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疾风骤雨从不曾远离。
——“一家三口原来躲在了这里,本神可是好找。”
一个声音在头顶炸开。
明颉笑色满面,悠悠说到:“能在此渡过一生,简直人生美梦。可惜,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躲得了一时,岂能逍遥一世?楚天元,你挟持九公主擅入无极界,捉弄天界战圣,天帝命本神带你回天庭受罚,倾歌,你也逃不了。”
“你个骗子,就是你骗我写什么见鬼的呈情书,再骗我进无极界,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听,我管你奉谁的命令,姑奶奶不奉陪!”倾歌的积怨在心头,不吐不快。”
“你这丫头,若不是你写就了呈情书,天帝焉能放回三兽精魄,并准你来无极界避难?”明颉好言说到。
“你是个骗子,你说天帝还就是还了么?”倾歌差些没冲上前去。
楚天元按住她的肩膀,抑制她的浮躁,向明颉施了个抱拳礼,“大神身负天令,晚辈不想为难。晚辈能与倾歌走到这一步,算是天意成全,哪怕多活一日,出界后就要受万火焚身之苦,也都值了。明颉大神既是倾歌前世至交,又岂能忍心见她身入地狱?”
“楚天元,你跟谁学会这套了?”明颉似笑非笑,“你表明了不服于天界的立场,又用前世至交的名头要挟本神救倾歌,这么说,本神既得违背天帝之命放任你们,等你们被抓了我还得施救是么?你是想把本神也推进地狱火海么?”
明颉完全是一副说笑的口吻,而楚天元却异常郑重,“晚辈直觉,天界之上唯有你才能帮我们渡过这一关。”
“你被他骗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倾歌愤愤不平,指着明颉和楚天元说到:“他骗我说来无极界能找到那个人,结果我进来才知道无极界大有洞天,害我们至今也见不到她的面,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她是……”说到这时倾歌才忽然警醒,那个女人和楚天元的身份是天帝最大的秘密,不能让明颉知道。
楚天元眉峰一挑,以表示存疑。
明颉却跳过了倾歌的话,板着脸说到:“能来无极界是你最好的归属,然而眼下,你却已然无权再享受无极界中的安逸。”
两天前,在明颉还未去给云谣看病时,曾和占星师临辰有过一面。
衣袂飘然,云海之端。
临辰远眺云端有了一段时间,才缓缓转过头,对身边的明颉说:“我前时,与天帝一道进过天书,见倾歌的命程被一路抹除,很是疑惑,不知命运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我也为她卜过,确实诡异莫测。可即便是死人也会被书写在册,她好端端一个活物,如何会没有命程?”明颉大惑。
“这也正是天帝对她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临辰说到:“换作他人,做了这种冒犯天颜的事必将处死,纵使她怀有身孕,也逃不过剖腹取子的厄运。天帝顾忌这异样的命格,于她,还没有最终的决定。”
“先前我只当天帝是顾念孩子,又心怀仁慈,原来如此。”明颉不由地拳心一握,目光更深:“天帝这般看重楚天元,此事,你可曾算过?”
临辰扫了明颉一眼,“在天界这么多年,你混得倒是八面玲珑,你好就好在管闲事也能管得人人舒服。这会你怎么糊涂了?”临辰杵杵明颉的肩,“清醒点吧老伙计,不该问的别问,可别拉我下水。”
“这么说……”
“我可什么都没听见。”临辰负起手来,不听。
“不听就罢了。”
“倾歌的事,你什么打算?”
明颉顿了顿,“我本想她留在无极界,在梦神的世界里渡过一生。”
“结果……”
“结果,我觉得应该放弃这个念头。”明颉神情郑重,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倾歌主动的资格只在这几个月,等孩子一出世,她将失去拥有天书的权力,一头龙兽,天界收拾她轻而易举。”
“你的意思,是赞成她与天界争夺楚天元?”临辰早知明颉的立场,并不吃惊。
“本不是如此。”明颉说到:“我本想她在无极界中渡过此生,然而九公主与大公主的作为让我深觉惶恐,就算她被困于无极界,九公主和大公主也绝不会放过她,天后亦是主张将她处死,与其让她等死,不如让她动起来,兴许能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成功呢。”
“你不怕你的所做,会提前把她送上黄泉路?毕竟天帝现在还没拿定主意,未明确对她是杀是放。”
“她现在正在走的,何尝不是一条修罗之路?天都不曾书写的命运,她如何再寄望于他人?”
临辰同情地看了看明颉,摇头说到:“你上万岁高龄了,怎么还跟倾歌那种小丫头片子一般见地?你念着前世的情谊,前世都过去两千年了,你……哎!”
从最初诓骗倾歌回避天帝的锋芒,到如今支持她在面对困境时选择主动出击,这其间明颉的心中曾有过无数的矛盾,促成他下定今日的决心,其中也有临辰的原因。那日临辰说:九霄殿还没上,通天鼓还没有人敲……
眼下落梅飞舞,无极界中的世界一片红霞。
相依的楚天元与倾歌,立在空中的明颉大神。
明颉字字铿锵:“本神身为天帝的臣子,理应为天帝解忧,依天帝之命办事,捉拿楚天元是本神份内之事。倾歌你也别仗着腹中之子处处与本神作对,留着你的力气,自有用处。”
“我不会再上你当了!你和天帝一个鼻孔出气,全部是一路货色。”倾歌狠狠地指着明颉骂到:“你骗我进墨宝阁,骗我来无极界,亏你的还是我前世的至交好友,这年头兴论斤论两卖好友了么?只要我倾歌有一口气在,就不准你动我的男人!”
楚天元甚觉羞愧,埋了埋头,伸臂将倾歌向后揽了揽,面朝明颉抱歉到:“明颉大神若有心意,劳烦明说,她并非不讲理,而是到今天,我们都太过敏感了而已。”
“你还信他?”倾歌急问。
楚天元肃然点头,“我说过,在天界只有他能帮我们,你和天书合一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天界众神联手,闹到头来吃亏的一样是我们,反正已是如此,听他说说也无妨。”
空中的明颉身形一展便落了下来,向他们渐近,一脸正色对倾歌说到:“你将天界逼到了这个份上,已然无路可走,一是等死,二是绝地一击。四神之一的临辰曾暗示过本神,你需要去走那最后一步。”
楚天元下意识将倾歌拥在怀前,定定地看着明颉,咬牙说到:“再多的苦难我们一起承担,若要她一人承担,我不许。”
“这件事只有她能办到。”
“什么事?”倾歌急不可待地问,只要能得到她最初的结果,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明颉微一沉吟,开口前好一阵纠结,“是……敲响通天鼓,告这天下最大的一状。”
“通天鼓?”楚天元猛一心惊,“传说若通天鼓鸣起,可震惊六界直达天听,天帝是六界主宰,同样是天的儿子,对于敲响通天鼓的人,所呈情天帝必将受理,否则天怒将降临六界,动摇天心。”
“那是什么鼓?”听了楚天元所说,倾歌抽了一口冷气,“只要敲响,天帝就必须受理是么?”
明颉肯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倾歌眼中一亮,“若我敲响了通天鼓,请求天帝停止干涉我和楚天元的人身自由,并将楚天元赐给我,天帝会允许么?”
“通天鼓之所以有如此的份量,是因为这面鼓已上千年无人可动。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力克天界众神敲击通天鼓?敲响了通天鼓天帝便一定受理并允许么?”楚天元安抚她的急躁,给了她一剂安定的眼神,“有你很好,此刻很好,他所说的这个办法,我不采纳。”
倾歌有些惶然,从楚天元这边移过视线,直直地看向明颉。
“你可以置疑我的意见,但目前而言,你只能走这样一条极端的路。其实你不必顾忌什么,因为自从鬼王将你的名字从生死薄上勾决的那时起,你的路就从不被命运所接受,你的命程,已不可能书写在任何一册的命书当中,甚至天书都不愿记录。”
“不可能……”倾歌安静地听着,不知不觉泪水湿了眼底,但她知道明颉没在跟她开玩笑,她连存疑都不曾,就直直地倒在了楚天元身上,“不被书写的命运,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连命运都不愿意接纳我?”
“原来,竟是这样……”楚天元失魂落魄地自言着,莫非他所担心的天谴,便是倾歌彻底成为被六界抛弃的异类,即使她的心复活,即使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存在于天地间,终究还是一个不被命运肯定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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