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战神:韩信-仗剑从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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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二世皇帝元年(前209)九月,一肚子阴谋诡计的项梁让自己那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侄子项羽斩杀傻乎乎的会稽郡守殷通,获得了会稽郡的统治权。项梁的野心绝不是当一个快乐的土财主,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至少是楚国曾经的天下!

    楚国的天下,在项梁之前,还有张楚王陈胜在秦军强大的压力下苦苦支撑着。项梁因为处在创业初期,实力不是很强,所以他很乐意挂靠在陈胜门下,借鸡生蛋。不过让项梁没想到的是,陈胜太不经打,被秦朝最后一个名将章邯打得狼狈不堪。

    随着秦军一路赶鸭子似的向东南平推,败周文,杀伍逢,斩房君、张贺,张楚军主力几被全歼。陈胜见势不妙,卷款驾车,向东仓皇撤退。陈胜希望能逃回楚国,没想到就在下城父(今安徽涡阳),车夫庄贾突然反水,一剑将陈胜刺死,割头献给在后面追击的章邯。

    陈胜死后,奉陈胜之命攻打广陵(今江苏扬州)的将军召平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靠的靠山,就打着陈胜的旗号,拜项梁为上柱国,请项梁急速过江灭秦。项梁此时还不知道陈胜已死,但不论陈胜生死与否,项梁始终是要过江灭秦的。

    在接到召平所谓的“陈王令”之后,项梁不敢耽误,立刻动身北上。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项梁全身贯甲,项羽跨下乌骓马、掌中横天戟,带领着他们打天下的全部本钱——剽悍的江东八千子弟,高高举起大楚的旗帜,迎着湿漉漉的江风,乘舰浩荡西渡长江。

    这支楚军渡过长江后,继续向北开拔,准备渡过淮河,与山东诸国取得联系,共图灭秦大计。

    但就在这支来自江东的军队刚渡过淮河时,在楚军营前,突然来了一个衣衫破落,却背着一柄冰冷寒铁的年轻人,他有些趾高气扬地告诉在营前站岗的卫兵:“告诉上柱国,韩信在此!”

    楚军一阵骚动。

    项梁骑马站在淮河南岸,右手横持马鞭,指挥江东子弟兵从容渡河,项羽则骑着他那匹心爱的乌骓马,在岸边来回巡游,以备不虞。

    淮河岸边,风吹旌旗扑猎,人喊马嘶,煞是热闹。

    有人已经告诉项梁了:“上柱国,有壮士来投!”

    “让他过来见我。”项梁不似后来的项羽,横竖瞧不起人,他还是很尊重人才的。

    当韩信默默地站在项梁眼前时,项梁仔细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他想从韩信的眼神中读出一点什么。可让项梁非常失望的是,他从没有韩信眼中读出任何东西。“庸人耳!”这是项梁第一眼见到韩信后,给韩信定下的初步评价。

    虽然项梁从韩信口中得知了他是韩国宗室后裔,但这并没有让项梁对韩信高看一眼。韩信落魄寒酸,手上没几杆枪,对项梁的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帮助,项梁也没有理由立刻封韩信为上将,仅仅是把他安排在军中吃伙头饭,当个大头兵。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当韩信满怀雄心地拜辞亡母墓地时,他还幻想着能在双方的第一次交谈中就能让项梁折服于他的惊世才干,然后封他为将军,率千军万马横冲疆场,在青史丰碑上铭刻属于他的那份骄傲。

    可惜韩信的伯乐并不是项梁,项梁对韩信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可现在韩信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项梁这个陌生人来决定,韩信心里无比委屈。

    此时的韩信身无分文,是因为项梁的军队正好渡过淮河,韩信可以就近从军,不用花路费。如果远投他人,韩信路上吃什么?韩信已没有选择,他只能低首下心地留在项梁军中,做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

    路人甲,桥上乙,几乎没有人注意韩信的存在。而韩信,每天则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名将豪侠,看着他们骄傲地书写自己轰轰烈烈的人生,韩信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呼风唤雨,“羡慕嫉妒恨”,那种痛苦心酸的滋味,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得到。

    项梁下令,诸军休整完毕,六七万人齐贯甲,操戈在手,离开淮河北岸,精神抖擞地向着北方行进。韩信在其中如僵尸一般,被汹涌的人潮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天高日远,山迢水长,道旁麦田青青,风卷旌旗如画。

    这支以江东八千子弟为根本、会合了五湖四海六七万人的部队,一路北上,来到了距项梁家乡下相西北方向几十公里的下邳(今江苏睢宁古邳镇)。项梁下令在此休整,并时刻关注着来自关东的所有情报。在海量的信息情报中,项梁注意到一条信息:原泗水亭长刘邦已经起事,占据沛县,自称沛公。

    刘邦在沛县起兵的时间和项梁在会稽郡起兵的时间差不多,都是陈胜起义后的两个月,也就是公元前209年九月。

    刘邦出身低微,强为下吏,但这并不能掩藏那颗在和善面目下不断跳跃膨胀的野心。眼看着暴秦行将崩溃,四海豪杰仗剑而起,刘邦心里不可能没想法。不过真正让刘邦决定反秦的,是刘邦以亭长身份押送役徒赴骊山服役,替秦朝的暴君修建宫殿那次经历。

    所有役徒都知道,此次西行必定有去无回,所以都在半路上开了小差。刘邦看到逃亡的人越来越多,他是知道秦朝法律的,“失期,法皆斩”!去了咸阳就是送死。与其送死,不如另谋生路,刘邦很豁达地放跑了所有役徒,只有十几个壮士感刘邦厚恩,愿意跟随亭长左右,共担生死。

    之后,便是著名的斩白蛇故事,“季被酒,夜径泽中,有大蛇当径,季拔剑斩蛇”。不要小看了斩蛇的意义,且不说这条倒霉的蛇象征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国,更说明刘邦的性格。不要看刘邦平时满面春风,一团和气,但一旦确定目标,刘邦下手极为狠辣,绝不留半点情面。

    刘邦不敢去咸阳送死,又暂时没法回沛县交差,干脆躲在了芒砀山避避风头,等待时机。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刘邦在沛县时的那位县令大人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听说陈胜斩木而起,也想闯进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沛县主吏掾(县令办公室主任)萧何与狱掾(司法局长)曹参对沛令要做诸侯的想法嗤之以鼻,他们心中最合适的沛公人选是刘邦。

    在萧何的忽悠下,沛令大人派刘邦的“狗肉”朋友樊哙去芒砀山请刘邦回沛县共商大事,不过在刘邦刚至沛县城外的时候,沛令就后悔了。沛令认为刘三野心勃勃,他回沛后会对自己称霸不利,因此拒绝给刘邦开门。

    沛令忽略了刘邦在沛县经营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关系,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泗水亭长的仁义豪迈都深深折服了许多人。刘邦只往城中射了一封信,城中父老就争先恐后地闯进县衙,杀掉了还在做春秋大梦的沛令大人,然后打开城门,欢呼着泗水亭长的归来。

    整个沛县,没有人的威望可以超过刘邦,所以刘邦很顺利地当了沛县的代理县令,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沛公”。自此之后,刘邦意气风发地站在前台,带领沛县父老子弟走上一条前途艰险的道路。

    开局之初,形势发展得很顺利,刘邦留下老乡雍齿守丰邑(今江苏丰县),自己率军北上,相继攻下了苏北和鲁南的部分地区。但让刘邦没想到的是,雍齿居然在魏国丞相周市的引诱下,公然背叛刘邦。

    刘邦大怒,一边骂着雍齿做人不地道,一边率军杀回丰邑城下,准备收复旧地。刘邦能拿下薛郡(今山东曲阜),却拿丰邑小城毫无办法,“不能取,沛公还之沛”。

    正在刘邦哭天骂地骂雍齿的时候,传来了一个重要消息,东阳人甯君、秦嘉立了景驹为楚王,现在在留(今江苏沛县境内微山湖西侧)驻扎。刘邦觉得这伙强人对他来说有些利用价值,便去留地搬救兵,在路上沛公遇到了同样想去找景驹的韩国贵族张良,刘邦大喜,有张良为之助,大事可成矣。张良是中国古代谋士群中的代表性人物,后世有人把姜尚和诸葛亮与张良并比,但严格来说,姜尚和诸葛亮都是统帅型的人物,而张良则是纯粹的谋国之士。

    刘邦在彭城一带闲逛,距离他不远处的“张楚”上柱国项梁也没有闲着,四处跑马刮地皮,扩大生产规模。第一个撞到项梁刀口上的,是刘邦的政治盟友秦嘉。至于攻击秦嘉的理由,非常简单,项梁就以秦嘉在没有得到陈胜王许可的情况下私立景驹为王为理由向秦嘉发起进攻。

    项梁联军六七万,对付秦嘉这样的小虾米再轻松不过。三下五除二,秦嘉在胡陵(今山东鱼台)被项梁杀死,“楚王”景驹光棍般逃走,他们的军队瞬间便成了项梁的人马。

    自从陈胜死后,实力日渐雄厚的项梁就已经成为天下反秦的盟主,这一点,从项梁在薛地召开武林大会就可以看出来。但更让项梁高兴的是,他在薛地得到了一个不世出的谋略奇才,他就是居鄛(今安徽桐城)人范增。

    范增给项梁谋划的第一个具有战略眼光的建议就是拥立楚国正统王室的后裔,以安楚人之心。项梁听从了范增的建议,在民间寻找到了正在地主家放羊的楚怀王熊槐的孙子熊心,项梁率众立熊心为楚王,也号称楚怀王。所有人都知道,熊心虽然贵为楚王,但他不过是新封的武信君项梁手上的一只提线木偶,军国大事,还是项梁拿主意。

    就在项梁等人复立楚怀王熊心不久,秦将章邯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大破魏国、齐国,击杀魏王魏咎、齐王田儋,随后围田荣于东阿。齐国是楚国重要的战略盟友,秦灭齐,楚国便失去了战略屏障,唇齿之势,楚国必然要去救的。

    项梁和已经与他结盟的刘邦共同出兵北上救田荣,楚军非常枭悍,“大败章邯东阿”。田荣感恩戴德地回到齐国。在关中战场上,真正的主角就是秦国的章邯和楚国的项梁,项羽和刘邦此时都还是重要配角。

    在打败章邯后,项梁让侄子项羽和刘邦合作,率兵北击秦军。这也是刘邦和项羽第一次合作,秦将章邯打遍关东无敌手,这回碰上了项羽,可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山外青山楼外楼。项羽和刘邦随后在濮阳又将章邯打得乱七八糟,章邯鼻青脸肿地逃了。项羽和刘邦攻打定陶,因为没有得手,二人又转战雍丘,也就是今河南杞县,与当地秦军亮出架势斗了几回合,大败秦军,杀掉了秦朝三川守、秦丞相李斯的长子。

    这时秦朝的国都咸阳发生了一场重大事变,丞相李斯在和郎中令赵高的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来,被夷三族。李斯搞阴谋诡计也算是一把好手,可惜碰上了赵高这个玩弄权术的高手,赵高诬蔑李斯纵其子李由私通陈胜等“楚盗”,阴谋不轨。嬴胡亥早就看李斯碍眼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除去李斯。

    秦二世二年(前208)七月,李斯被腰斩于咸阳市,夷三族。

    李斯的死,对秦朝统治基础的打击是致命的,秦朝宫、府、监的三角平衡关系被彻底打破。在这三极中,赵高势最强,而嬴胡亥和李斯都处于弱势,嬴胡亥弄掉了李斯,李斯所留下的权力真空却被赵高强占,嬴胡亥在和赵高的权力对峙中处在更加不利的地位。秦朝之亡,虽始于嬴政,但最关键的一步却是李斯的被杀。秦朝成了一具空壳,灭亡是必然的。

    在这段时间里,章邯屡战项梁不胜,但这并没有让章邯丧失对胜利的渴望。相反,人越是处在困境时,那种出于本能的力量爆发就越加强烈。秦二世知道此时的山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其中项梁的声势最为浩大,能除掉项梁,就可以打掉各路反王的嚣张气焰。秦“悉起兵益章邯”,为了能扑灭楚国复兴的希望,秦朝也在做最后一搏。

    项梁还在定陶做着复楚灭秦的黄粱大梦,人都有做梦的权力,但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而项梁并不知道,他梦醒的那一刻,就是自己人生的终结。剽悍的秦军在章邯的率领下,风驰电掣般的杀进了定陶楚军的大营里……

    “(秦军)大破(楚军)之定陶,项梁死。”

    项梁死得很突兀,却也在情理之中。骄傲是失败的孪生兄弟,“骄兵必败”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项梁这棵大树倒了,蹲在这棵大树上的猴子们,比如项羽、刘邦、韩信都四散逃去,去追寻自己新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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