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定是要分开的,既然做不到现在就一刀两断,何不从现在起就珍惜仅存不多的时间。
顾星楼闭眼,微抿的唇线看不出他内心的抉择:“那样东西,可有消息了?”
“依然没有,但我听说有其它的人也在找它的下落。”白帝羽说道。
“赶紧去找,找到了这羲和国我也不必再待下去了,金满堂算是我留给君临的礼物。”顾星楼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他便会越难割舍,趁着现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最好趁早离开。
事情并非总是如顾星楼想的那般顺当如意,他只是出门信步一走,便遇上了想见的人。
京城的夜总是繁华热闹的,永远的盛世人间,永远的歌舞升平。
他在满目繁华中依然一眼便看见了她。
“真是不巧,这样也能遇上。”君临打了个招呼,金满堂忙碌的琐事让他们两人之间无比沉重的情绪了有些许缓和,至少不必一见面便要扭头就走。
“可不是?不知君小姐可否赏面与我同行?”顾星楼偏偏生得这样风流好看,便是再多的流光溢彩也遮不住他的风华绝代。
君临已经记不得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顾星楼这张脸,这张她初见时便万分惊艳过的脸,这张脸不知何时已烙在她眼底,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一些看上去极其愚蠢的事。
在喧闹的京中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并不容易,于是他们并肩而行穿过表情各异演绎不同人生的人群,听丝竹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悠扬的曲调。
见多了年轻男女们羞涩的脸庞,和他们之间流淌的情意,君临才偶然记起,今日竟是七夕节。
这便有了放纵自己的理由。
“我们去喝酒吧。”君临忽然提议。
“好,不醉不归如何?”顾星楼笑问。
“醉的可别是你。”
“你倒是猖狂。”
两人拎着几坛酒攀上了钟楼,在这里可以将京城的整个夜景尽收入眼,你能看远处舞着的火龙走过小桥,看到连成一线的河岸灯火,还能看到河中间的花灯零零散散就像天上的繁星。
“顾星楼你看,多美。”君临低叹一声。
“离玦国也有这样的美景,可惜我只看过一次。”顾星楼抱着一坛酒,目光望得很远,似乎望去了远在海那边他的故乡。
“当年为什么会是你来羲和国作质子?”君临不解,他是太子,按理说,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把自己的太子送来做质子的。
“许是见我长得好看,想我多勾引几个羲和国的美人回去。”顾星楼低头一笑,有弯弯的嘴角,和微眯的桃花眼,君临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浓烈悲伤。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顾星楼已经走过来抱住她,力气有些大,所以箍得君临的肩胛发痛,带着酒气的呼吸响起在她耳边,尔后她听到他说:“老白说,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何不放手过好现在,君临,你敢不敢,与我疯狂一场?”
毫无怔兆,君临的眼泪便簌然而落,滚烫灼人。
她抬手环住顾星楼的腰,正如顾星楼所言,越是压抑,那些情愫越是疯长,缠绕在她心脏,勒紧着她无法呼吸,所以她连看到顾星楼时都会情绪波动,怕只怕,那情愫一触便要倾泄而出。
她是知道顾星楼终归要走的,这样一个有着如此野心,如此谋略的男子,不可能甘心在羲和国做一辈子的质子,直到老死他国,她知道她不能留他。
明知是绝路还要义无反顾地往前走,这算是勇敢,还是愚昧?
君临刚要说话,顾星楼却牢牢抱住她将她转了个方向,而后一声闷响,君临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知道那声音,那是刀剑插入身体,撕裂血肉的声音。
寒光和刀影在夜色交织而起,不知蛰伏了多久的刺客原本是可以一击必杀的。
如果不是顾星楼义无反顾的转身。
一击不中,立刻退走才是一个好刺客应有的素质,而他们却有些固执。在顾星楼替君临挡去那一匕首的危险之后,这个固执的刺客选择了侧身闪来,将那把还带着顾星楼热血的匕首继续推向君临。
顾星楼与他混战在一起,君临的理智让她站在安全的角落,看着顾星楼脚下的鲜血一点点凌乱成看不分明的线条,她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悄悄按住了袖中她准备已久的东西。
那刺客握着一把匕首上下翻飞,顾星楼合掌巧妙化解,这样的交手没有声势壮大的呐喊,显得寂静无声,刺客一身黑衣在沉沉幕色下左右飘忽,顾星楼挡在君临前面,刺客只有一个,他只需要拿下这个刺客,就能保护好君临。
受伤的部位是左背——如果不出意外,那刀子应是深深埋进君临的心脏的。
忽然有一道银光挽出了一朵漂亮的剑花,君临甚至都能清晰捕捉到那长剑袭来的轨迹,带着直接凌厉的杀机,森冷冰凉,直逼君临。
这个人像是等了很久,等着这个君临落单的机会,便会毫不客气地果断出手。
君临并非柔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情便会方寸大乱,面纱之后她的眼睛冷厉沉稳,往后稍退几步,看准时机侧身一躲,原来直取她心脏的长剑便落了空。
那长剑如影随形贴着君临的身子转刺为割,嘶啦一声,割破了君临的手臂,君临不退反上,悄悄捏紧袖中的事物,她只需要一击,一击便能安全。
手持长剑的那人有着某种怪异的执着,翻腕收剑,几步一转,转去了君临身后,剑尖所指依然是君临的心脏。
君临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她没武功,她回头的速度会很慢,而这慢吞吞的动作足以让利剑穿过她的身体了,所以直直往前奔去,果不其然,那剑便落到了空处。
“君临!“顾星楼大喝一声,硬扛一记持匕首刺客的重创,握拳击在那持剑的刺客后肩,将君临护在身后。
君临便清楚地看到,顾星楼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他整个后背,滴滴答答着在往地下滴。她瞳仁微缩,再这般缠斗下去,只怕顾星楼会失血过多。
“你们是谁?”顾星楼寒声问道,知道这不是离玦国派来的杀手,离玦国若要杀他,不会只派两个人过来,而且这些明显是冲着君临去的,这京中与君临有仇的人很多,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哪一家的。
那两刺客对视一眼,并不答话,一左一右包抄而来,说来奇怪,他们似乎并不想伤到顾星楼,连出手的招式都并不如何凶狠,更多的目的是缠住他让他无法顾及君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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