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自家老娘说,皇上把祖传的玉燕钗送给了姜宓,还亲手替她戴在头上时,颜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只听得嗤的一声,她竟把上好绫罗制成的衣裳都撕坏了一块。
颜夫人还没有觉出事情的重要性,还在添油加醋:“好女儿,你可要好好跟皇上说说,这东西怎么是能乱送呢,那种出身上不得台盘的小蹄子,怎么能当……”
那“皇后”两字还没说出口,颜妃就不耐烦地吼道:“你说完了没有!”
颜夫人愣了一下,口气变得生硬了些:“你这孩子,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颜妃的脸都气得扭曲了,“真的是为了我好,爹爹昨天怎么没有劝阻皇上!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人要踩到我头上吗!”
“不是……”看着歇斯底里的女儿,颜夫人也有点儿慌了,忽然想起昨天颜韬的话来,忙赶着补救,“你爹爹说了,皇上只是送个东西而已,还没有正式下旨……”
她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颜妃气得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怒不可遏道:“没正式下旨,没正式下旨,等到他正式下旨的时候,我可能就在冷宫里了!”
颜夫人忙站起来捂住女儿的嘴,却被狠狠甩开。
看着像是要发疯的女儿,她才知道自己这回闯了祸,不该就这样把事情说出来的。她只能嗔怪道:“这样晦气的话,可不能乱说。”
听到华谡干的荒唐事后,颜妃简直都要被气炸了,根本不把自己的母亲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大吼大叫:“这算什么晦气,等那个贱人进了宫,说不定我们家就是下一个姜家!”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颜妃自己都一下子愣住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难道在她的内心深处,也都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不会这样的,华谡对她是不同的,她爹爹也不像姜家人那么迂腐,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发过了这一通脾气后,颜妃跌坐在软榻上,目光呆滞。
这场风波都是颜夫人进宫一趟引起的,她跟着白着急了半天,看着女儿这会儿冷静一点了,才慢慢劝道:“你爹爹说的也对,你先不要急,万一惹皇上生气了……”
他们一家的荣辱,都和皇帝息息相关。颜夫人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一想到女儿有可能失宠,家族有可能败落,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颜妃厌恶地看了母亲一眼,不耐烦道:“我又不傻,你闭嘴行吗?”
颜夫人在家里被夫君压制,在女儿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于是坐了一会儿就讪讪地走了。
颜妃自己发了一会儿愣,便把李嬷嬷叫了过来,吩咐她把这件事悄悄传出去,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从自己宫里传开的。
李嬷嬷当然照办了,昨天皇帝做事那么高调,宫里早就有些流言了,她只用推波助澜,就让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后宫。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颜妃却在这个时候装起了病,不仅不能侍寝,连来她宫里请安的其他妃嫔也都被拒之门外。
过了几天,她才闲闲问起,这几天是谁来的最勤快。
李嬷嬷想了想,便肯定地说道:“是刘贵人。”
颜妃冷冷一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是故意装病的,就想看看这宫里是谁最沉不住气,果然,这个才得宠没多久的刘贵人是最着急的。
进宫时间不长的人,就是容易犯这个急躁的毛病。
刘贵人从前也整天来她这里转悠,想巴结着贵妃继续往上爬,只不过那个时候颜妃嫌她太蠢,从来就没有过收为己用的念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还就需要个蠢人去替自己办事,好玩一出借刀杀人。
那个愚蠢的刘贵人,就是她颜如毓想要的那把刀!
刘贵人的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在户部任职多年了,家里在京中还有点势力,这样的人,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于是,在刘贵人下一次来的时候,就被放了进来。
短短半个时辰后,再从颜妃宫中走出的刘贵人,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直奔着华谡的书房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她也算得宠,因为年轻漂亮,而且还有点儿不一般的房中情趣,所以挺合华谡的心思的。因此,听到通报是她来了的时候,华谡没有多作考虑,就把她放了进来。
该玩的花样都玩的差不多了,想起上次和颜妃在书房的疯狂,华谡心里又像是烧起了一把火。或者,换个新鲜地方试试,自己的身体可能就好了。
只不过走进来的刘贵人,和华谡原本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只见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进来就往华谡身上扑:“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又是这一套,华谡心里有点厌烦,他从这些女人嘴里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这个要他做主,那个也要他做主,他有多少心思能放在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上?
刚燃起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打消了,华谡的口气里带了明显的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可惜刘贵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识趣,所以完全没听出来华谡的语气,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闹了下去:“臣妾最近听了好多混账话,她们都在诋毁皇上您,臣妾实在是气不过!”
再漂亮的女人,要是哭的鼻涕横流了,那就只剩下丑了。
华谡把她推开了一点,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奏折:“知道是混账话,就不要去听。”
刘贵人很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刚才哭的太厉害,还打了个响嗝,立刻让华谡脸上的厌恶表情更明显了。
“可是……皇上……”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她竟有点结巴。
“你有什么事?”华谡不客气地问了出来,其实是在下逐客令,只不过刘贵人根本没听出来罢了。
刘贵人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但还是一横心说了出来:“宫里的人都在传,说是皇上把皇后才能戴的玉燕钗送给了一个罪女,臣妾真的听不下去,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怎么会和罪女牵扯在一起呢?更不会让那样的女人当皇后了,对不对?”
听到他一口一个“罪女”,又想到昨晚的宴席上,姜宓数次自称“罪女”,华谡心里蹿起一股怒火,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茶水泼了刘贵人一身,惊得她目瞪口呆。
“朕的事,轮得到你来问吗?”华谡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这回刘贵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了,忙跪下磕头求饶。
“滚!”华谡连砚台也丢了出去,墨汁溅了刘贵人一脸。
见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刘贵人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吓了回去,忙顶着一张狼狈的花脸溜了出去,一路上恨不能把脸钻进袖子里,别让人看见。
只可惜这样还不能让华谡解气,她前脚走了,华谡后脚就让刘全来传了圣旨,说是刘贵人善妒,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
禁足算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很多后妃一旦被禁足就会彻底失宠。一时间,这个刘贵人就成了宫里人的笑柄。
她在华谡那里受了冷遇的消息立刻传到了颜妃耳朵里,李嬷嬷有些担心:“贵妃娘娘,看来皇上这回是油盐不进了,怎么办?”
颜妃还在不紧不慢地描着眉毛,闻言冷笑道:“本宫让她去,本来就没做成功的打算。”
这下李嬷嬷是有点不明白了:“您既然知道皇上会生气,为什么还让她去?万一皇上一急,真把那个小贱人接进宫来了,该怎么办?”
“放心,”颜妃冷笑,“他想要女人是一回事,那个贱人想当皇后可没那么容易,一时半会儿是成不了事的,她现在还得窝在魏辛那个老狐狸家里。”
李嬷嬷还是不明白:“魏宰相也不是好对付的,有他帮着那个贱人,万一……”
“没有万一!”颜妃的眼神陡然转狠,“她现在进不了宫,这辈子也别想进来!本宫要她身败名裂,被天下人耻笑!”
李嬷嬷这回不说话了,她已经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想让一个女子身败名裂,最好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在她的贞节上打主意。一个失身的女人,不仅不能成为皇后,连宫门都别想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想明白这一点后,李嬷嬷也笑了:“贵妃娘娘,那咱们要怎么办,老奴立刻就替您去办。”
颜妃幽幽一笑,欣赏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容颜:“不着急,这回根本不用咱们出手,有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了,只可惜她用错了法子,才会惹皇上生气,不过也好,出了事之后,有那个蠢货在前面顶着,也没人能怀疑到咱们头上。”
李嬷嬷也跟着笑了:“老奴明白了,这就叫人准备点心,拿去看看那位可怜的刘贵人,她被皇上禁了足,这会儿一定闷得狠了,想找人说说话。”
颜妃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眼底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那个姜宓算什么,竟然妄想和她抢皇后的位子,她颜如毓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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