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东亭好像自己很占理似的小声埋怨道:“认个错有那么难么?驴脾气!”她想了想,终究是心疼自己夫君大冬天睡柴房里冷,一边埋怨一边披了件衣裳,下床出门往那柴房去了。边走边咬牙切齿,暗骂自己心软,至今还怕那楞木头冷着。
到了柴房门前,犹豫半晌没说话。
里面的宋豫明却听见了动静,连忙起身推门,看见自己小娘子俏生生站在门前,不由皱眉呵斥道:“你站这里做什么!”
薛东亭一愣,好啊,我好心来看你,你倒好了,拽上大爷脾气了,这么凶神恶煞的对谁说话呢!当下恼了,没好气道:“你凶什么凶,宋大爷好大的脾气!”
宋豫明哪里是凶,不过是怕她大冷天的招了风寒,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回了暖烘烘的内室睡房。
薛东亭想要甩开他的大手,却是力薄,到了床前宋豫明才放开她,低声道:“我就是这个脾气,说话容易大声,是以前在军中养成的毛病,真的不是凶你。”
薛东亭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自己板着脸却忍不住笑意,索性回身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因为脸上有伤不便转身,便拿一张娟帕盖着脸上。
宋豫明似乎是微微叹息一声,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率率的脱衣声音。
薛东亭觉着被子里面一凉,接着就有个家伙钻进了被子,她连忙朝里面挪了挪,口中说道:“谁让你上来睡的,走开走开!”
宋豫明大手拿开了她脸上的帕子,昏暗的油灯下,她闭着一双桃花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揽将她围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薛东亭睁开眼睛,双手推他道:“凉死了,离我远点!”
宋豫明握住她的小手,压低着声音道:“你的手比我的还凉,我给你捂一捂。”
薛东亭哼了一声,拿一双冰凉的小脚丫就往宋豫明的大腿上蹭。宋豫明双腿一收,夹住了那一双不老实的脚丫子。
“阿冬,别离开我。”
薛东亭转过头:“我不是阿冬!”
宋豫明叹息一声:“ 不管你叫什么,都是我娘子。”
薛东亭又是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既然这样,那昨晚你还问什么问?”
宋豫明捧起她的脸,柔声道:“就算你是皇上派来杀我的,我也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温柔刀下。”
薛东亭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道:“什么皇上派来的,你可别冤枉好人!”
宋豫明盯着她狐疑的眼神,男人心中有些不解,轻声道:“你既不是云瑶馆的薛东亭,那又是谁,难道不是朝廷派来的么?”
薛东亭嘟着嘴没好气道:“那你就当我是朝廷派来的好了!”
宋豫明这回彻底拿她没招了,有些着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东亭见他着急模样,心中一软,低声道:“那你先说,为什么会有人来刺杀你?”
“因为……我的身份。”
“我知道的,你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宋豫明望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中想着,阿冬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没有一点武功傍身,宋豫明啊宋豫明,你怎么会蠢到以为她是皇帝派来的细作!
“阿冬,将军只是我的一个身份,其实,我……我还是当今天子的亲兄弟。”
薛东亭闻言一惊,她想到了一个王爷,一个退隐林泉的王爷,天子胞弟豫王殿下!
“你……你是豫王?”她吃惊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其实早该想到的,王朝里征战沙场的将军中,归隐林泉的只有豫王殿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你知道豫王?”
薛东亭这下不想再隐瞒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知道豫王殿下。”
“我隐居在这个小渔村,只愿求个安稳,可惜当今的天子,还是放不下心。”宋豫明握紧了拳头,眼眸中藏着愤怒。
薛东亭拿脑袋轻轻蹭了蹭宋豫明那长满了青胡茬的下巴,柔声道:“相公,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宋豫明心中一震,垂眸看向东亭:“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薛东亭拿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低声道:“别皱眉头。”
“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豫王?不问我为什么忽然会了医术?不问我究竟是谁了?”
宋豫明紧紧抱着她,低声呢喃道:“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子,是真心待他,要与他携手白头。
“其实,我就是薛东亭啊,是云瑶馆的薛东亭,小时候和乔娘从京城而来,是个卖艺为生的风尘女子。那陇西头的孀居妇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风尘女子。”薛东亭喃喃自语。
“自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了,你是我的娘子。”
她听了这话,心里甜滋滋的,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京城的事情,为什么会从不懂医道变的精通医术,我说出来,怕你也不会相信,就当……就当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了。”
“梦?”
“是啊,很长的梦,有十年那么长。在梦中我经历了好多事情,看遍了京城的乌烟瘴气,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梦中醒来,然后嫁给你。你说说……到底哪个才是梦呢,我好害怕,现在我躺在你的怀里,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啊?”
宋豫明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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