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看看这里。”

    众位大臣走后，大景天子叫许会耀和王仲走近，指着红翎急报上，老国公沐天博写的关于杨国柱猜测有人泄密以及蔺州有内奸打开城门迎接播州军的语句说道。

    ＂怎么个想法？都说说。“

    天子很平静，但是不管是许会耀还是王仲，都明白，一个应对不好，就是一顿臭骂都是轻的。至于重了，就不好说了。

    思忖半天，王忠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最好。大景天子可是马上皇帝，打老了仗的存在，糊弄事绝对过不了关的，估计这会儿他心里也清楚，只是在询问自己和许会耀该怎么做，杜绝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就是了。所以，王仲抬头看着天子说道。

    “这恐怕是不可避免的。”

    “额，为什么？”

    天子听到王仲说出的出乎他意料的话语，眉毛一抬，开口问道。

    “虽然我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和南州应该差不多，属于华涂杂居之地，而且是土人占据多数的地方，而土人一向以部族聚居，所以部族首领的话语是有着一定的权威的，所以，历代朝廷才不得不加封了许多的土司，以部族首领来治理土人。“

    “但是，播州土司以及五姓七家又不一样，他们本是华族人，但在那里已经融入了土人之中，但却和土人又有着不同，那就是他们依旧有着华族人的本能和习性，从他们在那里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不倒，而且逐步发展壮大就能够看的出来。”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在华族人和土人之间左右逢源，利用土人来对抗朝廷，又借助朝廷来压制土人，这才算是他们的根本，一旦缺少某一方面，起事他们也不过是鳞介之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说，老国公的方略还是合适的，能够彻底解决五姓七家，在四大土司的绝大多数地方改土归流。免得让他们继续做大，最后尾大不掉。”

    “你说的不错，但是，这次大败呢？”

    “关于这次大败，实际上也不稀奇，不过是最后看播州的拼死一击，我们得损失有多大罢了。不过眼下看来，还是有些大了，居然失去了一位贵州都司以及一位指挥使，而且蔺州那里播州军居然敢于屠城？”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难道这次失败就是不可避免的？”

    “就眼下看，似乎真的是这样的。我敢说，如果我们的有些做法不做改变，恐怕以后还会有着类似的事情发生的。”

    “额，你仔细说说。”

    听到这个时候，大景天子已经有些兴趣了，也不怪王仲说的直接干脆，而是想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依照天子的看法，王仲这么说，一定有着他的原因的。

    “这个事情么，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如今具体没有一个期望，对于播州五姓七家，究竟是平叛了事，还是要彻底的改土归流？据我看老国公的意思恐怕是想彻底的改土归流。否则的话，一旦有事，就要平叛，而播州那里似乎把叛乱当做一种手段来要挟朝廷。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他们不满意，就会扬言叛乱。老国公估计就是看穿了这个，才会决定一劳永逸，吃得底打垮他们，改土归流的。”

    “但是，朝中诸位恐怕不是和老国公一样，是这么想的，他们只想着赶紧平息叛乱，让播州那里恢复旧观。这么一来，两种想法，互不沟通，就有了目前的这个人局面。”

    “不会吧？老国公在那里这么久，朝中诸位大臣也没说什么呀？”

    听到这里，许会耀忽然开口问道。这正是天子想要知道，却不好问出口的问题。

    “怎么说呢，朝中的大臣们，似乎是有些得过且过，所以，只要不来烦我，随你去做。这么久以来，户部钱荒，而川贵并不缺粮，所以，需要朝廷付出的并不多，不过是贵州那里和川中一些地方的赋税收不到罢了，所以，也就懒得过问了。而他们或者说许多人和播州五姓七家的联系却是依旧。这从这一次礼部依旧发给贵州土司的准许朝贡的文书，就能够看得出来。虽说那不是五姓七家的所属土司，但是，找一个不会来朝贡的土司冒名过来递一份文书很难么？以播州四大土司的能力和在那里的权势，恐怕是容易之极。”

    “可以说，谁都明白，这个从贵州来的土司就是五姓七家的人。要不怎么解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土司部族，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货物随同进京贩卖？还大多是和五姓七家的特产吻合的东西？无他，冒用别人的名义而已。实则还是播州方面的人。”

    “这么一来，他们来到京师，谁敢保证，他们是只为朝贡和交易来的？不会借机打探一些东西？所以，我才说，泄密不是没有可能的，而是极有可能。”

    “唉。”

    听了王仲的解说，就连天子也是叹息一声，这个黑锅还真的不能怪别人，他也是知道的，朝贡的名单，只有他准许才能作数。礼部官员不过是禀报上来，安札他的意思发出准许朝贡的文书而已。

    叹息过后，大景天子又看着王仲，开口问到。

    “那你觉得，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简单啊，搞清楚一些问题，就知道给怎么办了。”

    “你说。”

    “我们要什么？他们要什么？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可以拉拢的朋友，搞清楚这些以后，该怎么对待敌人，该怎么对待朋友，不就是一目了然了？”

    王仲说完之后，一摊手。这种语录性的东西，后世谁不知道啊。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话语，让大景天子陷入了沉思。

    是啊，我们要什么？他们会给么？不给的话，就是敌人，反过来也一样，播州不就是为了条件没有得到满足才叛乱的？既然叛乱了，那不就是敌人？而且还是造反作乱的大罪，可偏偏自己在听了别人的话语之后，还觉得天朝上国，应该大度一些，朝贡交易怎么了？还就答应你了，尽管来吧。

    可是谁不知道，朝贡就是个幌子，许多来朝贡的为的就是可以顺路交易，而且不用缴赋税而已。都已经是犯上作乱的敌人了，居然还会有着互相的交易？这不是在资敌是什么？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王仲前几天提出的官卖，那就是为了控制资敌的程度而已。顺便给户部一个补贴的机会。

    而且他还连带的想起了以前王仲提起的那个巡检司的改变。一霎时，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又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楚。

    既然还没看清楚，那就以后再说。反正还有时间，川贵那里，沐天博稳重，不会给播州再有机会的。

    所以，天子开口说道、

    “你回去仔细想想，写个条陈给我。说说该怎么办，你怎么想的。我看了以后再做决定。你回去吧。”

    王忠走了，天子看着许会耀，问道。

    “你怎么看？”

    “他说的有些道理。”

    “呵呵。”

    播州军攻破蔺州，在会同馆的五姓七家之人，自然是知道了，所以，杨元在兴奋之余，也担心和欧阳伦的交易会不会有着变故，毕竟这可是播州急需的东西。

    所以，直接派人，找到了欧阳伦的驸马府。

    “你们担心什么？真的搞不明白么？杨国柱愚蠢，李廷栋冒进，打败之后，连蔺州都丢了，这不正是那里需要大批补充的时候？你们拿点东西算个屁？原本还有些显眼，现在倒是连注意的人都没有了，怕什么？而且告诉你们，这次的运输还会加快，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居然不知道多要一些？告诉你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回去好好想想吧。”

    批头盖脸一通训斥之后，欧阳伦扭头就走了，和这些野蛮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有专人金钱和那么许多的特产好东西，你以为愿意搭理你们？

    虽然受到一通欧阳伦的训斥，但是来人却是极其高兴的离开了欧阳伦的府邸，回到会同馆，只是这么一说，杨元就马上发决定，不用禀报播州，自己做主了，这次的所得，连同本钱，一起用于交易，给播州多购买一些必须的东西。

    有人刚要提议反对，杨元就盯着那家伙，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以为在这个时候，我们在蔺州来个屠城，大景会一点反应多没有？现在不买，以后没有了机会，有钱都买不到的。”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才恍然大悟。这个的蔺州屠城等于给大景重重的一个耳光，但是，大景还不能宣扬，毕竟千秋万寿节啊，说出来，大景不就成了笑话？

    但是，让大景成了笑话的播州，就能好过？免了吧，别做梦了。大景天子那是开国之君。不知道有这什么报复手段在等着播州呢。抓住机会吧。

    就这样，尤不自知的欧阳伦，在作死的道路上，居然越滑越深，根本没有收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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