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水晶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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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道:“你说这两根针么,我可从未说过针上淬了毒啊。”

    这一下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唐骀始料不及,面上神色甚是古怪,封平低声对铁衣道:“这女子无本下注,空手套白狼,着实高明。”

    声音虽小,唐骀却听得清清楚楚,狠狠瞪了封平一眼,封平双臂抱于胸前,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那唐骀本就生的肥胖,这一下恼羞成怒,面上块肉似乎都簌簌而动,忽的阴恻一笑,道:“解药服下,暂无性命之忧,但两个时辰之后功力才可恢复,凭姑娘一己之力,能挡得住我唐门众好手么?”

    那女子笑而不答,倒是一直立于唐骀身后的瘦高老者,忽得伸手扯了扯唐骀衣角,附耳说了几句,唐骀先时还愠怒,听了那老者之言,略略恩了一声,暂将一腔怒火压下,厉声道:“今日便是你们侥幸,这笔账,唐某来日再与诸位算过。”说着手臂一挥,转身便走,那些唐门中人跟在背后,鱼贯而出,片刻功夫,退的干干净净。

    第25章

    黑色文血

    那唐骀气势汹汹,直行到镇外山下方才止步,转头恶狠狠看那老者道:“阎老三,你叽叽咕咕,不让我与那女人为难是何道理?”

    阎老三尚未答话,唐骀又喝道:“你方才也看到那女人是如何装神弄鬼了,她只不过是借着凤自瑶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半分真章未露,我们就被搞得如此丧气,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

    阎老三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当年凤自瑶大破唐门,在总坛留下‘凤凰点头,唐门露首’八个字,意指只有她凤自瑶点头,唐门才可以在江湖走动。此事被唐门引为奇耻大辱,只有门中前辈方才知晓,那女子若不是与凤自瑶有莫大干系,如何能知道这桩典故?”

    唐骀倒未曾想到此节,一愣之下,细细忖来,的确有三分道理,不由缓了语气,道:“你说的不错,所以你才不让我动手?”

    阎老三不答,却转头呵斥身后那人道:“孽障,还不出来告知主公,你前晚都看到了些什么?”

    唐骀一怔,就见一个弟子抖抖索索走上前来,看着面熟,只是都叫不出名字,应是门中新进的弟子,那人上前道:“前晚主公吩咐在镇外埋伏,切莫惊动客栈中人,我与谭师兄二人便在西南角林中蹲守,半夜内急,弟子去灌木丛里解溲,解完了之后一抬头,便见到丛外几双绿幽幽的眼睛,弟子知道是撞了狼了,便躲在灌木之中不敢出来。谁知不多久,就听到有人大笑近前,弟子心中好奇,抬头看时,才发觉是那霹雳飞刀封平。”

    唐骀嗯了一声,追问道:“后来呢?”

    那人道:“那封平一出手就是几柄飞刀,看情形是要将那些野狼力毙于刀下,弟子看的分明,那飞刀本是向着狼去的,谁知道刀至半空,竟像是忽然被什么磁石吸取一般,竟向另一个方向飞了去……”

    唐骀奇道:“这是什么缘由?”

    那人道:“弟子当时也呆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谁知只眨眼功夫,那飞刀竟又回转回来,居然又招呼在封平身上,当时弟子听到封平痛哼,似乎是受了伤了。”

    阎老三催促道:“莫要磨蹭,说后面的。”

    那人赶紧道:“是,封平走了之后,弟子还是未敢出来,无意间一抬眼,发现那几匹狼身侧站着一个女子,也不知她是几时来的,半点声响也无,那女子……那女子……就是今日在客栈中所见的女子。”

    唐骀先时心中已有此揣测,但亲耳听那弟子说出时,还是不由心惊,追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的确是她?”

    那人点头道:“当日那女子也是一身紫衣,弟子决计没有认错。”

    唐骀沉吟不语,半晌才转头向阎老三道:“你认为是那女子反掷飞刀打伤了封平?”

    阎老三点头:“再无第二人可想。”

    唐骀忽的又想起什么:“你一直藏于灌木丛中,那女子竟无半分发觉么?”

    那人伸手挠挠脑袋道:“弟子也纳闷的很,当时,其中有一匹狼嗬嗬有声,向弟子这边过来,倒是被那女子喝住了,那女子朝弟子藏身之处看了许久,弟子一心以为被发觉了,谁知那女子笑笑,竟又走了……”

    唐骀奇道:“喝住了?你可听清楚了?那是野狼可不是家犬,她竟能把狼给喝住了?”

    那人点头道:“弟子也一直怪到现在,听起来的确是被她喝住了,那女子走了之后,那几匹狼跟在她后面也走了,真的像是被驯养了一般……”

    唐骀兀自不依不饶:“你听的明白?当真是她喝住的?”

    阎老三让那弟子将前夜之事述来,只是想让唐骀了然那女子不可轻惹,谁知唐骀不理正意,竟似对那野狼分外挂心,不由急道:“主公……”

    唐骀不理,依然喃喃自语道:“莫非这狼真的是豢养?竟能被她喝住了?”

    阎老三没好气,正作没理会处,忽听有人娇笑道:“喝住了便是喝住了,难道狼便通不得人性?”

    唐骀识得是那女子声音,心中一凛,未及反应过来,就听头顶风声有异,紧接着双肩一紧,竟被抓的双脚离地,带飞而去。

    阎老三眼见得那女子将唐骀带离,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缓过气来,气急败坏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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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唐骀,被带飞之后,吓得半晌不得语,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按说唐骀身子肥胖,即便是轻功好的昂藏大汉也未必能将他带飞这许久,哪知那女子举重若轻,中途几次足点山石借力,竟将唐骀带至山崖之边,唐骀满心以为那女子会将他放下,谁知那女子崖边借力,竟飞身而至崖外,紧接着两手一松,唐骀便向那崖下跌落。

    这一下直把唐骀吓的肝胆俱裂,股间一热,竟激下尿液来,自料这一下必将摔个粉身碎骨,谁料忽的腰间一紧,下坠之势顿止,而那女子的清越笑声,不绝于耳。

    唐骀战战兢兢地睁眼,四下打量,更是如被冰霜,只见自己坠下崖顶不下十数丈,晃晃悠悠荡于半空,腰间缠着数圈天蚕索,向上看时,另一头却缠在那女子掌间,向下看时,更是吓的魂飞天外,这悬崖虽不是绝壁千仞,但打眼看去一片混沌迷茫,竟不见底。

    那女子笑道:“将唐公子请来,只是问几句话,还请唐公子明言,莫要打诳语才好。”

    莫说只是问几句话,就是问几十句几百句,唐骀哪敢有丝毫隐瞒?当此下只盼那女子快些发问,因带了哭音道:“女侠有话便问,小的不敢撒谎。”

    那女子故作讶异道:“女侠?方才唐公子似乎不是这么叫我的。”

    唐骀先时出言轻薄,现在哪敢再有半句不敬?若不是身在半空叩头不便,早已磕头如捣蒜了,当下哭丧了脸道:“方才是小的有眼无珠,女大侠女菩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那女子敛了笑意,问道:“依你看,段绫罗打上唐门,是为了唐门药经,还是为了黑色文血?”

    唐骀忙道:“依小的看,多半是为了黑色文血而来。当日段绫罗打上唐门,先去的丹丸炼房,于炼房中得了药经之后并未离开,而是逼问炼房的小厮黑色文血被置于何处……”

    那女子又道:“唐门豢养多种毒物,本不稀奇。但从未听说有黑色文血,那段绫罗缘何得知?”

    唐骀赶紧道:“小的,小的也不是很清楚。黑色鸩鸟喜食耳蝮蛇,饲养不易,尤其珍贵。唐门养成之后,为防南疆之地五毒门派觊觎,一直秘而不宣,就算本门之中,也少有人知。段绫罗,段绫罗是外人,小的实在不知她如何知道。”

    那女子道:“不知道?不知道不会想一想么?”说着右掌一松,将天蚕索又放开数丈。

    唐骀只觉上绷的力道顿失,身子又急坠而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去想什么,张口叫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女菩萨饶命。”

    第26章

    酬金

    果然,下坠之势又止,那女子俯身道:“你想起什么来?”

    唐骀当时只顾保命,哪里真的想到什么?不过说来也巧,人有急智,此番惊吓之下,唐骀倒真的又想到什么,赶紧道:“小的记起,当年瑶池毒手凤自瑶大破唐门,她曾经看到唐门豢养黑色鸩鸟,小的想,也许是那凤自瑶告诉段绫罗的也说不定……”

    唐骀生怕住了口便被抛下,絮絮叨叨说的没完没了,正说着,腰间一紧,被拽将上去。

    唐骀未料得返生有望,喜出望外,甫一挨地便死死趴在地上,恨不得长进土中,连哆嗦都不敢哆嗦一下,好久才觉异样,抬头看时,山石杳然林鸟嘤嘤,哪里还有那女子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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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至房中已是午后,杨岳正在房中守候,见那女子回返,忙起身见礼,道:“适才郭大少来过,见少主不在,说是改日再来拜会。”

    那女子点头不语,杨岳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那唐骀……可曾说些什么?”

    那女子便将唐骀所言择要告知杨岳,道:“我本就怀疑整件事是凤自瑶幕后设局,段绫罗和凤自瑶之间渊源甚深……你怎么看?”

    杨岳道:“少主顾虑的是,但是长风镖局一直坚称此趟所保的段绫罗并非那个杀人越货的绫罗美人,而且少主也曾试过她的功夫,她似乎的确不会武功。”

    那女子冷笑道:“除非凤自瑶是要同段绫罗谋算些什么,否则段绫罗这步棋无趣之至。你们这几日也见过那段绫罗,你倒同我说说,你觉得她长的像谁?”

    杨岳心中一凛,不敢欺瞒,道:“属下这几日同齐泰马嵩也曾暗暗商议过,都觉得……都觉得段绫罗眉目之间,依稀有三分神似瑶姬娘娘,或许,或许她是瑶姬娘娘亲眷也未可知。”

    “亲眷么?”那女子语带讥讽,“照我看,她应是凤自瑶本人才是。”

    杨岳大惊,只觉匪夷所思,竟说不出话来。那女子冷笑道:“我很清楚凤自瑶,当时我从她手中夺回崔婷尸身,置于水晶棺锁于紫扇铜门,她便多番出手向我索取,哪是压伏得住的性子?偏偏这趟,明里暗里,连面都不曾露过一次,依我看,不是她学会了不动声色,而是早已改头换面,混迹其中,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罢了。”

    杨岳听到“改头换面”四字,不由心念一动,迟疑道:“少主的意思是……段绫罗是瑶姬娘娘易容而成?可是属下观之,那段绫罗虽眉目依稀有瑶姬娘娘的影子,但是体态、声音、举止、容貌,都与娘娘相差甚远……”

    那女子打断杨岳道:“若是凤自瑶刻意为之,想扮成另一个人也不是难事。我现下只是有此揣度,也并不十分肯定。不过这一两日,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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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长风镖局这边,经过日间一役,虽无殁亡,却多损伤,因此上平复修整,倒也废了不少功夫,郭旭便交代商六好好安抚下去,自去向那女子致谢,未想却是杨岳应门,问起那女子时,只说是有事外出,并未交代何时回返。

    回至房中,采玉铁衣并封平早已守候多时,郭旭摇摇头,示意并无见到那女子。

    封平奇道:“按理说,行走江湖,最怕惹无名祸患上身,我们这趟镖是个烫手山芋,旁人避之唯恐不及,那女子却为何不惜得罪唐门,反而出手相助呢?”

    郭旭见众人目光均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两手一摊道:“莫要问我,我知道的……”郭旭本想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些”,语到中途,忽的想起那女子要和自己交易惊风密雨断肠剑法并翡翠娃娃武功秘笈一事,心中咯噔一声。

    采玉觉察到郭旭面色有异,问道:“郭旭,是否想到了什么?”

    郭旭点头,便将那晚与那女子的对话述于众人,铁衣讶异道:“这么说,她出手帮你,是想让你把剑法与秘笈双手奉上?”

    郭旭淡淡道:“今日若不是她,长风镖局只怕要从武林中除名。若真要谢之以剑法和秘笈,我也无甚它话。”

    采玉摇头道:“不对。”

    郭旭微感错愕,采玉看向郭旭道:“不对,郭旭,你忘记了,今天那唐骀曾提到了瑶池毒手凤自瑶,这段时间以来,凤自瑶的名字,我们已是第二次听到了。”

    郭旭蓦地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不错,翁泰北也曾提过。”

    采玉点头:“翁大人曾经提过,瑶池毒手凤自瑶是尧亲王少时结发,后来失宠背弃。若那女子真的和凤自瑶有关,那么她同尧亲王抑或水晶棺,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封平点头道:“采玉说的不错。郭旭,这个女子恐怕并不是单纯为了剑法和秘笈而来。”

    郭旭吁了口气,吹起额前碎发,笑道:“不管她所为何来,现在我们上上下下,都欠了她救命之恩,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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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诸人都歇的早,睡前商六来找郭旭,提及段绫罗身子已好了些,多留无益,理应择日出发,又谈及白日多亏那女子援手,上路之前,不妨摆桌酒菜,当面谢过。商六既不知个中渊源,郭旭也未讲与他听,嘱他操办便是,商六自去了,不多时又回返,说是对方已经应允赴宴,就定在明日。

    郭旭白日里寻访不得,现听说那女子已然回返,又起了拜会之意,待商六离开,便去寻那女子,刚出得门来,就见那女子步出客栈大门,知她又去访友,忙快步赶了下去。

    那女子脚程却快,明明见她拐过街角,待郭旭追去时,却又不见人影,郭旭又找了一阵,眼见已到镇外,仍无那女子影踪,不由摇头苦笑,便欲回返。

    刚往回走了两步,就听得西南角林中有箫音起,箫音常悲,此刻的箫音虽掩不去悲怆之意,却又另有一股旷达直斥的意味,郭旭驻足听了一回,便循声往林中过去,行至中途,箫音立止,郭旭心知那人已有察觉,索性立住不动,果然,不多时,有人自林中转出,定睛看时,正是那紫衣女子。

    那女子见到郭旭,微感错愕,旋即笑道:“郭大少找我有事?”

    郭旭笑道:“白日多亏了姑娘援手,我来找姑娘致谢也不为怪。”

    那女子笑道:“郭大少太客气了,适才商爷已经邀了酒宴。”

    郭旭淡淡道:“一场酒宴便能换回镖局上下几十人安泰,这样的生意做多了,只怕姑娘要蚀本。”

    那女子秀眉轻扬,笑道:“听郭大少的意思,似乎要补偿我些个?”

    郭旭点头不语,却自怀中掏出一本油布裹包的书来,那女子心中有几分了然,道:“惊风密雨断肠剑的剑谱?”

    “不错,翡翠娃娃是在下好友邓忍之物,一时间难以取得。这惊风密雨断肠剑的剑谱,在下一直带在身上,现下亦能做主赠予姑娘。”

    那女子眸光流转,似乎十分动心,俄顷却长叹一口气,道:“一码事归一码事,郭大少,这剑谱我不能收。”

    郭旭一愣,收回手来,以手捋发,摇头笑道:“这我就搞不明白了,姑娘当日直言是为了剑谱和秘笈前来,现下郭某双手奉上,姑娘反而不愿要了?”

    那女子摇头道:“不是不愿要,是不能要。”

    郭旭摇头:“郭某还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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