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烛光照出了他眼下的一片乌青,怎么看都像是好几晚没睡好的样子。
姜宓掀起唇角,露出讥诮刻薄的笑。
是那药的效果吧?那天他和玉儿成其好事的时候,房里点的熏香可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药效……持久不退。
最大的好处就是,用了药后睡的女人越多,人就会越不满足,算算日子,这个把月里颜妃应该没少受折腾。当然,颜家人巴不得她和皇上日夜厮守呢,只不过他们再怎么折腾的,都只能算白折腾,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芝麻都收不到半颗。
他和颜妃这一对狼心狗肺的人,怎么配有孩子?
“你要去断刃城,为什么?”华谡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出声问道。
姜宓笑了笑,语带嘲讽:“继续做官奴,至少还能活着,我还不想把这条小命交待在刑部里头。”
华谡沉默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之前杨寻已经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了。当然,他是没少添油加醋,把詹安咄咄逼人的行为描述的淋漓尽致。
“你可以留下来,詹安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是吗?”姜宓摆出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那天要不是铖亲王碰巧来了,我可能现在已经被丢去乱葬岗了。”
“他敢?”华谡眼里都能喷出怒火来了。
詹安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无视他的嘱咐,把人提去了审不说,还想置她于死地,真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就算他不敢,也有人敢。”
她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提醒了华谡。如果没人在背后支持,詹安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而那个暗中支持的人是谁,也很容易就能想到……
“你放心,”他咬牙切齿地说,“朕已经给了他惩罚了,詹安不会留在刑部过舒服日子了,这回朕打发他帮着华琅押送人手去断刃城,其他事等他有命回来再说吧!”
这倒让姜宓觉得有点意外,没想到这詹安也和断刃城有缘啊。
华谡从御座上走了下来,双眼凝视着姜宓:“朕说了,你可以留下来。”他抬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一躲,只碰到了鬓边秀发。
随着她躲闪的动作,一股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荡开来,让华谡身子一震。
前一段时间,他总是有种异样的冲动,但冲动的次数多了,人好像有了抵抗力一样,这几天晚上虽然还是折腾个没完,但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然而,就在走近她的时候,他竟然有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华谡眸色一暗,情不自禁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倾身向前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都有些喑哑:“留下来,朕可以娶你,给你地位和荣华富贵,再也没人敢动你!”
这样的情话,从身为帝王的他口中说出,华谡自信没有女人能够拒绝。
直到他被用力推开的时候,他的脸色仍然有点恍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视线中,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讥诮和轻蔑。
“我宁愿做最卑贱的官奴,也不愿意做你的女人。”红唇贝齿,吐出的却是这样冷酷的话语,华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敢拒绝他?
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就好像在她眼中,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一样。
华谡眼里突然喷出了怒火,心里的焦渴吞噬了所有的理智,让他只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抓住,揉碎在自己怀里,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或者,不是心甘情愿的也没什么关系,同样无法阻挡他拥有她!
姜宓冷冷地看着他,轻巧地一闪身,便让他扑了个空。
大概是用力过猛的原因,华谡没抓到人,自己也失去了平衡,以狗啃泥这样不雅的姿势重重摔在了地上。
“该死……”他发出一声诅咒,想要爬起来抓住那个狡猾的小女人,却发现自己有点使不上力气。
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冲动,现在那种可怕的无力感又席卷了他的全身,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耳边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姜宓微微俯身:“喂,你没事儿吧?”
说话的时候,她用的是幸灾乐祸的口气。
怎么可能没事?上次的药已经把他的身子掏空了,这回他又闻了另外一种香料,这两样东西加在一块儿,效果可是立竿见影,让他以后都不能随心所欲在后宫里厮混了了。
想想真是为宫里的这些女人悲哀啊,本来就要大家同分一杯羹,这回好了,羹一下子见了底儿,她们只能望杯兴叹喽!
她用脚尖踢了踢华谡的肩膀,很好,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刻,那只穿着缎鞋的小脚已经移到了他的小腹处,用力地踩了下去。
那里的肉比较软,下狠点儿力气也没事儿,既不会踩断骨头,也不会造成什么明显的痕迹,最多是留点儿淤青罢了。不过,等华谡能留意到淤青的时候,她早就远走高飞了。
从书案上拿了纸笔写下通关文书,又从华谡怀里把皇帝宝玺搜出来盖上个鲜红的大印,有了这个护身符,华琅的队伍就能在夏国畅通无阻地通行了。
把宝玺放回原处时,姜宓还不忘在他肚子上多补几脚。
她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这才嫣然一笑,弯腰替华谡把龙袍上的灰拍掉,然后拍拍手走了出去。
刘全正等在外面,见她一个人出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儿耐人寻味。“姑娘,你这是……”
不会啊,看皇上今天路上那个饿狼似的眼神儿,怎么能让这到嘴边的肉又跑了呢?还是说,这丫头的手段太高明,连皇上也降伏不了?
姜宓看见他那个猥琐的眼神就觉得恶心,清了清嗓子:“皇上在里头晕过去了,你快去找太医吧。”
“什么?”刘全吓了一跳,进门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姜宓轻蔑地笑笑,心情无比舒畅,刚才那几脚,踩得可真过瘾,华谡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任人踩踏吧?
等着吧,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儿在后面等着他呢,不过,要等到她从断刃城回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她要让他连后悔都来不及!
至于这段时间,他就好好地和颜妃……不,是颜贵妃纠缠吧!
她轻快地笑出声来,昂首走下长长的玉阶。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人骑马闯过了宫门侍卫的阻拦,直冲着这边而来。
华琅在玉阶下勒住了马,急匆匆地跑上来,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飘扬。
看到走下来的姜宓,他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你没事吧,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的凤姑姑。”
姜宓愣了一下,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凤姑姑”就是前世的自己。
这感觉……怎么有点儿别扭啊,听过去的旧相识用这样的口吻说起自己,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死了很久入土为安的感觉。也是,从前的凤卿意可不是死了吗,华琅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儿……
但是,这姿势还是有点儿奇怪。
华琅抱住她的手很用力,箍得她肩膀的骨头都格格作响了。
“我真怕自己来晚了,如果我能早来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死?”华琅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很是沉痛。
姜宓眨眨眼睛,终于明白他其实只是在发泄情绪而已。
前世她死前,和他在信中约好了在京城见面,只不过没想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还没能赶来,她已经含恨而终了。
她艰难地抬手拍拍他的后背:“那个……你节哀顺变啊。”
虽然心里有点被触动的感觉,但是,她还是要保守住身份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对于华琅来说,还是当她死了比较好,就不会有牵挂了。
华琅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放开了她。
“我……我刚才只是……”
他刚出城就听手下的探子回报,说是华谡根本就没在猎场,而是提早回了京城。等他再快马加鞭往回赶的时候,又听到在监狱的人手回报,说是皇帝派人把姜宓带走了。
那一刻,他竟然觉得有点心慌。
就像是上一次,他和凤卿意约好了在京城碰头,结果他人才刚过了边关,就接到了她的死讯。他心灰意冷地打算避开京城时,却又收到了她的遗信,把姜家遗孤托付给了他。
上回已经失约,这一次要是连她的最后托付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资格当她的朋友?
看到他脸上隐约露出的痛苦神情,姜宓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了,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从怀里掏出刚写好的那份文书,得意地展示给他看,夜色中虽然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那枚鲜红的印章却格外显眼。
“有了这个,咱们今晚就立刻动身!”看到华琅脸上的惊讶,她又找补了一句,“好不好?”
差点忘了,她已经不是从前指挥兵马的女将军了,动身的事儿还得华琅说了算。
看到她飞扬明媚的笑容,华琅也难得地露出一点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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