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吓得坐正，眼巴巴盯着楚天元看，诧异问到：“原来你能说话？你一直……”饶是她心理的宽厚度再强大，也不禁羞得没处藏，红着脸嘀哝：“我以为你还在昏迷，所以……所以才敢那么放肆地……地……”
“我元神突破了魔星的禁锢，但还未逃过天书的压制，现在是用密闭传音跟你说话。”
“我刚才……噢不不，我前几次，是因为要躲过凌墨所以才扒……脱了你的衣服……”
楚天元却径直说：“只要能顺利干扰天书，为师就能通过意念彻底打开元神，正好凌墨离开了，你快调节内息，试试看，以你和蝶妩两人的力量能不能做到。”
可怜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压根不在一个水平面……
倾歌磕磕巴巴地解释：“其实我没什么非分之想的，现在咱自救要紧，我也没那心思想儿女之事对吧，我纯属为了救你，你看我都不在意了，你可千万别在意啊……我说过以后会对你负责的……”
楚天元心中甚痛！
“我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法子，你知道我笨，求看在我对师父你老人家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有心理阴影啊。”
楚天元憋红了脸，半天才传音了一句：“为师没有。”
倾歌这才稍稍放了心，抚着心口笑说：“没有就好。可你明明有意识，为什么在我第一次非礼你的时候不出声呢？难道你……”
“不要乱想，为师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蝶妩。”楚天元只能按照她的思维谈话，否则还不知要被绕多久。
倾歌听后恍然大悟，频频点头，心里明白地跟镜子似的。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倾歌，所以并不排斥我……”她夸张地挑挑眉，意思是剩下的话不用说得太露骨，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楚天元心中甚痛！顺从太师祖遗命收了倾歌这个徒弟，是他此生所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难得他还能保持着语气平顺，“魔宫里只有为师，凌墨，你，和蝶妩，既然蝶妩不是蝶妩，舍你其谁？”
倾歌认可地点头，再次确定了一件事：她完全可以趁着楚天元不能动的时候把他……了，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不从也得从。
楚天元说：“自从知道自已和魔星有不解之缘的那天起，为师就预感到终有一日要受其所控，也一直在想着突破之法，为师的元神能得以重现，多亏能逢此机缘，不然，定要被她永远封禁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已和魔星有缘的。”
“东柩山，凌云峰上，”他的声音沉下，像是本不愿提到这些，“为师与凌墨争夺地王印。”
凌墨所发生的一切，是倾歌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在那天，楚天元把她丢给了凌墨，“为活命而出卖了她”，那件事让她伤碎了心，尽管后来她想明白了楚天元的苦心，可楚天元的那一字字，一句句，至今想来仍是诛心地疼。
楚天元说：“之前为师和所有的天界大神们一样，相信自已是炽天的转世之身，直到为师在凌云峰上，看到凌墨眉间的佛印，乃是炽天独有的火焰形印记。这样一想，天城内凌墨带走地王印并非偶然，而是地王印自己寻到了它暂时的主人。而天界预言，为师与地王印渊源极深，地王印因为师而光芒万丈，试想，若为师不是炽天转世，就是与魔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了。”
“可那时，你为什么还要带走地王印？”
他默然少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起，“为师，是要掩饰身份，那时云谣公主在侧，为师担心被她发觉，所以拿了地王印，虚伪地肯定着他们所谓炽天转世的预言，同时，也希望能借助地王印帮为师渡化灵魂中的恶念，却不知地王印对魔星全无效用，这点是为师之前半未想到的。对不起，为师不是完人，从来都不是。”
她的心情霎时失落下去，无言以对，她想象中的完美的师父，不耻于魔道的他，竟会刻意隐藏自已身上的嫌疑，他带走地王印，在云谣面前隐藏自已的身份；他瞒了所有人和她，让她相信他为了性命出卖了徒弟，这样，她就会死心离开他了……
别人不懂，或许会恨他，唯独倾歌没有埋怨他一丝的资格。
“那时，你对以后的路有过什么打算么？”
“为师只想你能安心离开，无论是炽天转世，还有与魔星有所牵连，你都不能待在为师身边。”
“那么，魔星元神的破体，是因为我？”她锲而不舍地问。
楚天元的回应停置很久，深深一叹，便一个字也不愿说了。
那时的他想，如果真到的那一步，当他发现无法控制魔星的元神时，他必定要选择了结自已的性命，他也和凌墨说过，若他不能自控，就请凌墨打散他的三魂七魄叫他永不超生。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在他做好了牺牲自已的准备时，天后与云谣联手试探倾歌，试出她的逆反之心，命他将倾歌押上天界受审。
楚天元一方想要控制魔星元神对他的吞噬，另一方又想救她走出困局，经脉大乱的情况下最终导致魔星元神的出世，再难自拔。
倾歌的心上隐隐作痛，握起他的手，牢牢地攥在手中，他不说话，她便也陪着他一起沉默。
若这一刻不被打扰，她愿和她一起沉默一百年，一千年……
直到，他说，“为师等这么久，你还不尝试一下看是否可以干扰天书么？”
……
九重天上，凌墨获得天后的准许进了九霄殿，此时的殿上有众多天将层层严守，凌墨不是等闲之辈，而且对天界心怀憎恶，叫众神仙们不得不防。
凌墨虽然心中不平，仍礼节性地向天后抱拳作礼，“凌墨来得鲁莽，先请天后恕罪。听鏖将军说天后发下命令，取四神兽精魄为天帝渡劫，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凌墨特意上了天界，想向天后您当面问清楚。”
天后凤目一扫，淡淡的一记眼神中藏着对凌墨浓浓的厌弃，“助天帝渡劫迫在眉睫，现今只有集四神兽精魄炼药，别无他法。本后说得够清楚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天劫刚出不久，天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牺牲四神兽，真的是‘别无他法’么？”凌墨冷冷地掀起嘴角，阴沉的目光直视天后，“天界可曾在这个问题上花费半分力气？真的已到了‘别无他法’不得不牺牲四神兽的地步了么？”
“放肆！”天后震怒，恶狠狠指向凌墨：“你懂什么，此法是天帝在天劫到来之前便和临辰大仙商量好的对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置疑天帝！”
凌墨微微握拳，激出了满手的汗，不知不觉泪水已湿了眼底，“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不公？”
临界辰大仙在天后的眼神暗示下走出队列，躬了个身说：“天劫之前，天帝确实跟臣说过此事。”
鏊战也适时落井下石了一句：“凌墨，我们都知道你舍不得四神兽，但是为了天帝，不舍也得舍啊，天劫若过不去，天帝危矣，六界危矣，相比之下谁重谁轻，你还是能掂量的出的。”
凌墨脸色煞白，声音竟有些颤抖，拱手向天后说到：“恳请天后再缓些时日，说不定，可以找出更好的办法呢。”
“缓不了的。”天后愤然拂了宽袖，坐入宝座，“凌墨，为了天下只能委屈你忍痛割爱了。速和鏊战下界，做该做的事吧。”
天后的命令下发良久，凌墨仍固执地站在殿中不动，身子轻颤，眼前一片模糊。
事已至此，真的挽不回了么？神兽生来只得三魄，所谓精魄是三魄中最重要的一魄，失去精魄等于失去灵魂，跟死有什么区别，不会思考，没有感情，成为傀儡，连一头最低贱的畜生都不如……他不想看到倾歌将得到这样凄惨的下场。
“凌墨，本后命你即刻下界。”见凌墨不动，天后的语调又加重了几分，“难道在你眼里，天帝的性命与六界的命运，还比不上四头神兽么！”
他把四神兽看得很重，倾歌尤其，但他从不会罔顾六界，他既得了炽天的身，得了炽天的头衔与责任，他本爱大地，怎敢无视六界兴亡？哪怕他对天帝有再多成见，大局当前，他也懂得一个轻重权衡。
“天后！”凌墨郑重抱拳，腰身又躬下了一些，“请天后与众神三思，一定还有除此之外的第二个办法，求天界垂怜，哪怕有一点可能，也不要牺牲四神兽好么？”他本高傲，在天界面前他并不屑给出一分好脸色，但是为了倾歌，他顾不得了……
九霄殿外，明颉从他的殿宇匆匆赶来，快到殿门的时候，几名守将上前拦下了他。
听说凌墨上了天界，明颉便马不停蹄地飞来，他的殿宇离九霄殿较远，路上耽搁了时间。
守将头领客气地向明颉拱手，“天后正在议事，已吩咐过若无通传，任何人也不准进殿。”
“九霄殿内外本神向来进出自由，快快放行！”明颉厉声喝到，这时他已经预感到殿内发生的事——
突然！刀兵声起！
九霄殿上，剑拔弩张！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