员决定集体外出吃晚饭。离晚上11点还差几分钟,也就是穆里尼奥的“宵禁”时间还没到时,他们就已全部归队!
并非事事皆能尽如人意。在球队的第一次训练中,就发生了一件对球队的杯赛前景颇为不利的事件:德尔雷在对抗训练中意外受伤,而且伤势严重--他和扬考斯卡斯撞到了一起,造成一侧颧骨颧弓骨折。
“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德尔雷将缺席决赛。事实上,我必须再我曾错过或放弃过一些机会,并经历过很多艰难,但这一切在现在都有了意义次肯定医疗组的出色表现,他们果断采取措施,迅速对情况进行了处理,这对德尔雷后来的闪电康复至关重要。事发时间是下午6点左右,当时德尔雷痛苦地倒在了球场上。队医普加立即打电话到波尔图的医院,安排好了当晚的手术。然后他们去了当地的法罗医院,在那里拍了手术医生需要看到的X光片。带着止痛片,脸上敷着冰块的德尔雷被火速送往波尔图。他于凌晨一点到达波尔图的医院,两点时他被推进手术室,三点时我已被电话告知--手术非常顺利,不排除他可以踢葡萄牙杯决赛的可能。当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马上想到的是,’他会上场!‘,因为我太了解德尔雷了。”
第二周,球队回到安塔斯进行封闭式训练。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刚刚动完手术的德尔雷将在葡萄牙杯决赛中首发登场。
在赛前的最后一堂训练课上,穆里尼奥要求守门员教练希尔维诺配合德尔雷进行射门练习,并派拜亚把守球门。几轮射门过后,希尔维诺对德尔雷说,“从现在开始,头球攻门。”德尔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警觉地问道,“头球?!”希尔维诺回答说,“是的,我先传你一两个慢一点的,然后我再用正常力量起球。”
半小时后,他们依然在练头球。看到德尔雷比以往更加卖力地甩头攻门,穆里尼奥感到很满意,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巴西忍者”德尔雷没有缺席第二周的任何一堂训练课。在葡萄牙杯决赛中,他更是奇迹般地首发登场。对德尔雷来说,他唯一的局限是不能参与定位球的争抢,那意味着强烈的身体接触,如果他在抢点时脸部被肘击,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在波尔图开出第二个角球之前,“巴西忍者”都和马尼切交换位置,由后者进行抢点。但从这次角球之后,德尔雷再也没有错过一次定位球的争抢。
1∶0,波尔图击败了雷利亚,实现了三冠王的伟业。而进球功臣正是“巴西忍者”、“斗牛士”德尔雷!再一次,他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可以决定比赛结果的球员。
无论是波尔图俱乐部还是波尔图市,都在庆祝又一个冠军。在波尔图捧起葡萄牙杯的当晚,穆里尼奥自思自忖:自巴萨后,我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段辉煌。
“我很疲倦,但是我开心、自豪,并感到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我得出的结论是:我走对了很多步,我做出了很多正确的选择,我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虽然我曾错过或放弃过一些机会,而且经历过很多艰难,但这一切在现在都有了意义。回报终于来到!”
“下次我们面谈的时候,你们就不用再担心其他豪门俱乐部来抢我了。”
由于自己和家人受到葡萄牙黑帮的死亡威胁,刚刚率领波尔图大胜摩纳哥,继1987年之后再次问鼎欧洲冠军杯的穆里尼奥却无心庆祝,这张照片捕捉到了他在那一刻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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