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了解她的就是姜宓了,前世里薛琳就是这个脾气,嚣张跋扈的要命,看上了什么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炫耀。当然,薛琳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抢别人的东西,就好像抢来的都比自己的好似的。
正是因为清楚她的性子,所以姜宓才故意让碧云请了她过来,并和青菱一起夸太后送来的这件衣服。
薛琳听见了这样的话,要是不把这件华丽的衣服抢过来,今天晚上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姜宓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把这件古怪的衣服送了出去。
只不过青菱显然不明白她的用意,立刻伸手抓住衣服的一只袖子:“郡主,你怎么能抢公主的衣服呢,这可是太后赏赐的,指明要公主在寿宴上穿的。”
她这样说等于是火上浇油,越是这样薛琳就越是想要,所以姜宓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去制止她。
“她那个野丫头,穿上龙袍也不会变太子的,这么贵重的衣服,当然只有本郡主穿才好看了!”薛琳振振有词,她的丫头金钗也和主子是一路脾气,已经不问自拿,把金盘上的首饰都揣进了怀里。
碧云是太后的人,当然也不敢得罪薛琳,光是劝说又没有用。青菱顾了衣服就抢不回首饰,一个人哪里拉扯得过两个人,所以薛琳她们很顺利的就把东西都拿走了。
碧云劝阻不了,心里着急,就要往门外跑,却被姜宓厉声叫住。
她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姜宓冷峻的面容,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却只能赔笑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姜宓沉声发问。
其实不问也知道,看碧云那个着急的样子,就是想赶快去通风报信,把这件事告诉太后的。这么看来,衣服有古怪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姜宓当然就不能放碧云走了。
“公主,奴婢是为您不平,而且这样的事,应该告诉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一定会为您做主的。”碧云灵机一动,想出来这么个理由。
姜宓冷冷一笑:“不用了,你好好待着吧。”
碧云一下子就急了,慌不择言道:“可是公主也不能让人家随便欺负吧!”
姜宓眼眸一眯:“这么说,你是想挑唆着我和岚山郡主吵架,把这事儿闹到太后面前?碧云,你还真是惹祸不怕事儿大,唯恐天下不乱啊!”
被她连珠炮般扣上了这两个大帽子,碧云有点心虚:“奴婢不敢……”
可惜,这个时候再说不敢也已经迟了,姜宓已经让青菱去喊来了外面的侍卫,冷冷宣判:“宫女碧云,挑唆主子闹事,拉下去关起来,三天不许吃饭。”
既是公主吩咐,那些侍卫当然是爽快应是。
碧云大声呼救:“不,我没有,公主,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宓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庞,没有一丝的怜悯,有的只是冷漠:“犯了错还不悔改,掌嘴五十。”
侍卫知道碧云是太后派来的人,理所当然地犹豫了一下。
但姜宓冷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怎么,你们也目无法纪,是要本公主告诉太后和皇上,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训诫司里去吗?”
训诫司是犯错的宫人侍卫去的地方,一旦进了那里,就意味着不死也要半条命。而且杀头也不过一时半刻的事儿,在那里却要零零碎碎地受折磨,所以宫里的人,一说起训诫司就要忍不住打个寒颤。
“卑职不敢!”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侍卫也只能对不住碧云了,立刻抡圆了胳膊招呼下去,才打了十几个巴掌,碧云的两边脸颊已经肿的老高,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姜宓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碧云根本没机会去通风报信。
至于薛琳,她抢了那件华丽的衣服,当然会选择一个隆重的场合穿上。在那之前,想必她也不至于蠢到自己去告诉太后抢衣服的事儿,所以,姜宓根本不担心事情会被薛琳搞砸。
碧云没法去告密,薛琳自己又不会说出来或者是随便穿上,等到太后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寿宴都要开席了。
她还真有点好奇,看到原本赏赐给她的衣服穿在了薛琳身上,太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姜宓更想知道的就是,那件衣服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而这一切,都会在寿宴那天揭晓。这样想着,原本对那场宴会兴趣缺缺的她,竟也觉得有点迫不及待了。
青菱懊恼的声音传入耳中:“衣服被她抢走了,公主又不愿意去告诉太后,那寿宴那天您穿什么啊?”
姜宓神秘一笑:“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咱们当然要在风头上压过她了。”
青菱困惑地眨眨眼睛:“可是,现在再赶做一件那么华丽的衣裳,也来不及啊!”那件衣服上的绣花那么精细,就算是找宫里最厉害的绣娘,没有一个月的工夫也是没法完成的。
“你不用着急,我自有办法。”姜宓嘴角微勾,已经想到了那天该怎样出场,才能有最震撼的效果了。
青菱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一边扯着闲话,一边替姜宓把头发梳好。
青菱虽然才刚进宫,但已经仗着活泼的性子和宫里的不少人攀了交情,各种小道消息都听了一耳朵。当然,她最津津乐道的还是太后即将到来的寿宴,据说宴席上会有很多精彩的表演,都是大臣和皇族亲眷们挖空了心思想出来讨好太后的。
姜宓一心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左耳听右耳冒,吃过晚饭不久就把叽喳个没完的青菱打发去睡觉了。
当晚,姜宓才睡下没多久,感觉到有人在她额头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能做出这种事儿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昌意。她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只是他今天的样子有点憔悴,好像是从昨晚开始就没睡过,眼下都有些发青。
“你怎么了?”姜宓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还在为那个衣服的事心烦吧,不要紧,我已经把它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昌意立刻反问道,并敏锐地在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类似于心虚的神情。
处理的方式是有点不太光彩,但姜宓还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坦然神色来:“对啊,都处理好了。”
自从把那件衣服脱手给薛琳之后,她其实就不太在意那衣服里究竟有什么古怪了,反正在寿宴上就会看到效果的嘛。太后指明了要她在寿宴上穿那件衣服,就说明到时候一定会发生一些意外情况,只不过被她这么一倒手,人选就换了。
昌意颇为怀疑地扬起了眉毛,再度追问:“你是怎么处理的,烧了还是扔了?”
“都不是……”姜宓抿了抿唇,“我把它……送人了。”
“送人!”昌意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衣服是用来干什么的!”
姜宓眨了眨眼睛,听他那个激烈的语气,他是弄清楚了那件古怪衣服的事了?
“你和花影不都没弄明白吗,怎么你出去了一天就弄明白了?”这个速度还真不赖,看来昨天那块布条没白撕。
她一下子来了兴致,刚才的睡意都跑没了。
姜宓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拉着昌意的袖子晃啊晃:“快说说,那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能知道那衣服的用处,她说不定还能把计划再调整一下,让太后更气得抓狂。
昌意表情凝重:“那你先告诉我,那件衣服你原本要在什么时候穿?”
“当然是寿宴了,那个老女人专门送来这件衣服,指明了要我穿上它去参加那个生辰庆典。”
昌意眸光一闪,立刻追问:“那寿宴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玩意儿或花样?”
姜宓好奇问道:“这和衣服有什么关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紧张,于是她便搜肠刮肚地回想了一下青菱说过的话,把自己还记得的都一股脑儿说完了。
当她说到寿宴上会有斗兽表演时,昌意的表情明显变了。
“你别紧张啊,”姜宓显然会错了意,“这和在断刃城的斗兽不一样,在这儿都是让兽和兽斗,大家看个热闹,人是不用下场的。”
但昌意脸上凝重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缓和,而是咬牙切齿地开了口:“盘巧闻出了那件衣服上的气味,那是个行家弄上去的,能让野兽发狂。”
听了他的话,姜宓立刻明白了。
太后这一招可真是够辣的,她本来以为还会有多几天的安闲的,没想到人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她了。
不过这个计划倒挺好的,在众目睽睽下让一头野兽行凶,兽类本就野性难驯,就算出了事,大家也会觉得是姜宓自己特别倒霉而已。
当姜宓想起了青菱说的另外一句话时,整件事情都已经变得很清晰了。
青菱下午的时候还在说,护国公请来了一位异族驯兽师,还特意从塞外运了两头花豹来,就是为了完成一场精彩的斗兽表演。
若说到驯兽,没人比蛮族人更厉害了,盘巧更是深谙此道,所以才能闻出那种古怪的味道。
看来这次的事,是太后和颜家联手做的了。
那么,她是否也应该想一出与众不同的反击?
姜宓眼角微扬,她真应该庆幸盘巧身上的蛊毒被解了之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还逗留在京城。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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