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不晚……”

    “你是不是也想拿金麒的精魄？”她忽然认真地问。

    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你只是不想我拿精魄，所以在峡谷中说的话，是在骗我？”

    当时她只想中止凌墨和金麒的那场决斗，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受伤，说那些话时她也很难过，又见他表情严肃，显然是放在心上了。

    对此她万分抱歉，“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骗你，不过能避免你和金麒非死即伤，说一句谎话，也值了。”

    “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谎话，你最多内疚一下，可对我来说不是。”凌墨缓缓地将她推到一旁，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底生根驻扎，“从现在起，我凌墨正式告诉你，四神兽的精魄，我拿定了。”

    她震惊至极，“凌墨！”

    ……

    虎头山上，妖兽群中发出阵阵惊愕声，在一阵慌乱的骚动中，天池山掌门成睿，一恒山掌门鲁兴，风齐山掌门风乘子，大盛山掌门赫肖，玄音山掌门音绝，地虎山掌门雷霆，六山掌门随他们的弟子一同来到，在接到虎头山惊现金麒的消息后，六山用最短的时间齐聚，共赴虎头山。

    妖兽们吓得四散，辛琪粗鲁地抓住一只年长的猴妖，质问：“金麒在哪里？妖王在哪里？”

    猴妖看六山人个个目露凶光，为免被害老实回到，“是是……我们大王和金麒大战，失踪了，我们找遍了虎头山，没看到大王和金麒，连三鬼也……也不知所踪……”

    成睿上前，恶生生地问猴妖，“你休要骗我，妖王和三鬼要么死在金麒手上，要么活着，不可能一同失踪。”

    “回、回道长，小的不敢撒谎，大王和三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凌墨占了我们的山洞，求道长救救我们，求道长救命……”

    风乘子说，“看它的样子不像撒谎，金麒很狡猾，我猜它大概已经吃了妖王和三鬼，要么藏起来，要么离开了。”

    辛琪说，“它说凌墨占了它们的山洞，看来妖王的确遇害了，师父，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成睿说，“徒儿所言不假，此事不可急于一时。”

    猴妖见他们不再为难，和一众妖兽们眨眼间跑得不见人影。

    凌墨先倾歌一步走出山洞，这时山洞外两列灯柱已全部亮起，有如排列整齐的星盏，山洞外六山聚首，人头攒动。

    “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凌墨无惧六位掌门不怀好意的眼神，抱着怀打趣到，“听说天界下了规定，五重天与人间鬼界互不干涉，原来你们不是来自五重天，那你们是什么鬼？”

    作为天池山成睿的资深应声虫，这回风乘子开了第一口，“天界颁下法旨，对神兽一事放任不管，即是默认了我们五重天参与此次事件，不然神兽将为人间带来难以估算的损失。这不虎头山已经遭殃，没准下一个轮到谁。”

    辛琪从人群中站出，指着凌墨和众掌门说，“他原本是东柩山的头领，实际上也是一个半仙体。”她朝凌墨讽笑到，“既然你非妖非兽，非属人间，又用什么立场来指责我们？”

    凌墨眯了眯眼，只屑用缝隙看她，“想起来了，你是天池山的后备掌门。我还想起，你勾结妖王抓捕妖兽上天池山炼药的事，你还欺负一个当时没学过法术的丫头，反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你们家成掌门躲起来看热闹，结果被那个擅长装酷的惯犯楚天元找上门，打得你脸还疼么？”

    楚天元的那一掌辛琪至今记得！凌墨这一番话，又何尝不是一记直接上脸的巴掌！辛琪羞得满脸通红，恨恨说到，“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成睿也自觉丢了颜面，气得负起手来。

    五山中也有人小声议论起这件事，毕竟在他们当中还没出现过用妖兽炼药这种事，辛琪算是第一个，两前年的事一直没人外传，当年也没人会在意一个辛琪在做些什么。

    辛琪这才看到凌墨身后站着倾歌，凌墨还刻意把她向后揽了一下。

    “别藏了，那不是楚掌门的小徒弟倾歌么？”辛琪拔高了音量与众掌门说到，“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倾歌要护着金麒不让我们为民除害了，原来她勾结了东柩山的凌墨，她的目的，大概是想把金麒留给凌墨吧，说不定现在金麒的精魄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辛琪的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几位掌门的支持。

    成睿首当其冲，取笑说，“奇灵山的风气，我们不懂。”

    鲁兴说到，“辛姑娘所言有理，这丫头的确太可疑。”

    风乘子慢了鲁兴一拍，生恐再慢一拍，赶忙说，“想想，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倾歌气极，站出来指着辛琪骂到，“不要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了，我清者自清，没有证据你就少开那张臭嘴！”她的话又直指成睿，“还有成掌门，您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请不要动不动就带上我师门，我问心无愧，任何人都没有权力说我师门的不是。奇灵山的风气怎么了，不比你们天池山强百倍么？你引以为傲的弟子做了什么事，也不用我当着各位掌门再提一次了吧。”

    她指的正是大师兄言洪和辛琪的情事，但事关大师兄，而且大师兄已重返师门，她不能因为想打天池山的脸，就要把奇灵山也拖下水。

    众掌门心照不宣，成睿的脸色阵青阵白。

    掌门要脸，辛琪可从不知羞耻为何物，不服地理论到，“当初我们光明正大，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可不一样，你跟凌墨私通有辱师门，如今打着金麒的主意意图不轨，还不承认你们有私情？”

    凌墨向身后的倾歌那方顾了一眼，唇角上扬，不做一句辩解。

    倾歌咬牙说到，“我跟他没有私情，你别妄想搬弄是非！”

    辛琪咄咄逼人，“你们人都在一起了还想抵赖？非等捉奸在床才承认是么？”

    “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倾歌冷笑了一声，“辛琪，你想激怒我，告诉你我禁不得激将，尤其是对憎恶的人没有忍耐力，你忘了你两只手上的伤疤了么？”

    “可恶……”

    倾歌走出凌墨的保护，直视面前的六山掌门，他们和他们的弟子加起来约有三四十人，别说掌门，从他们手下任选一人也比倾歌的修为高深，她与他们之间的悬殊，天上地下。但是，若她必须为奇灵山的名誉与他们撕破脸，她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她正色说到，“我倾歌再说一次，我与凌墨清清白白，更没有图谋金麒，要是众掌门造谣宣扬，辱我奇灵山声誉，我不怕以小博大，大不了拿命跟你们拼了。”

    要说拼命，成睿等几位掌门对倾歌还是有些顾虑的，望风崖上她一掌掀翻了辛琪，爆足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就算此刻没有启蜃助威，但她的潜能仍旧不可低估。

    倾歌的一番话也算让六山有所顾及，可就在她以为“私通”的事能揭过去时，凌墨忽然笑到，“各位掌门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你们。”

    “凌墨？”倾歌疑惑地看向凌墨，暗示他住嘴。

    凌墨无视倾歌的眼色，反倒笑得更加灿烂，“不错，我的确跟倾歌有私情，不瞒各位，我与她已有婚约。”

    “凌墨！”倾歌大惊失色，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吼到，“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此言一出引来六山人哄堂大笑，鄙夷、嘲弄，看笑话，一片哗然，倾歌百口莫辩，这样的情况让她手足无措，她不怕被凌墨抹黑，但怕别人把她的师门和楚天元当作笑柄！

    凌墨，你混蛋。

    成睿捋了捋他的山头胡，一副他“早知如此”的小人状，“这丫头的嘴真不是一般的硬，不是凌墨主动承认，还真当我们冤枉了她。”

    风乘子说到，“成掌门说的对，没想到楚天元一向自律甚严，竟教出这样的好徒弟。”

    “师门不幸啊！”

    “果然如此，这下看楚天元怎么收场！”

    “……”

    各大掌门对楚天元有极深的成见，谁不盼着楚天元和他的奇灵山出丑，好打压他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徒弟的情郎亲口承认“私通”，比数年前言洪与辛琪的那一出往事，可说不相伯仲。

    倾歌被他们的嘲笑声包围，这时她才知道，和比自己高强的对手过招并不可怕，怕的是有心人的口诛笔伐，一句句，恨不得刺进她的心里，一次次挑衅着她尊严和忍耐的底线。

    她的双拳紧紧握住，怒火直升天灵盖，身上淡蓝色的光焰忽明忽暗……

    她对自己说不可以，她在师父面前发过誓，赌上了她的一切，不生害人之心不可动怒……答应他的，就要尽力做到……可是，她忍得好难受……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凌墨，别来无恙。”

    寻声看去，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抹白色，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辩，灯柱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的孤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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