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头的雾水和韩胤一起快马回到京师,来到宫门口处想要进宫问个究竟,却接到一位内监传出的旨意。
“回府去吧,闭门思过,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明显是天子的口气,不过王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地方被人诟病,即便是售卖的事情,也有着户部和銮仪卫的人在,自己基本上可以说没有隐瞒过皇帝,而现在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真的是摸不着头脑啊。
无奈之下,回到驸马府,刚一进府门,就遇到了随越。
“我的驸马爷,你可回来了,有人在下面的淳化把我们给告了。”
“嗯?真的有人告?会是淳化?”
这下王仲才明白,为什么说的是有人把自己给告了,而不是弹劾了。是他自己把这两个名词给搞混了。朝堂之上官告官,叫做弹劾,是说你配不上这个职位,而在官府那里有人告你行为不端,犯了事情,才能叫做告。
不过,王仲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就会有人告自己呢?虽说富贵山和淳化县属于紧邻,就是挨着的意思,但是,皇庄那里既不归淳化管,自己有没有在淳化经营或者说做什么事情,那里的人告自己干嘛?
不过,看随越的样子有些慌张,王仲不由得面孔一板,对他说道。
“慌什么?有人告我而已,还不知道谁对睡错呢,说不定是恶人先告状也未可知,说说详细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王仲发火,随越才定定神,给他说起了有人告状的详细情况。
在富贵山那里,现在的那条断头河道原本是一条皇庄和淳化县之间的界河,这边是皇庄,也就是富贵山,儿河对面就是淳化县的土地,却都是荒滩,原本这次修整河道,一来是把原本淤积的河道挖深,永河底淤泥来肥沃富贵山的薄田,而来在挖深河道之后在对河底加以修整之后,原本的断头河就在那里的最宽处形成一个天然的和河流相通的塘湾,可以用来养鱼虾等水产,还能够种植莲藕,在荷花盛开的季节,就是一出天然的美景。加上富贵山的酒家野趣,绝对是京师虚度读书人游玩的好去处。
这个本来就是王仲自己得规划,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前几天带领户部那些官员在富贵山请客的时候,还和夫子钱穆说起过修整河堤的时候,和对面荒滩的主家商议的事情,依照王仲的本意,对方只要同意自己修缮河堤,哪怕是他不出一分一文,连劳力也是与富贵山负责。他什么都不需要出,只要提供方便即可。这样一来,河底修缮完毕,对方也会跟着受益。
本来那一面的荒滩,局势因为没有河堤,只不过是一处最为原始的自然河滩而已,每年河水上涨,就会被淹没,而到了河水回落,那里由于河水浸泡,除了芦苇以及一些杂草可以存活以外,哪怕是在用心收拾好的田土也会因为洪水,而荡然无存。
有王仲斥资出人,修整河堤,虽说富贵山有了一处塘湾作为景观,但对方也能够保证即便有着洪水,原本的河滩也会变成良田的。而且紧邻河道,绝对不会缺水收到干旱的影响。
“就因为那里的河堤修缮,对方就在淳化告了我?”
“驸马爷,实际还不是因为这个,咱们的计划,虽说对方需要提供方便,但是,他们也落下不少的良田不是么?谁会放着便宜不占呢,你说是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就是河对岸的那篇荒滩,不是他们的,而是我们富贵山的。”
“你说什么?河对岸的土地不是淳化县的,而是我们田庄的?怎么会这样?当初的文书上不是写的明白,以河为界?”
“错是不错,但在以河为界的下面,还有着一些话语呢,入股河道变动,富贵山的土地可也是有着一定的面积的,而且四至标记河对岸虽然被破坏了,但是富贵山确实没有搬走,依旧还在呢。”
"你说的我都有点迷糊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是,驸马爷。”
随越接着详细说了富贵山和对岸淳化县的田土之争。而且害怕王仲听不明白,而是直接就在地上画出图样,这才让王仲明白其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事情。
说起来,这也是地方豪强掠夺田土的主要手段之一。说的更加明白一些,就是地方上有钱的豪强地主,利用自己得势力,加上手中钱钞贿赂,买通衙门书吏,在三年一次的清丈时节,故意把和别人的田土界限写的模糊一些,什么以河为界,以那棵树木距离多远为界等等,农户不识字,由着书吏去写,等到一旦界限有所变化,就会被告上衙门,农户的田土,就逐渐成了地主豪强的土地。
富贵山的以河为界,就是这样的例子。文书地契之上写的就是以河为界,儿河对岸的家伙,欺负富贵山尽是贫民,所以肆无忌惮,不但花费心思都赛乐原本畅通的河道,还逐年在对岸往河中丢弃各种杂物垃圾,逼迫着河道逐年吞噬本属于富贵山贫民的田土,所以使得富贵山有自耕自种的过得下去,变成了如今的困苦不堪。但是河道变迁,那属于天灾i,加上京师淳化分属连两地,打官司都不知道该去哪个衙门。
也有人不甘心,前去衙门询问,却被文书上的以河为界,难住了。知道告不赢,也就只好认了。
但是,富贵山要是这么一直下去,那就会在不久彻底无法居住,儿不得不搬离这里,成为失地的佃户,可偏偏大景天子修建京师,需要采石,挑中了富贵山,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王仲也知道的。由于采石未成,富贵山越发的贫困,没有办法,大景天子把富贵山这里变成了皇庄。
这些就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了,内监可是识字的,不管是谁来做这里的管事,人如果守不住皇庄的土地,自己去想后果去吧。
但是衙门里的地契上写明了以河为界,但在收归皇庄的时候,经手的内监要求户部注明,以河为界,但还多了当时富贵山皇庄的面积和有打富贵山脚下一块巨石开始到边界的距离,这才是当时富贵山划归皇庄的真实面积。
要是依照户部文书的记载,富贵山该有的土地,跨过河对岸,再量几十丈才到边界呢。听到这里,王仲有些奇怪的问道。
“既然是这样,哪他为什么还要告我?而不是害怕我们去告他呢?”
“驸马爷有所不知,这中间也是有着原因的。”
“一来以对方的身份,能顾看到的不过是衙门里的存档和他自己手中的地契而已,故技重施,想要维持原状,不希望我们修缮河堤。第二一个么,那就是那家伙在取巧,他知道当今天子出身寒微,所以,对于民户和权贵争地,绝对会偏向农户,权贵即使有理,最后也会是农户占便宜。所以他有恃无恐。”
“原来是这样。碰瓷兼带撞木钟啊。他倒是想的美。”
说到这里,王仲忽然想起,重新问道。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们说了他只要协助,我们的本意是修缮河堤而已,可不是讨要田土啊?”
“这就是做贼心虚吧,要知道修缮河堤,最开始是要测量地势,好计算用土用石的数量的,他原本答应了,但是看到我们在测量地皮,就以为我们是在丈地,所以才会陡然拒绝以后,再把我们告上了淳化县。”
“原来是这样,可是他不知道富贵山已经归属皇庄,而且要告我的话,要么去皇宫,敲响登闻鼓,要么去宗人府衙门喊冤告状,怎么去了淳化县?”
“这也是陛下的诏命,民户告官,只要去本地衙门即可,而且官不得推诿刁难,被告者必须亲自应诉,不得替代。所以,我们一直不是在等你么?”
“呵呵,居然这么麻烦?就因为这个?就把我和韩胤都叫了回来?”
听完前因后果,王仲彻底无语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去淳化应诉吧。倒要看看,是谁有着雄心豹子胆,敢于这么大胆的胡作非为。
可是第二天的一大早,王仲还没与来得及出发,许会耀居然来了,没有多说,很是冷漠的留下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他说。
“别以为丢了售卖是个坏事,你要不在,南州侯世子留在那里真的会是一件好事么?仔细想想,这是陛下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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