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元吃力抵挡,手上顾着倾歌多少有些分神,他分明记得她也是个修行之人,怎么……她本是可以自保一二,为何……
“我心好痛!”倾歌按着心口,将十成的自重都靠在了楚天元身上,“我心痛,头痛……大仙,求罩。”
好机会,错过有罪。
“姑娘放心,我既然伸出援手,就一定会管你到底。”楚天元凝神,一挥手,真气爆开,所凝成的屏障挡开了轴子的攻势,他一鼓作气,再挥去一掌!
可狭小的空间不容如此剧烈的真气相斗,石壁塌陷,纷纷砸入河流之中,将河流的一端堵实,楚天元心知不妙,在人间大地最贵当属水与生命,尤其地下河中这么清澈的水源更是人间至宝,他切不可因为自保便荼毒于此……
一念起,楚天元迅即出掌,掌劲打开了闭塞的河流,也因这一掌,他的自防破除,水再次流动,漫在了他和倾歌的身上,水浪拍打在身,倾歌往他的胸前一靠,一拍,又一靠。
楚天元心有不悦,垂下眸子将她好一通端详。
大抵在说:我已如此看你,你可好意思再撞?
水面不稳,一浪又一浪打来。
于是乎,倾歌自然而然地一次次撞去。楚天元脸皮薄,若不是怕她被那根莫名其妙的轴子攻击,兴许他早已推开了她。
“小女子命薄祸事多,需要大仙解救。”倾歌好赖不赖地说。
“你故意的?”楚天元凝眉。
倾歌忙说:“小女子本就受了伤,万万动不得真气,大仙不会眼看小女子被杀吧,小女子一人带个孩子,命着实苦。”
“即使你并非地王养母,寻常姑娘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是他生母。”
“莫再狡辩了。”
倾歌负气:“他是我儿子,我跟一王八蛋生的,而且那王八蛋,长得跟你很像。”
“你知道我是……”楚天元顿住,仍是没承认他和阿适的关系,一是临辰大仙有嘱咐,二是这时承认,等于同时认了王八蛋这个称谓。
“你就是那王八蛋。”倾歌的话接得顺溜。逢美男在怀,身子惬意,骂起脏话来分外爽口。
楚天元忍怒不发,“你无可救药。若我所看无误,如今的你仍是位姑娘家,谈何生子?”
倾歌诡笑,戳戳他的胸口,调兴到:“我是不是姑娘家,你一尝便知啊。”
“你……”楚天元神色一正,禁不起她正正反反地占他便宜,黑脸说到:“你若再不知羞耻,别怪我对你撒手不管。”
“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么?”太久没在这个怀中撒娇、找安全感,倾歌一旦沾上,就上瘾似的不想挪地方,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跟他亲近,若不把他的油水蘸个干净,岂不辜负了今日这一场相遇?她又一次撞他个满怀,得便宜还卖乖地怨念着:“呀,浪太大。”
这浪,着实是个好浪。
“没动静了?”阿适自说自话,从他这个方向看不到倾歌和楚天元此刻的状况,不知道轴子打到他了没。
不过又一想,以楚天元侠骨柔情的性子,遇到突发事件必然会保护弱者,利用轴子攻击,换娘亲和他亲近一步,算起来仿佛更上乘。阿适想到这里,再次操控轴子出击!
半晌没动静……
直到倾歌撕心裂肺的一声高喊:“楚天元!”
阿适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是不是,闯祸了……”
地下空间里充斥着倾歌抽抽噎噎的哭声,时延时断,阿适背靠着湿滑的石壁,尽可能紧地靠在那里,低着头时不时往前方看去。
楚天元的胸前鲜红一片,直挺挺地平躺在地,轴子从他的后背,给了他透心凉的一击。倾歌已用仅有的内力为他治伤,但伤口迟迟不见愈合的迹象,身在地底,没办法出去求救,以她现在的能力,救治楚天元简直妄想。
更可怕的是,楚天元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本不该这样,他已升仙,又贵为天帝之子,命比常人更硬,怎么会只遭一击便奄奄一息了呢?这一击,本没有贯穿他的心房,算不得致命。
倾歌心急如焚,握住他的手,守在他的旁边不敢眨眼。
阿适没想到轴子真能把楚天元伤得这么重,或许轴子它自己也没想到。
轴子被阿适藏进了它出世的地方,就在他背后的石壁中。
“娘亲?”阿适瞧自己也是负了伤,可叹他和爹爹同人不同命,心下有点儿悲凉。他试探地唤了一声,“对不起,你别伤心了,爹爹不会死的。”
“命运所写的,都是真的么?”十年前天帝费尽心思地要拆散她和楚天元,人人都说楚天元和她一起将有灾难,以前她从不相信,可今天,她和楚天元重聚才不过一个时辰,他便遭受了这般重创!若他们离不开地底,天界不及时派下救兵,果然会是天帝所说的那般么?
她吸了吸鼻子,转眼问到:“阿适,你用什么东西伤了他?”
“一根……一根画轴似的东西。”阿适站在石壁前不走,像在保护着他的伙伴,“都是儿子的错,娘亲别怪它好么?儿子本意,并不是要杀爹爹。”
“能伤你爹爹的不是俗物,拿来我看看。”
“它自己回去了,儿子拿不出,”阿适嘟哝着:“娘亲不要没收它,儿子犯的错,儿子自己承担,爹爹要是死了,我给他陪葬……”
“王八蛋!”倾歌含愤起身,却因失了功力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娘亲!”
“王八蛋,你个混账,我不打死你……”
“娘亲你说的不打死我哦,你可不能反悔。”
“臭小子……”倾歌突然暴怒,恶狠狠吼到:“你个浑蛋,你没事搞什么鬼,你想害死你爹娘?”
阿适怕挨揍,委屈地撇嘴哭了出来,“娘亲对不起,儿子恨爹爹忘了你,想报复他,想给你们制造机会让你们在一起,儿子不想爹爹有事,儿子又给娘亲添麻烦了……儿子害娘亲伤心,不孝顺,以前娘亲说阿适不乖要被打回娘胎,娘亲,儿子好没用,你把我送娘胎算了,儿子没脸见你们……”
她啼笑皆非,脸上的表情错落着,他还是个孩子,本没什么坏心,气归气,到底算不上恨。阿适一通认错,她倒觉得自己有些霸道、得理不饶人了,归根结底,这错本该摊在她的头上。她自责泛滥,软下了口气,“你无心之失,现在责备你也没用,你既然能控制那根画轴,快唤它出来,让娘亲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准救你爹的源头就在它身上呢?”
阿适支支吾吾:“娘亲,不要没收行么?”得她一个眼刀子飞来。
催动念力,石壁上像之前那样溶化了开,轴子从中飞出,听话地落在了阿适手上。
倾歌走过去,伸手去拿,好沉。
那家伙在阿适手上轻飘飘一个,在倾歌手上却重如小山,这玩意存心的。她手臂一脱,轴子掉落在地。
此地生有草株,河水明晰,空气净美,是个圣洁之地,在这样的环境中没可能生长什么邪佞,这根轴子八成是个灵物,可邪物伤人致命,灵物亦是。
而目前想救楚天元,只得先从这根轴子上下手了。
倾歌屏了一口气,对地上的轴子说:“刚才你伤的男子是你主人的父亲,如果他死了,你主人会内疚终生,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轴子静默片刻后精神头不错地弹起身,在倾歌的脑后推了推,意在把她推向楚天元。
“你是要……”
轴子再推,直把倾歌推到楚天元的身边,将她的头往下按了按。
竟是要……她和楚天元亲嘴?倾歌小吃一惊,得亏不是做羞羞之事,不然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你的意思,是要我用爱来救他?”
轴子不停地点头。
阿适一口凉气抽得伤口都疼了起来。
“你不早说?”倾歌丢了它一个冷眼,正要下嘴亲楚天元时,她又想到什么,补充问到:“除了亲嘴,还用做其他事么?比如……”她打着谁也看不懂的手势,顾及孩子在场,她问得含蓄。
轴子不停地摇头。
问完该问的话,倾歌给轴子打了个眼色,轴子十分识相地,推着眼巴巴等娘亲吻爹爹的阿适暂避。
娘亲要跟爹爹亲热,阿适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坐在小草的旁边,为负伤还被挂起晾着的自己唏嘘了一番,几次忍不住想回头看直播,都被轴子扳回了脑袋,阿适甚觉生无可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草儿细嫩的叶子。
“娘亲等了十年,终于把爹爹盼回来了,你说,爹爹会记起娘亲么?”
轴子也在沉思。
“娘亲说,天书把她的存在全部否定了,世上没有她这个人,这样,不是说爹爹永远都不知道她是他的什么人?不管娘亲有多努力,过不了多久,今天娘亲和爹爹的相遇又会被改写。娘亲好可怜啊,轴子,你这么强,能帮我娘亲一把么?今天她看到了希望,如果明天爹爹忘了她,她不是更伤心了?”
说着,阿适放心不下地扭过头,刚见到娘亲暴吻爹爹的冰山一角,就被轴子按回了脑袋,并警告性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楚天元的伤处正缓缓收口,血色不再晕开。
他冰凉的唇在徐徐升温,似乎千百年不曾进水,干涸而贪婪地蠕动,他不确定是谁,在给他怎样的给予,他只知此刻有人满足了他生命的一切需求。
他满满接爱着她的爱意,迷迷糊糊中,尝试去寻找那缕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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