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星楼搂着红槿腰姿,往前探了探身子,弯了弯唇角:“这是什么故事,顾某也想听听,劳烦君小姐说说看。”
“我从来不跟身份卑微不如妓子的质子讲故事,浪费口舌,实在辛苦,今日来这一趟,都实在是愚蠢。”君临头也不回,继续碎着细步一点点往外走着,始终便是这般平平淡淡的口气,带着不深不浅的嘲讽,她没有恶狠狠的骂人,人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钢刀扎进肉里,疼得分明。
“你说什么!”红槿一掌拍来,她如何能受得了别的女人如此诋毁顾星楼?
君临拉着拢翠向旁边一侧腰,翻手握住红槿的手腕,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一推一拉的,红槿的手腕便脱了臼,但红槿也算是有几分硬气,一只手脱臼,另一只手便敢伸上来,君临也不心软,把她另一只手也折了!
“你再动一下,我把你这腰也折了,我看你再怎么跳凌烟舞。”君临依旧笑意盈盈,连拢翠都觉得,这样的小姐好似有点不对劲,莫明的很可怕,像是一只微笑着发怒的狮子,会微笑着杀人。
“都下去。”顾星楼的声音淡淡响起,却似乎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姐?”拢翠有些怕,但未得到君临的允许前,却不肯先走。
“下去吧,在门口等我,顺便帮我买点甜点。”君临拿了点碎银子递给她,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一个时辰如果小姐你没有出来,我就去找大公子小公子和老爷来救你!”拢翠郑重说道。
君临笑了笑,相府的人,总的来说,对她都是很好很好的。
等到屋子内的人走干净,只剩下君临和顾星楼,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重。君临转身看着仍坐在贵妃榻上衣衫不整的顾星楼:“我脾气一向不太好的,什么都急于求成,连练武都是,所以你最好痛快一点。”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有点求人的样子好不好?”顾星楼玩世不恭地笑着,一步三晃地走到君临跟前,猛地一伸手,将君临脸上的雪纱扯落,抛到半空。
而他看见的是一张隐藏在雪纱之后许久的,血色涨红的脸。
“你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顾星楼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脸颊,他做这轻浮的动作极风流,但触到君临肌肤时却触到如火一般温度,他的手指急忙闪回,紧声问道:“你怎么了?”
君临缓缓抬眼,连蓝色眼眸周围的眼白也满布血丝,听得她依然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语气说话:“我看到你在河岸边与人密谈,那人身形如此出众,想来不难查到,区区离玦国质子却敢在羲和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胆子当真不小,而且那红槿姑娘武功出众不凡,想必这伶人楼也卧虎藏龙,不如好好搜上一搜。”
“你一双蓝色眼睛,已抵无数。”
“我大可把自己这双眼珠子剜了,你能吗?”
“你!”
“九楼与代家有染,而代家与江家又有勾结,行残害忠良之事,恰好你伶人楼里的木小树与九楼关系匪浅,不知顾公子对此事是否知情?不知情当该何罪,知情又该当何罪?”
“你传我书信一封,信中详尽我羲和国朝堂纷争秘闻,你区区一离玦国质子竟敢觊觎我羲和朝政,只怕是死罪。”
“你在信中有意与宰相府结盟,结成交好,他国质子竟妄想与本朝官员私密来往,顾公子,你说,这又是什么罪?”
顾星楼看着君临眼睛越来越红,红得似要滴血一般,他已经听不见君临在一声声质问什么,他就看着君临的肌肤变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珠,她看上去极为辛苦,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倒下。
“顾星楼!”君临忽然低喝一声,唤回顾星楼有些飘渺的思绪。
“你到底怎么了!”顾星楼忍不住大声问道,她看上去好像要死了一样!
“说,江家与代家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多少,通通给我说出来!”君临的声音低沉沙哑,与往日大不相同。
代家的确叛出了君家是不错,却并非倒向皇后一方,而是江家!
君家的世仇,江将军府!
与君府一样,江九怀当年也是开国之臣,君发财善战,而江九怀擅谋略,两人当年叱咤沙场,并称双雄,但羲和国立国之后,两人却越走越远,说到底了无非是朋党之争而已。
江九怀手握重兵,多达百万之众,现在的皇帝古长月对其一直提防有加,生怕哪天睡醒就看见江九怀领着亲兵杀入宫中,拿剑指着他。
若要说古长月最想对付的人,财力通天的君发财倒要排第二,大将军江九怀才是第一。
古长月早些年年轻草率,试图强行收回江九怀的虎符,但以惨败告终,他一心期待与江家不合的君家君发财会出手相助于他,却没想到,君家那时竟舍得自断臂膀,毁去多处生意,自成重伤之势,请旨无力与江家抗衡。
没有君家相助的古长月根本不是江家的对手,强收兵权失败是必然。但此举引起了江九怀的强力反弹和不满,暗中与古长月的胞弟古长凌来往。
古长凌人称凌王爷,此人神出鬼没,常年不在京中,许是为了避嫌,但与江家暗中勾结的事,却是君家的人也知道的。
故而,君隐掩住了君临的嘴唇,只说有些事,只能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
如果真按顾星楼所说,代家与江家之间暗中来往已有一年之久,这期间会培养出多少巩固的关系根本无从知晓。代进去天应寺找九楼,也应该是另有他事。
君临想到某种可能,心跳漏了一拍,不敢说出口。
而这些事,君隐定是知道的,宫中那位皇后也是知道的。
针对君临的第二场伏杀主谋依然是皇后,但真正的刀子却不是代家,而是江府!
这么些年来,明着暗着,君家不知与楚氏一族,与江家交手了多少回,输输赢赢总是讨皇帝一个欢喜。若是朝堂上几大势力都安静本分了,不再斗个头破血流,皇帝才真坐不住。
君发财这么多年来的为官之道说穿了也简单,便是顺着皇帝的心意走,年轻不懂事的小皇帝总以为自己会运用帝王心术,让几大世族斗来斗去,以作内耗,好等着世族之间耗损得差不多了,他便可一网打尽,主宰大权。
他却不知道,这点心思在君发财这样的老滑头眼中看来如同过家家一般,陪着他闹,纯粹是为了哄他开心。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