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德出场
胡狄上前掀开布罩,露出了两辆黑漆漆的囚车,囚车里关押的正是奄奄一息的计无花和御兽师,只是这二人早已被折磨得毫无人形,御兽师脸部溃烂好似腐尸,计无花更是下体糜烂,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叫人触目惊心,不禁心中一阵恶寒发抖。
单看这二人的凄惨模样,就可以想象锦衣卫的刑罚有多残忍变态。
纪纲冷冷道:“恶贼,你们自己说,傀儡师是何人?”
御兽师抬起头,裂开口子,看起来像笑不像笑,只是恶狠狠道:“傀儡师是金吾卫的刘太安!他是刘太安!!哈哈哈,刘太安就是傀儡师!怎么样,你们信了吗?!”
“不可能!”秦明怒吼道,“你们在撒谎!我看到真的傀儡师了,他还在逍遥法外!”
胡狄冷笑道:“那你说你在何处看到,看到他在做什么,为何你不追击他?难不成是今夜看到的?!”
秦明一句话几乎就要冲出来:“他……”
荆一飞拉住了他,摇摇头道:“秦明,不要中他圈套!”
秦明怒道:“此时不说,便是要让魏东侯,让金吾卫永久蒙冤!我们原本也怀疑这刘千户是七煞门的傀儡师,所以今夜打算去试探一下他,却不想我们看到了一幕真相,这真的傀儡师突然出现在机甲司大营内,他带来了虬龙弓和傀儡零件,想要栽赃陷害刘千户,我正准备救刘千户,却不想锦衣卫的人就来了,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一场阴谋!”
纪纲哈哈大笑起来:“所以,那名大剑师就是你吗?!”
秦明怒喝道:“我不是,我只是假扮他去试探刘太安罢了!”
胡狄冷笑道:“你说的这个理由好牵强啊!请问你们试探刘太安的决定是谁安排的,魏东侯吗,还是你们自己?”
秦明道:“是我自己,与魏大人无关。”
胡狄笑得更欢实:“原来金吾卫里一个总旗可以没有指挥使的命令,随意去试探一个千户,魏大人,秦总旗这漏洞百出的理由,你觉得如何?”
荆一飞说得没错,秦明这样说出来,非但不能解释清楚,反而再度引火上身。纪纲冷笑了一声,显然他觉得已是胜券在握了,他拍了拍囚车,又问道:“不如,再听听这七煞门的人怎么说?敢问这位好汉,你们幕后的主使是谁?是谁让你们犯下这等累累罪行的?”
御兽师怒睁着双眼,一字一顿大吼道:“是金吾卫指挥使,魏东侯!他,就是我们的幕后主使!”
所有人都面色再度一变,御兽师的话对金吾卫的人来说,无疑就像是当头一棒,打得人心直颤!
魏东侯更是骤地锁紧了眉头,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着,他没想到纪纲为了把罪责推给他,竟然用这等恶毒的方法,用最惨无人道的鼠刑逼迫御兽师和计无花就范。更具体地说,是御兽师心疼计无花被羞辱折磨,不得已开始服软。胡狄作为典狱司的千户,确实很能抓住犯人的弱点,他在折磨这二人中很快就发现了御兽师对计无花心存一些爱意,处处想要护着她,而这却也成了他致命的软肋,御兽师越是想要保护她,胡狄就越加疯狂地折磨计无花,从心灵到肉体,每日每夜,计无花的惨叫声就像是最恐怖最害怕的声音一直在他耳畔回响,终于御兽师妥协了,在御兽师看来,看着计无花被折磨,比他自己上刀山下油锅还要痛苦百倍千倍万倍。
御兽师曲叟,他现在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一头动物,锦衣卫的一条狗!
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盯着魏东侯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看来,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该死的,除了一个人,胡狄,他不是该死,而是该千刀万剐!该用世间最恶毒的办法折磨他到最后一口气!
面对御兽师的诬陷,魏东侯很快又冷静下来,一针见血道:“天下人都知道锦衣卫的刑罚有多恶毒,若是这二人受不了酷刑,屈打成招,又或者七煞门的人怨恨我魏东侯与他们作对,特地来冤枉魏某,那又当如何?”魏东侯一双眼睛如火炬般盯着御兽师,喝问道:“我问你,你敢说你没有对锦衣卫的人心存恨意?!你敢说自己方才所说的都是实话?!那女子变成这副样子,你就不恨吗?!”
胡狄懂人心,魏东侯自然也懂。御兽师的双眼里早已是火光熊熊,他的眼里何止是恨,简直是要滴出来的血,是要沸腾起来的杀意,那是满满的血海深仇!他的嘴角蠕动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痛苦道:“其实……其实我说的全都是……”
纪纲突然一掌猛地拍在了囚车上,这一掌力气十足,嘭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他这一掌就镇住了原本还怒火滔滔的御兽师,他的话也瞬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纪纲冷冷道:“魏东侯,我早知你会这般质疑,若是七煞门的人这么说你,你必然会不甘心,说我是屈打成招,那么若是你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也这么举证你,那你又当如何,可是愿意认罪?!”
魏东侯身边的人,这次不知道又是谁?
金吾卫之中有奸细?!荆一飞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突然就觉得浑身一寒,她这一生大胆又果断,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她想起了六公子在魇境中跟她说过的话,这金吾卫内有细作,这细作就在他们的身边,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所以,这人就是要在现在出现吗?那他会是谁?!
人群中终于缓缓地走出另一个人,这人身着绛色的朱雀服,他低着头,很是伏眉顺眼,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辟火司的千户薛仁德,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很坚定,薛仁德走到纪纲的身旁,转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魏东侯和秦明,而后俯首客气道:“在下辟火司千户薛仁德,见过锦衣卫纪大人!”
“薛千户,居然是你!”
“薛仁德?你想做什么……”
……
薛仁德一出列,整个金吾卫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这人平日里虽然一无是处,但是对魏东侯的话最是言听计从,乖巧得犹如一只鹰犬,却不想他今天第一个站了出来,准备检举魏东侯。尉迟敦惊愕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皇甫寒山怒喝道:“薛仁德,你干什么,你还不快滚回来!”
薛仁德冷笑道:“我既已经选择站出来,再退回去还有意义吗?”
纪纲点头道:“不错,你今日站了出来,便是愿意选择与公正为伍,无论说与不说,魏东侯都决计不会再容忍你了,薛千户,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你务必要认真想想,好好说,不可撒谎诬陷,也不可漏掉一丝一毫!”
薛仁德点头,大义凛然道:“时至今日,在下必是要实话实说,绝不包庇撒谎!”他顿了顿道,“诸位都知道,几个月前,京城内发生了几起雷火案,因为涉及比较重大的火灾,我辟火司一直都有在追查,不过其中也发现了一些疑点,只是因为涉及的人比较特殊,薛某一直不敢多说,只是偷偷地留下了一些证据,以防日后有人要查验时如实禀报,以表我薛仁德不愿同流合污,追查真相的决心。”
“哦?什么证据,不妨说来听听。”纪纲耐人寻味地笑了起来。
“薛仁德!你这卑鄙小人!想不到你会在这时候吃里爬外,当走狗!”荆一飞和秦明则彻底怒了,这薛仁德分明是与纪纲串通起来,想要在这时候给魏东侯致命一击,二人如何能容忍,秦明愤怒难当,直接冲了上去,但却被锦衣卫的人一下子拦住了,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
魏东侯眼见薛仁德要与自己为敌,按理说应该是怒不可遏才是,不知为何却还是表情淡然,只是顺口道:“好啊,我倒想听听,你薛仁德留了我什么证据。”
薛仁德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恭敬道:“属下一直对魏大人心存恭敬之意,只是此事影响太大,又伤及无辜,属下实在不能与诸位合污,所以对不住了,魏大人!”
纪纲高声道:“薛千户,你不要怕,也无须担心,今日有我锦衣卫的人在场,是非公道,由不得他们说了算,就算我锦衣卫奈何不了魏东侯,上面还有皇上呢。你这里要有什么证据,就大胆地说出来,你现在怎么说,明早去了皇上那里,你也该怎么说,只要证据确凿,不管他是金吾卫指挥使,还是无名小卒,都要一同问罪,绝不能例外!”
薛仁德俯首道:“有纪大人这话,在下就放心了!当日案件追查时,下官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与魏大人当日与皇上禀报的不太一样,那便是雷火案中其实是出现过火药的。”
“不可能,现场明明没有任何火药爆炸的痕迹!”
“你们错了!我们辟火司的人都知道粉尘爆炸对粉尘的浓度要求非常苛刻,若只是单纯的粉尘爆炸,未必能次次都设计得这么精准,而且威力也不可能这么大,所以七煞门的人在爆炸现场会提前埋入一定量的特殊火药,爆炸之后几乎不会残留痕迹,这特殊的火药整个京城内都很少见,所以你们认不出来也不足为奇。”
“什么火药?难不成连六库里都没有吗?”
“是东海水师用于制造出水上火龙的白火药,这种火药纯度很高,爆炸之后硫黄火硝味消散很快,加上灭火时水流侵蚀,基本上不会有痕迹留下,外人自然是查验不出的。这案子的关键就在白火药上,南京附近极少有这等火药,京城之内我更是未听到有人进过这等货物,因为进出城的货物都要查验,像火药兵器这样的东西都是要清清楚楚地点验的,绝对不会随意进出!这也是我当时的疑点之一,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的调查,我终于发现,当时魏大人是用了另一种方法来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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