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到这个话语,天子不由得惊坐而起,大声问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过来交涉的陛下也知道,就是衢国公方国璋,虽然他说那里是他老部下以为指挥使的别院,如今正在带领部下运军在船厂修补船只,没有空闲过来见我,而且哪里的地契文书之上,不过是庄园管家的名号,名义上的主人。但是,据我所看,那处庄园,新修一条河道,直通大江,暂且不说,就连庄园里面准备的游船,都是运军还有水军所有的那种冲舟所改装而成,最为主要的是,这处庄园,是有有着江南豪富的吴兴沈家,修建之后,出售给他的。如此一来,江南豪富,运军,水军,以及狡兔之窟,是不是其中有着某些关联和一些不可告人之事,我倒是不敢胡乱猜测,只有进宫禀告陛下,毕竟这里牵扯巨大,一旦不慎,就是朝野剧震。“
“呵呵,都是一手的好算计啊,没想到看似闲居的方国璋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他这是在蛰伏,以待时机啊。好心机,好心机啊。”
大景天子一边在御书房,来回在焦躁的走动,一边口中赞叹的说道。但是,在他的脸上,确实一副狰狞的面容。似乎有着一团怒火,就要喷薄而出。焚烧这面前的一切。
但是,天子毕竟就是天子,好大一会儿,居然又变得沉静如水,但是王仲知道,怒火没有消失,依旧在天子心中,不过藏得深了一些而已。
“你说,要怎么办?'
尽管天子的面色平静,但嘴中说出的话语,依旧是带有冷意,干脆直接的问道。
“要我说?”
王仲有些诧异。
“你不说谁说?难道现在要找人开个超会讨论?”
对于王仲的诧异态度,天子冷冷的问道。
“额,以我之见,莫过于不要声张,暗中注意,这样一来,避免有着太多太大的波动,毕竟不管是水军还是运军,都牵扯甚大不说,还连着北方边镇之地。需要缓慢图之。而且,已经知道了有着不轨之徒,再做不到这些的话,大景还是大景么?“
根本没有想到,这种极其艰难的东西会问到自己头上的王仲,不得不大而化之的说出自己的见解,最后,顺带着拍了一记天子的马屁。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天子对于他的话语,倒是深以为是,毕竟刚刚才去庄园那里发现异常,随后又遇到勋贵中的国公当面,然后直接进宫,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有着这种大局观念和见识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他听了王仲的话语,接口说道。
“你说的不错,既然知道了一些人的龌龊心肠,再让他们逃掉的话,未免大景也就不是大景了。怎么样?你手中有着銮仪卫的指挥使腰牌,在给你一套印信,吧这个事情担起来?”
说道这里,天子盯着王仲,等着他的回答。
牵扯到水军,运军,江南豪富,还有这以为顶级的国公勋贵,王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驸马而已,是需要皇家警惕防备的存在,这从自己拿到銮仪卫的腰牌而没有印信就能够看的出来。交给自己?呵呵,还是算了吧,自己恐怕趟不起这个浑水。
所以,不管面前的天子这句话是试探还是真心,王仲都不会答应,所以,对于天子的询问,根本不用多做考虑,就开口说道。
“我不是合适的人选,一来对于朝廷不熟悉,二来,牵扯军中,我对于军中更不熟悉。而且我年纪太轻,不可能承担如此的重任。以免误事,那样的话,罪过可就大了。”
“怎么?你怕了?是怕朕还是怕那个方国璋?”
对于王仲的回答,天子冷冷的开口问道。
“不是怕,而是害怕误事。不但如此,就是銮仪卫恐怕也为也不能产于其中,还请陛下另外选人,毕竟如今的銮仪卫手中,还有这一桩东西,如果抡起危害的话,不会比这个小多少,实在是无暇分心不说,还人手不足啊。”
天子根本没有想到,他的试探以及威逼,居然会让王仲口中冒出这么一个坏消息,就马上脸色一变,开口问道。
“还有一桩?危害不必这个小?说,全部说出来,不要隐瞒。”
这个时候,天子也想起来了,王仲刚才说的是两件事情,一个就是他的官司,另一个是户部的来往空印。他不明白,本就是前朝的空印惯例,是由于各地官府向户部报账核准的方便法门,王仲的这位自己的义女驸马,会从中看出什么不妥,而且居然还会在自己面前危言耸听的说出这番话。
要说这是王仲为了推掉方国璋一事,他是不会相信的,毕竟自己不是好糊弄的那种傻子,而是一个开国的皇帝,他相信王仲不会那么蠢。那么,就是户部那里确实有着大事存在。自己没有看到,也无人回报,却被这位年轻的驸马给看出来了。
所以,他很有必要听听王仲到底发现了什么,究竟会怎么对自己来说。
“我这次由于官司,去到户部翻阅黄册以及鱼鳞图册,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有些地方的黄册以及鱼鳞图册,居然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虫蚀鼠咬,加上腐化,居然连翻看都不能够做到了。而古怪的是,和它同时期放进黄册库的别的地方的黄册以及鱼鳞图册居然安然无恙。”
“这说明了什么?'
天子依旧冷冷的问道,表明他的怒气未消,对于王仲的拒绝依旧耿耿于怀。
“这说明,黄册库管理无恙,而是这个地方的黄册以及鱼鳞图册在入库之时就被人做了手脚,要知道,不管是黄册还是鱼鳞图册都是朝廷税负的根本,居然会如此的做下手脚,要隐藏什么?还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而且,这个黄册以及鱼鳞图册毁坏的地方就是那位骗了户部的所谓的马举人迁出户籍的地方贵州承宣布政司的镇南府。如此一来,让我想要查看一下,当初究竟有着多少盒马举人一样冒籍别人,移籍他处的打算落了空。这位马举人据说和运军交情极好不说,就连他冒籍的那处村庄,都是被运军中的精锐给屠村灭口的。只不过后来由于刑部的疏忽,他们全部死亡,留下一个马举人也是不能开口说话的那种。可惜了啊。“
听到王仲说了这么一通,天子疑惑的觉得,还是和水军以及运军有关,你不是不想接手,而且当面推辞了方国璋一事,现在居然又提起这个?什么意思?
但他没有直接发问,而是盯着王仲,听他继续说道。
“这么一来,不管是方国璋还是户部本身,都牵扯在一起,而且,在户部那里,我们还发现一件事情,觉得古怪,这个才是我要说的东西。“
“什么?还有?”
天子一听,原以为他说的就已经到底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难道大景的朝堂之上,就是个到处是洞的大筛子么?都是漏洞?
“陛下请看,这是在户部的一本黄册之中发现的,估计是当时有人加进去以后,忘记了之后,留下的。”
可是,让天子没有想到的是,王仲这一次不但光有嘴说,还有证据呈到自己面前,疑惑着接过来一看,就让他有些不以为然的开口说道。
“这不是一张空印文书么?是各处官府用来在年底的时候,到户部报账用的。”
说道这里,还害怕王仲不知其所以然,为他解释说道。
“按照大景规制,每一年的各处官府,都要派人来到户部,核准报备一年的花销开支,得到准许之后,才算完结。而各处路途遥远,账目之上,必须有着官府的大印才能作数,一旦有着填写错误或者别的差错,就需要回去一趟,重新填写用印之后,户部才能承认,但是,你也知道的,路途遥远不说,还费时太久,有些地方,交通不便,来回一次就要数月之久,一旦不这么做,那户部干脆别的事情都不要做了,一年到头都在等着各处报账核销了。而各地官府,也会因此忙碌异常不说,最主要的是会误事。这是自从前朝就留下来的惯例而已。”
“这个我知道,但是陛下请仔细看看,这张空白的文书,带有大印的空白文书,是报账的那种么?以陛下所知,它可以拿来做什么?”
王仲的这番话,严格说来,有些无礼之极,但是,大景天子听了之后,却没有顾得上责罚与他,而是看着手中的空白文书,以及上面鲜红的北平承宣布政司的大印,在思考着王仲话语中的含义。
一张空白的盖有布政司大印的文书?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在天子的脑海中萦绕,慢慢的他的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抬起头,震惊的看着王仲,颤抖的嗓音,表示出现在他的惊恐。
“你是说,户部和地方勾结,在做着某种事情?”
“不是在做,而是已经做了,每年都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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