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2赛季雷利亚

    本菲卡刚已成往事，就有传言称里斯本竞技对穆里尼奥很感兴趣。实际上，这是本菲卡董事会自己放出来的消息。穆里尼奥的虚张声势让他“自食其果”。

    纯属巧合，在那场里斯本德比战后，竞技队主帅奥古斯托·伊纳西奥也下课了。这对宿敌之间的一场对决直接导致双方主帅都下课，这在两个俱乐部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强大的里斯本竞技，联赛的领头羊，被同城宿敌本菲卡3∶0完胜，这个结果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耻辱已经高高地挂在了“狮子”（里斯本竞技队图腾）的阿尔瓦拉德球场上。

    路易斯·杜克说

    路易斯·杜克，里斯本竞技俱乐部董事，竞技队赢得1999/00赛季葡超联赛冠军的最关键人物之一。他向我们讲述了当时在阿尔瓦拉德发生的故事。

    “在俱乐部方面的严格管理和大力投入下，竞技队正如日中天。然而在这场德比战中，竞技队没能打出自己的水准。要知道，本赛季俱乐部管理层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拿到葡超联赛冠军。

    竞技队下半场表现疲软并最终输球的主要原因是--主帅不得不对球队的体能训练计划做出了改动：在赛季前的准备阶段，体能训练的受益者是那些替补队员，而作为主力队员的九个国脚，由于当时正代表各自的国家打2000年欧洲杯，未能系统地进行球队的体能训练。

    输球后，不安的情绪在球队蔓延，大家也开始‘追查’罪魁祸首：董事？主帅？球员？裁判？

    哪个球员不该卖？哪个球员不该买？哪个队医、教练、董事不该被放走--这些都是那些足球评论员、足球大腕、董事们的事后诸葛--他们趁机攻击俱乐部的管理层，认为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不可饶恕，因为这场失败是对18年后再次成为葡超冠军的里斯本竞技队的侮辱。

    没有人对失败的真正原因感兴趣，那个唯一被‘科学’证明了的原因。

    那一天是12月3日，失败后的球队笼罩在动荡和痛苦的气氛之中。我们下一场将对阵贝莱嫩塞斯，这是一场危险的比赛，因为我们的信心已经动摇了。我们必须得从贝莱嫩塞斯身上全取三分。事实上，我们仍有机会问鼎冠军。”

    穆里尼奥辞职后还不到一天，和他关系密切的经纪人若泽·维加就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否有兴趣执教马德里竞技。这支西甲球队最近战绩一般，正考虑聘请新主帅。西甲有规定，在自己国家的顶级联赛有过两年路易斯·杜克看着马路对面，不禁想起了若泽·穆里尼奥以上执教经验的外籍教练才能执教西甲球队。这就意味着，如果穆里尼奥现在想去马德里竞技，他得先是一个已经在葡超混迹两年的主帅。若泽·穆里尼奥和若泽·维加都不能确定是否有这个先决条件。通过本菲卡的西班牙籍助教维尔达，他们咨询了西班牙的足球教练工会，这才死了这条心。

    几乎是同时，他执教里斯本竞技的可能性被第一次提及。这一次，中间人还是维加。“里斯本竞技目前没有主帅，而且他们很欣赏你的执教哲学。路易斯·杜克尤其对你钦佩有加，他很想见见你。”穆里尼奥觉得这次会面很难谈出成果，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他接受了邀请。

    这个时候，里斯本竞技的董事会已经决定更换主教练。路易斯·杜克看着马路对面，不禁想起了若泽·穆里尼奥（作者注：本菲卡的光明球场和里斯本竞技的阿尔瓦拉德球场就在里斯本最繁华的一条街的两边）。与此同时，杜克也在考虑如何让奥古斯托·伊纳西奥以最有尊严的方式下课，他继续解释道，“对于奥古斯托·伊纳西奥这样的冠军教练，里斯本竞技永远亏欠。我们会让奥古斯托·伊纳西奥有尊严地离开主帅的位置。接下来，我将为他在俱乐部安排另一个职位，并保证他享有与主帅同样的津贴和福利。

    我必须承认，在我刚刚得知穆里尼奥从本菲卡下课时，我感到非常地奇怪和意外。

    我看到了他在过去所取得的成就，我也很清楚他在巴萨担任助教时曾不时代理行使主帅职权，显然，他对巴萨过去几个赛季的辉煌有很大贡献。

    对于一个曾经在巴萨历练，并在这个过程中显露出性格、专业和雄心的人来说，只要给他机会，成功不过是早晚问题。现在给他机会还为时尚早？当然不是。

    穆里尼奥执教本菲卡以来，带领球队取得了五胜二平二负的佳绩。这两场失利中，一次是对阵博阿维斯塔，那是他执教的第一场比赛；另一场是输给马里迪莫。虽然那场比赛的主裁判判罚明显不公，虽然他们一直处于落后，但本菲卡始终没有放弃，而且踢出了漂亮的足球。这场失利后不久，他率领的本菲卡就打了一场极具说服力的比赛--4∶0大胜吉马良斯。然后就是完胜我们里斯本竞技。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穆里尼奥改造一支球队的能力。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他用现有的‘原料’打造出了一支敢打敢拼、充满斗志、所向披靡的球队。他让本菲卡的每个球员都相信：他们在自己踢的那个位置上是全世界最好的，尽管他们也许并不是。

    在我和他交谈后，我再次确认：他的个人魅力、领导才能，以及勤奋工作和努力学习的态度是导致他执教成功的主要因素。

    我知道穆里尼奥和本菲卡董事会之间很不愉快。在本菲卡董事会的计划里，他是一个短期的过渡教练，所以董事会对他不屑一顾，这从布拉加和里斯本的两次酒店事件就可见一斑。我通过一个朋友向他转达了里斯本竞技对他的兴趣，我可不希望‘肥水流到西甲田’，因为已经有传言称马德里竞技要和他签约。

    众所周知，一场里斯本德比直接导致双方主帅都下了课，但导致他们下课的缘由却不尽相同。”穆里尼奥和里斯本竞技董事路易斯·杜克共进了午餐。席间，他们就阿尔科谢蒂学院（里斯本竞技队训练中心）的未来，该学院学员的训练计划和项目，里斯本竞技俱乐部的未来，俱乐部的新球场以及里斯本竞技队等交换了意见。事实上，这是路易斯·杜克第一次详细地了解到穆里尼奥的观点，这有利于他做出是否签下这个年轻教练的决定。然而，这是穆里尼奥和里斯本竞技董事会接触的开始，也是结束。

    两天后，路易斯·杜克闪电辞职，这正缘于他对签下穆里尼奥的坚持。

    “两天后，我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离开里斯本竞技。大家都知道，穆里尼奥此前已经从本菲卡辞职。由于将要面对本菲卡球迷的敌对反应，本菲卡方面防患于未然，故意先流下鳄鱼的眼泪--他们聪明地嫁祸于里斯里斯本竞技俱乐部主席说，他不希望我成为里斯本竞技队主帅本竞技，把它归咎于我们从中作梗，从而给他们自己台阶下。在那时，里斯本竞技的许多人显然不喜欢穆里尼奥和他的风格。所以不幸的是，我连和穆里尼奥谈判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是以最坏的方式。一些竞技俱乐部会员对签下穆里尼奥表达了反对意见。贝托声称‘这是个恶心的玩笑’。而正在国外的竞技俱乐部主席也对此毫无心理准备，他声称，‘杜克有什么资格推荐他。’--这些都使得杜克签下穆里尼奥的愿望成了泡影。

    一夜之间，对杜克有意签下穆里尼奥的批评如潮水般袭来，这让媒体兴高采烈。

    之前，杜克准备让费尔南多·门德斯暂时代理行使一线队主教练的的职责，为穆里尼奥的继任做好过渡。里贝罗·特莱斯也暂停了他与西班牙籍教练维克多·费尔南德斯的接触。可悲伤的是，穆里尼奥来不了里斯本竞技了。

    里斯本竞技失去了一个完全能融入他们长远训练目标的教练--一个雄心勃勃、已经因其领导才能和辛勤工作取得了成功，并即将开启葡萄牙足球训练方法新时代的教练。

    这是一个能适应21世纪足球运动挑战的教练。”不久，曼努埃尔·费尔南德斯成了里斯本竞技新主帅。作为费尔南德斯的多年好友，穆里尼奥向他表示了祝贺，然后就开始刻意与阿尔瓦拉德保持距离。对于这个阿尔瓦拉德故事，穆里尼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路易斯·杜克希望我能成为主帅，这遇到了一些争论。一开始是俱乐部的会员表示反对，然后是主席迪亚斯·达昆哈。杜克认为自己是‘冠军董事’，而且挑选主教练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所以无法接受他们否决我。当杜克发现他在俱乐部的决策权被削弱时，他决定辞职。从根本上说，他是被我连累的。做个也许不很恰当的比较：如果俱乐部主席在比赛中要求我换下哪个队员，然后替上另一个。我会怎么办？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离开。路易斯·杜克就是这样做的。”

    和平托·达科斯塔再次会晤

    那段时间里，穆里尼奥到安塔斯球场（波尔图队主场）观看了2002年世界杯预选赛的一场比赛，对阵双方是葡萄牙和荷兰。穆里尼奥曾在安塔斯担任过两年罗布森的助理教练，之后才去的巴萨。这次故地重游，他还遇见了好久未见的波尔图主席若热·努诺·平托·达科斯塔。尽管他们已成“陌路”，但友谊仍在。在安塔斯重逢穆里尼奥，达科斯塔非常高兴。

    “我们在罗布森时期建立起的良好关系没有因为我去本菲卡而受到影响。我们拥抱在了一起，然后聊了会儿天。达科斯塔的态度让我确定，我总有一天会是波尔图队主教练。不过他也明确地告诉我，我不会是下一任。他说，‘你知道谁问我要过你的资料吗？阿尔维卡和雷利亚。你得先找个俱乐部待着，因为你不会是下一任波尔图主帅。既然现在有一些小俱乐部对你感兴趣，那就认真选择一个，先把工作干好。不要失望，我在等你。我知道你的价值，我也喜欢你的执教方式。’波尔图主席的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的话将影响我的下一个决定。”

    若泽·穆里尼奥这时已经确信，他早晚会执教波尔图，这只是时间问题。对于一份工作合同，此时的穆里尼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把握，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将再面临一段时间的失业。圣诞节过去了，2001年刚刚开始，这样的时间点将毫无找到新工作的希望。即便如此，他也完全没有慌张。

    达科斯塔的态度让我确定，我总有一天会是波尔图队主教练“一些葡萄牙教练喜欢去国外执教，甚至会去那些足球国家中的‘第三世界’。对于这些人来说，哪怕不是去那里做教练，他们也不愿意待在祖国的小俱乐部。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永远也不会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去一个葡萄牙小俱乐部。事实上，我愿意去执教葡萄牙的任何球队，哪怕是那些铁定要降级的队伍。然而赛季还未结束，找份工作可没那么容易。”

    这一段时期，穆里尼奥再次失业。不过又一次，他有时间在家中学习，和家人尽享天伦之乐了。

    执教雷利亚

    到了2001年4月中旬，穆里尼奥已经彻底厌倦了在电视机前观看别人踢球的日子，这时候，一家名叫“媒体资本”的公司联系上了他。“媒体资本”是雷利亚俱乐部的股东，他们希望和穆里尼奥见面详谈，以评估他执教雷利亚的可能性。

    大家刚坐定，穆里尼奥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雷利亚在本赛季的表现堪称完美，你们为什么还要换教练？雷利亚目前排在联赛积分榜的第7位（作者注：最终排名第5），你们难道希望我去拿冠军？”

    穆里尼奥很清楚，在这个成绩上更上一层楼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他看来，一个小俱乐部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雷利亚董事会应该心满意足了。野心得有，也要量力。欲速达，则事不成。

    若泽·穆里尼奥想知道雷利亚董事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在他看来，提高联赛排名肯定不是换帅之因。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们解释说俱乐部正在为下赛季选主帅，而穆里尼奥符合俱乐部的一切条件。俱乐部对现任主帅曼努埃尔·若泽本赛季的执教表现非常满意，但认为他不符合他们“面向未来”的选帅标准。

    根据他们的说法，曼努埃尔·若泽在本赛季结束后离开雷利亚已成定局。

    他们接着说，除了穆里尼奥，他们还在接触和评估另外两名教练。这两人的共同特点是年轻、有雄心，都拥有体育教育学位，都擅长带队训练。最后，“媒体资本”方面要求穆里尼奥认真考虑下赛季执教雷利亚的可能性，并对这次会谈做到保密。

    穆里尼奥回答道，双方都要仔细研究考量。因此，他会撰写一份工作计划，并于下周一交给他们。到那时，他们就会知道谁是最适合雷利亚的人选。

    这份文件阐述了他在雷利亚未来几年的执教方向。在俱乐部方面分析了这份文件后，穆里尼奥很快就被告之他是雷利亚的选择。现在是他是否愿意接受这份工作，还有商谈合同相关事宜的时候了。穆里尼奥立即表示接受，于是主动权又回到了雷利亚主席乔奥·巴尔托洛梅乌手里。巴尔托洛梅乌代表俱乐部方面和穆里尼奥就合同细节进行了谈判。到了这一步，协议的达成就容易了。穆里尼奥坦然接受了合同上的工资条件--恰好是本菲卡时期工资的一半。对他来说：赚钱永远不是目的，它只是一种结果。

    对自己的执教能力充满信心的穆里尼奥只要求巴尔托洛梅乌添加一个条款：下赛季结束后，如果本菲卡、波尔图或里斯本竞技这三大葡超豪门之一要求他加盟，他可以不和雷利亚续约，并在赛季结束前一个月通知雷利亚。

    自那时起，已签署合同的穆里尼奥开始为下赛季做起准备工作--他到全国各地去看葡甲联赛，到巴西呆了一个月，还观看了雷利亚可能感兴趣的数百名球员的录像带。

    曼努埃尔·若泽，丛林和人猿泰山

    穆里尼奥平静地为自己在雷利亚的未来做着准备，直到有一天，一件堪称他职业生涯中最奇怪的事件发生了--穆里尼奥在家看电视上的体育节目，当放到当时的雷利亚教练曼努埃尔·若泽接受记者采访时，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起来。但他怎么也没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被卷入了一个荒谬的争端里。曼努埃尔·若泽说：“如果穆里尼奥认为雷利亚是一个丛林，而他是人猿泰山，那他就大错特错了。”然后他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对穆里尼奥进行公开指责，话语里尽是些奇怪的评论和想法。穆里尼奥能理解曼努埃尔的攻击，因为曼努埃尔从未接到过一个电话，告诉他穆里尼奥将成为下一任雷利亚主帅。穆里尼奥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感对他来说是那么地熟悉。

    “作为一个足球教练的儿子，我从小看着父亲辗转葡萄牙各地，在不同的俱乐部执教。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被解雇后的痛苦--这种痛苦在几十年里不断折磨着我父亲。

    同仁曼努埃尔·若泽挑肆性的态度让穆里尼奥感到错愕我看到父亲被解雇过太多次，而从来就没有人事先打电话给他，给他某种合理的解释。就在几个月前，我在本菲卡也经历了类似的遭遇。不过我的继任倒是打了电话给我，我们的友谊也并未就此结束，我仍然认为他是一个很棒的人。”

    曼努埃尔·若泽挑肆性的态度让若泽·穆里尼奥感到错愕。穆里尼奥当时一个人在家，他看着电视上的曼努埃尔，忽然又觉得这个事情很搞笑，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自思自忖，“这家伙说话时的表情可真奇怪啊。”此时夜已深，穆里尼奥爬上床，却毫无倦意。他意识到自己和曼努埃尔的解职毫无关联。换教练是雷利亚董事会已经既成事实的决定，如果不是他，其他人也会代替曼努埃尔。对于接受这份工作，穆里尼奥没有感到丝毫歉意，如果在今天碰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会接受。

    这段时间，穆里尼奥物色到了他的新助理教练。穆里尼奥本菲卡时期的助理教练卡洛斯·莫泽尔能力很强，穆里尼奥对他非常满意，所以他要求莫泽尔来雷利亚辅佐他。然而，雷利亚没有诱人的工资待遇，莫泽尔不愿意和穆里尼奥一样降半薪。最后，莫泽尔没有接受前上司的邀约。穆里尼奥对此表示充分理解。莫泽尔和家人一起生活在里斯本，他的工作重心也在里斯本，很显然，这样的薪水条件无法让他做出一个将彻底改变他的生活的决定。不过他们还是约定，将来有合适的机会时还会一起合作。

    穆里尼奥开始寻找能代替莫泽尔的合适人选。再一次，妻子塔米证明了她是不可或缺的。一天，穆里尼奥坐在家里，在纸上写着不同的候选名字，这时塔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你需要的是一个很懂训练的人，还是一个能够‘保护’你，给你友谊，并会和球员打交道的人？”

    穆里尼奥豁然开朗，他立刻就有了答案。

    “我不需要懂训练的助教，因为训练是我的强项，更不用提的是，我‘刚愎自用’，没有人能在训练方法上影响我。我需要的是一个知道如何和球员打交道，一个能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一个在更衣室有权威的人，他得是一个大块头！”说到大块头，他俩都笑了起来。然后塔米说，“所以你要去和布里托谈谈，他可能是你要找的人。”

    高大瘦削的巴尔特马尔·布里托是穆里尼奥家族的老朋友，二十多年前，他从巴西来到葡萄牙。这个踢球时喜欢把球袜褪到脚踝的中后卫，是创造里奥阿维上世纪80年代辉煌的核心人物之一，他曾帮助球队打入葡萄牙杯决赛，并夺得葡超联赛第五名。里奥阿维当时的主教练正是穆里尼奥的父亲穆里尼奥·菲利克斯。

    这个在球场内外都值得信赖的巴西人和穆里尼奥父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多年以后，当塔米提到他的名字，穆里尼奥没有再踌躇，当即接受了妻子的建议。如今，每当布里托提到塔米，总是亲切地称她为“教母”。

    和穆里尼奥一样，鲁伊·法里亚也毕业于体育教育专业。法里亚曾为巴萨工作，也就是在那里，他结识了穆里尼奥。穆里尼奥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在执教和训练方面和他有着诸多共同点的教练在未来的某天能帮助到他。法里亚接受了穆里尼奥的邀请，来到了雷利亚。

    第三个加入雷利亚教练组的是维托·庞特斯。如今，他也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继续辅佐穆里尼奥的人。

    就这样，雷利亚队新赛季的教练组组成了。这个时候，2000/01赛季已接近尾声，而雷利亚的表现也越来越让球迷惊讶。他们的最后冲刺堪称完美，其有史以来最好的联赛排名已指日可待。事实上，雷利亚已经超越了本菲卡，从第7跃至第5，而后者第6位的排名是史上最糟。这样的现实让穆里尼奥倍感压力。“这对我冲击很大，我心想，‘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做得更好。我对和曼努埃尔·若泽做得一样好不感兴趣，我只对做得比他更好感兴趣。’”

    穆里尼奥把目标定得太高了。他决心要做得更好，这意味着他在新赛季必须率领雷利亚取得第四名以上的佳绩。

    他想：“毫无疑问，这太困难了。”可对于一个曾被穆里尼奥私下告之这个下赛季目标的朋友而言，他的回答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乔奥·巴尔托洛梅乌的怀疑

    对于穆里尼奥来说，执教雷利亚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在这里开始了人生的新阶段，同时经历着全新的环境--在他的生命中，他第一次远离家人，生活在了一个葡萄牙中部城市；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他第一次执教一个规模和巴塞罗那、里斯本竞技、波尔图、本菲卡无法同日而语的小俱乐部，也因此，穆里尼奥可以在这个城市里自由漫步而不用担心遇到疯狂球迷；此外，和大俱乐部不同的是，这里的球员和教练没有太大的胜负压力。雷利亚球迷在主场为自己球队加油助威的同时，居然也会用收音机收听里斯本竞技的比赛。这说明了一切。

    在赛季前的准备阶段，乔奥·巴尔托洛梅乌为球队的第一次训练选择了一个完美的地点，它位于乡间，离俱乐部也不远。巴尔托洛梅乌，这个经验丰富的葡超老江湖对穆里尼奥说：“这地方再理想不过了，它占地面积大，又很私密，而且空气清新。队员们还可以在山上和峡谷中跑步，真是太妙了。”

    穆里尼奥接下来语出惊人，尽管巴尔托洛梅乌表现得很克制，但不禁还是有些错愕：“主席先生，我们不会在这里跑步。我们每天的训练都将在球场上完成，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

    巴尔托洛梅乌坚持己见：“是的，你将在球场上带训练课，但他们每天早晨可以在这里跑步。”穆里尼奥再次表明了他的立场：“不，主席先生。只要我当教练，就不能看到有人无球跑步。我们将一日两练，而且都得在球场上练。”

    巴尔托洛梅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你的前任们都是这样做的，他们带领球员在树林里和海滩上跑步，以清理他们的肺部。”

    看着雷利亚主席狐疑的神情，穆里尼奥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说：“是的，主席先生，但您最好理解，那是我前任的训练方式，而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穆里尼奥的一位助理教练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当巴尔托洛梅乌走远些后，他们聊了几句。

    “如果我们遭遇两连败，你认为主席会怎么说？”

    “他会立刻指责我没让球员练跑步。”

    “没错。”当时的穆里尼奥已经知道，在他执教雷利亚期间，永远不会有两连败。一个周六，一场友谊比赛被安排在训练场举行。比赛的一方是技术组成员和俱乐部董事，另一方是记者、教练和学生。这场比赛将在球队训练结束后进行。然而球队训练尚未结束，俱乐部的董事们已经在球场的另一侧做起了热身练习。见此情景，穆里尼奥马上中断了训练，然后冲着那些正在热身的“运动员”大喊，要求他们立刻离场。见到这一幕，每个人都暗暗吃惊。球员和技术组一言不发，等着看好戏；而雷利亚的大佬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正被一个下级命令离场。见他们没有反应，穆里尼奥用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又高喊了三次：“下去！”有董事反驳道，“教练，这是为什么呢？你们在那边训练，我们在这边热身。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反驳对穆里尼奥毫无作用。“我待会再和你们解释。现在你们必须下去！”

    董事们不再犹疑，他们选择了服从，把球场让给了球员。

    “他们完全不懂职业足球。当我清场时，他们一定认为我疯了，因为我并不需要整个球场来进行训练。在他们离开球场后，我和他们解释说，他在球场上大喊，‘下去！’

    在球队训练时，整个球场都是属于我的，这是为了保证球员注意力的集中，让他们不被外界干扰。安东尼奥·桑托斯·塞拉第一个告诉我，你完全正确，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助理教练法里亚后来对穆里尼奥说，他还以为教练组会被炒鱿鱼，这可好，他在这里才上岗了15天就要下岗。

    仍有令人惊讶的事件纷至沓来。接下来的这一件又和乔奥·巴尔托洛梅有关--雷利亚主席发现这个主教练的排兵布阵很奇怪。

    新赛季开始了，雷利亚首战赴客场挑战费雷拉。比赛过程毫无悬念，穆家军轻取对手，并踢出了令人惊艳的攻势足球。然而，雷利亚主席习惯于看到他的球队有3名中场队员，没有前锋，或者只有反击型前锋。他发现现在的雷利亚不同了，穆家军只有2名中场队员，而锋线方面，除了一名固定的前锋，还有两名边锋。

    穆里尼奥在赛后听到了巴托洛梅乌的评论。显然，穆里尼奥的进攻方式让雷利亚主席大吃一惊。

    “这个主教练还以为自己是在执教本菲卡呢，他太喜欢往前压了，这是在冒险。”

    从一开始，穆里尼奥就和巴托洛梅乌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以他知道主席并无贬低之意。不过，穆里尼奥也意识到他的执教方法引起了一些怀疑。事实上，董事们并不怀疑他的执教能力，他们只是不能确定这个一直在大俱乐部这个主帅还以为自己在执教本菲卡呢，他太喜欢往前压了闯荡的教练，能够执教好一个小俱乐部。

    答案就在战绩里。19轮联赛过后，穆里尼奥带着俱乐部史上的最佳执教成绩离开了雷利亚。当他离开时，雷利亚在联赛积分榜上排名第四，离第三只差1分，照这个势头，联赛第三指日可待。与上赛季相比，雷利亚赢球更多，输球更少--仅输了三场；进球更多，失球更少；他们也取得了更高的平均积分。

    在球队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之前，雷利亚主席就已经理解了穆里尼奥的执教哲学。赛季刚刚开始时，无比清醒的穆里尼奥就对巴托洛梅乌说：“主席先生，关于联赛的排名，我们都说得够清楚了。球队上赛季的排名很靠前，我很难再有超越。在不忽略这个目标的同时，我们还得致力于其他一些目标。为了在赛季结束时能卖掉部分队员，使俱乐部挣到更多的钱，我们得象强队一样踢攻势足球。据我所知，巴塞罗那、波尔图或里斯本竞技这些大俱乐部的球探很看重一个球队的比赛哲学。此外，他们不是过来看前锋是如何帮助球队防守的，他们需要看到的是一个有进攻心态的前锋。基本上，球探需要感受到这些前锋‘能’从弱队转会到强队。”

    雷利亚的踢球方式就是这样被定义下来的。他们没有去刻意踢得像一支强队，但他们像强队一样去踢。具体而言，这意味着雷利亚俱乐部开始有了不同的比赛哲学，正如穆里尼奥对他的球员解释的那样，“我们的防守必须出色，像上赛季一样，但我们会使用更少的防守队员；我们必须主宰比赛，而不是被对手主宰；我们必须加强进攻，少打防守反击；我们必须进更多的球。”队员们在赛季开始时很难理解这个比赛哲学，但穆里尼奥对此深信不疑，认为球队应该按他设定的方向走下去。

    如果本菲卡拥有4名雷利亚球员没有了来自俱乐部球迷的压力，有了来自董事会的全力支持，再加上理解力强、技巧娴熟的球员，穆里尼奥在雷利亚的几个月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在赛季上半程结束时，本菲卡又盯上了他，而波尔图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若热·努诺·平托·达科斯塔的预言应验了，穆里尼奥的也一样。

    为了激励队员，在穆里尼奥刚来到雷利亚时，他对球队有一个承诺。“不要怀疑，我迟早是要去豪门俱乐部的。当我走的时候，我会带走你们中的部分球员。”

    “我从未告诉他们谁会跟我走，因为我还没定下来去哪家俱乐部。举个例子，如果我去本菲卡，我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左后卫，所以努诺·瓦伦特确信他会和我一起去；本菲卡还需要一个边锋，所以马西埃尔也确信他会跟我去光明球场。这个承诺激励了他们的斗志，与此同时，也让我们更加亲近。‘如果你在这里帮了我的忙，我会以带你走作为回报’。我正是这样承诺他们的。”

    对阵本菲卡前夕，穆里尼奥接受了俱乐部网站采访，他声称：“本菲卡一旦拥有4名雷利亚球员，我就能让本菲卡成为冠军”。在球队内部，没有人对这个有争议的采访感到惊讶。他们知道，穆里尼奥说这番话是为了激励球员，而不是在挖苦本菲卡。

    “我根本不知道这席话会引来轩然大波，我只是想提升队员的士气，而不是在贬低本菲卡球员。我试图通过这个采访肯定雷利亚队员的实力，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在任何一支葡超球队里踢球。由于我们将要对阵的是本菲卡，所以这番话会有奇效。我重申，我的目的是激励球队。”

    这场在托雷斯诺瓦斯进行的比赛最终以平局收场。在回雷利亚的路上，布里托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停车场，两家俱乐部的巴士并排停在一起。它们的颜色一样，所以很容易被混淆。赛后，布里托第一个离开更衣室，径直钻进离他最近的一辆巴士，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本菲卡教练费雷拉的座位上。当看到座位上的零食时，他没有犹豫，开始吃了起来。突然间，布里托看到本菲卡队员陆续上车了，他慌得赶紧低下头，心想‘我这个蠢货啊’，然后迅速逃之夭夭。回雷利亚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取笑他，说，‘你已经想上本菲卡的车了，是吧？别那么猴急啊，布里托，不带这样抢风头的。”

    布里托不知道的是，包括他在内的雷利亚教练组都已经引起了本菲卡董事会的注意。

    吃本菲卡的回头草？

    圣诞节前，雷利亚作客法罗迎战法伦斯队，这也是他们本赛季的第16场比赛。像往常一样，球队下榻蒙特卡诺酒店。傍晚时分，正在酒店大堂的穆里尼奥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足球经纪人维加。维加告诉穆里尼奥，托尼将被本菲卡解职--惊喜、惊喜--穆里尼奥是本菲卡董事会最中意的主帅人选。维加说，尽管过去有些芥蒂需要抚平，但穆里尼奥再一次成了本菲卡董事会的不二人选。这个芥蒂无非是私人恩怨，和穆里尼奥离开时对本菲卡主席发表的评论有关。不过，没有什么人是若泽·维加不能斡旋的，哪怕是本菲卡强人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译者注：前阿尔维卡俱乐部主席，时任本菲卡总经理，后于2003年11月继任维拉里尼奥成为本菲卡主席）。

    “我什么都没有对别人说，但雷利亚方面有人立刻意识到我有新动向--他们确实很了解我。我必须承认，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想到明天还有比赛要打。

    我告诉维加，我愿意再次执教本菲卡。事实上，执教豪强是我的抱负。但是，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电话里我没怎么多说，只是清楚表明了我的立场--我希望再次执教本菲卡，但前提是我得对协议和条款满意。我接着补充说，我想签下几名球员，比如努诺·瓦伦特，而且努诺等人的签约得是强制性的条款，遗憾的是，我当时忘了提德尔雷也是我想要的球员。

    维加很快转达了本菲卡方面的答复：除了努诺·瓦伦特，其他人都不要。他还透露，本菲卡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和立陶宛球星扬考斯卡斯签约。他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并告诉我他会再次与我联系。”

    挂电话后，穆里尼奥久久说不出话来。毕竟，邀请担任本菲卡主帅的电话不是每天都能接到--而且，这已经是一年多点时间里的第二次了。

    “我也不觉得特别惊讶。我们都知道本菲卡上赛季的表现乏善可陈，托尼的离职只是早晚问题。这就是足球世界，今天你还炙手可热，明天你就无人问津，反之也一样。尽管我离开本菲卡时有很多纷扰，但我知道没有人怀疑我的执教能力。他们希望我回去，就是对这一点最有力的证明。”

    第二天，雷利亚击败了法伦斯。圣诞节很快来临了，穆里尼奥把本菲卡的邀约先放在了一边。在度过一个平静的圣诞节后，他立即开始为下一阶段的比赛作准备。

    此时的雷利亚可谓意气风发，事实上，这支球队在多个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突破。这时候，他们正在积极备战接下来的两场主场比赛。

    节礼日前，穆里尼奥被邀请去里斯本和本菲卡俱乐部主席维拉里尼奥进行更实质性的会谈，这也是两人自穆里尼奥离开本菲卡后的第一次接触。这被看做是一个捐弃前嫌的好机会，所以还有人建议他们单独见面。

    在助理教练巴尔特马尔·布里托的陪同下，穆里尼奥来到了维拉里尼奥位于里斯本的的家。当穆里尼奥从车里走出来时，他看到维拉里尼奥的奔驰吉普驶了过来，之后停在了他的车旁。维拉里尼奥步出车门，与此同时，行走的路人注意到了他俩。从他们脸上惊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认出了本菲卡主席和前本菲卡主帅。随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酒吧一条街，那里音乐不断，是年轻人的世界。跟随着维拉里尼奥，穆里尼奥上了一栋临街建筑的二楼，走进了一间装潢得很有格调的大房间。房间里的家庭照片和私人物品告诉了穆里尼奥，这里是本菲卡主席的办公室。

    简短的寒暄之后，他们切入了正题。

    “我们开始讨论会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然而我们很快就发现，相比谈正事，我们对冰释前嫌更感兴趣。我们交换着那些不愉快事件的不同描述版本，逐渐意识到很多芥蒂都是误会。就我而言，我得出的结论是--我被一些人的描述版本误导了，而他们的版本与事实并不相符。一时间，我对自己曾说过’维拉里尼奥在本菲卡没有决定权‘之类的话感到后悔不迭。事实上，那次谈话几乎就是双方在互相致歉。时至今日，我仍然认为，即使我没有回到本菲卡，那次谈话对我也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因为我们的积怨清零了。那次会谈还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维拉里尼奥是个好人。就个人而言，我祝愿他健康快乐；就足球方面而言，只要和我没有利益冲突，我也祝愿他成功。”

    私人恩怨消除后，他们开始讨论未来，而分歧也随之出现。

    “绊脚石是本菲卡教练费雷拉。当我们开始讨论余下的赛季需要哪些球员和哪几个助理教练时，维拉里尼奥告诉我他得让费雷拉继续担任助理教练。在维拉里尼奥看来，费雷拉卓越的执教能力配得上被留任，而且维拉里尼奥签下时任阿尔维卡主帅的费雷拉时，曾承诺不会解雇他。对我而言，就在这一刻，谈判结束了。我告诉他，只要费雷拉是助理教练，我就不会是本那次谈话几乎就是双方在互相致歉菲卡主帅。对于我们能捐弃前嫌，我从心底里感谢他，但我绝不会妥协于他的条件。”

    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但穆里尼奥当机立断。他的想法不仅清晰，而且大多不能被改变。总之，从穆里尼奥职业生涯的第一天起，他就是在走一条被自己仔细规划好的道路，而他的目标就是在这条他自己规划的道路上走得尽可能的远。不过，穆里尼奥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人能绊脚石是本菲卡教练费雷拉改变他的原则。

    “我完全不希望费雷拉和我共事，因为我自己就有一个我非常信赖和了解的执教团队。如果我离开雷利亚，我一定会带上巴尔特马尔·布里托和鲁伊·法里亚；此外，本菲卡还有一个伊拉克籍守门员教练萨米尔，他至少得待到本赛季结束吧。我希望雷利亚的维托·庞特斯或波尔图的希尔维诺来取代萨米尔；而且我还希望我的前助手卡洛斯·莫泽尔再来辅佐我呢。这是个僧多粥少的局面，所以我肯定没法留一个位置给费雷拉。同时，考虑到他过去的执教经历（译者注：费雷拉是1990年代葡萄牙国家队助理教练、葡萄牙21岁以下国家队主教练、也曾是阿尔维卡主教练），我也很难管理这样一号人物。不是吗？我既不能给他一个低阶职位，又不能把主帅拱手相让。当然，如果我不是俱乐部技术部门的一份子，我对他留在本菲卡没有任何意见。”

    维拉里尼奥现在知道了穆里尼奥不想和费雷拉共事的原因，但他并不想让步。“维拉里尼奥认为雷利亚主帅怎么可能拒绝得了来自本菲卡的诱惑，所以他以为我是一时嘴硬，最后还是会让步。但他完全错了。对我而言，谈判已经结束了。他说还要和我谈，可以，但下一个谈的人得是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

    情况已经很清楚，只有维拉里尼奥在费雷拉的事情上让步，穆里尼奥才会去本菲卡执教。当穆里尼奥回到车里时，布里托还坐在里面等着，穆里尼奥说：“事情结束了，我们不会去本菲卡。”然后他告诉了布里托自己和本菲卡主席之间难以跨越的那一道鸿沟是什么。

    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施压

    第二天，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上午，维加打电话给若泽·穆里尼奥，告诉他虽然自己正在卢森堡过圣诞节，谈判将继续进行。维加接着要求穆里尼奥去他在里斯本的办公室，和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以及他的助手卡洛斯·詹尼拉见面。当穆里尼奥表达了自己的疑虑时，维加说：“去吧，费雷拉的问题会被解决的。别担心。”

    更多是出于礼貌，而不是相信此行能把问题解决，穆里尼奥于当天去了里斯本，这次随行的除了布里托外，多了另一个助教法里亚。到达里斯本的目的地后，他们走出了穆里尼奥的沃尔沃，打算过完马路后分头行动--穆里尼奥去谈判，他的两个助理教练则去吃晚饭。就在他们一起横穿马路时，他们险些被正好开车经过的雷利亚副主席安东尼奥·巴斯托斯撞到。穆里尼奥开玩笑道：“巴斯托斯先生，你能想象吗？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将是--’雷利亚副主席辗过他的主教练‘。”惊魄未定的巴斯托斯也开了两句玩笑，然后就开车走了。10分钟后，穆里尼奥接到了乔奥·巴尔托洛梅乌的电话。雷利亚主席很清楚维加的办公室在哪里，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穆里尼奥，你准备去哪里？去本菲卡么？我知道你正要去见维加。”穆里尼奥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但他既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什么，于是他做了这样的承诺。

    “主席先生，您尽请放心，现在我哪儿也不会去。如果有一天我要去哪里，一定会事先通知你。”

    穆里尼奥这样答复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块绊脚石也许将永远横亘在他迈向本菲卡的路上。

    穆里尼奥对维加的办公室再熟悉不过了，真皮沙发、现代家具和多幅画作--描绘的都是运动主题--在宽敞的房间里营造出了一个和谐、高雅的氛围，关于穆里尼奥加盟本菲卡的第二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对费雷拉极尽溢美之词次谈判就将在这里进行。当穆里尼奥到达时，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和卡洛斯·詹尼拉已经在等他了。

    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开门见山地提起了让谈判陷入僵局的助理教练费雷拉。他对费雷拉极尽溢美之词。在他眼里，费雷拉--一个自信的男人，一个来自本菲卡的男人，一个诚实的男人--不会给共事的任何教练制造任何麻烦；费雷拉只有一个目标：帮助主帅。此外，维埃拉力挺费雷拉还有其他的原因--是他把费雷拉从阿尔维卡挖到了本菲卡，而费雷拉当时在阿尔维卡时由于战绩不错，正春风得意。如果他现在抛弃费雷拉，就是陷自己于不义。

    穆里尼奥静静地听着维埃拉的理由。最后，他给维埃拉出了一个选择题。

    “要么我亲自去告诉费雷拉：我不想和他共事。他就会知道他的解职和你无关；要么我不来本菲卡。”

    就在这时，一个本菲卡董事打来了电话，当他听说谈判仍陷于僵局时，他给了一个建议：“穆里尼奥为什么不先答应接受费雷拉做助理教练？等他上任后，再故意架空费雷拉嘛，这样用不了多久，费雷拉就会自己辞职的。”

    直到今天，出于对费雷拉的尊重，穆里尼奥一直没有透露过这个“诡计多端”的董事的名字。该董事的这种“新可能性”让穆里尼奥感到心烦意乱，他再不愿意坐在这里听下去了，于是第二次谈判就此结束。在回雷利亚的路上，他告诉了布里托和法里亚刚才在维加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可以肯定的是，本菲卡的章节已经被他翻过去了。

    “我再次承诺，我将进攻，进攻，再进攻。”

    波尔图时期的穆里尼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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