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宴与星咸-你知道“旧宴”这个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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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吃醋?在星咸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半人半仙生中,所谓的吃醋,不过是那种能正儿八经加在饭菜里的陈醋白醋以及果醋,至于言九鸟说的那种沾染着凡间俗气的斤斤计较嘛,她在回宫的马车上晃悠悠的想了两天之后才得出令她本人还算满意的结论,这种醋,不存在的。

    一想到自己仍旧是那个拒绝了凡间诱惑从而显得更加潇洒睿智仙气飘飘的天师时,星咸就恨不得立刻蹿到半空中用狂飞八千里来表达出自己的超脱与不俗,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刚一从言鸠的马车里蹦出来,就十分意外的瞧见了宫门口正立着一个她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七……七师兄?”星咸怀抱着包裹,小心翼翼的朝宫门口凑,“是你么,七师兄?”

    “是。”还不待星咸将小脸伸过来一探究竟,司烬就已经转身朝着她的所在走了过去。

    “呀,竟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思念成疾所产生的幻影呢。”星咸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一时间也只能用嘿嘿的傻笑来表示自己真的很开心,“你捉妖不是很忙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还是说其实你捉妖的地方离我很近?可不对呀,师傅明明说了只有我一人……”

    “你头上的簪子,”司烬向来可以忽略掉星咸招牌式的一连串发问,“怎么回事。”

    “簪子?”星咸头一歪,手也顺势探了上去,“哦,这个,是我夫君送我……”话一出口,不仅司烬的脸色沉了两分,就连星咸本人都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呸!我的意思是,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前两日和他一块去江湖山看凡人血拼,这簪子就是在那边的夜市……”

    “门派里不允许戴颜色这么张扬的配饰。”司烬隐隐的皱了皱眉,但也没了更多的表示。

    “放心吧七师兄,我知道的。在门派里我每日迟得连脸都不洗,还戴什么簪子呀。”星咸笑眯眯的想用装疯卖傻这等老办法将眼下这尴尬的时刻给混过去。其实对于这簪子,她自己也是意外的。不过是在挑糕点的路上顺道多看了两眼而已,言鸠竟当晚就给送到了房里来。这莫名其妙的礼物,让星咸不得不开始思考言鸠是不是突然起了什么邪念或者歹心,可她悄悄观察许久,却也只是酝酿出了一个既然大家都没睡那不如一块赏赏山顶明月的初夏深夜。

    “妖捉得怎么样了?”司烬在一个较为安静的小茶馆选了一间小隔座。

    “咳……”星咸双手捧着小瓷杯,一听司烬这话,差点将刚喝到嘴里的龙井给喷了出来,七师兄突然来这么一出,不会是专程来检查她考核进度的吧……虽说七师兄不似平南夜那般无聊,但这种事放在他身上,竟然也没有生出什么违和感,“我现在,现在就只捉了一只妖。一只小红鲤……”星咸提心吊胆的握住刚被自己召唤出的狩妖炉,心想该不会还得揭开盖子给他瞅上一眼吧?瞅便瞅罢,反正数量方面她已经如实汇报了,她心虚的是她动用了红鲤万分之一的妖灵做了一只小玩偶送给戈也。虽说这么一丁点妖灵哪怕修炼百年也造不出什么祸端,但这事儿本身就不太对,要是被七师兄知道了,定是少不了一番不冷不热的教育的。

    “一只么。”出乎星咸意料的是,她好像听见了司烬口中类似夸赞的话,“比想象中好。”

    “是……是吗?”星咸惊讶得连眼睛都瞪大了些,“其实捉妖嘛,没有平南夜唬得那么可怕。就几个步骤而已,一下子就好了。”星咸毫不心虚的将双眼笑成了小月牙儿,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七师兄这次收妖之所以能够旗开得胜顺利拿下,其实是因为遇到了一只痴情懂事并且素质与悟性都极高的妖,“那七师兄你呢?”星咸忙不迭的将问题又重新丢回去,“我们离开门派也好几个月了……你又那么厉害,是不是已经快完成考核提前回去了?”

    “没有。”司烬摇了摇头,尽管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但星咸已经从他波动了一瞬的眼神中读出了所谓的欲言又止,“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可是七师兄,你……”星咸将茶杯慢慢的放回到桌面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没有。”见星咸似乎是被她自己的脑内理解搞得担心得过头了,司烬也只能再给她已经空了的茶杯里添上一点,“只是师傅和平南夜最近——你知道‘旧宴’这个名字么。”

    “旧宴?”星咸摇头,但又觉得有些耳熟,“我不知道。但这名字一听就觉得很阴险。”

    “他是妖界的帝君。”

    “哇,”星咸被这来头惊得张了张嘴,末了又道,“那这名字除了阴险之外,还很危险。”

    “前几日平南夜发现旧宴的星象出了一些异动,师傅便和他合力算了一卦。”

    “那,算出来的结果怎么样?”星咸忍不住好奇。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司烬倒也不是故意卖关子,只是那星象和卦象本身的寓意就十分模糊,“但不管怎么样,旧宴被我派通缉了这么些年,是时候结束了。”

    “所以七师兄你的意思是……因为星象的变动,还有卦上的显示,今年捉这个旧宴会变得比之前要容易很多咯?”星咸努力的开动着自己的小脑筋,“只是那旧宴有做过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坏事么?我记得师傅说过,能被他列进通缉单里的,都是最坏最坏的妖。”

    “他的灵力,是妖界存在至今最为罕见的强大。”司烬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瓷杯的边缘,“似乎是刚到出界的年龄,便已经被簇拥成王。他作为群妖之首,对天界的威胁太大。”

    “那你会不会打不过他啊七师兄……”星咸可怜巴巴的望着司烬,还不忘瘪瘪嘴。

    “还未曾交过手。”面对这样的星咸,他其实是想笑一笑的,或者说,在这三四百年间里,在他看向星咸的很多时刻里,他的眼中,都是带着笑意的,“他最近一直未归妖界。”

    “那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整日花天酒地的乐不思蜀了!”

    星咸向一脸冷漠的司烬投去了无比坚定并且闪亮的眼神,“但凡是个帝君皇上王爷之类的,只要有异常,那么必定是沉迷美色从而无心管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真的,真的,七师兄你别用看平南夜的眼神看着我,不信的话我给你打个比方……”然后星咸就十分没面子的卡壳了,她能打什么比方呢?天君?别吧,这要乱说了话,回头能废了自个儿好不容易才修成的半仙籍的,那……戈也?也别吧,选个妃嫔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明明长那么可爱却非得学那个独扬耍酷绷着一张脸,就……还是闭嘴吧,星咸丧气的想。

    就很伤,总是没办法在七师兄面前表现出一副有用的样子便也罢了,方才那模样,也算是日常丢脸了。算了,就当是博君一笑吧,虽然这四个字实行起来的难度好像更大。

    “不谈他了。”司烬顿了顿,然后又道,“狩妖炉给我一下。”

    “干,干什么……”星咸心虚的舔了舔下嘴唇,她本以为话题都绕了这么大一圈了,七师兄肯定已经忘记了那只小红鲤,可没想到七师兄就是七师兄,做什么都秉持着那份不忘初心的执着,所以说这种捉妖又厉害性格又厉害的人,是一定能在今年与师傅他们一起制服那个花天酒地的妖界帝君吧,“我的狩妖炉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你的高级,你的还能……”

    “拿来,给我。”

    “好的,小破狩妖炉在此,”司烬毫无波动的冷声让星咸浑身一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狩妖炉给掏出来了,并且十分没出息的垂着头用双手奉上,“还请司烬天师大人过目。”

    随着炉盖被轻轻掀起的细微响动声,星咸几乎是同时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即将迎来一场七师兄式的其实在说你不好可是他看起来依旧置身事外的教育时,对面的人却良久没有说出一个字……不是吧?星咸绝望的在心里哭哭啼啼,到底是那妖界把我本就不怎么开朗的七师兄整得更加抑郁寡言了,还是说偷拿了一丁点妖灵送人情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啊……

    “好了。”司烬将狩妖炉重新放回了桌面上,“收起来吧。”

    “啊咧?”星咸睁开眼,但捂在脸上的双手还没有拿开,“你不说说我?”

    面对着星咸毫无边际的不知所云,司烬也未表现出半分的不耐,“说你什么。”

    “就,没,没什么……嘿嘿……”星咸颤着手,小心翼翼的将狩妖炉给抱了回来,可一抱,就抱出了不一样的感觉,明明递给七师兄的时候还轻飘飘的,而如今的炉子里,至少是多了好几个妖灵的……师傅曾经教过,不懂就要去问明白,疑惑就要去探明白,于是星咸立马掀开了炉盖,里面果然除了小红鲤那团散发着淡淡猩红色的妖灵外,还莫名的多出了十个颜色形态不一的妖灵,甚至连属于她的标识都给做好了,这……果然是天赋异禀的极优天师,作起弊来都这么滴水不漏堪称完美。星咸吸了吸鼻子,她还记得七师兄说过这次绝不帮她的。

    “来的路上太无聊,便顺手收了十只与你水平相符的妖。”

    “七师兄……”星咸吸完了鼻子之后一张嘴,就莫名的很想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而且你还是这种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毫不矫情的对我好……你看你现在还面无表情的,我这么容易乱想我就会以为其实你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是为了酷你就只得很辛苦的忍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都三百多年了……那你,你以后娶不娶媳妇啊?那你娶了媳妇之后还会记得你曾经拥有一个超级崇拜你的师妹吗?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师傅和平南夜的……你也会娶到一个超好看的仙女,然后你们……”

    司烬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你话越变越多了。”

    “那是因为我现在很感动啊!”星咸瘪瘪嘴,有理有据的畅想道,“若我现在还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的话,说不定真情涌现时眼泪能从这里流到我前几日待的那座江湖山上去呢。”

    “七情六欲淡一些,不是什么坏事。”司烬的眼神从星咸头上那只陌生的簪子转移到了茶馆外的浅薄夜色中,“走吧,送你回宫。”

    2.

    在正式坐上言鸠的豪华马车回来之前,星咸特意用法术做了一只小白鸽,让它咕咕咕的飞到宫里告诉戈也自己准确的归期,可这会儿她按时回来了,而说好必定要来宫门口热情隆重相接的小兄弟却成了鸽子本尊。算了算了,星咸无奈的摇晃着包裹里给戈也带的小礼物,从路过的宫娥口中得知皇帝现下正待在贤宝厅。

    这节气到底是入了夏的,宫里的蝉鸣声一阵接一阵,踏着夜色与星光,星咸却在贤宝厅门外再一次遭受到了来自戈也小兄弟的现实打击,内务总管劝着她让她不要再往里头走了。

    “为什么?”星咸很郁闷,“你们摄政王也在里头?”

    “这是自然。”内务总管低眉顺眼道,“可若这大厅里头只有一个摄政王,那老奴便是向上天借十个胆子,也不敢拦着天师大人的。”

    星咸皱了皱眉,一是想说明上天根本没有胆子这种东西可外借,二是她没有弄清楚总管话里头的因果关系,难道大家以为本天师和你们皇帝摄政王能组成一个和谐的三人画面么?

    “什么意思?”星咸想了一会便想透了,“里头还有别的大臣在一块儿商量朝廷机密?”

    “是。”内务总管赶紧点头,“您是天师,是今年宫里头最尊贵的客人,所以自然是不能让您进去感受……”总管话还没说完,便被里头一阵突然拔起的高声所打断,“您必定旅途劳累,所以今晚还请早些歇着吧,大厅里头的事一时半会完不了。明日您再来和皇帝说话吧。”

    星咸一边点头一边配合的往楼台处走,但是拐了个弯之后便停了下来,毕竟有机密不偷听这种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亏,更何况内务总管方才那忧愁的表情……嗯,一定是很劲爆了。

    “朕说不打仗,那便不打仗。”几日不见,戈也小兄弟的声音竟意外的硬气了许多。

    “但是这场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怕是由不得皇上过家家一般的心情了。”

    这个声音星咸也记得,就是方才在贤宝厅外猛然吼了一嗓子的人,约莫着,体型不瘦。

    “朕何时是在过家家?”接着就是一阵哒哒哒的声音,星咸努力的将耳朵再往冰凉的墙面上再贴几分,大概是愤怒的戈也从龙椅处开始往下走了,“难道郭将军就没有想过边境的百姓们?若真打了起来他们该如何生活?可能连撤退都来不及!明明还不到非打不可……”

    “那臣斗胆一问,何为非打不可的时候?”另一个粗狂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应该是那郭将军的同盟,“当那些蛮荒踏平我国西境,再接着一路高歌进皇城的时候才算么?臣等也是为了您好,为了这天下更多的黎民百姓好!舍弃小小几个村庄而已,皇上为何如此顽固?”

    “若皇上在乎的压根就不是那几百条人命呢?”

    要星咸说,还真不是她护短偏心舍不得戈也受委屈,而是这郭将军又酸又刺的言辞着实让人听来硌得慌,“皇上自幼在深宫中长大,未正经习过半刀半剑,也未身临军营亲眼看看我方众将士是如何血气方刚一心只想保卫国家。臣驰骋战场数十年,保护过两代君主,累积军功无数,麾下众兄弟也因蛮荒近日入侵而气势高涨的想要大干一场,可皇上却在这优柔寡断阻止臣的战贴,倒真是教臣大开眼界。莫不是您还没有勇气面对登基后的第一次战事……”

    空气中瞬间激荡出一道尖锐细小但移速飞快的波动声。紧接着,便出现了独扬的声音。

    “本王还没死呢。”这不比不知道,一对比独扬的声线还真是在那两个武将中呈压倒性的优势脱颖而出,“郭将军未免也太放肆了些。为人臣,首先得学会的,便是无条件服从君主,不是么。”说罢,独扬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这西境之仗打不打,是皇上说了算,而将军的项上人头,只要皇上一句话,本王手里的剑,便也不再念往日一同征战的旧情。”

    “别,别,皇叔,算了,算了吧。”一到关键时刻,戈也的嗓子又糯糯的软了回去。隔着一道墙偷听的星咸实在是心焦得很,终于忍不住似的用法术开了道光眼。里头的景象倒也和想象中无差,两个戎装的大老爷们傻站着,戈也在旁拉着独扬的袖口示意他将剑给收回来。

    思想斗争良久,星咸还是决定去贤宝厅里头转上一遭。

    毕竟在那两个戎装大老爷们走后,戈也一直傻愣愣的坐在龙椅上啃手指,啃手指倒也无妨,星咸也见过千万遍了,只要是在这寂寥的夜色烛光与独扬的垂眸沉默中,这个手指就啃出了破天荒的落寞与委屈。小可怜,星咸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当个皇帝可真不容易。

    “我回来啦!”星咸夸张的挥舞着双手,经验告诉她,若想炒热气氛,那么自己就必须一马当先的表现出极大的开心,“今晚的月色真好呀!”

    “啊……星咸姐姐,”戈也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随即便站了起来,“说好今晚要去宫门口接你回来的,结果……我,我给忘了,是我不好,我……”

    “没有,没有,”星咸连忙摇头,接着又不顾独扬的眼神一个箭步冲向了前方按着戈也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了回去,“你别站着呀,操劳了一天国事肯定特别累!你坐,你坐,自己的宫里,自己的龙椅,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其实也忘了你要来接我的!真的!我发誓,我要是说谎我就天打雷劈!”仗着雷公在百年前承了平南夜一恩,星咸这誓便也发得有恃无恐了,“对了对了,我还有礼物要送你呢。”一个极小的纸鸢在星咸的手掌上渐渐变回了原始的规模,“特意挑了一个最大的!你可以拿着它自由潇洒的奔跑,继续当一个快乐的小兄弟。”

    “谢谢星咸姐姐,我真的很喜欢……”戈也被眼前这只巨大的纸鸢点亮了惊喜的表情,但很快,他眼里的光就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殿外知了声阵阵,戈也一边轻轻摆弄着纸鸢身上的流苏,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独扬,“皇叔……”

    嗯?正预备盘腿坐在地上歇一会的星咸被戈也的反应给弄懵了,小兄弟,你到底是喜欢我送你的巨无霸纸鸢还是喜欢你皇叔?哇,你这个话,断句断得很微妙啊,国文老师哪位?

    “可是纸鸢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戈也瘪瘪嘴。

    星咸更懵了。难道这礼送错了?那前段日子兴冲冲跑去御花园说要放纸鸢的人是谁?

    “所以说,”戈也弯弯嘴角,照样笑出了往日的清甜可爱,但握住纸鸢滚线轴的那只手,却隐隐的凸显了几条青筋,“在星咸姐姐还有皇叔的眼中,我就是一个除了玩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窝囊皇帝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是在害怕,我只是觉得这仗真的……”

    懵到不能再懵的星咸简直要原地嚎啕大哭了。

    本天师放弃补觉的时间是来逗这位小兄弟开心的,并不是要把原先本就沉闷的气氛推向绝望顶端的,炒气氛小达人丢了面子不说,问题是眼下怎么收场……星咸吞吞口水,开始日常思念并且吹捧七师兄,为什么七师兄总是对的呢?好像七情六欲淡一点,真不是什么坏事。

    “您是我心中最好的君主。”

    伴随着独扬这句话的是一声长剑回鞘,十足的锋利但却隐忍。星咸被这声儿一惊,下意识的回头之后才发觉原来独扬一直握着那长剑。他站在那里,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臣也觉得这西境之仗还未到非打不可的时候。”独扬的语速很慢,听来尤为的诚恳。

    “大事要以和为贵,凡事要体恤百姓,战事要珍惜兵力……”戈也的声音虽然小,但却透露出一股坚定,星咸这会儿再将头扭过去看的时候,小兄弟的眉眼里已是满满的心安了,行吧,星咸悠悠的心里叹气,看来还是独扬的安慰比较到位,“这些都是,都是皇叔教我的。”

    好的,我知道了。星咸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求求您俩放过我,我现在就走还不行吗?

    “陛下先前不是提过想去宫外游玩么,臣觉得近来的天气就很适合。”

    等等,宫外?游玩?近来?星咸预备开溜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变慢了。

    “星咸天师,你……”

    “这是我从江湖山给你带回来的礼物!”星咸一个转身,就从包裹里掏出了两小包绿豆饼,这自然不是带给独扬的,毕竟任谁都不会觉得独扬能和这种街边糕点有所联系,“这个饼皮儿酥而不油,绿豆陷磨成了末,超甜,不腻!”这副夸奖倒是诚心诚意,星咸是真的觉得这绿豆饼好吃,言鸠也跟着试了两小口,末了大手一挥,给她全部买了下来。回程的马车上晃晃悠悠,一路下来,就剩这么两小包了,“本天师够意思吧?走哪儿都不带忘记你们的。”

    独扬顿了顿,他的本意不过是想提醒星咸现下夜深不要再在此叨扰陛下歇息而已,可眼下这场景……她的潜台词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

    “谢谢天师。”对上戈也亮晶晶的双眸和满脸的开心后,独扬似乎也跟着笑了笑,“陛下喜绿豆,给陛下吧。另外这次出行,也请天师大人一同前往,并好生护陛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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