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中的弟子们一阵哗然,接连围到成睿身前,挤走了倾歌和言浪这两个外人。
天池山弟子们围成一团关心着成睿状况,不知人死没死,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哭丧,声音一个高过一个,此起彼伏地好不凄惨。
言浪意识到大事不妙,心砰砰直跳,在倾歌耳旁小声说,“完了,这下我们跳进天池也洗不清了。”
“赶紧通知师父吧,他们本来看我们就不顺眼,这一来还了得!”倾歌倒抽一口冷气,措手不及。
“对对你别慌,我马上找师父……”
言浪正要用千里传音通知楚天元那边,辛琪如一道光影闪到他的身前恶声吼到,“你们奇灵山居然下毒害我师父!天池山弟子听令,给我速速拿下他们二人!”
这边话落,天池山的弟子们像出动的蜂群,一齐涌上言浪和倾歌,将他们牢牢地围在中间,二话不说开掌就打。
事发突然,他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眼下若落进了辛琪的手上必死无疑,天池山咄咄逼人,他们连通知奇灵山的机会也没有,这时只有硬闯了。
天池山弟子一涌一大片,个个出手狠辣,不像抓捕,更像是趁机取他们的性命。
倾歌和言浪费了好一番力气才逃出寝殿,而在梵音宫的广场上,前方的数百弟子围得像一堵牢不可破的城墙。
前有数百人截道,后有辛琪率人追上,可以说腹背受敌。
倾歌臂上的伏魔绫蠢蠢欲动,“师兄,他们明摆着想趁机置我们于死地,是打出去还是落在他们手上等死,我都听你的。”
言浪回头看着追来的辛琪,咬了咬牙,“先走了再说!”
“是!”倾歌念力一动,伏魔绫乖顺地脱出手臂在空中盘旋,盘旋的速度快到极致,带起喧嚣的狂风,卷动他们的衣襟,揭开了房顶的瓦片,掀得天池山的弟子们站不稳脚根,他们若不用内力定住身形,便会被伏魔绫打散,更别说出手抵抗了。
“走!”倾歌和言浪手牵手相互扶持,双双跃入空中,在伏魔绫垫后的情况下飞出梵音宫。
天池山弟子自发性地追去,辛琪却拦下了他们,嘴角的弧度越见邪恶,“让他们跑,敢明目张胆派弟子来暗害师父,看楚天元怎么给五重天一个交代。”
逼倾歌他们逃走是辛琪计划中的一步,若是他们束手就擒,等待楚天元前来天池山调查,反倒是违了她的心意,他们尽管逃,逃得越远越能说明他们的心虚,楚天元越是百口莫辩。她得感谢楚天元派弟子送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时机,此举若顺利,拔除楚天元与坐上掌门之位,都不再是梦想。
等倾歌他们二人飞远,伏魔绫自动撤走,辛琪微微拂过鬓角的乱发,这才淡淡地发下命令:“追。”
伏魔绫回归原位,倾歌偏着头,看到天池山弟子正远远地尾随,天空蓝压压的一片。
“药交到我手上时经师父亲眼验过,路上又顺风顺水,我们八成中计了,细想来除了在小吃店,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下手,唉!都怪我!”言浪懊恼不已,这么拖着一串天池山的尾巴逃回奇灵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们两个风风光光地去送药,却落荒而逃还被人家追上门,要让其他山上的同道们知道,咱师父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倾歌劝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咱门中有那么多奇怪的法术,总有办法验明真相,现在是身后的那些尾巴,别说咱们是逃回奇灵山的,不想跟他们打是怕误伤了他们。”
“等通知了师父再说吧,”言浪刚说到楚天元,楚天元的千里传音主动接通:“言浪,那边出事了。”
言浪听到楚天元的话时心跳一漏,战战兢兢地回到,“回回师父,是……成掌门吃了药以后,吐血不支……”
“药没有问题。”
“是……”言浪迟迟不敢明说是因为他贪吃去了小吃店一趟,才让恶人有机可趁,这时倾歌提高了音量喊话到:“药被人调包了!”
楚天元那边陷入沉静。
身后不远,一群天池山弟子死咬不放。
楚天元问到,“成睿是什么情况,严重么?”
“弟子还没看清他的情况,吐了血,好像暂时没什么了。”言浪如实回答,那会儿天池山弟子涌上成睿,具体的他没看清,但以一个掌门的修行来说,不管什么毒药都不至于对他一击致命,再者天池山有疗伤圣药天池圣水可解百毒,说来成睿是没有问题的。
楚天元说,“不要离开梵音宫一步,不然有理也说不清了,为师很快赶去。”
言浪和倾歌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地回应,“师父……我们正被几百人追赶……”
收到言浪的话后楚天元再次陷入了沉默,弟子少不经事被人暗算,单是成睿中毒还有办法可解,而他们一旦逃出天池山,就会变成“畏罪潜逃”,等于坐实了他们的“罪恶”,于他们而言万分不利,万一期间有人再对成睿做手脚,这盆脏水毫无疑问会泼在奇灵山的身上。
楚天元忍怒说到,“回天池山向他们说明一切,为师即刻过去。”
“师父,可我们一回去……我们……师父……”
倾歌同情地拍拍言浪的胳膊,“别叫了,师父断线了,老样子,多说一句都不行。”
天池山梵音宫,成睿寝殿,余下的紧张气氛仍在。
不幸中毒的成睿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苍老的双眼微张,在他倾斜的视线里,辛琪的身影慢慢走近。成睿颤抖地伸出手去,求助到,“快去取圣水,给为师,解毒。”
辛琪手上拿着一只金碗,碗中是淡蓝色、氤氲着热气的天池圣水。
她寒森森地说,“是,弟子已为您取来了圣水。”
“快……”
“是。”辛琪走到榻前扶起成睿,碗中的圣水缓缓引入成睿腹中,天池圣水是世间最好的良药此事人尽皆知,这正是天池山在七山中出名的原因,但成睿喝下圣水,换来的却不是生机。
辛琪鬼魅地笑了,轻轻地在他耳旁说到,“师父,天池圣水,是你最后一味毒药,安息吧师父,弟子顺位后,会好好发扬天池山,不让您老,死、不、瞑、目。”
成睿清瘦的脸被像生生抽干似的忽然回缩,顷刻间眼神从黯淡转为灰白,身子一挺,彻底没了气息,只有不愿合上的双眼,明示着他此生的遗憾——杀他的,竟是他要将掌门位相传的徒弟。
成睿这边咽气,辛琪那边又装起了孝女哭得惊天动地,成睿的死讯速传遍了天池山上下,丧钟长鸣,哀声阵阵。
在飞往天池山的路上,楚天元心中一动,感应到大事已出,当即算了一挂,得知成睿离世不免惊诧,叹他死于非命的同时,也为两名弟子和奇灵山深感担忧。
数年前楚天元初初出道,辛琪的父亲那时为了突破瓶颈冒险修炼禁术走火入魔,误入奇灵山伤害无辜弟子,因而死在了楚天元手上。这本是一个正义战胜邪恶的事件,是每个修仙者公认的规则,而在辛琪看来,杀父即是血仇,楚天元不是神,他没有资格决定她父亲的生死。
言浪倾歌为了替妖兽打抱不平而上天池山,在山中他们被辛琪迫害险些丧命,这一回趁着成睿离世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辛琪又怎会放过?
借成睿之死为难奇灵山弟子的事,在整个事件中算是渺小了,楚天元知道,她的目标在他与他背后的整座奇灵山。
楚天元尽速赶往天池山,倾歌言浪已落进了辛琪的地牢。
那间用以试验妖兽的地牢,牢中听不到昔日妖兽的哀号,大概太久没有通风和进入阳光,这里陈旧的血腥气仍未散去。
兄妹二人被捆仙索缚住了手脚,二人在天池山弟子的推搡下进入地牢,关进牢房,黑色的索链哗哗作响。
言浪自责地砸着脑袋,“都怪我,怪我!”
“别再砸了,当心把脑浆砸了出来。”倾歌倒是随遇而安,再说不安又能怎样,她有伏魔绫保佑,想走出地牢随时可以,就算被天池山的人收走,只要动动念力就能召唤。“天池山这么牛,成睿总不至于死,师父很快就过来了,查明害咱们的凶手还咱们清白。本来,来天池山就想转一转再回去的不是,这不,还有机会旧地重游了呢。”
言浪听地快哭了,二百五谈笑风生说什么旧地重游,谁没事旅游一趟就把半条命搁下的?
一个脚步声越走越近,师兄妹随声音看去,一名身穿白色孝袍的天池山弟子走了过来,悲愤地说到,“你们休想走出去,我师父已经死了。”
“死了?”倾歌言浪异口同声,惊愕,浮上他们的脸庞……
就在楚天元赶来天池山的路上,辛琪下了命令布置灵堂,所有弟子披麻戴孝,梵音宫上下白幡招摇,天池山数万仙民人人自哀,丧钟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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