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忙说:“我得赶快下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师父,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她倏一转身,点足飞起。
为何无端地天降暴雨,为何风沙遍野?为何她受困于风雨之中难以跋涉?倾歌总算想清楚了,都是凌墨在搞鬼!他的目的绝不是想逗她玩玩,而是在阻拦她寻找楚天元的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楚天元的正确方位!
倾歌离开不久,风齐山又有了新来客——数之不尽的黑鹰张狂啸叫,层层叠叠,包围了整座仙山。
就像在天池山上,当倾歌被困于哭笑阵中九死一生时,天空出现了黑鹰军团,它们以神的旨意驻守五重天,勒令五重天的人们三日内务必撤下仙山。
凌墨就是要用最为强势的方式,逼迫五重天回归人间。
这些养尊处优的半仙们本应体会人间疾苦,回到他们应去的地方,这是他们应受的苦难,也是神给予他们的惩罚。
五重天诸门派失去了掌门主心骨,余下的弟子不成气候,难敌凌墨隔空操纵的黑鹰,遵神旨,三日内尽数下迁,在人间另辟天地立足。
三日后,黑鹰军团的无数黑鹰合而为一,直接探入仙山地心,取了山中的定山石,定山石动,仙山碎,五重天殁。
五重天上大大小小十数座仙山全部碎裂,此后,天下间再没有五重天,没有七山七掌门,更没有那些所谓的,离天最近的人类。
五重天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尽数毁灭,这件事在天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天帝召集各路神仙议事,众神仙们无不谴责凌墨意气用事,毁了这等宝地,定要从严处置,以正纲纪。
九霄殿上议论纷纷。
首座,天帝会心与天后对了一眼,天后又朝殿上的云谣看去,云谣点了头,以示敬意。
说到几位掌门的乱子,少不了云谣的推波助澜。天帝是六界至尊,良心有没有别人不晓得,面子是怎么也得要的,所以很多损面子的事他不能干,自然就到了别人表忠心的时候。
云谣是个八面玲珑的神仙,她看出天帝对凌墨的顾忌,也知道老子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动人家,于是掌握了凌墨各种情报的云谣公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挑衅五重天,激凌墨越矩。
她深知凌墨和五重天的积怨。凌墨脾气暴躁,如今有了神职,自认为他真的可以主掌人间的一切,他灭了整个五重天,是云谣早先可以预想到的。
以神力诱导风乘子等人,使他们疯狂作恶,与奇灵山为敌,这样一来,正想寻衅五重天的凌墨理所当然会借机出手,天帝天后二老,等的不就是凌墨送上门的这一把柄么?
天书在凌墨手上的事令堂堂的天帝老儿很是芥蒂,他正想抓凌墨的错处,眼下凌墨毁灭五重天是个好时机,只要处理得好,他便能顺理成章从凌墨那儿收回天书,并且问罪凌墨。
天界战圣鏖战走出仙列,主动请缨:“天帝陛下,凌墨胆大妄为,请即刻下法旨,命属下下界拿人。”
天帝半眯着眼,状似遐思。
四大神仙之一的明颉大神向来爱做和事佬的角色,凌墨的讨伐声重,他的同情心便泛滥了越来,“陛下,以臣之见,凌墨这么做也无并没什么过份之处。”
这话一响起,九霄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第一占星师临辰目光一斜:莫不是老人家还未睡醒?
炼药师丹帝不屑置喙:平时夸你人缘好,你就耍起了任性。
鏖战虎目一瞠:脑子被门夹了!
天帝倒显得不在意,反而对明颉的异议很感兴趣,“说说你的看法。”
明颉向天帝郑重地躬下身来,“回陛下,凌墨身负守护人间的重责大任,这次对五重天的处理虽说有些出格,但也难看出他的一片苦心。他事先已发出通牒,迁走了仙山上的所有民众,为他们在人间划分区域,使他们依然能正常修行。五重天虽是一片珍稀之地,但从凌墨的角度来看,人间才是掘之不尽的宝藏,人间需要身而半仙的人类驻守,生根发芽,而不是让他们躲在五重天上逍遥快活。天规律条亦有不妥之处,本不该将五重天与人间划为两个地界,他们本是同源,本该共同面对人间这个严峻的问题,凌墨毁了众仙山,断了半仙们的念头,倒不完全是件坏事,请天帝天后酌情定夺。”
“以你说来,凌墨毁了众仙山,非但无过,反倒有功?”天帝笑问,看不出是欣慰或是暗讽。
鏖战以战闻名于天界,可惜已多年不曾大显身手,瞅着凌墨灭仙山的事想上一马,过过手瘾。是以,他再次奏禀:“天帝陛下,请命属下去拿了凌墨,让他给六界一个交代。”
纵观九霄殿上,赞同捉拿的比做和事佬的神仙多。
天帝懒懒地抻了个腰,事态发展到既定的那一步,他总算能稍安一下心了,“明颉所言虽有理。凌墨性子暴躁,对于此事的处理是有些过激了,倒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何况他身负重任,这次魔星元神重现,天地面临大劫,人间处处,还须有凌墨镇守。”
鏖战插嘴:“可凌墨实在太嚣张,这么做岂不是没把帝后放在眼里?”
天帝干咳了一声,“无妨,本帝还是很欣赏凌墨这股子傲气的。”此时,天帝内心着实是凄凉的,他哪里是欣赏凌墨,只不过碍在凌墨还有很可以利用的地方,不敢贸然对他下手罢了,不然,他怎能容忍一个目无法纪,将天界视为无物的凌墨掌管人间?
他又说:“现在他正负责压制楚天元体内的魔星元神,责任重大,五重天的那笔账,就先给他记在账上,容后再议。”
鏖战不能理解,问到:“六界都担心寄生于楚天元体内的魔星元神会危害天下,为何天帝不下令,趁着凌墨将其镇压之时杀了楚天元?”
第一占星师临辰大仙摇了摇他的折扇,用胳膊肘拐了鏖战一把。
鏖战不明白临辰是什么用意。
临辰见天帝正在看自已,忙垂下头离远了鏖战一步。
天帝已经心里有数。却做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沉声说到:“天机不可泄露。”
这六字箴言真是集众先贤智慧于一身的好句,所有不想说的不能说的,自已搞不懂也说不明白的,都能有这六个字把人给打发了,如果仍然有人疑义,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慧根没悟性,这六字箴言丢出去,一丢一个准。
堵上了鏖战的嘴,九霄殿上也没人再问及凌墨和楚天元等人。天界众神都明白,魔星元神寄居在楚天元身上,与他本来的元神筑成二神一体的怪异格局,两元神都与楚天元的性命相连,断其一就会伤其命,如今只有天书和凌墨才能压制,天帝把楚天元交于凌墨也是想在克制魔星元神的同时,保住楚天元的性命。
楚天元的命对天帝来说很重要,天界众所周知,帝后最疼爱的九公主视楚天元为毕生所爱,为了不得罪天帝老人家,众神在楚天元的事上一直持着观望的态度,至少就现在而言,楚天元并不是非除不可。
散了会,天帝阔步走在云梯上,云梯下,薄薄的云雾浮过。
云谣跟在天帝身后,天帝不言,她竟紧张了起来,“天帝邀儿臣走天梯,可是有话要说?”
“本帝在等你说话。”天帝散漫地说。
“儿臣不敢欺瞒天帝,五重天的事,是儿臣从中挑衅。”不等天帝发问,云谣一口气说到:“儿臣知道您对凌墨耿耿于怀,心想,若凌墨越矩您正好有机会办他,即便您大人大量饶过了他,这笔账总是要记的,账面摆在这儿,全当是给凌墨敲了次警钟,叫他今后行事懂得收敛,重要的是,懂得如何为天帝效力。”
“这次的警钟,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是,天帝慈悲为怀,五重天覆没的确可惜。”云谣内敛地笑了。明面上有些话不好说白了,天帝心知肚明就是,单是凌墨毁了五重天这件事,足以判他死罪。就算今天不追究,日后翻起旧账来依然能定他一死,凌墨无视天界,和倾歌一样留不得,等楚天元这件事尘埃落定,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代价大不要紧,警钟敲得响便好。
天帝和云谣父女二人继续向云梯上端走去,云梯从九重天始,高不见顶。
随行了半晌,云谣用试探的语气问:“天帝,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楚天元?若时限过后魔星元神不能成功压制,您会杀了他么?”
“杀,是最后的选择。”天帝脚下一顿,又迈开了去。
“若是侥幸,凌墨成功了呢?”
天帝似笑非笑,反问:“那你以为如何?”
“这……”
自六年前第一次下五重天,望风崖上得见楚天元第一面起,楚天元的容貌就深深刻在了云谣的脑海,她是神女,向来在天界上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她对楚天元的好感不像倾歌那样火热,是淡淡的欢喜流进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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