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乖乖:快到徒儿碗里来-107:做一局,伤之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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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或许楚天元和倾歌都平静了下来,或许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无人可知,凌云峰上静得忐忑。

    楚天元淡淡开口:“言浪,你先回奇灵山,为师还有些事,过些时候再返程。”

    “师父……可是师妹怎么办?”言浪惴惴不安地问。

    “她有她的路要走。”

    言浪快步走到楚天元面前,跪下央求:“弟子不信师父为了保命才把她交给凌墨,她犯了什么错,非要遭此严惩?请师父收回成命,她的心意,师父您最懂的不是么?”

    楚天元霎时呼吸紊乱,咬牙说到:“话已出口,断无收回的可能,既然已交由凌墨,从此她的路,与为师无关。”

    “师父!您不是这样的人,您一定有苦衷……”

    “言浪,你若不走,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奇灵山。”楚天元面色狠戾:“为师命令你即刻启程!”

    “师父!”言浪拗不过楚天元的命令,悻悻起身,想了想,将失魂落魄的倾歌拉到一旁,附耳说到:“不要怕,师父正在气头上,师兄先不多说。在东柩山你全当是散心好了,等过几天他气消了,师兄再求他准你回去,凌墨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别担心。”

    倾歌听言浪这样一说心里更加委屈,抽噎地不知如何开口,她舍不得离开楚天元,也舍不得离开那些真心对他好的师兄们,而且这一别,可能很久都无缘得见了。

    用目光送走了言浪,倾歌回看楚天元,楚天元故意转了身,避开她的直视,“为师言尽于此,今后在东柩山,好好侍奉你马爷爷,这些年你与他聚少离多,该是时候还了他养育的恩情。”

    “所以你抛弃我,就有了一个可令你心安理得的借口是么?”倾歌笑出了眼泪:“你甚至不和凌墨打一场,两个人合演了一出好戏,就这么把我拱手送人?五重天上,天赋异禀的未来大神,居然要用这样拙劣的方式赶走徒弟,可笑。你和凌墨达成协议,你向凌墨妥协,你放弃了地王印,放弃了五重天的责任,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为了同道,明知险境重重也要拼上性命的楚天元。”

    “也许,这才是你期望之中的楚天元。”他深呼吸,尽量控制眼中泛起的泪水,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师没有和凌墨一战,为师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怕输,怕丢人,所以和他达成协议,只要他不让我颜面尽失,不要用地王印为非作歹,为师就不再过问地王印,并把他喜欢的女子送给他,这就是经过,其余的,为师无话可说。”

    残余的痛敲击着倾歌的每一根神经,只不过已不像先前那样猛烈,“你向凌墨认输,从此不再过问地王印,没什么,但我……”她笑得惨烈,余下的一个字也不再提。

    她傻傻地爱了他那么久,对他的感情融进了她的血脉、骨肉,他是她生存于世的一个部分,缺之不可,如今就这样被他生生撕扯,不给她求饶的机会,不留一丝反抗的余地,撕得血肉模糊,又干干脆脆。

    楚天元手指轻扬,一道金光从天降落,化成一座金色牢笼,轰一声将她罩在其中,她愕然叫到:“师父!”

    他背着她,拳头用力地抵在胸前,疲态尽显,他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把话说得完整,“为师知道,这样困不住你,你可以用你的力量冲开这座牢,但这牢,是为师的立场和决定。”

    倾歌泪如雨下,大声地哭喊到:“你要强行把我留在东柩山,我尊重你的决定!即使你放弃了我,我也不会跟凌墨在一起!”

    “那是你的事。”他冰冷地说:“此地一别,愿后会无期。”

    之后,他决然地点足飞起。

    倾歌对着他渐渐飞去的背景大喊:“昨天晚上,你到底跟我说了什么话!是不是只有在我听不到的时候,你才有勇气跟我说那些话!”

    她字字诛心,楚天元果决地飞身而去,唯愿自己也做了聋子,听不到她的半句问责,即便泪如雨下,飞远的身姿依旧毅然决然。

    用真气结成的牢笼泛着凛冽的金光,触手即伤,她竟紧紧地握住条形护栏,双手麻木地不知苦痛。

    “你不敢,你害怕伤害我,可是你居然不知道,你的‘害怕’会伤我更深?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敢说的?哪怕,你承认了喜欢以后转身就走……”

    云谣随后跟上楚天元,暗中为他施了真气,助他平稳飞行。

    两人很快消失在山的另一面,倾歌这一双满溢泪水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背影……

    还距地面二十丈左右,楚天元无力支撑飞行,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掉了下去,云谣见状指间轻弹,一道温和的气流接住了他,他缓缓落下,入了一片虽死而立的胡杨林中。

    他胸中痛不可支,接连吐出两口鲜血,鲜红的血液喷在龟裂的土地,如绽开的红莲。

    “伤的这么重?我来为你疗伤。”云谣满面担心,真气升至掌间。

    “不用,”楚天元按下她手,透支的他顺势倒扑在地上,大口喘息:“公主忘记自己此次下界,不可插手人间之事么?”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受伤了……”

    “我自会调息修复,你放心。”他阻止了云谣的好心。

    他垂下长睫,灰色的眸子不见昔日的明净睿智,虚弱地说到:“公主,我受伤的事不可外传,尤其,不要让倾歌知道。”

    云谣悻然,“你根本不是因为保命才屈服于凌墨,而是已经和他拼到了极限,保不住倾歌了对么?”

    他的呼吸粗重紊乱,目沉如海:“保不住,更是不能保。”

    “和凌墨这一战,确是个好契机,有了个由头逼她离开你,总好过有朝一日,她被自己的执迷害死。”

    他几乎自虐地反讽,“她在眼里,我是个不战自败,拿徒弟当挡箭牌,又放弃了原则的伪君子,她应该会走了,”他自欺欺人地说:“一定会走的。”

    云谣疑问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地王印因为你而神光万丈,可见它认了你,地王印的力量连凌墨都能用得,身为炽天转世的你,又怎会伤在地王印下?”

    楚天元微一迟疑,回答:“想必凌墨与地王印相处地久,说来,终是我技不如人,但……”他干咳了几声,重地似乎要咳出心肺,“稍后,再告诉你答案吧。”

    胡杨林中,楚天元辛苦地运功自修,挥汗如豆,凌云峰上,倾歌的双手鲜血淋漓,仍紧握着防护条不愿松开。

    “你够了么!”凌墨气鼓鼓说到:“这是最后一次,楚天元他今后再没有机会伤害你,同样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再为了他伤害自已!无论有多么爱,到了这一步,都两清了。”

    真气结成的牢笼越来越弱,最终消散无形。

    凌墨走上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怨怼,粗鲁地拿起她的手,伤口深到了骨头,惨状看得他皱起了眉头,“你该醒醒了,跟我回去,我给你医。”

    她魂不守舍,只知随着他的力量飞起,任由他将她带进石窟,按进了虎皮座椅中。

    凌墨催动幻灵珠,珠子听话地在倾歌手上来回婆娑,消弥了她的疼痛,收干了伤口。

    “这破珠子还算顶点用,要是能治你的耳朵,昨晚我决不让楚天元带你走。”凌墨牢骚。

    “不对……”倾歌想到了什么,身体机械性地站起,自说自话:“他昨晚亲自上门要人的,今天又把我推给你,这不像他的作风,你们打都没打,他更不会把我推出去,我太激动了,没想清楚,我一定误会了他……”

    凌墨将她一把按坐了下去,她仰起头,费解地看着凌墨。

    “你傻了,他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如果他不认输,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你别再痴迷了,不管怎么样他不会留你,你还不明白么?”

    她迷茫地笑了,她明白楚天元不能再和她有纠葛,所以推开她是早晚的事,她的双耳复原,楚天元不用再担心她的伤,或许楚天元与凌墨的“一战”,只是为了借这件事逼她离开,什么不战而败、为了颜面出卖徒弟,都是掩饰,他想让她的不舍少一些,对他的恨多一些,可让彼此走得潇洒一些。

    可她该恨他什么?他仅仅是一个被光环绑架、被命运束缚的可怜之人。

    倾歌双目无光,凌墨恨意昭昭。

    “如果我告诉你他曾经做了什么,你还会挂念他么?”凌墨单脚踏上座椅,欺近了她,用咄咄逼人的眼光压下:“两年前他不明真相,不辩黑白,把你打成重伤,当年的你,一个普通的半仙之身怎么禁得起他的掌劲?他生怕你死不透,开启了奇灵山上百年不曾见过天日的轮回洞,把你丢在了那个五重天最毒的地方。”

    倾歌怔住,双手抽搐似的握起,惶恐地盯着凌墨近在眼前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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