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仲就直接吧公主以及夫子千辛万苦送来的书信抛在了一边,开始要在松潘这里打算自己的日子了。毕竟可是要在这里过年的。每天光是牛羊肉吃着,火锅伺候,即便是有着茶水解腻,他也受不了不是么?
要是本就在这里高原上土生土长的存在,有些茶砖就能适应,过得很好。而他可是不行,就连跟随他而来的那些护卫以及吴元义,可都是在江南过惯了的人,现在的生活习惯,过上几天还行,如果时间长了,那是绝对受不了的。
作为一个医科的大学生来说,王仲很明白,这是生活习惯改变导致的维生素缺乏以及日常所导致的火气旺盛。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补充维生素,也就是多吃蔬菜。
可是,如今的松潘,天寒地冻,哪里来的蔬菜可吃?
思来想去,王仲就想到一样东西,那就是豆腐,这种用黄豆作原料的食品应该可以有些用处。要是有着黄豆和绿豆在,生出些豆芽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样的话,不管是蔬菜还是维生素可就一块解决了不说,还能改改口味不是么?
如今的松潘,不管是少数民族的部族还是松潘将军府的战兵,都是以骑兵为主。而战马的饲养就要有着草料和精料的区分,而精料就是豆类或者豆饼,豆粕。
而有了豆类或者豆饼,不就可以制作豆腐了么?如果侦测有着大量的豆子的话,豆芽可是好东西。
想到这里,王仲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想到就干,在松潘,他就是个头权力最大的那一个。
直接叫来几个护卫,也不说要做什么,就说想要去军营走一遭。带着他们就出了巡检司,向着距离最近的军营走去。
虽说巡检司也有着自己的马概和马夫,但是,王仲作为川中都司,不光会想着自己,就是那些战兵可也是他考虑的对象,所以,先去军营询问一下,马料之中,具体都会有着些什么再说别的。
来到军营,看到是驸马都尉以及川中都司大驾来临,吓得营中当值的将官,有些恐惧,这位都司大人的脾气可是不好,没看当初的千户钱明,连审问都没有,就被直接砍了脑袋,三品的指挥使张杰直接押送京师,原本觉得最起码也会保住性命,谁知道更狠,不但上了菜市口挨了一刀不说,连老家都给直接抄没入官。多年的积蓄直接充公。
“大人今日到来,有什么事情要小的作?”
战战兢兢的有人开口询问。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军中马料,有谁清楚,上前回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仲没有说明白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一提到马料,顿时有人开始浑身打颤。
大景初立,克扣军饷,吃空饷,喝兵血这些现象虽然有,但也不多,更何况这里属于边地,谁要敢在兵卒身上打主意,小心出营巡逻的时候,会被背后的利箭取走性命。
而且兵卒可是会告状的。一旦被告到军中镇抚或者都司衙门,那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但是,在军中久了,兵卒那里不好动手,但不会说话的马匹那里,不是还有着空子可钻的么?所以,在战马嘴里夺食的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而是许多只要能够伸手够得到的都做过。
现在都司大人直接开口问的就是马料,这难道是闲着没事,想要在军中肃贪了?我们即便是在马料上动手脚,也所得不多,难道你老人家也看得到那点儿蝇头小利?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难道军中就没有能回答我问话的人么?”
王仲看一时竟然没有回答,扫视过去,顿时心中明白了一切,就阴恻恻的开口问道。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给吓得扑通一声,坐到在了地上。其余的即便是强自支撑着自己,也是满头大汗,感觉到嘴里一阵的发苦。
“都不错啊,能够张口的人身上,捞不到好处,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不会说话的战马身上,你们就不明白,上了战场,战马就是你们的另外一条命?”
厉声的呵斥,顿时如同开了闸门,这下直接挑明以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了,垂头丧气,都觉得这下算是完了。
要是换个人这样,他们还敢抗争一下,但面对的这位,可是谁都知道的,蛮部以及那些土番部族见到他,就如同看到天神一样,绝对不会违逆他的意思,在松潘这里,什么聚众声,法不责众,一切都不好使。少了自己这些人,人家一样守得住松潘。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帐外,有人开口说道。
“都司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到军营了?”
话音刚落,就走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松潘将军吴元义。虽然他只是署理的而已,但这些战兵,依旧是他的属下。
“怎么回事?”
他一进来,居然看到所有的军官都跪在地上,一个个满头大汗,气氛不对,看到他进来,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急忙问道。
“我不过是想要询问一些军中马料,他们就一个个的成了这样。你说,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说的清楚明白的人。怎么我大景的军中,就成了这个样子?”
一听王仲的解释,吴元义心中苦笑,挥手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这下那些军官一个个如释重负,但也大气都不敢出,排着队溜处大军帐。等候着将军大人和都司大人的沟通。
“你怎么想起询问马料了?”
“还不是觉得大家就在江南,突然来到这里,高原之上,青菜不多,不会适应,所以想要用一些马料中的豆类或者豆饼,做些东西。为军中的伙食做些好事,可谁想得到,会是这么一副景象?要是早知道这样,巡检司那里也有马概和马夫,问他们多好,免得一个个以为我要在军中肃贪。不过真的说来,军中真的困苦到这样?到了要从战马嘴里捞取油水的地步?”
都是明白人,自然不用隐瞒,最主要的是王仲也不想大动干戈。吴元义就是知道这个,才敢打包票说不会有事,让那些军官出去等候的。
在他眼中,王仲虽说做事不少,但那都是事情找到了他的头上,否则的话,他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为主要的是,他和王仲之间,还有这韩天德这一层关系。论起来,他还是王仲的长辈,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这个么,怎么说呢?军中贪腐当然不对,但是有些事情倒也怪不得他们。”
“那原因何在?”
“俸禄太低。边军军官不是朝中文官,还有些冰敬碳敬补贴家用。光靠一个人的俸禄,只是勉强养活家人而已。但是,有些军官还要有着幕僚仆人要用,如果不找些外来收入,恐怕就会入不敷出,到时候,就要饿死人了。”
“怎么会是这样?前朝时候的贪腐也是这个原因?”
“就是由于前朝的贪腐,才让我们这位出身寒微的陛下,心中警惕,不但直接取消了职田,而且所定俸禄,仅仅能够养活一家老小而已。稍有不慎,就会欠债。可你说说,既然做官,谁愿意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平民?”
“如今官吏都是这样?”
“倒也不是全部如此,勋贵要好得多,毕竟有着赐田以及俸禄可用,不过也不宽裕,但是比起别的官吏要好得多,这也是朝中官员和勋贵之间矛盾的主要原因。”
“原来还有这等缘故。”
“不仅如此,你也知道的,如今朝廷户部艰难,时不时的会有钱荒,所以,有些时候,反倒还会有着用实物折抵俸禄的事情发生。按说那些实物倒也有用,但是,那些可都是奢侈之物,对于养家糊口根本无一帮助不说,想要变现,还要低价出手才行。如此一来,本就将将够用的俸禄,就在无形之中,减少了一些。这么一来,就更加贫困了。”
说别的,王仲还没有印象,但是对于户部钱荒,他可是亲眼所见。对此印象深刻。所以,看着吴元义一脸的苦涩,不由得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己甚了,以前所做,不做追究,不过毕竟我们身处边镇,战马就是性命,你也不想看着到时候上了战阵,都是一群软脚虾吧?告诫他们,不要再从马料中捞取油水了。至于说,俸禄方面,等我回去以后,想些办法,给与一些补贴就是了,总不能让大家爬冰卧雪的卖命,反倒养不活家人吧?”
“要是能够这样,我好久谢谢大人了。”
“算了吧,做好事情要紧。我回去了,对了,找个人,跟我回去,我刚才说的想要改善大家生活的事情也要做。否则的话,那些本就是本地的土番扛得住,我们的战兵,恐怕就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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